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選我，滿分甜（四）

001.

周魚是一個脾氣特別好的人。

印象中我們似乎沒有過大的爭執，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我脾氣比較急，又倔，一點就著，但他始終包容著我所有的不完美。

任何時候，一有了爭執的苗頭，他都會主動認錯，想盡辦法哄我開心，逗我笑，等我平靜下來，再和我講一點點道理。

時至今日，我的小脾氣改掉了很多，從來不會生隔夜氣，哪怕在氣頭上，也會保持理智，不會為了逞口舌之快而說傷人心的重話。

周魚常常夸我：“我的寶貝真是長大了。”

最真心的喜歡，才會愿意為一個人改變吧。

002.

我和周魚約定，每個月都有一天是我們的“互捧日”。

在這一天，我們要用盡渾身解數去夸獎對方。

早晨起床一定要在微信上這么打招呼——

“周彥祖，早上好，今天的你真是帥氣逼人。”

“繁祖賢，早安，今天的你比昨天更加美貌百倍。”

見了面，有時候太懶，不想出門，會一起窩在家里吃火鍋，火鍋從底料到配料到蘸料全是現成的，我依然假惺惺地夸他：“大哥手藝真好，齊魯大廚果然名不虛傳。”

他照單全收，并且投桃報李：“沒有這樣的手藝，怎么敢高攀我家美人兒。”

飯后擠在沙發上看電影，大片陽光從落地窗涌進來，灑得到處都是，我靠在他肩膀上，捏著他的胳膊：“瞧我大哥這肌肉，彭于晏也不過如此。”

正趕上電視插播維密大秀的廣告，滿屏的大長腿，連我看了都要流口水，周魚滿臉不屑：“嘁，比我老婆差遠了。”

“魚哥，”我聽得肝兒顫，“捧可以，但不要捧殺，這個度就有點過了……”

周魚深情款款：“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但我確實覺得，彭于晏比你帥……一點兒。”

“把火鍋給我吐出來。”

003.

盡管性格還算開朗外向，但我在愛情里屬于比較被動的一方，不善表達，不會制造什么浪漫和驚喜，之前也從來沒有談過戀愛，雖然寫過很多甜甜的故事，但實際上的我就是個“直男”屬性的少女甲……

我曾經同別人說過：“如果你把我當朋友，你會覺得我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朋友;如果你把我當女朋友，你就會發現我是一個特別沒意思的女朋友。”

后來我和周魚提起，他安慰我：“你要這么有趣干什么，你只要負責可愛就好了。”

我有些泄氣，像我這種浪漫細胞缺乏的人，也能可愛得起來嗎？

他笑：“在我心里你最可愛，這就夠了。”

004.

周魚心細如發，在他面前我根本沒有什么性別優勢。

一個周末，周魚帶我去吃飯，那是一家港式餐廳，我非常喜歡喝里面的南瓜黃豆粥，每次去都要先點上一例。

南瓜黃豆粥端上來的時候還在沸騰，黏黏糯糯的一鍋，又香又甜，看起來十分可口。

周魚給我盛了一碗，放在一邊。

等我兩只錫紙包雞翅下了肚，才發現他本該盛粥的碗還空著。

“是不是想喝粥？”周魚見我抬頭，立刻問。

“魚哥，你怎么不盛南瓜粥啊，你不喜歡喝這個嗎？”

“不是，”周魚把我的那碗粥倒進他的空碗里，來回倒騰了幾次，“我看粥太燙了，怕你著急要喝，一時半會兒又涼不了，所以等著先給你晾一下。”

說實話，我當時又吃驚又感動。

其實這種細節是我根本關注不到的，他有心若此，所以才覺得彌足珍貴。

但是……

“再要個碗不行嗎？”

周魚被噎住，隨即兇巴巴地說：“喂，你懂不懂什么叫情調？”

哈哈哈，“直男系少女”當然不懂情調，她只會抬杠啊！

005.

我是淤青專業戶，平時在學校里風風火火，走路很快，免不得磕磕碰碰，腿上左一塊右一塊的淤青，新傷壓舊傷。

周魚常嘆氣：“你走路慢一點可以嗎？”

我嘴上答應，仍然改不掉，添了新傷也不在意，反正有魚哥給涂云南白藥嘛。

我們周末約好去吃大餐，他在樓下等我，我一步兩三個臺階地往下跳，還沒到二樓，就聽見他的聲音傳來：“慢慢走，不許跑。”

我趕緊放慢速度，一步一步走得穩當。

他很滿意：“這不是能走得很好嗎？”

我樂滋滋地問：“魚哥，你是不是太心疼我了，怕我摔倒？”

周魚：“也不是，主要是怕你摔傻，娶個傻老婆，我豈不是吃了大虧。”

好、好、好，撒嬌取消。

006.

