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生態學研究的全新力作

莫代山

中圖分類號：X-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0.13.093

不同人類群體生活于不同自然環境，在適應、利用、改造自然過程中，與自然環境締結著內容各異的生態關系，形成了具有不同特點生態知識。民族生態學專注于對不同民族利用自然環境和影響自然環境的特殊方式、傳統觀念及生態規律研究，對于厘清人與自然環境邏輯關系，以及可持續地實現與自然環境的和諧相處均具有極為重要價值，已經成為民族學一個不可或缺的分支學科。

自20世紀80年代初以來，國內民族生態學研究建構起了“生態環境史”“少數民族生計方式與生態適應”“少數民族生態知識”“民族植物學”等特定研究范式，在理論和方法層面均形成了有中國特色的學科體系，產生了一批有份量的學術著作。2017年9月，姜愛博士的《土家族傳統生態知識及其現代傳承研究》一書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該著全面挖掘與梳理了土家族傳統生態知識的內容，分析了這些生態知識的歷史傳承機理及現實處境，探討了這些知識在現代社會有效傳承與利用的對策。該著邏輯嚴謹、田野資料豐富，不僅有理論創新，還有現實關照，可視為中國民族生態學研究全新力作。

第一，文獻研究與田野實證相結合。姜愛博士長期接受民族學熏陶，系統掌握民族學研究方法。為了更真實準確地挖掘土家族傳統生態知識及其內在邏輯，她對武陵山區的地方史志、文史資料、民間文書、碑刻銘記、鄉規民約中蘊含的生態知識進行了深入梳理，民間諺語、神話傳說、民間故事、民間歌謠等資料在著作中均有呈現。土家族分布范圍廣，地理地形復雜，各地土家人的生計方式也存在一定差異，單一的村寨個案研究很容易出現以偏概全的傾向，該著采取“多點”的田野調查方式，足跡遍及湘鄂渝黔四省市土家族地區。在此基礎上，獲得了大量珍貴的口述資料、實物資料、圖片。扎實的材料工作，筑牢了本著觀點的科學性。

第二，主位研究與客位研究相結合。“主位研究”和“客位研究”作為民族學研究的兩種角度，二者都具備一定的優劣，“主位研究”有利于進入被研究者的情感領域，對被研究者的本土化概念和知識會有更加深刻的理解，但不利于發現現實背后的“真實”;“客位研究”有助于更好、更科學地理解異文化，但會使研究者與研究對象之間在心理和空間上保持一定的距離。姜愛博士是江漢平原地區長大的漢族人，但又在土家族地區生活多年，因此具有將主位視角與客位視角相結合的優勢，在堅持學術中立的同時力求資料的完整與真實。該研究將客位分析框架與內在認知分類相結合，既從主位視角考察土家族的動植物認知及生存知識，同時也從客位視角考究土家文化中隱藏的生態智慧，全面挖掘與探討了土家族傳統生態知識。全面的研究視角，夯實了本著的完整真實性。

第三，理論與現實相結合。通過大量實證材料，姜愛博士發現，土家族傳統生態知識通過“縱向承繼”和“橫向傳播”兩條路徑傳承，具體形式則有教育內化、儀式強化、群體規范、外部環境制約。在此基礎上，她從傳承者與接受者、傳承內容、傳承途徑、保障體系等方面著手，建構起了一整套傳統生態知識現代傳承體系。這種探討，一方面推動了中國生態民族學的理論體系建構與完善，另一方面，將傳統知識置于現代語境下進行考察，探尋傳統知識的現代利用價值和傳承之道，體現著作者濃濃的現實情懷。理論與現實相結合的研究范式，深化了本著的學術性。

《土家族傳統生態知識及其現代傳承研究》的出版，是在國家生態文明建設、美麗中國建設時代大背景下的一種學術擔當。但民族生態學研究是一個涉及多學科、復雜而系統的工作，本著研究在理論深化和材料整合方面也存在一些值得進一步探討的空間。我們也期待學界更多的同仁將視野投向少數民族生態知識，共同推進中國民族生態學的建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