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尋找身邊植物的“男生”與“女生”

李素立

植物界也有“男生女生”？是的。不過，植物的性別與動物和人類相比，情況要復雜一些。

花是植物的繁殖器官，產生雄性與雌性生殖細胞，并通過兩者的結合（受精作用）來產生種子。在花中，負責產生雄性與雌性細胞的器官分別是雄蕊與雌蕊。

我們見到的多數植物，其花朵中既有雄蕊又有雌蕊，這類花叫兩性花。有的花只有花瓣，卻沒有雄蕊和雌蕊，這樣的花叫無性花，如向日葵等部分菊科植物上的舌狀花，瓊花、天目瓊花、繡球花等花序周圍起“廣告”作用的不孕花等。開兩性花或無性花的植物就無所謂“男生女生”了。

有的植物開兩種花，一種花只有雄蕊（或者雌蕊退化），這種花就叫雄花;另一種花只有雌蕊（或者雄蕊退化），這種花就叫作雌花。以上兩者都叫單性花。比如，黃瓜、絲瓜等瓜類作物的花就有雌雄之分。雄花與雌花比較易于區分：雄花頂端有各種形狀的花藥，花藥會釋放粉末狀的花粉（一般為黃色）。而雌花最明顯的標志是子房，子房實際就是處于幼稚狀態的“果實”，有的還比較顯著。

瓜類的雄花和雌花都長在一棵植株上，這叫雌雄同株。雌雄同株植物的花朵雖然有雌雄之分，但整個植株卻無雌雄之分。在常見的作物中，玉米就是雌雄同株的一個典型例子。

真正能稱得上分“男生女生”的，是雄花和雌花分別長在不同植株上的植物，這種現象叫作雌雄異株。常見的雌雄異株植物有柳樹、楊樹、構樹、銀杏等。只開雄花的是雄株，只開雌花的是雌株。如果一株植物既開單性花（雌花或雄花），又開兩性花，這叫花雜性。花雜性的植物（如枸骨、臭椿等）雄株也不結果實，開雌花或者兩性花的植株結果實，這樣的植物我們也可以看作是雌雄異株。

一花一世界。單性花也許不夠靚麗，但同樣是歷經億萬年演化而“修成正果”的精靈，隱藏著它們各自獨特的生命密碼。觀察、探究和欣賞這些精靈，可以使我們知悉更多生命的奧秘，領悟大自然的神奇，豐富和圓滿我們的生命體驗。

下面，讓我們以時令早晚，來探尋這些身邊植物的“男生女生”吧！

一、楊柳依依時

（一）楊樹

常見的楊樹主要有加拿大楊（簡稱加楊）、毛白楊等。楊樹和它的楊柳科親戚柳樹一樣，雌雄異株。雄花花藥鮮紅色，花序較粗壯;雌花序綠色，較纖細，區別明顯。

當然，在楊樹以及其他樹種的果期，我們還可以根據是否結果實（如楊絮）來辨別樹的“男女”，結果實的肯定為“女生”。

（二）柳樹

自古以來，柳樹吐新芽就是春天的象征。甚至在2月下旬，柳樹就開始開花了。楊柳科的柳樹雌雄異株，也就是說，柳樹也是分“男女”的。

柳樹和楊樹的雌雄花序都是柔荑花序，外形像毛毛蟲。有這種花序的植物包括胡桃科、殼斗科以及楊柳科等。柔荑花序的特點是不鮮艷，花及花序單性，像毛毛蟲那樣向下垂吊著;而花謝的時候，整個“毛毛蟲”會整體落下。

（三）側柏和圓柏

側柏屬于側柏屬，圓柏屬于圓柏屬，均是柏科常見景觀樹種。側柏為雌雄同株，圓柏為雌雄異株。兩者的球花都不大，不明顯，觀察時需要細心。

花朵是被子植物特有的繁殖結構。松、柏、杉、銀杏等裸子植物沒有花，其類似花的結構稱為孢子葉球。大孢子葉球俗稱雌球花，小孢子葉球俗稱雄球花，分別類似于被子植物的雌花與雄花。也就是說，所有的裸子植物都是雌雄同株或者異株的。

