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向度理論下《柏油娃娃》中科技異化研究

劉洋

摘要：1973年，《柏油娃娃》的出版標志著托妮·莫里森創作的一大突破。在這部著作中，莫里森不僅深入描述了黑人群體的內在問題與內部沖突，也細致描寫了發達工業社會中白人的身份焦慮。本論文以單向度理論為基礎對《柏油娃娃》進行分析。

關鍵詞： 莫里森《柏油娃娃》 單向度理論 科技異化

一、馬爾庫塞與單向度理論

20世紀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發展出了眾多的流派，不僅有傳統的馬克思主義，而且還包括“西方馬克思主義、東歐馬克思主義、歐洲共產主義、民主社會主義，等等。”①其中，代表人物較多、影響范圍十分深遠、理論研究頗有建樹的法蘭克福學派不僅是20世紀最大的西方馬克思主義流派，同時也是現代西方哲學的重要流派之一。

赫伯特·馬爾庫塞（Herbert Marcuse，1898-1979），著名哲學家、社會學家、思想家、法蘭克福學派的重要成員。馬爾庫塞一生致力于馬克思主義哲學革新，被稱為存在主義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先驅和弗洛伊德主義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最主要代表人物。由于在上世紀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支持新左派運動，他被譽為西德和美國青年學生運動的精神領袖，與馬克思、毛澤東并提為“3M”。

二、情節設置呈現科技異化結果

《柏油娃娃》的情節大致如下：經營著家族糖果生意的白人富商瓦萊里安·斯特里特退休后攜嬌妻瑪格麗特和黑人忠仆西德尼、昂丁夫婦在中美洲多米尼加的騎士島上過著自我流放的生活。西德尼的侄女吉丁受瓦萊里安資助在巴黎完成學業并旅居在那里。吉丁來騎士島度假時與闖入瓦萊里安家的逃犯兒子互相吸引，墜入愛河，并相約去紐約開始新生活，然而生活背景、價值觀念等方面的巨大差異使他們在日常相處中沖突不斷。故事的結尾在吉丁不告而別，兒子追尋著她的腳步再次來到騎士島的開放式結尾中結束。

（一）政治單向度

小說中瓦萊里安的仆人——西德尼·柴爾茲和昂丁·柴爾茲夫婦正是政治單向度的絕佳代表。在豪宅“十字樹叢”，除了偶爾有雜工來幫忙，偌大的別墅中只能靠他們夫婦兩個人來維持日常運作。西德尼不得不一人身兼數職——司機、管家、膳食主管、仆人、報童、保安……盡管工作繁重，他依然恪盡職守。他對主人忠心耿耿，在獲悉有陌生人入侵時，他無懼危險，拿起獵槍獨自上樓去搜尋。廚娘昂丁在發現女主人有虐待自己親生孩子的行為后，一方面為了保住工作而保守了這個秘密，另一方面加倍疼愛小主人，努力彌補他缺失的母愛。在位置偏僻，物資短缺的騎士島，昂丁使勁渾身解數來安排瓦萊里安夫婦的飲食，努力做到營養均衡且美味。在他們的心中，雖然“十字樹叢”不是他們的產業，卻是他們的家。

實際上，盡管已相處了近三十年，在瓦萊里安心中柴爾茲夫婦依就只是仆人而已。當瓦萊里安在新婚妻子和廚娘之間發現友誼的苗頭時，第一時間便對瑪格麗特提出了警告，用爭吵和冷戰逼迫瑪格麗特與昂丁斷絕來往。

（二）文化單向度

在小說《柏油娃娃》中，文化的單向度體現為文化的商業化。瑪格麗特曾在兒子邁克爾年幼時虐待他，邁克爾長大后與瑪格麗特乃至整個家庭十分疏遠。為了討好兒子，瑪格麗特精心準備了一份圣誕禮物——雇傭邁克最喜歡的詩人兼老師B.J.布里奇斯從美國遠赴騎士島參加圣誕晚宴，希望能夠贏得邁克爾的歡心。

