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和雅致，瑞慶大來
——論“祥瑞壺”中的吉祥文化內涵

陳鳳娟

紫砂壺是世界聞名的中國傳統陶制茗器，因與茶道文化有著密切的關系，紫砂壺自誕生起便具有濃厚的文人氣，代表著中國傳統文化高潔脫俗的一面。隨著時代的發展，紫砂壺已不再是文人或貴族階級所獨有，其他優秀的中華傳統文化形式及內涵也開始出現在紫砂壺中，尤其是一些凝聚中華民族精神及傳統美德，具有中華民族審美與文化特質的藝術形式更為紫砂壺所喜愛，從而使紫砂壺更加接地氣，達到了雅俗共賞藝術境界。

“祥瑞”亦稱“福瑞”，指的是吉祥的征兆，是古代中國人對于美好生活的一種愿望。在紫砂壺中“祥瑞”是十分常見的藝術主題，但在表現方式上則是千變萬化，各不相同，也側面說明了中國傳統藝術形式之多樣與紫砂壺藝術包容、開闊的藝術特點。本文所選擇的這件“祥瑞壺”外型古樸端莊，裝飾精致獨特，既可使人們較為直觀地感受到祥瑞之氣，又在這一過程中對傳統紋樣與紫砂壺技藝產生思考，從而使此壺在“被欣賞”的過程中得到二次創造與發掘，因而更具美學價值。

要想表現“祥瑞”的藝術主題與吉祥文化內涵，僅靠壺的造型表達是不夠的，因此恰當的裝飾就在紫砂壺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祥瑞壺”的裝飾主要分為兩個部分：其一在于精心雕刻而成的圖騰壺鈕；其二則在于壺身上部與壺蓋處的金絲鑲嵌花紋，前者大氣莊嚴，后者則精致華貴，二者共同將抽象的吉祥文化內涵變為具象的外在表現形式。

壺鈕是捏塑雕刻而成的龍圖騰紋樣，這也是祥瑞的經典紋樣。玉龍盤于壺蓋正中央，呈“S”形，具有現代藝術氣息。龍頭轉向把手一側，端正大氣，點睛之筆在于龍眼，刻繪的十分形象，將龍威嚴神武的精神氣質表現出來。這一壺鈕既有實用性能，又將中國古典圖騰之美展現出來。

壺身與壺蓋處的金絲鑲嵌花紋就更加引人注目。所用紋樣為古錢幣的如意紋，形似云朵，象征著平安如意、幸福吉祥，是中國傳統工藝品中常用的紋樣。手工藝人采取了一種重復表達的形式，將大小均勻的如意紋串聯起來環繞壺身上部與壺蓋部分，華麗兒不顯濃重。此種裝飾所運用的是紫砂壺中經典的鑲嵌技法，這種技法借鑒了“金銀錯”工藝技法，要首先在紫砂壺坯體上刻好如意紋陰紋圖樣，燒制后將金絲嵌入，再將壺表面整平剖光，從而使紋樣如壺中所生一般，極其富麗堂皇。因此，這看似簡單地“貼”上去的紋樣，實際上起碼要經過三道工序才能呈現，可見紫砂壺裝飾工藝的細致。

裝飾是“祥瑞壺”賞析的藝術重點之一，也是彰顯吉祥文化的內涵的重要部分。然而壺之形體才是融合裝飾與內涵以及香茶的主體，因此壺身及其他組成部分就不僅要與藝術主題相符合，更要有較強的實用性。壺身表屬于圓器，有著外圓內方的特點。弧面光滑流暢，寬闊而圓滿，壺蓋與壺身完全融合，在裝飾的掩映下似乎連二者結合的邊界都難以分辨。肩部平緩光滑，與壺身兩側垂直利落的線條相結合使壺身呈現端莊之態，底部設有底座包住壺身，底座立體感、結構感強，從而使壺身更加穩重，于圓滿中體現硬朗強健之風。

手工藝人并不回避壺嘴與把手與壺身的拼接感，而是可以體現出來，與壺底部結構特征相一致。一彎嘴上部與壺肩部形成合適的角度，下部與壺身線條承接，短小精悍。環形把手則于中部體現上下線條的錯落結合，并形成“飛揚”，更顯身材飄逸，瀟灑自在，二者與壺相接處盡顯層次美，與以往紫砂壺追求整體性存在著較大區別。

此壺運用了顏色深沉的紫砂泥燒制而成，呈現出一種深厚的深棕色，壺鈕、壺嘴、把手與壺底部拼接部分顏色擇更深一度，從而更加強調此壺獨特的“非一體性”。“祥瑞”的主題及吉祥文化的內涵或許運用帶有吉祥意韻的紅色泥料燒制更加符合，但這樣勢必會使壺鈕雕塑及鑲嵌紋樣的特色被遮蓋一部分，也使壺變得過于閃亮而有所中華民族內斂與沉穩氣質的表達。由此可見，紫砂壺的泥料不僅體現著一件紫砂壺的質感，與壺的整體氣韻也是相符合的，更可襯托壺獨特的裝飾，使體積、面積都較為有限的紫砂壺有主有次，空間勻稱，結構分明。

此件“祥瑞壺”雖然整體看上去較為簡約清晰，然而其中所結合的裝飾技法缺十分復雜，將紫砂壺藝術的精湛與樸素于一體中體現出來是此壺最大的特點。除此之外，壺身方圓相當的造型與包含吉祥寓意的“天圓地方”有相同之處，雕塑裝飾與鑲嵌裝飾在保留各自特點的同時共同服務于“祥瑞”這一藝術主題，從而是此壺由內而外散發吉祥韻味，給人以藝術與精神的雙重享受。

結 語

此件“祥瑞壺”反映了人們在生活中實踐創造才使紫砂壺藝術得到了開拓。無論是龍圖騰還是如意紋樣，它們都是早期人類由生活經驗中總結出的象征物。紫砂壺藝術更是凝結著中國陶制藝術的發展歷程與千百年來形成的優秀傳統文化，在當代提倡文化競爭力的今天，諸如“祥瑞壺”這樣的文化藝術品將具有非凡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