我最羨慕周魚的是他能寫一手好字。

奇怪的是，我寫硬筆還不錯，但粉筆字就差太遠，毛筆字那就更不用說了，可他不一樣，哪怕是之前從來沒正兒八經地寫過毛筆字，可我頭一次看他寫毛筆字，就覺得寫得十分像樣，周圍的人也是有夸有贊。

我悄悄掐了他一把：“魚哥，說實話，你是不是偷偷學過書法？”

他搖頭：“真沒有，小時候我爸媽管得比較嚴，練了幾本字帖而已。”

呵呵，誰沒練過幾本字帖啊，我怎么就不行？真是“人比人會死，貨比貨得扔”。

周魚寫粉筆字，似乎就只是一支粉筆揮了揮，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但是成品非常漂亮，不像我，每次寫粉筆字，我都使出全身力氣，恨不得把黑板寫穿，別管字體怎么樣，起碼體現出了我的態度啊！

周魚問：“你有沒有聽到黑板在說話？”

“說什么？”

“它說看見繁淺心里怕，拿起粉筆把我砸，寫得欠佳還生氣，非說是我質量差。”

“周魚，我不允許你這么有文化。”

007.

說歸說，對于我的好學，周魚很滿意。

周魚空閑的時候會教我寫粉筆字，還特意買了一塊帶田字格的小黑板，他一筆一畫地教：“這個字你上面寫得扁一些，最后一筆拉長，占格更勻稱，也就更好看。”

我學得很認真，按照他的要求，把筆畫的書寫習慣略作改進，居然成果顯著，寫得大有長進。

周魚夸起我來毫不嘴軟：“小腦袋真聰明，一學就會。”

我最愛順桿往上爬：“周魚老師，請問我是你最優秀的學生嗎？”

他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頂，溫聲說：“不僅是最優秀的，還是我最喜歡的。”

我更加飄飄然，高興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也沒忘記夸獎他有眼光。

008.

我在黑板上寫粉筆字，有一個致命的毛病——容易寫歪。

只有寫粉筆字才會這樣，哪怕在白紙上寫字，我也能寫得有如打過格子，但是我寫粉筆字時明明已經格外注意，但就是越寫越往上跑。

我跟周魚抱怨過很多次，有次我突然聯想到自己的方向感很差，于是沮喪地問他：“魚哥，是不是因為我方向感差所以在黑板上寫字才會歪？那我是不是沒救了？”

“和方向感沒關系，”他冷酷地否定我的借口，“你看我怎么就寫不歪呢？”

一米八的周魚先生順手寫下一行字，得出結論：“是你太矮了。”

手動再見。

009.

周魚為了安慰他的小矮子，特意幫我打了一條暗線：“你再練習試試看。”

他仿佛是個絕世高手，拿手畫出來的線好像標過尺子一般，筆直一條。有直線做底，我粉筆字歪斜的情況果然改善許多。

可是打暗線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我自己……畫線也畫不直，像一條要沖向天邊的馬路。

后來經過周魚的仔細觀察，他終于找出了我寫字歪的原因。

是因為我每次站在黑板前，頭不自覺地就會向左邊傾斜，視線偏斜，從起跑線就輸了。

“把頭放正。”他站在我身后幾步遠的地方，提醒我。

我也想努力把脖子擺到正確的位置上，可脖子像落了枕似的，僵在那里。

“大哥，你快把我的頭拎起來，擺到合適的地方。”

“這么血腥的動作，”周魚搖搖頭，“祖傳膽小，我做不來。”

010.

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擺。

“你傻不傻，”周魚看我像個機器人，“咔噔咔噔”地搖晃著頭，忍不住笑，貼到我身后站著，一只手輕輕扳正我的頭，另一只手攥住我拿粉筆的那只手，在黑板上寫：梅花雪，梨花月，總相思。

端端正正的一行。

“記住這種感覺，下次再寫你就能寫好了。”

“好。”

“當然了，也不用強求，”周魚借著這個姿勢收緊手臂抱住我，“我還可以教你更多遍。”

“然后借著扶正我頭的名義，來摸我的臉嗎？”我冷笑。

“對不起，”他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是故意要摸你的臉，是你怎么看都可愛，我的腦子告訴我要克制，但是我的心忍不住。”

011.

我最近在重溫舊電影，拉起窗簾，昏昏暗暗，兩部老電影消磨掉一個下午的時光。

重看《大話西游》，紫霞仙子說起那句令人耳熟能詳的經典臺詞：“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踏著七色祥云來娶我。”

我比故事里的人幸運，在漫漫人生路上，終究等到了我的蓋世英雄。

他不必腳踏祥云，只要和他并肩，未來山呼海嘯也好，波瀾動蕩也好。

沒關系，一起走。

（下期《花火》4B，我們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