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提升型幽默對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影響
——逆境信念的中介作用

樊 榮，王 斌

追求優異運動表現一直以來都是競技體育的主旋律，但最近，國際奧委會開始呼吁學界關注精英運動員心理健康的問題[1]。據報道，許多頂尖運動員曾出現或正在經歷嚴重的心理問題，如NBA 球星凱文樂福重度焦慮一度感到無法呼吸，泳壇名宿菲爾普斯身患抑郁多次欲自殺等。心理疾病的困擾致使很多優秀運動員的職業生涯從輝煌跌落谷底，無不令人扼腕嘆息。然而，運動員們在多年訓練中所形成的提升運動表現的某些競技心理品質（如自我中心、競爭意識、完美主義等）對解決他們的心疾并無太多幫助，反而會對心理健康產生消極影響[2-3]。以往大量研究證實，心理堅韌性在提升運動員競技表現和促進運動員心理健康兩端都能發揮作用，它們既不矛盾，反而互相促進，是運動員難能可貴的積極心理品質。本研究立足于優秀運動員的心理健康，探索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形成機制和干預手段。

心理堅韌性（mental toughness），是個體在實施和保持目標追求時所表現出的一種堅定、高效、靈活的類狀態心理資源[4]。運動員的心理堅韌性會受到環境和個體因素的共同作用，其中環境因素包括社會支持、教練員行為、父母教養方式和運動氛圍等[5-6]，它們為心理堅韌性的形成創造條件；個體因素包括人格和認知因素等，它們為心理堅韌性的形成提供動力。婁虎等[7]通過質性研究發現，運動能力、應對策略和壓力堅韌人格是影響我國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3類個體因素。但正如研究者在研究不足中提到，通過概念構圖所得出的這幾大個體因素在影響心理堅韌性的機制中可能并不是一個層次的心理環節，因此研究結果并不能很好地反映運動員心理堅韌性形成的內部過程。并且，這幾大個體因素中有的相對具體，如運動能力，而有些卻過于寬泛，如應對策略和壓力堅韌人格，導致實施干預時無法完全做到有的放矢。綜觀過往研究，個體保護性因素，尤其是一些積極人格特質對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影響，并未獲得確切證據。擁有積極特質的運動員的心理堅韌性會更強嗎？他們的認知特點是否會幫助心理堅韌性的形成？定量研究或能更好回答運動員心理堅韌性形成的機制問題。

（1）自我提升型幽默（self-enhancing humor），指個體以幽默的態度來面對日常壓力和生活逆境，保持內心專注，將幽默作為調節情緒和緩解壓力的一種應對策略。自我提升型幽默更關注個體內心活動，它不僅能緩解焦慮等負性心理特征，還能促進積極情緒、自我效能、生活滿意感和主觀幸福感等有益結果[8-10]。研究發現，成年人的自我提升型幽默與心理堅韌性有顯著正相關[11]，且有效應對策略是自我提升型幽默和心理堅韌性的共同相關變量[12-13]。自我提升型幽默和心理堅韌性不僅對個體消極心理有明顯的緩沖作用[14]，兩者對身體健康也有積極作用[8]。自我提升型幽默和心理堅韌性與人格、應對和健康存在一些共有的相關變量，這為兩者可能存在的相關性提供了進一步支持。據此提出假設H1：自我提升型幽默能正向預測運動員心理堅韌性。

（2）自我提升型幽默能讓人產生積極情緒，根據積極情緒的拓展-建構理論（Broaden-and-build Theory），積極情緒有助于加強個體的思維能力，拓展注意、認知和行動的范圍，發現困境中的積極意義，思考出更多策略來應對現實的挑戰[15]。逆境信念（sense making of adversity）早期被認為是個體對逆境作出有益解釋的認知策略，但J.Y.PAN等[16]認為，逆境信念既然是對意義的探尋，其結果應該有消極和積極之分，便開發了正反2個向度，適用于中國本土文化的逆境信念量表。逆境積極信念，指個體對逆境作有益解釋的認知策略；逆境消極信念，指個體對逆境作出不利解釋的認知策略。積極情緒的拓展建構理論提示，高自我提升型幽默的運動員可能更善于發現逆境中的積極意義，將逆境看作是專項訓練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以幽默的態度來面對日常的壓力事件，所以很難對逆境產生消極觀念。據此提出假設H2：自我提升型幽默能正向預測逆境積極信念（H2a），負向預測逆境消極信念（H2b）。

