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生存的秘訣

淺草

鯊魚的牙齒

鯊魚是海洋里處于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它有很多種類。作為一個群體，鯊魚已經存在了至少4.2億年。這意味著它在“五大滅絕事件”逃過了四次。這使得它比人類、比珠穆朗瑪峰、比恐龍甚至比樹木更古老。

鯊魚能存在至今，部分歸于幸運，部分歸于自身素質。在過去幾年里，科學家發現，鯊魚擁有一些不尋常的素質，使它面對變化時表現出超強的適應性。

現在，人類活動正在引發第六次大滅絕。鯊魚的這些素質能幫助它逃過這一劫嗎？

驚人的消化本領和不挑剔的食譜

鯊魚，連同鰩魚和銀鮫，組成了一類叫“軟骨魚”的群體，以軟骨骨骼為其特征。鯊魚起源于大約4.4億年前開始的志留紀。當時地球氣候溫暖，海平面很高。從那時起，成千上萬種形態各異的鯊魚進化出來，在大約3.6億年前達至鼎盛，它們統治著海洋。時至今天，海洋中仍有超過450種鯊魚，從著名的大白鯊和錘頭鯊，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種類，如哥布林鯊、雪茄達摩鯊和日本須鯊等。

當然，許多鯊魚種類現已滅絕——請不必為此驚訝，據估計，滅絕是99%以上曾經生活過的動植物的命運。我們倒是要問一下：鯊魚作為一個群體為何能存活至今？

研究鯊魚的生態學家從鯊魚糞便中發現了一條線索：當鯊魚排便時，排出來的幾乎沒有固體物，更像是一種透明的粘液。這表明它們擁有一個高效的消化系統，能夠處理幾乎所有的食物。如果食物變得稀缺，這可能會對它們很有幫助。例如，發生在2.52億年前的第三次大滅絕事件——也是最大一次滅絕事件——導致超過96%的海洋生物消失，其原因就是環境破壞，食物匱乏。

除了不讓營養物質浪費掉之外，鯊魚還是個不挑剔的掠食者。大白鯊是處于海洋食物鏈頂級的掠食者，按常理，它應該吞食次一級的掠食動物，如海豹和海獅等;但科學家驚訝地發現，它似乎同樣樂于吞食其他更下等的獵物，如魷魚等。一種叫窄頭雙髻鯊的鯊魚甚至是雜食性的，平常還大量食用海草。這種飲食上的靈活性，在食物匱乏期同樣對它們的生存有利。

一生都在換牙

能證明鯊魚超強適應性的，還有它們那副牙齒。

與它們的軟骨骨骼不同，鯊魚的牙齒非常堅硬。常見的鯊魚牙齒是尖尖的，就像三角形一樣，邊緣還帶有鋸齒，十分鋒利。

鯊魚的牙齒并不是用來嚼東西的，而是用來撕咬獵物的。和人的牙齒不同，鯊魚的牙齒只是淺淺地嵌在牙齦上，而沒有固定在頜骨里，因此很容易脫落，但鯊魚能通過不停地換牙齒來彌補其不足。

人的一生只換一次牙，但鯊魚一生都在換牙。像大白鯊，一生可以換上萬顆牙齒，而且換牙也不影響捕獵。

它是怎么做到換牙、捕食兩不誤的呢？原來，鯊魚一般都會準備好5～6排牙齒，除了第一排牙是直立的，后面的牙齒都仰臥著，一層疊一層。平時鯊魚只用最外排的牙齒進行撕咬，當它們脫落后，里面一排就會挨個前移，替補上來。一些鯊魚每隔10天就得換一次牙。

鯊魚的牙齒堅硬，使得它們容易被保存在化石記錄中，為科學家研究古代鯊魚的生活習性提供便利。

例如，在加拿大西北部的古老的沉積物中，科學家發現了一批沙虎鯊的牙齒。它們的年齡可追溯到始新世（距今5300萬至3800萬年）。當時地球氣溫比現在還高9～14℃。兩極冰蓋全融化了，淡水注入海洋。這使得海水的含鹽量降低，這對于需要特定含鹽量才能生存的很多海洋物種構成極大的挑戰。

但這一情況似乎并沒有影響到始新世的沙虎鯊。它們牙齒的化學成分表明，它們生活在其中的海水，比起現在的海水來，鹽分更少，但它們似乎生活得很好。這是證明它們超強適應性的又一個例子。

