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振武

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快速的現代化、工業化和城鎮化進程,人口流動不斷加劇,中國的家庭結構發生深刻變遷,家庭規模小型化、代際結構簡單化、關系松散化以及居住離散化的趨勢日趨明顯。
無論在城市還是農村,三四代“同堂而居”的家庭已十分罕見,一代戶和兩代戶則成為當下主流的家庭類型,其中有近四成的家庭內只剩一代人,這一代人還通常都是老年人。現階段,中國空巢老人已經占到老年人口總數的一半,總量突破一億,其中,單獨一人居住的獨居老人占老年人總數的近10%。隨著現代化進程的進一步提高,中國的空巢老人和獨居老人規模將繼續攀升。
從平均受教育年限來看,其呈現出隨年齡的提高而降低的總體趨勢,也即越晚出生的人口隊列,平均受教育年限越長。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以下簡稱“六普數據”)顯示,2010年 25-34歲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已超過10年,45-54歲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剛剛接近9年,而60-69歲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只有6.5年,85歲及以上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更是僅有3.3年。從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口比重來看,年齡越低的人口隊列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口比重越高。六普數據顯示,2010年25-34歲人口中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口比重接近18%,45-54歲人口中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口比重為6%,而60歲及以上各年齡人口中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口比重都不超過4.3%。從文盲人口比重來看,其呈現出隨年齡降低而快速下降的趨勢。六普數據顯示,2010年80歲及以上人口的文盲比重高達44%,60-69歲人口的文盲比重已快速下降至12%,45-54歲人口中只有不到2%的人為文盲,而25-34歲人口中更是僅剩0.7%的人為文盲。
由于越晚出生的人口隊列,受教育程度越高,因而相比于2010年時已經步入老年的人口隊列,在未來二三十年的老齡化高潮期內,相繼步入老年的人口隊列的文化素質和知識水平將會有非常明顯的提升。
截至2018年12月,中國網民規模已達到8.29億人,而互聯網普及率已達到59.6%。與受教育程度類似,互聯網的使用比例也呈現出隨年齡提高而下降的趨勢,即越晚出生的人口隊列,互聯網普及率越高。
能否使用互聯網是衡量老年人接受新事物,以及運用現代信息技術手段能力的重要指標。老年人互聯網使用能力的增強將會使他們比現階段的老年人生活得更便利、更豐富多彩。
從家庭財富總量來看,現階段60-64歲的人口家庭財富擁有量最高,其次是55-59歲的人口。基本上25-64歲的人口在財富擁有量上,都遠高于目前80歲及以上的高齡老年人口。現階段對很多中國家庭來說,房產已成為其家庭財富的主要組成部分。
從代際生命歷程來看,這批“有房族”是十分幸運的。他們大多出生在改革開放前,成長在市場化改革背景中,他們或是通過單位福利分配或是以比較低的價格自行購買,而擁有了至少一套房產。隨著房產價值翻了幾倍甚至幾十倍,這使他們輕松實現了豐厚的財富積累,而且在住房私有化且可流通的背景下,他們的房產能夠轉換成貨幣或其他類型的財富。當他們陸續步入老年后,將成為最“不差錢”的一代老年人,這將使他們具有較強的養老產品及服務消費欲望和消費實力。
如今,無論住房設施的升級還是其他生活環境的改善,都能使人們生活起來更為便捷省力,這無疑是“老年友好”的。可以預見,今后隨著人們日常生活環境的進一步改善,老年人有望在更長的生命歷程中實現部分甚至完全的自理,自理預期壽命將持續延長。
結合“新一代”老年人新特征,未來養老政策設計可以開拓兩條新思路。其一,未來的養老政策設計要在現有養老政策專注于養老物質保障及資金支持體系建設的基礎上,更多地著眼于引導社會養老服務體系的構建。其二,養老政策設計要盡可能緊密地與“新一代”老年人自身優勢相結合,將老年人自身優勢有效轉化為養老資源和養老力量,進而減輕家庭和社會的養老負擔。
(摘自《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