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外對中國當代藝術的收藏中,澳大利亞是較具代表性的國家,本文以“亞太區域”的多元文化背景為切入點,分析澳大利亞收藏中國當代藝術的3個社會原因,并通過澳大利亞美術館及策展人的觀點和態度分析,揭示出其收藏行為背后蘊含的價值取向等問題。澳大利亞對于中國當代藝術的價值認同基于其自身的移民和多元文化背景,并認為中國當代藝術對國家傳統文化的再造、對國家社會變革的反思,以及對當代中國的發展起著積極的推動作用。今天,中國當代藝術已經成為世界關注和理解中國的一個必要載體。
澳大利亞中國當代藝術;收藏;多元文化;價值認同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中國當代藝術從,“85新潮美術”到1989年“中國現代藝術大展”的發展,涌現了眾多前衛藝術家。上世紀80年代末也是當代藝術家、批評家旅居海外的高峰期,目的地包括美國、法國、德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等。這批藝術家的作品通過參加國際展覽進入海外美術館與私人收藏,中國當代藝術的熱潮在海外持續升溫。對于這種現象,有學者認為,中國當代藝術好比是西方宴席上的一道春卷(栗憲庭語),西方人偶爾品嘗,興許還會贊嘆,但它永遠是后殖民主義背景下被西方選擇和關注的“他者”。那么情況是否真是如此?作為移民國家的澳大利亞,其中國當代藝術收藏的特點是什么?
筆者通過對澳大利亞博物館、美術館、畫廊、大學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進行調研發現,盡管這些收藏及圍繞其開展的展覽與研究仍被置于總體的西方話語體系之下,但仍呈現出多樣化的特點,這些特點體現了一種多元文化下的價值認同。此外,從對當地的影響力來看,澳大利亞的中國當代藝術比其他歐美國家都要活躍。如今,澳大利亞已成為世界了解中國當代藝術的一個重要窗口。
盡管國內許多研究都圍繞海外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及展示展開,但對澳大利亞的關注較少,此項課題在一定程度上填補了該領域的空白。同時,本文側重于對澳大利亞收藏中國當代藝術的特點及原因進行探討,以此揭示出澳大利亞如何看待中國當代藝術及其收藏行為背后的價值取向等問題。

第九屆亞太當代藝術三年展展覽現場,昆士蘭美術館,布里斯班,2018年? The Queensland Art Gallery
澳大利亞雖然屬于英聯邦國,與歐美英語系國家有著文化藝術上的傳承,但1972年以來,澳大利亞廢除了“白澳政策”,之后大量來自亞洲的移民、難民涌入澳洲,他們主要來自東南亞地區及中國廣東。上世紀80年代末,澳大利亞的人口構成發生了很大變化,形成了多元的文化背景,也催生出多元的藝術需求。同時,冷戰結束,經濟全球化、區域一體化的國際形勢使亞洲地區在世界經濟中占有越來越重要的位置。因此,1989年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在堪培拉正式成立,“亞太地區”的概念將澳大利亞與亞洲緊密相連。“亞太當代藝術三年展”(Asia Pacific Triennial of Contemporary Art,以下簡稱 APT)應運而生。1993年,位于布里斯班的昆士蘭美術館(Queensland Art Gallery)舉辦了首屆APT,該展覽在創立之初便表達出澳大利亞對自身“多元文化”與“亞太地區”區域定位的態度。澳大利亞時任總理基廷宣布澳大利亞不再作為“大英帝國的一個部分”,需要“全面融入亞洲”,也指出APT旨在通過藝術活動來增進亞太地區間的經濟與文化聯系。第二屆APT采用了國際合作策展制度,聘請來自不同參展國的策展人組成“國際策展人委員會”,負責學術策劃和藝術家選擇。不同于其他國際大展由西方策展人自行選擇來自亞洲地區的參展作品,這個展覽將主動權交給亞洲國家自己。多年來,APT探索迭代的策展理念,但出發點始終未變,正如昆士蘭美術館副館長卡羅琳·特納(Caroline Turner)在首屆三年展上說的那樣:“歐美地區對于藝術的觀點不再是衡量我們這個地區藝術的準則了。”1.