不過，這里要澄清一個謠言。從1970年代始，鯊魚被很多人認為是唯一不會得癌癥的動物，甚至說吃鯊魚軟骨可有效對抗癌癥。這種說法又把鯊魚神話了。事實上，到目前為止，科學家已經在至少23種鯊魚身上發現了腫瘤。此外，現有證據也并不支持服用鯊魚軟骨制品可以作為癌癥、骨質疏松癥或其他疾病的治療手段。

環境巨變難不倒鯊魚

當今，地球再次面臨氣溫變暖，海平面上升的環境巨變，這對鯊魚的生存會有什么影響呢？

讓人驚訝的是，由于鯊魚物種在相對溫暖的水域養育幼崽，隨著海洋溫度上升，它們的繁育地范圍反而擴大了。這是有利它們生存的一面。

說句題外話。鯊魚似乎喜歡呆在水溫高的地方。比如，太平洋上所羅門群島附近的卡瓦基海底火山，從熱液噴口直接噴出的水，溫度超過400℃，周圍的水溫，少說也有50～60℃，但海洋科學家在探索這座海底火山時，在黑暗深處竟然發現了錘頭鯊和絲鯊。

鯊魚喜歡“逛”火山的習性可能跟這一物種的古老有關。在鯊魚還沒進化出來之前，海底火山就已存在，并且相對比較穩定。所以作為一種古老的物種，鯊魚祖祖輩輩跟其打交道，對于海底火山的環境應該學會了適應和利用。2018年，科學家發現，同樣是軟骨魚類的鰩，在海底火山附近產卵。鯊魚說不定也有類似的習性。

當然，鯊魚的個別物種也難逃滅絕的命運。即使是有史以來最大的鯊魚——巨齒鯊，最終也消失了。巨齒鯊可以長到17米長，以鯨魚為食。它是在大約260萬年前滅絕的，存活了2000萬年。

此外，其他物種的大規模滅絕也會影響到鯊魚物種。事實上，鯊魚所經歷的第一次滅絕事件（地球上第二次大滅絕事件，大約始于3.75億年前），重塑了鯊魚這個群體最顯著的特征。

在這場災難發生之前，大多數鯊魚的骨骼是硬骨質的;后來，硬骨鯊魚在災難中滅絕了，留下的大多數鯊魚都是軟骨的了。幸存下來的鯊魚起初很小，通常不到10厘米長。

這次大滅絕事件改變了世界，鯊魚也隨之改變，免受了滅頂之災。同樣，我們有理由樂觀地相信，這次由人類活動引發的氣候變化和物種大規模滅絕，就其本身而言，也不會對鯊魚的生存造成太大的威脅。

全新的挑戰

但是有一樣危險鯊魚是不容易躲避的：人類。人類的過度捕撈是它們今天面臨的主要風險。

國際上，對捕撈鯊魚的限制越來越嚴格了。然而，在某些地方，人們仍然為了獲取魚翅，繼續濫捕鯊魚。與此同時，隨著深海拖網捕魚越來越普遍，更多的鯊魚也被意外地捕撈上來。

重新放回海洋并不總能拯救它們。鯊魚這個物種很敏捷，但也很脆弱。當它們被漁網捕獲時，僅僅緊張掙扎就足以致它們于死命。據統計，人類每年殺死的鯊魚超過1億條。

如今的許多鯊魚相較它們的祖先，塊頭都較大。更大的塊頭意味著要花更長的時間才能達到生育年齡。如果人類把鯊魚變成魚翅湯的速度快于它們的繁殖速度，那么它們的數量必然會減少。

今天，大約16%的鯊魚物種被國際自然保護聯盟列為瀕危物種。作為一個群體，鯊魚擁有特殊的能力，單純的氣候和環境的變化都不能使它們滅絕;但是，人類的過度捕撈對它們是一個全新的挑戰，我們若不有意識地加以保護，鯊魚這一古老的物種很可能從地球上消失。

人類的過度捕撈是當今所有鯊魚物種面臨的最大威脅，包括窄頭雙髻鯊（中圖）和日本須鯊（右圖）

拓展閱讀

地球上五大滅絕事件

第一次大滅絕事件：奧陶紀大滅絕

發生時間：距今4.4億年前

滅絕規模：地球85%的生物物種

滅絕的代表物種：大型鸚鵡螺、大部分三葉蟲

自寒武紀大爆發之后，到奧陶紀，廣闊的海洋已經成為生命的樂園。但到了奧陶紀末期，一場巨變正在悄然到來，位于南部的岡瓦納大陸漸漸向南進入南極，陸地改變了海洋和大氣環流，這導致地球的溫度迅速下降，寒冷的冰川期到來了。降低的氣溫凍結了海水，海平面開始下降，這使得原來生機勃勃的淺海成為不毛的陸地，生物紛紛死亡。

