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貴的友情

李良旭

布羅德是卡夫卡多年的老朋友，幾十年了，無論生活如何改變，倆人的友情一直沒有中斷，布羅德成為卡夫卡唯一值得信賴的朋友。

卡夫卡熱愛文學，他創作了大量的文學作品，可是，這些文字一直得不到社會承認，一直無從發表。在極度孤獨和恐懼的創作中，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但是，他一刻也沒有放棄寫作，寫作，成了他生命中的唯一燈塔和精神支柱。

夜幕下的維也納克恩頓大街的街道上，行人已很稀少。布羅德又來看望卡夫卡。見到老朋友，卡夫卡虛弱地從桌上拿出一疊書稿，說道：“這是我最近才寫的作品，名叫《審判》。”

布羅德說道：“快給我看看。”他坐在卡夫卡身邊，認真看了起來。不一會兒，布羅德就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中……

幾天后，布羅德又來看望卡夫卡。他敲了很長時間的門，里面也沒有應聲。

布羅德從狹小的窗口向里望去，只見卡夫卡昏睡在床上，床下散落著許多書稿。布羅德用力撞開了門，他緊緊地握著卡夫卡的手，哽咽地說道：“您病成這樣子，怎么不早說啊！”

卡夫卡氣若游絲地說道：“好兄弟，今天托兄弟一件事，請您一定要答應我！”

布羅德哽咽地說道：“兄弟，您說吧，我一定答應您！”

卡夫卡說道：“我死后，請您將我的這些書稿全部燒掉，一張紙片也不要留。”

布羅德驚訝得目瞪口呆，囁嚅道：“這些書稿可都是您畢生的心血，怎么能燒掉呢？”

卡夫卡堅定說道：“一定要幫我去把它們燒掉，如果您不答應我，我就沒有您這個好兄弟！”

布羅德淚流滿面地回答道：“我答應您，一定將這些書稿全部燒掉！”

……

卡夫卡去世后，布羅德忍著悲痛，整理起那些書稿。透過書稿，他仿佛看到卡夫卡正忍受著巨大的孤獨、貧窮和病痛，在夜以繼日地寫作。雖然他寫的這些書稿一個字也沒發表過，但是，他一直認為卡夫卡是最偉大的作家，他的文字，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布羅德拿出一盒火柴，他的心在顫栗，他的手在發抖。他輕輕地劃著火柴，可火柴總也劃不著。突然，他放聲大哭起來：“卡夫卡，我的好兄弟，我不能遵守您的臨終囑托了，我要將這些書稿全留下來，作為永久的紀念。”

布羅德心想，如果將這些書稿重新投給出版社，不知情況會是怎樣？

于是，他將一些書稿整理好，投到出版社。沒想到，很快出版社就有了回音，他們驚嘆作者文筆明凈而想象奇詭，創作風格具有強烈的現實主義思想，他們表示馬上安排出版，并詢問這樣的書稿還有沒有了，他們將有多少出版多少！

很快，卡夫卡的《審判》《變形記》《鄉村醫生》《在流放地》等作品相繼出版。這些作品發表后，在讀者中引起了強烈反響，人們稱他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作家之一。

卡夫卡的作品出版后，布羅德代為收到大量的稿費。布羅德只是一名普通的出租車司機，如果他將這些稿費占為己有，將會使他過上富裕的生活。但是，他卻將這些稿費全部捐給了國家，成立了“卡夫卡文學基金會，”意在培養更多的文學新人。

布羅德的高尚靈魂，使世人認識了卡夫卡。他的文字，溫暖并感動著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靈，布羅德與卡夫卡的友情被稱為是“高貴的友情”。

【原載《梅川》】

●吉林蛟河 從 容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