轉引自《解讀亞太當代藝術三年展:歷史、理念與藝術區域框架》,《藝術中國》,http://art.china.cn/txt/2019-11/16/content_40962331.shtml,2019-11-16.nna M.Kotarba-Morley,‘Museums are losing millions every week but they are already working hard to preserve coronavirus artefacts’,May 12,2020,https://www.museumnext.com/article/preserve-coronavirus-artefacts/
同時,創始于1973年的“悉尼雙年展”(Biennale of Sydney)也越來越向亞洲藝術家傾斜。隨著APT和“悉尼雙年展”的連續舉辦及其與當地政府、文化機構、公共美術館、商業畫廊的有效聯動,中國當代藝術在澳大利亞持續得到收藏與關注。中國當代藝術家如蔡國強、徐冰、艾未未、谷文達、張曉剛、劉小東、王廣義、方力鈞、岳敏君、宋冬、沈少民、于友涵、李山、徐震、孫遜、王慶松、洪磊、黃巖、張洹、蒼鑫等逐漸進入澳大利亞的收藏體系中。
舉辦APT的昆士蘭美術館和舉辦“悉尼雙年展”的重要展場澳大利亞當代藝術博物館(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Australia)是澳大利亞最早進行中國當代藝術收藏的機構。昆士蘭美術館于1895年開館,1982年遷至布里斯班南岸,2006年又新增了現代藝術美術館(Gallery of Modern Art),用以展示隨著APT舉辦而不斷增加的現當代藝術收藏品。如今兩館合稱為昆士蘭美術館和現代藝術館(以下簡稱QAGOMA),其中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主要來自APT。自首屆APT開始,昆士蘭美術館和現代藝術館便塑造了自身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格局,總的來看,大致分為以下四個部分:(1)將中國傳統文化與當代藝術形式結合,并賦予其新觀念的作品,例如徐冰的《天書1987-1991》,艾未未的《涂彩的花瓶》《腳》,阿仙的《China, China》。(2)反思中國社會變革的作品,例如方力鈞的《980810》、張曉剛的《三個同志》。(3)用視頻記錄的行為作品,例如何云昌、邱志杰、宋冬、張洹等的作品,以及多媒體藝術家陳秋林、楊福東、張培力等的作品。QAGOMA認為這些藝術反映了中國當代藝術在媒介方面的革新。(4)用傳統水墨創作的新繪畫,例如周綠云、黃永玉等的水墨繪畫。從這些作品中,我們也可略窺澳大利亞中國當代藝術收藏的結構組成。

② 第九屆亞太當代藝術三年展展出作品,曹斐,《亞洲一號》,影像裝置? The Queensland Art Gallery
在海外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中,澳大利亞是最具有代表性的,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
(一)“亞太地區”的區劃概念加強了澳大利亞與亞洲的關系,而中國作為亞洲重要的人口和經濟大國,勢必在經濟和政治上與澳洲有諸多聯系。特別是近年來中國綜合國力的迅速提升、經濟的迅猛發展和世界經濟引擎的地位令世界矚目。中國是澳大利亞的重要貿易伙伴,中國的輕工業大量出口澳大利亞,同時也是澳大利亞礦產資源的主要購買者,許多中國當代藝術作品都被澳大利亞大的礦業家族收藏。此外,經濟利益推動的文化交流,包括中國游客、留學生、移民的接踵而至也推動了中國文化在澳洲本土的發展。
(二)1993年1月,由栗憲庭、張頌仁策劃的“后八九中國新藝術”展在香港大會堂舉辦,隨后開啟世界巡展,第一站即是澳大利亞。1993年6月,展覽在澳大利亞當代藝術博物館舉行,后又在墨爾本展出,隨后巡展至美國和加拿大。澳大利亞當代藝術博物館認為這些作品探討了改革開放后中國先鋒藝術運動的文化敏感性,表現了當時中國社會人們的理想與困境,并強調了藝術可以成為回應社會變革的有效力量。展覽中呈現的中國當代藝術不同于以往的圖式,它告別了80年代的現代主義形式和藝術革命運動,進入到一個嶄新的當代敘事語境中,并通過巡展被整體代入國際語境的論述,為中國當代藝術創造了第一批深具國際影響力的圖式。另外,該展覽也是中國批評家試圖將中國當代藝術推向國際收藏市場的重要舉措,率先實踐了中國當代藝術從文化闡釋到消費模式的轉變,為國際藝術收藏市場的“中國熱”做好了鋪墊。該展覽是中國當代藝術群體走向海外收藏體系的重要節點,而澳大利亞正是該節點的開始。
