張鵬 司曉博 宋冬梅
2016—2018年,S省法院二審民事案件發改率分別為:17.11%、18.92%、19.12%,數值呈逐年上升趨勢。通過對S省法院2018年度改判發回民事裁判文書的分析,筆者發現,這些發改案件普遍存在一、二審裁判標準不統一的問題,說明一、二審法院對民事案件的裁判結果存在較大差異。在一定區間內,一、二審法院對民事案件的裁判結果存在差異具有合理性。但是,當這種差別超過一定限度時,意味著一、二審民事案件的裁判標準存在較大差異。因此,筆者提出“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的概念,是指民事案件的實然裁判結果對應然裁判結果的偏離程度。筆者認為,任何案件的裁判結果都存在應然狀態和實然狀態兩個層面,應然狀態是嚴格依照法律規定和事實認定結論作出的理想裁判結果。實然狀態則是在司法實踐中由審判組織實際作出的裁判結果。它與審判組織具有高度的關聯性,不同的合議庭或審判委員會可能會作出截然相反的裁判結果。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高,表明民事案件的實際裁判結果可能有違法律規定或者違背客觀事實,甚至可能構成錯案;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低,則表明民事案件的實際裁判結果接近于理想狀態下的裁判結果。
在司法體制改革的背景下,民事案件裁判結果的偏離度反映了民事審判風險的高低。通過對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的分析和研究,可以有效防控化解重大民事審判風險,將民事案件裁判的風險等級降到最低,使裁判結果最大限度接近于應然狀態,實現案件裁判法律效果、政治效果和社會效果的統一。①參見曹云吉:《審判風險與法院調解》,載《國家檢察官學院學報》2015年第5期。
決定民事案件裁判結果的兩個主要因素是事實認定和法律適用。在案件事實認定方面,裁判尺度的差異性主要表現在:上下級法院對證據高度蓋然性的證明標準把握不一致。在法律適用方面,裁判尺度的差異性主要表現在:上下級法院對適用法律的位階把握標準不一致;上下級法院在具體法律規則的選擇上存在一定任意性。②參見楊誠、朱力、李佳:《司法改革背景下刑事審判裁判尺度統一問題研究——以S市兩級法院的實踐探索為例》,載《西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1期。
在事實認定方面,以民間借貸案件為例,對于涉案借款是否已經實際交付的認定,需要依賴于現有證據對事實真相進行還原。在現金交易的情況下,借款的實際交付往往難以作出準確認定。此時,一、二審法院在認定時極有可能采用差別較大的高度蓋然性標準,導致案件被改判或發回重審。
在法律適用方面,以夫妻共同債務的認定為例,《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41條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24條的認定標準則不一致。《婚姻法》第41條把債務款項的用途作為夫妻共同債務與夫或妻一方個人債務的認定標準,而《婚姻法解釋(二)》第24條則把涉案債務發生的時間作為夫妻共同債務與夫或妻一方個人債務的認定標準。因此,如果上下級法院在具體個案中適用不同的法律規則,則會得出不同的裁判結果,導致“同案不同判”。
在理想狀態下,法律規則應當具有相當強的硬度和相當明確的確定性,完全可以適用于對應的案件事實,甚至不需要法官進行過多的思維活動。即便是不具備法律知識的人,都可以基于對法律規則的文義理解,得出相對正確的裁判結果。但是,在立法和司法實踐中,這種理想狀態只能作為一種永恒的追求目標。立法者總是站在某一個法律關系主體的角度對具體法律規則進行選擇確定,這就意味著,任何法律規則都很難做到對法律關系全部參加者的利益都給予同等保護,它的價值取向往往具有一定的傾向性。①參見杜新麗:《當代法律選擇多元方法的并存與融合》,載《武大國際法評論》2013年第1期。因此,在不同位階的法律規范中,由于立法價值取向的不同,對于同一案件事實可能會存在不盡相同甚至截然相反的法律規則。而法官在選擇適用法律規則時,也許會基于不同的價值取向選取其個人認為最適用于個案的法律規則,從而做出不同的裁判結果。此外,有的法律規則規定的過于模糊,又沒有相應的立法解釋或司法解釋加以補充說明,導致法官在選擇適用法律規則時享有過大的自由裁量權空間,直接導致此類案件裁判結果的差異性。②參見徐偉功:《法律選擇中的意思自治原則在我國的運用》,載《法學》2013年第9期。