（3）心理堅韌性發起于運動領域，是頗具競技特色的積極心理構念。無論近些年心理堅韌性的定義如何變遷更迭，它始終都很強調運動員壓力應對和逆境重振的能力。已有研究指出，運動員的心理堅韌性與基于問題導向的應對策略相關，運動員會通過心理表象來減輕，甚至消除壓力源[17]。還有研究表明，心理堅韌性強的運動員更傾向將逆境視為個人成長的機會[18]，原因在于運動員會通過情緒調節策略進行認知重評[13]，這說明運動員本人對逆境的看法會影響心理堅韌性。據此提出假設H3：逆境積極信念能正向預測心理堅韌性（H3a），而逆境消極信念會負向預測心理堅韌性（H3b）。

（4）幽默的運動員之所以看上去更堅韌，可能是因為他們將幽默當作一種應對逆境和壓力的方式。正如語言詼諧、表情豐富、曾被親切譽為“洪荒少女”的游泳運動員傅園慧所言：“我是逆境中的勇士，把我打成一灘爛泥也能站起來”“運動生涯就像鯉魚躍龍門一樣，你只有沖得過逆流，后面才能真正變成一條龍”[19]。自我提升型幽默有助于運動員進行有效認知調控，尋找逆境的意義，從而更好地應對壓力，獲得堅韌表現。據此提出假設H4：自我提升型幽默能通過逆境積極信念的中介作用正向預測心理堅韌性（H4a），還能通過逆境消極信念的中介作用負向預測心理堅韌性（H4b）。

1 研究對象與方法

1.1 被 試

采用整群抽樣法，依據地域均衡分布原則，在全國范圍內抽取650名專業運動員為被試，發放650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610份，有效回收率93.8%。其中，男性334人（54.8%），女性270人（44.3%），6 人性別缺失；國家二級運動員101 人（16.6%），國家一級運動員319人（52.3%），健將級運動員129人（21.1%），國際健將級運動員48 人（7.9%），13 人運動等級缺失；平均年齡19.04 歲（SD=3.96），平均運動年限6.80年（SD=3.61）；被試所涉運動項目包括籃球、排球、羽毛球、散打、武術、拳擊、游泳、皮劃艇、賽艇、射擊、射箭、飛碟、自行車、現代五項和鐵人三項等。

1.2 測量工具

1.2.1 心理堅韌性問卷（Mental Toughness Inventory，MTI）該問卷最初由D.F.GUCCIARDI等[20]編制，隨后研制者與我國學者對其進行本土化檢驗，表現出非常好的跨文化適用性。問卷為單維度，包括8 個題目，如“我相信自己有實現目標的能力”“我努力、堅持地克服逆境”等，采用李克特7級評分。8個條目相加的平均分越高，說明心理堅韌性越強。問卷的克朗巴赫α系數為0.91，間隔2 周后的重測信度為0.92。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顯示：χ2/df=4.86，RMSEA=0.05，GFI=0.91，NFI=0.91，CFI=0.93，IFI=0.95，結構效度較好。

1.2.2 中國人逆境信念問卷（Chinese Making Sense of Adversity Scale，CMSAS） 該問卷由 J.Y.PAN 等[16]編制，共 12 個題目，涉及積極和消極2 個維度，均采用李克特7 級評分。結合運動特點，對部分條目的背景進行調整。逆境信念積極認知子問卷題目包括“逆境是很正常、很自然的，在訓練中每個人都會遇到”等。逆境消極信念子問卷題目包括“因為逆境，我浪費了很多寶貴的時間”等，問卷的克朗巴赫α系數為0.89，2周后的重測信度為0.89。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顯示：χ2/df=9.97，RMSEA=0.06，GFI=0.92，NFI=0.92，CFI=0.93，IFI=0.93，結構效度較好。逆境消極信念問卷的克朗巴赫α系數為0.85，2周后的重測信度為0.88。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顯示：χ2/df=9.97，RMSEA=0.06，GFI=0.92，NFI=0.92，CFI=0.93，IFI=0.93，結構效度很好。