(三)許多有過中國生活經歷的人傾向于收藏與支持中國當代藝術,例如前澳大利亞駐華大使館文化參贊尼古拉斯·周思(Nicholas Jose)、漢學家白杰明(Geremie R.Barmé),以及曾在中央美術學院學習的羅清奇(Claire Roberts)等等。他們當時在中國結識了一批在早期圓明園畫家村的青年藝術家,這些人中的一部分后來也在他們的幫助下獲得了來自澳大利亞美術院校和藝術機構的資助,移居澳洲。今天,較具代表性的旅澳中國當代藝術家包括關偉、阿仙、王智遠、沈少民、林春巖、肖魯、唐宋、郭健等,他們當初大多受到了此類資助。相比當時在國內的“地下”狀態,這些移居的藝術家們在澳大利亞的生活壓力相對更小,并且,“地下”狀態伴隨著來自海外的“誤讀”,反而使他們收獲了更多來自澳大利亞主流藝術界的青睞。他們中的一些人受到澳大利亞當代藝術博物館、Sherman畫廊、Ray Hughes畫廊等的追捧,部分作品被收藏或代理。現在,這批藝術家已經成為澳大利亞主流藝術圈中的重要代表人物。
此外,澳大利亞的華人數量較多,也成為其收藏中國當代藝術的原因之一。澳大利亞人口來自世界上200多個國家,使用230多種語言,其中最普遍的為英語,其次為普通語,廣東話位列第四。中國是繼英國和新西蘭之后澳大利亞的第三大移民來源。在澳大利亞的留學生中,中國人的比例也位列第一。這些在澳的華人華僑,有許多從事藝術創作、策展、經營、收藏等工作,例如悉尼大橋下的朱雀畫廊只專注于中國當代藝術,其館長左業勤女士就是一位華人。她發現,盡管澳大利亞關注中國當代藝術已經有很多年,但大多停留在美術館層面,來自民間的畫廊、藏家群體較少。因此,也形成了一個斷層—澳大利亞的觀眾在美術館看到了優秀的中國當代藝術作品,卻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收藏。正是看到了這點,朱雀畫廊選擇推廣中國當代藝術,以此建立一個鏈接高端藝術和大眾收藏的橋梁。正是在畫廊的合力推動下,澳洲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變得更加專業和豐富了。
澳大利亞SBS電視臺曾播出悉尼新南威爾士美術館(Art Gallery of New South Wales)前任館長埃德蒙·卡彭(Edmund Capon)的專訪,主題便是中國當代藝術。卡彭認為:“以前,中國社會是一個漸進發展的社會,這種發展是穩定的。但是改革開放后,中國的發展不再被定義成漸進式的,而可以被看做是一種新形式的工業革命。此時,大量財富被制造,社會也出現分層,也更加需要保持社會的平衡,我對中國如何保持這種平衡非常感興趣。中國如何既能創造機會、減少限制,使那些創新人士可以大膽地創造財富,同時又保持自己國家的核心原則、社會制度,以及合理分配財富,這很難。在某種意義上說,這是那些富有創造性的藝術家們所應擔任的角色,即通過文化藝術來平衡這些社會變化。”2.《面對面訪問:新州藝術博物館館長卡彭》,澳大利亞SBS電視臺,https://www.sbs.com.au/guide/video/11794499989/Mandarin-News-Australia-Edmund-Capon,2011-12-14.卡彭曾為悉尼白兔美術館(White Rabbit Gallery)策劃名為“為人民服務”的展覽。白兔美術館是一家專注中國當代藝術的私人美術館。在展覽中他表示,1974年他第一次來到中國,隨處可見的“為人民服務”標語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認為與當時相比,今天的中國當代藝術家富有活力與野心、大膽、充滿激情,與他第一次來中國時已經完全不一樣。中國正經歷著現代以來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曾經歷的急劇社會變化,而這些當代藝術就是中國當代社會進程的寫照。