以筆者所在的中級法院為例,接受正規高等教育并通過國家司法考試(現更名為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考試)的法官僅占全院法官的20.31%,這部分法官大多在30-40歲左右,具備充實的法律知識儲備,往往都能嚴格依照最新法律規定選擇適用法律規則,并且具有良好的學習習慣,能夠及時了解掌握法律前沿知識。而另外79.69%的法官則是在國家司法考試制度實施之前,由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直接任命,年齡普遍偏大,接受新知識的能力和精力都有所不足,在審判實踐中傾向于簡單依靠既有經驗辦案或者對先前類案進行參考。經驗式的裁判和類案參考難以實現對案件的精準裁判,是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產生的主觀原因。
在審判實踐中,法官通過現有的證據材料對案件事實真相進行還原,還原真相的精準程度取決于證據材料的充分程度。但是,在民事一、二審程序中,證據材料的完備程度可能不盡相同。審判實踐中,當事人在二審審理期間提交新證據的情況時有發生,承辦二審案件的合議庭基于對二審新證據的綜合判斷,很有可能會得出與一審裁判結果相反的結論,從而對案件進行改判或發回重審。這是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的客觀原因,也是合法正當原因。嚴格意義上講,這種改判或者發回重審并不應當算作對裁判結果的偏離,而是任何法官在面對既有證據材料時所能作出的唯一裁判結果。從另一角度講,這種改判或者發回重審恰恰是對案件裁判結果應然狀態的積極追求。①參見余曉龍:《我國民事新證據的體系化理解與理性適用——以影響新證據制度的類型化因素為研究視角》,載《山東法官培訓學院學報》2018年第5期。
司法責任制改革實施以來,人民法院內部采取了一系列“簡政放權”措施。所謂“簡政”,是指簡化案件審批機制,突出案件承辦法官對案件裁判結果的決定權,弱化上級行政領導對案件的參與權;所謂“放權”,是指重塑審判權運行機制,還權于合議庭,由審理者裁判,由裁判者負責。在“簡政放權”的大背景下,一線員額法官的裁判理念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錯位,甚至出現同一法院各個審判團隊“各自為政”的極端現象,從而導致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存在較大的偏離度。
審判實踐中,院庭長審判監督管理職責缺位所帶來的問題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1.特殊敏感案件處理不當產生負面效應。近幾年引發負面輿情的多個案件,如“于歡案”“鄭州電梯勸阻吸煙案”等,在案件一審時并不屬于最高人民法院規定院庭長應當監管的“四類案件”范疇,甚至是正常辦案中院庭長不會關注的一般刑事案件和家長里短的民間矛盾糾紛,但實踐證明這些案件一旦形成判決并出現問題,其負面影響絲毫不亞于大案要案。從S省法院上網裁判文書撤回情況看,確實存在一些涉及當事人重大利益的案件,由于承辦法官預判不夠造成不良影響又緊急補救的情況。這些問題暴露出部分法官有機械司法的習慣,缺乏對案件裁判后果的預判評估,以及對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的綜合把控。同時,由于缺乏院庭長的有效監督,最終可能導致人民群眾對法治的公正性產生質疑,也為后案的裁判樹立了錯誤的導向。②參見高志剛:《法院重大敏感案件風險評估機制探析》,載《法學》2014年第5期。
