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能合作視角下的中哈農業合作園區發展路徑研究

原幗力 王子曼

摘??要：哈薩克斯坦是中國與“絲綢之路經濟帶”沿線國家產能合作的重點國家。中哈兩國開展農業合作有利于“一帶一路”倡議與“光明之路”計劃的有效對接。農業合作園區作為新興的農業產能合作模式開始嶄露頭角。中哈農業合作園區發展迅速，具備可觀的發展潛力。但還存在一些問題，如數量規模相對較少，建設布局過于集中，發展水平參差不齊等。因此，應擴大農業產業園區的建設規模，優化農業產業園區的建設模式，提升農業產業園區的社會效益，深化農業產業園區的合作機制。

關鍵詞：中哈產能合作;農業合作示范園區;社會效益;合作機制

中圖分類號：F323;F1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9255（2020）01-0005-04

中國境外園區是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和國際產能合作的重要載體，是中國企業“抱團出海”的新型平臺。截至2017年年底，我國已在45個國家建立了81家境外產業園區。農業合作園區是指由不同的國家聯手通過行政手段劃出一個特定的區域，并在此范圍內開展包括農作物育種、研發、試驗以及推廣等全方位合作的新業態模式。其目的在于集聚各國人才及自然資源，共同提升農業發展水平，發揮示范帶動作用。哈薩克斯坦是我國與“一帶一路”國家產能合作的示范性國家。我國在哈薩克斯坦已建成四個農業合作園區。中哈農業合作園區建設的基礎雄厚、優勢突出，且已初具規模，發展潛力巨大，同時也存在著諸多不足。按照產能合作的理念對中哈農業合作園區建設提出新的要求是我們今后努力的方向。

一、中哈農業合作園區建設的基礎

（一）中哈農業合作全面展開

隨著中哈農產品貿易、農業投資和農業合作園區三方渠道的打通，中哈農業合作已全面展開。

貿易方面，中哈農產品貿易額不斷攀升，占中哈貿易總額的比重也呈上升趨勢。2018年中哈農產品貿易額已經占到中哈貿易總量的五分之一。農業成為兩國貿易往來的重心產業。得益于兩國相關政策的協調促進，中哈農產品貿易將展現出更大的發展空間。

中哈農業投資合作處于起步階段，基本形式表現為我國的中小型民營企業到哈國投資設廠。投資地區以邊境地區為主，主要目的是利用哈國的自然資源、土地以及廉價勞動力。^[1]涉及領域包括品種交流和種植、科技研發、農耕技術交流以及農產品加工等，大多采用產學研相結合的一體化合作模式。但受限于哈國土地長期租賃的約束，投資規模受到很大限制。

農業園區合作通過搭建合作平臺，將貿易、投資和技術合作有機地整合在一起，使得多種傳統的合作方式能夠優勢互補，更加具備可持續性和示范效應。基于此，我國與哈薩克斯坦的高校之間開展了技術和人才方面的密切溝通與合作，共同研發出了多種新型糧食，開展了溫室大棚、滴灌等多種種植技術的示范推廣工作。

（二）中哈政策機制初步建成

中國方面，2017年正式打通了中哈連云港糧食運輸通道和巴克圖口岸，為新疆塔城和哈國的農產品貿易提供了最好的通關便利。協議絲路基金專門為中哈產能合作設立了首個專項國別基金，為我國企業到哈薩克斯坦投資、合作提供了雄厚的融資支持。

哈薩克斯坦方面，自“光明計劃”實施以來，十分注重基礎設施的建設，大大改善了兩國的合作基礎條件。為進一步調整產業結構，哈國政府制定了以發展農業為主要方向的《哈薩克斯坦—2050年戰略》和《農業經濟—2020》方案，加大對農業發展的扶持力度，拓寬農產品出口渠道，為我國增加對哈農業投資提供了輸入點。^[2]

在雙方政府的共同努力之下，于2015年簽訂了中哈產能合作協議框架，明確農業作為兩國產能合作的重點領域。在中哈總理第二次會晤聯合公報中，雙方達成了有關同意擴大農業合作以保障糧食安全的協議。兩國簽署的《中哈農業合作發展戰略規劃》明確表示，將擴大雙邊農產品貿易配額，解除小麥、禽肉等個別農產品的禁令，增設農產品“綠色通道”等，為中哈農業合作園區的全產業鏈發展打通了渠道。為了更好地惠及中哈產能合作各項目，中哈兩國在相關項目開發、政策協調等方面都積極配合，共同建設了聯合工作組。^[3]

二、中哈農業合作園區發展現狀及特點

（一）合作主體多為民營企業

中哈農業合作園區多為我國民營企業與哈國政府之間的合作。這既符合我國企業“走出去”的政策方針，也使得我國企業在哈投資得到哈國政府支持。^[4]愛菊北哈州農產品加工物流園區是由愛菊集團和哈國政府、哈國農民三方共同投資建立，采用持股不控股的訂單農業模式。中哈蘋果友誼園是由海升集團、中信集團和哈薩克斯坦三方協商共建的。中哈楊凌農業創新園由陜西省楊凌現代農業示范園與哈薩克斯坦國際一體化基金會共同投資開發建設。

中哈農業合作園區的建設得益于中哈兩國政府大量的政策支持。土地租用、稅收減免以及融資方面的優惠減輕了一定的經濟負擔。例如，哈薩克斯坦政府給予愛菊集團十年的免稅政策，由于成效突出，該園區已被納入中哈產能與投資51個合作清單的項目之一。中哈蘋果友誼園由陜西省政府指定、在國家農業部委托之下成立，融資基礎雄厚，擁有國家商務部和省級的大力幫扶。^[5]