1.2.3 自我提升型幽默問卷（Self-enhancing Humor Style Questionnaire） 該問卷由 R.A.MARTIN 等[8]開發，共 7 個題目，如“當我獨自一人并且感到不愉快的時候，我會盡力去想一些趣事來振奮自己”“我經常找點搞笑的事情來自尋其樂”等，采用李克特7級評分。自我提升型幽默通過所有條目相加的平均分表示，分數越高說明運動員的自我提升型幽默越強。總問卷的克朗巴赫α系數為0.84，2周后的重測信度為0.85。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顯示：χ2/df=2.87，RMSEA=0.05，GFI=0.98，NFI=0.98，CFI=0.98，IFI=0.98，結構效度良好。

1.3 施測過程與數據處理

測試之前，經教練員、運動員和所涉及管理部門的批準，并發放被試費。研究者選擇運動員在教室或會議室進行文化課程學習或集體會議前后統一發放問卷，以保證安靜、舒適的施測環境，并由3 名受過專業運動心理研究訓練且富有下隊調研工作經驗的研究者陪同完成問卷填答的全過程。在問卷作答前，研究者清晰告知運動員被試此次問卷為匿名填答方式，僅為科學研究所用，所獲信息將嚴格保密。整個測試過程持續約20 min，完成問卷后由研究者一一檢查確認后現場回收。采用SPSS22.0和AMOS22.0對所獲數據進行錄入、整理和分析，統計方法包括描述和相關分析、信效度檢驗、結構方程模型檢驗和基于AMOS程序代碼的Bootstrap分析。對研究假設的檢驗，主要依據溫忠麟等[21]提出的中介效應檢驗流程。

2 結果與分析

2.1 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測試過程中，使用匿名問卷調查、平衡項目順序、不同施測者施測等程序控制方法[22]，盡量減少共同方法偏差對研究結果的影響。通過Harman單因子檢驗法，對所有測試變量進行未旋轉的探索性因素分析。結果顯示，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有4個，第1個因子解釋的變異量為28.3%，小于40%的臨界值，說明共同方法偏差對本研究影響較小。

2.2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和相關分析

結果顯示，運動員自我提升型幽默、逆境積極信念和心理堅韌性之間呈顯著正相關，與逆境消極信念顯著負相關；心理堅韌性與逆境積極信念之間顯著正相關，與逆境消極信念之間顯著負相關（見表1）。

表1 各研究變量的平均數、標準差及變量間的皮爾遜相關系數（n=610）Table1 Means，Standard Deviations And 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Among Variables Listed Below

2.3 逆境信念在自我提升型幽默與心理堅韌性間的中介作用分析

本研究考察逆境信念在自我提升型幽默和心理堅韌性之間的中介效應，構建心理堅韌性總中介效應模型。結果顯示，總效應模型和中介效應模型的各項擬合指數均達到可接受水平（見表2）。

表2 自我提升型幽默預測心理堅韌性的總效應模型和中介效應模型的擬合指數一覽表Table2 Fit Indexes of The Total Effect Model and Mediating Effect Model for Self-enhancing Humor Style Predicting Mental Toughness

依據溫忠麟和葉寶娟[21]推薦的中介效應分析流程，該流程綜合了依次檢驗法和Bootstrap法的優點，無論是考慮第一類錯誤率、檢驗力還是結果的解釋性，該流程都具有優勢。同時，啟用AMOS 編程功能，該程序可以一次性得到所要的全部結果，包括通常的依次檢驗結果和Bootstrap法置信區間。將性別、年齡、運動年限和運動等級以協變量的形式在結構方程模型中加以控制，通過5 000 次樣本抽樣估計中介效應Bootstrap 95%置信區間的方法進行中介效應檢驗。