3.Edmund Capon, Serve the People, Sydney: White Rabbit Gallery, 2013, p.3.除了卡彭,澳大利亞《悉尼晨鋒報》著名評論家約翰·麥克唐納(John McDonald)也這樣評價中國當代藝術:“這些藝術家不僅僅讓觀眾驚嘆他們急速發展的國家,他們更像文藝復興的佛羅倫薩藝術家一樣,正在文化建構中扮演著積極的角色,在一個理想的世界里,從這些傳統和當代的因素中浮現出來的形式,將總是被視為中國特色。現代藝術的時代是西方人創造的,但是即將來臨的將是東方的颶風。”4.John McDonald,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 and the End of Ideology', The Big Bang: Contemporary Chinese Art from the White Rabbit Collection, Sydney: White Rabbit Gallery, 2010, p.23.

③ 艾未未作品《旅行法則》(2017)在第21屆悉尼雙年展展覽現場,2018年? the artist and neugerriemschneider,Berlin
2019年,墨爾本的維多利亞國家美術館(National Gallery of Victoria)舉辦了“紅色時代的童話:來自白兔美術館的收藏”(A Fairy Tale in Red Times:Works from the White Rabbit Collection)中國當代藝術展。在展覽前言中,美術館表達了他們對于中國當代藝術的看法:“這些藏品不僅僅是一個藝術收藏,更是一個社會檔案,它們揭示出了21世紀中國社會文化和當代藝術隨著時代變遷而發生的巨大改變。”5.'A Fairy Tale in Red Times', National Gallery of Victoria, 3 May 2019 - 6 Oct 2019,https://www.ngv.vic.gov.au/exhibition/a-fairy-tale-in-red-times/同時,在白兔美術館舉辦的“那時:白兔美術館的第一個十年”(Then:The First Ten Year of the White Rabbit)展覽前言中,美術館表示:“21世紀初的中國當代藝術家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改變了的世界。他們重新審視和改造中國的藝術傳統,把它們與國際上最好的當代藝術形式融合在一起,創造了一種過去與現在、東方與西方兼收并蓄的混合體。他們的作品或反思、或挑釁、或諷刺一個迅速變化著的社會。藝術家在作品中體現著中國迅猛發展的變化,也探討了一個國家快進的現場。新世紀的第一個十年是中國當代藝術躍上國際舞臺的十年,與‘白兔’的第一個十年收藏冒險一樣,是一段探索的未知旅程,而這些都可以與中國當代藝術家的雄心壯志和勇氣膽識相媲美。”6.'Then:The First Ten Year of the White Rabbit', Sydney: White Rabbit Gallery, 2019, p.2.
白兔美術館是全世界最大、最重要的專注于收藏21世紀之后中國當代藝術的非營利性機構之一。曾擔任該館藝術顧問的王智遠認為:“進入21世紀,隨著中國加入WTO,中國也進入了全面市場化改革,巨大的社會變化必將映射在藝術中,這也是‘白兔’最感興趣的話題。如果說剛剛改革開放之后的藝術家面對的是‘后文革’,那么21世紀之后的市場化和消費化的新環境削弱了過去藝術家對政治問題的敏感度和關注度。藝術家面臨的中國問題是更加復雜和多元的。中國當代藝術至21世紀后進入了一個多元又充滿活力的時期,這種社會環境與藝術生態的變化在藝術作品中的反映,是白兔的關注點。”7.Wang Zhiyuan, 'Dialogue',The Big Bang:Contemporary Chinese Art from the White Rabbit Collection, Sydney: White Rabbit Gallery, 2010, p.11.