（四）黃楊

黃楊科的黃楊是常綠灌木，雌雄同株，花序常為幾個“男生”眾星捧月般地圍著一個驕傲的“女生”，但有時這個“女生”也可能放鴿子，讓一眾獻殷勤的“男生”撲個空。

（五）楓楊

胡桃科的楓楊是常見景觀樹，雌雄同株，雌花序與雄花序均為菜荑花序，兩者很像。但筆者觀察發現，雄花序相對粗壯;雌性小花的柱頭常帶紅色，花序在花期長得較快：一開始又瘦又小，明顯短于雄花序，后來則變得細長，又長于雄花序。

（六）懸鈴木

懸鈴木科的懸鈴木俗名法國梧桐，是舉世聞名的行道樹與庭蔭樹。

乍一聽說法國梧桐也開花，一些學生就面露詫異之色：“法國梧桐也開花？”呵呵，不開花，怎么會結那么多“球球”（球形果序）呢？懸鈴木雌雄同株，但雌花序與雄花序都是那么大的“球球”，相當難以辨認。但再難辨認，在有心人面前恐怕也不是難題。你說呢？

（七）楓香

一般認為，中國古典文學中鼎鼎大名的楓樹即是楓香樹，而不是三角楓（槭）、元寶楓（槭）、紅楓等槭樹姐妹。楓香，金縷梅科楓香樹屬，常見景觀植物。楓香雌雄同株，雄花與雌花區分較明顯，但都不鮮艷，不引人注目。

（八）樸樹

樸樹雌雄同株，花小，較隱蔽，不鮮艷，是常見的景觀樹。

與樸樹同屬榆科的櫸樹也是雌雄同株，其開花的模式與樸樹大同小異，也值得注意觀察。

（九）杜仲

杜仲是中國特有的樹種，杜仲科杜仲屬，和銀杏一樣，是單科單屬單種的“獨苗”。杜仲常作中藥材，現也常栽培作景觀樹種，全株富含膠絲，可演示奇特的“葉斷絲連”或“果斷絲連”。杜仲雌雄異株，雖較隱蔽，但雌雄花區別明顯。

（十）桑樹

桑樹十桑科桑屬常見樹種，因蠶寶寶而知名。一般的參考書多稱桑樹雌雄異但據筆者觀察，圖19中這棵桑樹卻是雌雄同株。雌雄花多為黃綠色，不引人注意。

（十一）灑金桃葉珊瑚

灑金桃葉珊瑚別名青木，山茱萸科桃葉珊瑚屬，常綠灌木，是一種栽培很廣泛的觀葉植物。雌雄異株，花相當鮮艷，但由于小而稀疏，掩映在綠叢中，不引人注意。而果實發育又長近一年，這更增加了觀察的難度。但長期的艱苦追尋，也會帶來別樣的欣喜。

二、百花爭艷季

（一）銀杏

銀杏科的銀杏是我國特有的著名孑遺樹種，現在普遍栽培作景觀樹種，雌雄異株，雌球花與雄球花區別明顯，但雌球花比較稀疏、隱蔽，觀察時須細心。

（二）重陽木

重陽木是常見的景觀樹，雌雄異株，花小，一串串呈總狀花序或圓錐花序。

大戟科與桑科、胡桃科、楊柳科、葫蘆科等科類似，整科為雌雄同株或者異株。重陽木同下文將要提到的烏桕、一品紅，以及澤漆、地錦草等，都屬于大戟科。

（三）黑松、白皮松

黑松、白皮松是松科松屬，常見景觀植物，雌雄同株，雄球花層層堆積，花粉量巨大，若用手輕搖松枝，會有黃色“煙塵”飄蕩（花粉過敏者應避免此操作），雌球花像小寶塔。

（四）胡桃與胡桃楸

胡桃即俗謂的核桃，胡桃楸即核桃楸，兩者均屬于胡桃科胡桃屬，常栽培作景觀樹種，均為雌雄同株，且雌雄花序區別較大。核桃揪的雄花序為菜荑花序，像綠色的毛毛蟲，長、大而明顯;雌花序花朵較少，較隱蔽，觀察時須細心。