首先，檢驗自我提升型幽默對心理堅韌性的總效應，然后檢驗加入中介變量（逆境認知）后模型擬合情況及各路徑系數的顯著程度[21]。在總效應模型中，自我提升型幽默獨立、顯著正向預測心理堅韌性（β=0.40，P＜0.001），其各項擬合指數均達到可接受水平（見表2）。納入中介變量后，自我提升型幽默對心理堅韌性的路徑系數由總效應中的0.40 降低為0.32，依然顯著（見圖1），中介模型的擬合指數也達到可接受水平（見表2）。檢驗結果顯示，自我提升型幽默可以顯著正向預測心理堅韌性（β=0.32，P＜0.001）、逆境積極信念（β=0.34，P＜0.001），可以顯著負向預測逆境消極信念（β=-0.28，P＜0.001）；逆境積極信念能顯著正向預測心理堅韌性（β=0.23，P＜0.001），但逆境消極信念對心理堅韌性的預測作用不顯著（β=-0.05，P=0.27）。因此，假設H1、H2a、H2b和H3a得到驗證，假設H3b未得到驗證

圖1 自我提升型幽默影響心理堅韌性的中介模型圖Figure1 Mediating Effect Model of Self-enhancing Humor on Mental Toughness

“自我提升型幽默→逆境積極認知→心理堅韌性”路徑產生的間接效應顯著，標準化系數為0.08，且該路徑產生的間接效應Bootstrap 95%置信區間不含0 值，表明逆境積極認知在自我提升型幽默和心理堅韌性間中介作用顯著，支持假設H4a；“自我提升型幽默→逆境消極認知→心理堅韌性”路徑產生的間接效應Bootstrap 95%置信區間含0 值，表明逆境消極認知在自我提升型幽默和心理堅韌性間中介作用不顯著，假設H4b未得到驗證。自我提升型幽默對心理堅韌性的直接效應為0.32，總間接效應為0.08，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19.5%。至此，除假設H3b和H4b以外，其他研究假設均得到驗證（見表3）。

表3 逆境信念在自我提升型幽默和心理堅韌性之間中介效應檢驗的Bootstrap分析Table3 Bootstrap Analysis for Mediating Effect Test of Mediators between Self-enhancing Humor and Mental Toughness

3 討 論

心理堅韌性不僅是運動員取得優異運動表現的保障，也是保持心理健康的重要指標，如何促發和維護運動員心理堅韌性是運動領域研究者和實踐工作者應該關注的問題。本研究調查了610 名專業運動員，探索自我增強型幽默對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影響，以及逆境信念在其中的中介作用。實證研究結果總體上支持本研究提出的假設。

3.1 自我提升型幽默對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影響

結構方程模型顯示，自我提升型幽默對運動員心理堅韌性有直接正向預測作用，表明自我提升型幽默會促進運動員的心理堅韌性。L.VESELKA等[11]發現，成年人的自我提升型幽默與心理堅韌性有顯著正相關。但是，該研究所采用的心理堅韌性MT48 量表因其信效度檢驗不足一直飽受詬病，屬于未得到學界主流認可的測試工具，因此其結論的可推廣性受限。本文采用信效度檢驗結果更好的單維度心理堅韌性測量工具，證實了運動領域自我提升型幽默對心理堅韌性的正向預測作用，并結合本土文化解釋了內在機理，是對既往研究的補充和拓展。理論上，幽默對心理堅韌性的影響可從2個視角來解釋：從追求績效的角度來看，幽默和心理堅韌性都有強烈的自我實現意味[23-24]，幽默或是運動員自我實現，表現出心理堅韌性的重要手段；從保護運動員心理健康角度看，幽默通常被看作是個體的一種防御機制，使得運動員在面對挑戰和威脅時不被消極情緒壓垮[25]。被稱作“田徑界泥石流”“幽默段子手”的我國跳高運動員張國偉，曾一度克服傷病困擾和生涯低谷，努力訓練，執著追逐夢想。幽默像是運動員生活波濤中的“救生圈”，也是抵御逆境和鑄就韌性的一劑“良藥”。

3.2 逆境信念的中介作用

從中介效應模型中可以看出，在引入逆境信念后，自我提升型幽默對心理堅韌性預測路徑的標準化系數由總效應中的0.40 降低為0.32，反倒是幽默對逆境積極信念的標準化系數呈現較大效應的趨勢（β=0.34），說明運動員自我提升型幽默能通過逆境積極信念的中介作用，進而影響心理堅韌性。幽默可以分散運動員的注意認知資源，將他們從負性情緒體驗中解放出來，幫助他們學會以積極的心態面對生活、訓練和比賽中的困境。特別是自我提升型幽默，它有助于個體認知—情緒的轉變[26]，讓運動員能靈活地改變對壓力的認知，視壓力為挑戰。逆境信念的納入，作為論證自我提升型幽默與心理堅韌性關系的中間變量，對解釋兩者關系內部機制中的認知過程有關鍵作用。并且，逆境信念這一變量本身融入了中國文化特色的逆境觀[16]，對解釋我國本土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形成機制有著更好的適用性。