2.民事審判質效持續低位運行。隨著案件糾紛類型日益多樣化,某些新類型案件法律關系復雜,社會敏感案件增多,不少案件對法官的司法良知、職業操守、審判業務能力、政策理論水平以及化解復雜矛盾的能力都提出了更高要求,而現實中法官的司法能力參差不齊,這也是短時間內法官個人所不能提高完善的。③參見婁必縣、張仁虎:《司法公信力的檢討與重塑》,載《法律適用》2013年第1期。司法責任制改革之后,一線法官的數量同比下降,法院收案的數量同比上升,法官的辦案任務和辦案壓力進一步增大,加之年輕法官入額比例增多,如果完全放任獨任法官或者合議庭審理案件,則可能出現同案不同判、裁判效果不理想、案件質量不高、辦案效率低下、案外因素干擾嚴重等諸多問題。而且法官被賦予了更大的權力后,如果缺乏有效監管將使法官的廉潔問題日益突顯,極易造成司法不公。①參見蘭照:《論案件質量評估制度對審判質效的影響》,載《湖南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4期。
2018年11月份,最高人民法院印發了《關于健全完善人民法院主審法官會議工作機制的指導意見(試行)》,提出人民法院應當健全完善主審法官會議工作機制,為法官審理案件準確適用法律提供指導和參考,促進裁判規則及標準統一,總結審判經驗,完善審判管理。各地法院在審判實踐中也相繼建立了主審法官(或稱專業法官)會議工作機制,作為法官在日常辦案工作中的業務咨詢機構運行。②參見黃興:《專業法官會議議事規則探析——以價值回歸和制度設計為視角》,載《山東法官培訓學院學報》2019年第1期。通過實行專業法官會議制度,對提交審判委員會研究的案件進行適當過濾,加強辦理同類型案件法官之間的業務溝通和交流,在本院內部統一裁判尺度,防止出現“同案不同判”的情形,有效管控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但是,在審判實踐中,專業法官會議的運行機制卻存在人員不固定、履職不積極、決議缺乏法律效力、表決隨意化等問題,制約著會議功能的發揮。
1.會議成員的組成問題。顧名思義,專業法官會議成員應當由員額法官擔任。那么,擔任專業法官會議成員的員額法官應當具備哪些條件,是否可以吸收優秀法官助理代表參加會議,以及會議成員由誰任命等問題,目前均沒有明確具體的規定。
2.會議決議的法律效力問題。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健全完善人民法院主審法官會議工作機制的指導意見(試行)》規定,審理案件的合議庭或者獨任法官獨立決定是否采納主審法官會議討論形成的意見,并對案件最終處理結果負責。這意味著,專業法官會議形成的決議對合議庭或者獨任法官是沒有任何法律拘束力的。在此背景下,在召開專業法官會議時,會議成員的發言和表決因沒有法律效力而可能形同虛設,這也會挫傷會議成員履行會議職責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違背專業法官會議的設立初衷。
3.與審判委員會的制度銜接問題。審判委員會是人民法院內部的最高審判組織,審判委員會的決議合議庭或者獨任法官必須執行。專業法官會議在規格、職能定位等方面均遠低于審判委員會。③參見戴建軍:《專業法官會議制度的功能辨析》,載《人民司法·應用》2018年第10期。審判實踐中,有的法院將專業法官會議作為案件提交審判委員會的“前置程序”,取得了良好的工作效果。特別是在案件數量持續增長的情況下,通過發揮專業法官會議的“過濾作用”,可以有效減少提交審判委員會研究討論的案件數量,讓審判委員會“瘦身”,提高審判工作效率。但是,這兩項會議制度之間缺少必要的銜接機制,特別是對于專業法官會議決議能否具有審判委員會參考效力的問題,目前缺少立法規定。