作為文學的主要表現形式之一，詩歌一向被認為是高層文化的代表，相應地，詩人作為詩歌的創造者，應屬文學家、思想家、哲學家和藝術家的范疇。而在小說中，詩人的身份被物化，與其他圣誕禮物一樣成為可以買賣的商品，“被出售、給人安慰或使人興奮”②。正如馬爾庫塞所言：“如果大眾傳播媒介能把藝術、政治、宗教、哲學同商業和諧地乃至天衣無縫地融合在一起的話，它們就將使這些文化領域具備一個共同特征——商品形式。”③

（三）語言單向度

在《單向度的人》一書中，馬爾庫塞提出，異化的科技為了維持自身統治的合理性，將自身的影響滲透到了語言中。在他看來，社會通過語言來表達自身需求時是存在否定性和批判性的，然而，代表統治階級的政府及其喉舌所講的語言剝奪了話語作為認知和認知評判的發展階段，如此一來，概念也正在失去其可靠的語言表現力。正是這種語言在命令、組織、引導人們去做、去買、去接受。這直接導致了語言表達的同一化。同一化的表現有句子的省略和濃縮、人格化語言、事物功能化和省略詞等。

1.省略和濃縮的句子結構

下面這段話摘自小說中一本雜志上對于吉丁的介紹：“柴爾茲小姐……畢業于索邦大學……一名藝術史的優秀學生……學位……一位景泰藍專家，曾拜訪過內普大師并與其一起制作……旅居巴黎和羅馬的美國人，在一部由……執導的電影中扮演一個雖小但很出彩的角色（此處譯文有誤，自行翻譯更正）”以及關于她佩戴的首飾：“總價是三萬兩千美元”。

對雜志的讀者而言，迎面拋來的是一個個現象、數字和概念，而其背后的實在和屬性被刻意模糊掉了，句子各成分之間缺少張力和空間供讀者想象，這是一種省略和濃縮句子結構的句法，它使讀者只能被動地去全盤接收所提供的全部信息而不加以思考。這種句法通過把對立面融進一個既牢固又熟悉的結構，達到調和對立面的目的。

2.人格化語言

所謂人格化語言，就是將語言賦予人的特征，使其具有人的思想感情和行為。關于時尚，小說中的雜志上刊登出了這樣的建議：“如果您像吉德一樣在美國人所謂的快車道上疾馳，就需要優雅又易疊的裙裝。”從這短短的一句話中，我們可以解讀出，“您”的快車道，“您”的汽車，“您”的裙裝;又或更深入的，“為您”而生產的服飾，專供“您”采納的意見，等等。雜志可以使用了召喚性的而不是指示性的命題形式，指定了稱謂（在快車道上疾馳的人），使它自身與讀者之間的交流具有一種催眠的特征，還帶有虛假的親昵色彩，來巧妙地操縱著與大眾的直接交流。人格化語言的使用，將某些本來很普通的，量化生產的事物及其作用強加于人，無論人們相信與否，這是“專門為您的”，它成功地促進了個人對自己和他人所起的作用的自我認同。

因此，在工業發達地區，同時也是功能性及受操縱的交流最發達的地區，單向度的語言正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著人們。

三、結語

經歷過兩次世界大戰的美國從中獲益頗豐，工業革命又進一步推動了美國經濟的發展。經濟與科技的相輔相成使二十世紀的美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速發展，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柏油娃娃》一書中，托妮·莫里森描繪了發達工業社會中科技異化帶來的種種影響。

值得我們注意的是，科技是一把雙刃劍，我們要警惕科技的負面作用，不能盲目地一味追求科技的快速發展而忽略人的全面發展。

注釋：

①衣俊卿：《西方馬克思主義概論》，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2頁。

②赫伯特·馬爾庫塞：《單向度的人》，劉繼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重慶：重慶出版社，2016年，第56頁。

③赫伯特·馬爾庫塞：《單向度的人》，劉繼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重慶：重慶出版社，2016年，第52頁。

（項目：黑龍江大學研究生創新項目資金資助，項目名稱：單向度理論下《柏油娃娃》中科技異化研究，項目編號：YJSCX2019-160HLJU;作者單位：黑龍江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