積極情緒的拓展-建構理論（Broaden-and-build Theory），對于解釋自我提升型幽默對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影響機制發揮了重要作用。該理論分為“拓展”和“建構”2 部分，理論的“拓展”部分指出，積極的情緒有助于加強個體的思維能力，拓展注意、認知和行動的范圍，發現困境中的積極意義，這解釋了為什么幽默的運動員對逆境持有積極的信念。在“拓展”的基礎上，該理論還指出，積極情緒還能幫助個體建立持久的心理和社會資源，不斷獲取有利于目標實現的知識和經驗，這解釋了自我提升型幽默會通過加強運動員對逆境的積極認識，繼而達到促進心理堅韌性的效果。因此，運動員幽默的背后與其所經受的逆境和挫折是無法分開的。正如一些優秀運動員所言：“一個沒有經歷過低谷和挫敗的人，怎么可能會有真正的陽光和開朗。”[27]反之也說明，幽默的運動員更能笑看逆境，將克服逆境的過程視為自己成長的基石。

自我提升型幽默不僅能顯著正向預測逆境積極信念，還能顯著負向預測逆境消極認知。運動實踐中，難免有些運動員會認為逆境是“世界末日”，讓生活失去意義。然而，自我提升幽默能幫助運動員在面臨逆境時進行情緒調節，通過自我調侃的方式，以戲謔的心態化解逆境。本文還發現，在自我提升型幽默影響運動員心理堅韌性時，逆境消極信念的中介效應不顯著。由于中介變量逆境信念中既有正又有負，那么中介模型中可能會存在遮掩效應（suppressing effects），即逆境消極信念的中介作用可能會因為遮掩效應而受到干擾，繼而影響顯著性，這可能是逆境消極信念中介效應假設被拒絕的一種重要解釋。未來，有關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認知機制還有必要進行更深入的考察。

運動員在訓練、比賽和生活中難免遭遇各種困境，如重大傷病、大賽失利、家庭情感危機和人際關系問題等，如若處置不當，都可能對運動員的心理健康產生不利影響，危害職業生涯發展。自我提升型幽默能讓運動員在這些壓力源面前保持幽默的態度，并通過減少負面情緒和改變對逆境的認知反饋進行有效應對，繼而表現出心理堅韌性，促進運動表現和心理健康。隨著傅園慧和張國偉等具備典型幽默特質的優秀運動員的出現，社會對于運動員長期在枯燥、高壓的競技環境中理應保持嚴肅個性的刻板印象正在逐步改變。具有幽默特質的運動員的認知和行為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競技運動領域的既有文化氛圍，為其注入了活力。

3.3 啟示與展望

塑造運動員自我提升型幽默，可能是促進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有效舉措。以往的運動賽場似乎總充滿著難以言敘的緊張氣氛，但體育運動拋開其本身的競技特性之外，還應該有積極、陽光與正能量的表達，運動界也需要“幽默使者”。年輕一代的運動健兒們在踐行“更高、更快、更強”的奧林匹克精神的同時，如果也能用更歡快、更活潑、更有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競技運動事業的執著與熱愛，或許會收獲更多健康與成長。未來研究還可從幽默的社會理論[28]考察人際層面的幽默類型（如親和型幽默）和其他積極人格對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影響。

4 結 論

（1）運動員的自我提升型幽默、心理堅韌性與逆境積極信念呈顯著正相關，與逆境消極信念呈顯著負相關；（2）運動員的自我提升型幽默能促進其心理堅韌性，還能提升逆境積極信念，降低逆境消極信念；（3）運動員的自我提升型幽默還可以通過提升逆境積極信念來間接促進運動員心理堅韌性。今后，可著眼培養運動員自我提升型幽默風格，以對心理堅韌性實施積極干預，進而促進運動表現和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