目前,我國尚未建立制度化的先例參考機制,但是,這并不妨礙案例在我國司法實踐中發揮其應有的功能和作用,特別是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指導性案例,對于全國各級人民法院辦理類似案件均具有實際的參照效力。①參見楊楠:《指導性案例與規范性司法解釋關系的實證考察——以刑事司法為例》,載《華中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2期。但是,作為一個案件大國,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為數不多的指導性案例遠遠無法滿足審判實踐中對案例的參照需求。每個案件既有共同性又有特殊性,在審判實踐中,法官的主要精力更多的放在了案件的特殊性上,因此,以維持個案正義為名義的裁判結果屢見不鮮。特別是在案件形成輿論關注焦點時,法官既要保證案件裁判結果符合法律規定,又要迎合社會公眾樸素的司法期待。但實踐中“聚光燈下的判決”畢竟是少數,在全民關注下兼顧天理、國法、人情,基本上能夠確保案件裁判的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但更多的案件卻不會引起社會的充分關注,即便是在庭審直播和裁判文書上網公開背景下,對類似案件裁判結果差異性的比較研究也許只散見于專家學者的學術論文之中,對先前類似案例的忽視甚至擯棄正在成為司法實踐中急需解決的課題。
司法責任制改革實施后,審判權的分散行使增加了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的可能性,對民事審判工作提出了新的挑戰。筆者認為,可以從縱向維度、橫向維度和歷史維度三個層面對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進行有效管控,從而為民事審判質效提升作出制度安排。
實行扁平化管理和專業化建設相結合是本輪司法體制改革的核心要義。審判權運行機制由原來的“行政審批制”調整為“由審理者裁判、由裁判者負責”的運行模式。院庭長不再簽發本人未參加合議庭審理案件的裁判文書,對案件的裁判結果不再享有決定權。②參見龍宗智、孫海龍:《加強和改善審判監督管理》,載《現代法學》2019年第2期。但是,從確保案件裁判質量的角度考慮,必須依法賦予院庭長必要的審判監督管理權限,在“簡政放權”的同時做到“放管結合”,從而盡早發現重大審判風險的苗頭性傾向性隱患,防止案件裁判結果的高度偏離。③參見高一飛、趙毅城:《院庭長審判監督管理機制的當前改革》,載《湖南社會科學》2018年第6期。
為有效管控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院庭長履行審判監督管理職責應當遵循“監督有規,監督有度,只能加強,不能削弱”的基本原則。①參見孔祥承:《德國法官職務監督制度及其對我國的啟示——兼評關于落實司法責任制完善審判監督管理機制的意見》,載《河南財經政法大學學報》2018年第2期。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完善人民法院司法責任制的若干意見》和《關于進一步全面落實司法責任制的實施意見》等規范性文件明確了院庭長審判監督權責范圍。總體來看,審判權獨立行使之后,剝離了院庭長審判監督管理權限中屬于審判權實質內容的定案權、判斷權等內容,但對“四類案件”的監督管理、程序性管理、案件質效評估監督、司法腐敗風險防范等功能并未改變。因此,審判權獨立運行機制與審判監督管理機制仍然可以在不同層面協調運行。

表1 院長審判監督管理權力清單

表2 副院長審判監督管理權力清單

表3 庭長審判監督管理權力清單

序號內容5 組織審判業務部門案件質量評查6 督促清理本庭超審限及長期未結案件7 監督本部門審判質效指標,分析所在部門的審判態勢8 對本部門法官及審判輔助人員工作業績進行評價9 監督本部門法官依法獨立公正行使審判權,接受社會公眾對法官的投訴,并根據法定程序進行處理10 從宏觀上指導本條線轄區法院的審判工作11 法律規定的其他審判監督管理職責
通過明確院庭長審判監督管理的權力清單(見表1、表2、表3),可以劃定院庭長行使審判監督管理權限的具體邊界,既防止出現院庭長不愿監督、不敢監督、不會監督的情況,又防止因院庭長濫用審判監督管理權力造成對一線法官自由裁量權的不當限制,影響民事案件審判質效。
1.吸收優秀法官助理進入專業法官會議。雖然法官助理不能像主審法官那樣對案件的裁判結果負責,但是,法官助理作為主審法官的后備力量,大多數接受過系統的法學教育,具有豐富的法學理論知識儲備,能夠為主審法官辦理案件提出切實可行的專業化意見,這一特點恰好與專業法官會議咨詢機構的職能定位相契合。因此,應當建立選拔機制,將優秀法官助理吸收到專業法官會議上來,充分激發法官助理的工作積極性和主動性。