奧陶紀大滅絕的規模在五次大滅絕事件中排名第二。

第二次大滅絕事件：泥盆紀大滅絕

發生時間：距今3.65萬至3.55億年前

滅絕規模：地球82%的海洋生物物種

滅絕的代表物種：盾皮魚類、無頜魚類

泥盆紀被稱為“魚類的時代”，此時魚類出現并且進化出不同的門類，此外陸地上出現了植物，最早的兩棲類也已經爬上了陸地。

泥盆紀末期，大陸再次發生漂移，像奧陶紀大滅絕一樣，全球溫度下降，海平面隨之下降，海洋生物大量死亡。泥盆紀大滅絕主要打擊了海洋中的生命，相比之下，陸地上的生命受到的沖擊就要小得多。

泥盆紀大滅絕的規模在五次大滅絕事件中排名第四。

第三次大滅絕事件：二疊紀大滅絕

發生時間：距今2.5億年前

滅絕規模：地球95%的生物物種

滅絕的代表物種：三葉蟲、板足鱟、許多魚類、許多兩棲動物、許多爬行動物

二疊紀是爬行動物的時代，此時的陸地已經連成一片，形成了超級大的聯合古陸，海洋的面積已經被壓縮到最小。

到二疊紀末期，巨大的陸地改變了地球的大氣循環，大陸內部開始變得干燥，氣溫甚至超過40℃。不斷攀升的氣溫造成了海洋含氧量降低，海洋中不需要氧氣的細菌大量繁殖，它們釋放出致命的硫化氫，對于其他動物來說簡直就是劇毒。有毒的硫化氫不但毒殺著海洋和陸地上的生命，它們上升到大氣中還破壞了臭氧層，紫外線無遮無攔的烘烤著大地。就在氣溫上升，空氣毒化的同時，大規模的火山爆發加劇了環境的惡化，地球猶如地獄一般，要將所有的生命都趕盡殺絕。

二疊紀大滅絕的規模在五次大滅絕事件中排名第一，在這次大滅絕之后，生命花了500萬年的時間才恢復了原樣。

第四次大滅絕事件：三疊紀大滅絕

發生時間：2億年前

滅絕規模：地球76%的生物物種

滅絕的代表物種：大量爬行動物

經過二疊紀大滅絕之后，地球上的生命緩慢恢復。與二疊紀一樣，三疊紀時陸地仍然連在一起，甚至更大，氣候依然干燥炎熱。三疊紀最具代表性的事件就是爬行動物崛起。

到三疊紀末期，連在一起的大陸開始分裂，這導致一系列劇烈的火山噴發和相關的地質運動。火山噴發放出大量的二氧化碳，產生了溫室效應，讓地球的溫度再次升高。高溫帶來了一系列的災難，陸地上的植物大量死亡，大地變成一片荒蕪，海洋因為缺氧也是一片死寂。

三疊紀大滅絕的規模在五次大滅絕事件中排名第五。

第五次大滅絕事件：白堊紀大滅絕

發生時間：6600萬年前

滅絕規模：地球80%的生物物種

滅絕的代表物種：非鳥恐龍、翼龍、海生爬行動物

白堊紀時期聯合古陸早已不復存在，各大洲也已經有了今天的樣子，當時氣候溫暖濕潤，形成了明顯的四季更替。當時的地球是恐龍的家園，翼龍和滄龍則分別占據了天空和海洋。除了恐龍，被子植物開始取代裸子植物，哺乳動物繼續進化，原始鳥類也出現在天空中。

白堊紀終結于一顆來自外太空的彗星，這顆直徑10千米的彗星撞擊地球，引發了海嘯、地震、火山爆發等一系列災難，短時間內殺死了地球上的大量生命。撞擊產生的灰塵進入大氣層，遮住了陽光，導致地球溫度急劇下降。沒有了陽光，植物就無法進行光合作用，動物就沒有了食物，食物鏈的崩潰造成了更大規模的滅絕。

作為第五次大滅絕，白堊紀大滅絕的規模在五次大滅絕事件中排名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