從以上表述中,我們可以了解到澳大利亞對中國當代藝術收藏的價值取向具體體現在下列兩個方面:
澳大利亞認為中國當代藝術家在文化建構中起著積極的作用,他們重新審視和再造了中國傳統藝術,將它們與國際上最好的當代藝術形式和觀念融合,創造了一種過去與現在、東方與西方兼收并蓄的混合體。作為一個歷史較短的移民國家,澳大利亞急需建立自身獨特的文化話語,移民文化、多元文化是其基礎。加之澳大利亞華人移民和后裔較多,因此,澳大利亞本土更愿意吸收擁有悠久歷史的中國傳統文化,接納其成為澳大利亞多元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當然,跨文化往往不是抽象的文化命題,而是一種具體的經驗過程,因此,澳大利亞人對中國當代藝術也呈現出雙重態度:既肯定這些藝術成功地將中國傳統文化植入西方當代藝術的觀念形式中,同時又將他們視為一種“異國情調”。當中國當代藝術在世界范圍內越來越占據重要地位,如何在運用中國傳統文化資源時避免這種資源的“文物化”和“后殖民化”是一個更為深刻的問題。
澳大利亞的文化藝術機構將中國當代藝術視為中國社會進程的絕佳寫照。中國正經歷著巨大的社會變革,而中國當代藝術在國家制度健全、財富迅猛增長、社會公平正義等元素之間起到了平衡作用。他們欣賞中國當代藝術家以藝術的方式對一個迅速變化的社會進行的反思以及對國家快進的探討。另外,中國當代藝術家們除了關注中國自身的社會變革,也將視野放到了全球化背景下人類社會所面臨的共同問題,例如環境、難民、戰爭、國家沖突、數字時代等等,這些問題將中國與世界緊密相連。

② 第一屆亞太當代藝術三年展,昆士蘭美術館,布里斯班,1993年

③ 兒童在第三屆亞太當代藝術三年展工作坊重建蔡國強參展作品《過橋》,1999年? 蔡國強
可以說,1989年之后的中國當代藝術在國內與海外兩個完全不同的背景下發展。這兩種方向最終發展成為完全不同的面貌。海外藝術家更多關注藝術本身的問題,在中西文化差異與共融中尋找突破口,努力與西方當代藝術拉開差距。國內的藝術家更注重對中國現實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生活的反思與關注,在語言和觀念上逐漸向西方當代藝術模式靠攏。黃篤在《當藝術史終結和身份危機之后》中指出:“海外方面,中國當代藝術家借用西方藝術的觀念和方法,以中國傳統文化資源為手段,反對西方中心主義的文化霸權。與其說中國傳統文化是海外中國藝術的標志,不如說是海外中國藝術家用中國傳統文化填充了西方當代藝術的空缺。本土方面,中國當代藝術在國內從‘地下’走向‘地上’,他們的反叛意識是爭取‘合法性’的問題,所以沒有一味地去強調身份問題,而是更多地進行個體化的藝術實驗”,并指出,“只有建立起亞洲的主體性,中國的主體性,中國當代藝術才能獲得真正的話語權”。8.參見黃篤:《當藝術史終結和身份危機之后—關于中國當代藝術的思考》,《美術館》,2010年01期。
今天,中國當代藝術已經成為世界關注和理解中國的必要載體,并被不斷捆綁和整合在全球化時代世界關于當代中國的論述之中。從這方面來看,對中國當代藝術的關注及其影響,都遠遠超出藝術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