2.賦予專業法官會議決議有限的法律效力。解決專業法官會議上述問題的治本之策就是賦予其有限的法律效力。實踐中,部分專業法官會議的成員同時兼任審判委員會委員,根據最高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工作規則的規定,過半數審判委員會委員形成的表決意見即可構成審判委員會的最終決議。以筆者所在的中級法院為例,部分專業法官會議在召開時,參會人員中即包括過半數的審判委員會委員,在此情形下,如果參會的審判委員會委員能夠形成多數意見,且達到本院審判委員會全體委員的半數以上,則應當賦予該次專業法官會議決議法律效力,合議庭或者獨任法官應當執行。否則,如繼續將該案提交審判委員會研究討論,就會造成司法資源的浪費,影響審判工作的效率。
從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的角度分析,通過參照適用先例裁判結果,實現類案同判,恰恰是管控裁判結果偏離度的直接抓手。特別是在先例裁判已經取得良好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的情況下,對先例裁判結果的遵循將使審判工作取得事半功倍的成效。
1.強化案例檢索的制度效力。目前,只有指導性案例具有“應當參照”效力,其他案例僅有事實上的參考作用,類案效力缺乏制度基礎,影響作用發揮。建議以司法管轄制度為基礎,以“中國司法案例網”為載體,以最高法院指導性案例制度為樣板,明確類案“應當參照”效力,賦予其強制約束力,并依據上位案例優于下位案例的原則,劃分案例的效力等級,明確類案檢索案件的時間范圍和案例沖突時的指引規范。
2.健全關聯案件檢索報告機制。進一步明確關聯案件檢索報告的適用范圍。當前基層法院案件基數大、大部分案件法律適用無爭議,筆者認為強制要求每案制作關聯案件檢索報告并不可取,是否檢索類案應以案件的復雜程度、合議庭的意見分歧及法官的辦案需求為依據,也可以設置特定案由、法律爭議、審判程序為強制關聯檢索范圍。類案檢索適用范圍可以設定為以下案件:一是重大、疑難、復雜案件,新類型案件;二是被上級法院發改的案件;三是因法律適用問題提交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或提交專業法官會議研討的案件;四是合議庭成員法律適用不一致的案件;五是院庭長依據審判監督管理職權認為需要進行案例檢索的案件。此外,在類案智能推送系統的基礎之上建立“類案判前預警機制”,對于裁判結果偏離度較高的案件予以警示,倒逼法官對案件進行類案檢索。①參見魏新璋、方帥:《類案檢索機制的檢視與完善》,載《中國應用法學》2018年第5期。
3.構建智能化信息化類案檢索平臺。建議在最高法院司法案例研究院的統一牽頭指導下,升級優化“中國司法案例網”的“類案推送”功能,建立全國統一的一體化類案檢索平臺,滿足法官一站式檢索需要。一方面進一步精細化類案標簽,豐富法官檢索內容數據庫,利用大數據提煉某一類案高頻關鍵詞,允許法官在上傳裁判文書時點擊確認;另一方面進一步豐富公開內容,例如明確類案來源、層級、效力、性質等,對于屬于指導性案例之外的公報案例、省法院參考性案例等關鍵信息一并標明,并通過一定規則明確各類案例的效力層級并實現案例的梯次降序排列,以供法官在裁判案件時進行參照。
在審判實踐中,對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的管控是一個相當復雜的理論問題和技術問題。雖然本文對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的癥結和原因進行了相對理性的分析和論證,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具體的管控措施和建議,但本文的探究只是初步的,希望能夠對民事案件裁判結果偏離度的研究以及民事審判重大風險防控機制的建設有所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