（五）枸骨

枸骨屬冬青科冬青屬，葉常綠、厚硬，葉形奇特，雌樹冬天紅果滿枝，極具觀賞性，雌雄異株。枸骨花小，綠白色，隱沒于碧綠的葉叢中，易錯過，須留意觀察。

枸骨所屬的冬青科家族是一個“樹分男女”的“小戶人家”。在常見的景觀樹種中，紅果冬青也屬于冬青科冬青屬，也是雌雄異株。

（六）蚊母樹

蚊母樹屬金縷梅科蚊母樹屬，常綠灌木或喬木，常見觀賞樹種，雌雄同株。花藥和柱頭呈朱紅色，顏色鮮艷。

（七）構樹

構樹屬桑科構樹屬，一種常見樹種，有時也栽培作觀賞植物。炎炎夏日里，其橘紅色的球形果實（聚花果）令人印象深刻，可食用。

構樹雌雄異株，雄花序為菜荑花序，雌花序則為球狀（頭狀花序），而且雌花序表面經常有朱紅色或綠白色的“長須”。

三、綠樹成蔭后

（一）柿樹、君遷子

全世界只有6屬、中國只有2屬的柿樹科是個典型的“小戶人家”。柿樹和君遷子是這個家族中最常見的兩種樹，均屬于柿樹屬，均為雌雄異株或雜性。與“女生”相比，雄花“身材嬌小”，粉面含春。

（二）山皂莢

山皂莢是豆科植物中比較罕見的雌雄異株植物，屬于皂莢屬，常見景觀樹種。其花序雖長，但由于呈綠色，不鮮艷，不引人注目。

（三）臭椿

臭椿屬苦木科臭椿屬，花小，綠白色，不鮮艷，但眾多的小花聚成碩大的花序，與其深綠色的葉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由于眾多參考書都說臭椿雌雄同株，所以在近兩年時間里，筆者多次在校園里幾棵能夠得著的臭椿香味撲鼻的雄花序中尋找雌花，但每一次都失望而歸。后來，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筆者去校外某處觀察，結果發現了幾棵開滿了雌花的雌樹。原來，臭椿也是分“男生女生”的（至少就筆者的有限觀察而言是這樣的）！

（四）火炬樹

火炬樹屬漆樹科鹽膚木屬，是常見景觀樹。火炬樹秋天時葉子變得火紅，雌樹的果序為鮮紅色，在冬天像熊熊燃燒的火炬，故得名。雌雄異株或者雜性，雄花序一般更為開展，呈黃色;雌花序較為緊湊，略呈紅色。

（五）羅漢松

羅漢松科的羅漢松是為較常見的景觀樹種，雌雄異株，和銀杏、柳杉、松樹、柏樹一樣，作為裸子植物，只有種子，沒有果實，球形的種子下面有柄狀的種托，為可食用的部分。

（六）烏桕

烏桕屬大戟科烏桕屬，是一種美麗的景觀樹種。晚秋時，烏桕葉色絢爛，為重要紅葉之一;成熟的果實會裂開，露出白色的種子，冬天掛于枝頭，色彩靚麗。烏桕花為較稀有的雌雄同序——雌雄花在同一個花序上，花序底部有0-4朵雌花，其余均為雄花。大戟科的一些植物，如澤漆、地錦草、一品紅等，也有這種雌雄同序的特點。

（七）香蒲、葎草、一品紅

以上所說的雌雄異株或同株的植物均是木本植物。一般來說，草本植物里面，花單性（雌雄異株或同株）的并不多，主要集中在桑科、大戟科，以及開頭提到的葫蘆科等科中。如葎草（桑科葎草屬）、澤漆、地錦草、鐵莧菜（分別為大戟科大戟屬、地錦草屬和鐵莧屬），以及栽培花卉一品紅（大戟科大戟屬）和觀賞植物香蒲（香蒲科香蒲屬）等。其中，葎草是一種惹人厭的常見野草，也是草本植物中比較稀見的分“男生女生”的植物，8-10月開花。

（編輯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