（二）經營模式以專業型為主

按照園區主要研究、種植的農作物種類劃分，以單一大類物種種植為主的園區為專業型，同時生產經營多種作物的為綜合型園區。在四個中哈農業合作園區中，只有一個為綜合型，其余都是專業型。基本模式對比如表1所示。隨著建設規模的擴大，專業型園區的作物經營種類不斷豐富，呈現出綜合化發展趨勢。愛菊北哈州農產品加工園區計劃將增設牛羊肉分割、蜂蜜、蛋奶等農產品的加工貿易;韓城通過農業合作園已開始引入研制葵花籽油，并有意進一步引入牛羊肉等優質境外農產品;中哈蘋果友誼園已增設了酥梨、櫻桃、核桃的種植大棚。綜合化發展趨勢表明各園區在農作物研發、養殖方面已具備相當的實力基礎和發展潛力。

（三）產業鏈不斷趨于完善

與大多數中外園區合作方式相同，中哈農業合作示范園區都是以合作經營的方式為主，具體的合作模式有所不同。以往的農業投資合作和農業科技合作模式存在研發周期長、見效慢的缺陷，而境外農業合作園區打破了傳統農業固有的經營模式，利用園區的區位優勢和文化交融的突出特色，很好地將農技合作、農業投資、農產品貿易和農業休閑觀光結合到一起，緩解了園區的融資問題，有助于實現園區的可持續發展。

園區產業鏈的不斷完善有助于實現園區的產業集群效應，擴大園區經濟效益規模。如愛菊集團北哈州園區在糧油生產的基礎上發展了專線物流產業，專門服務于園區對中國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出口糧油。該物流園區的運營已經為愛菊集團帶來了30%的利潤增長。

（四）園區建設初見成效

表2所示為四個中哈農業合作園區自建園以來完成的項目成果：中哈人民蘋果友誼園涉及產業領域最齊全，集果蔬采摘、生態觀光、餐飲美食、農業技術研發展示、特色農產品交易等功能為一體，以蘋果種植為核心，拓展栽培了酥梨、櫻桃、鮮桃、柿子等品種;楊凌農業示范園區基于國內楊凌示范區二十多年的建園經驗，具備諸多便利性，示范效應明顯;愛菊北哈州農業加工園種植規模最大，著眼于我國陜西省對高品質糧油的大量需求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潛在市場，在北哈州開拓了一個天然綠色的境外種植基地，在滿足國內糧油需求的基礎上進一步發展了與“一帶一路”沿線國的糧油貿易;中（韓城）哈農業合作園區主打合作種植、加工小麥等相關業務，種植面積擴展迅速。

三、中哈農業園區建設的存在的問題

（一）數量規模相對較少

與東南亞、非洲相比，我國在中亞地區的國家級境外園區建設數量較少，僅4個。我國與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以及烏茲別克斯坦都已經建有國家級的合作園區，而中哈農業合作園區尚未有國家級的。目前，我國參與中哈農業合作園區建設的主體——海升集團、愛菊集團、韓城國際農業投資有限公司以及楊凌現代農業示范園區開發建設有限公司都是民辦企業。大部分園區資本來源于企業自籌和社會籌集等，國家層面的支持還不夠深入。政府和企業的溝通滯后導致效率的降低，僅憑企業自身能力，難以解決設施聯通、政策互通和涉外風險等方面的障礙。這使得中哈農業園區的建設力度和規模受到很大限制，園區發展速度大打折扣。

（二）建設布局過于集中

首先，投資方主要集中在我國陜西省，這源于陜西省先天的區位優勢和突出的農業發展水平，即相近的自然氣候、相似的口味偏好以及陜西省作為農業大省的實力積淀使得其在西部十二省當中脫穎而出。其次，境外布局相對集中在阿拉木圖。如中哈蘋果友誼園和楊凌中哈創新園都是建在哈薩克斯坦的阿拉木圖。

地理布局過于固化令西部其他大省的地理、文化等多方面優勢完全浪費了。具備共同需求和種植條件是開展農業園區合作的重要條件。在中哈文化、飲食習慣、地理位置方面的契合度上，新疆是首屈一指的，甘肅、西藏、青海等也是具備一定比較優勢的。顯然，這在當前的中哈農業園區合作當中并沒有充分利用起來。

（三）發展水平參差不齊

中哈四個農業合作園區的建園規模相差很大。北哈州農產品加工物流園種植面積最大，為150萬公頃，楊凌農業示范園占地面積最小，為3000畝，中哈蘋果友誼園和中（韓城）哈農業合作園區的園區種植面積分別為3300畝和30000畝。在產業多樣性和建園模式的成熟度上，由于本身的園區定位和科研技術的限制，中哈蘋果友誼園的種植類別一直比較單一。中（韓城）哈國農業合作園區建園時間短、經驗薄弱，產業鏈的完整程度還較差，主營業務集中于小麥種植和面粉的置換交易。

此外，四個園區的經營作物種類有所重疊和園區之間缺乏溝通協作導致有同類業務領域的兩極化發展現象。如楊凌農業示范園區是綜合型園區，在小麥的經營種植方面是具備成熟經驗的，同樣以種植小麥為主的中（韓城）哈農業合作園區在這一方面顯然遠遠落后。因此，加強兩園區之間的溝通合作對于在哈園區的協同發展是十分必要的。

（四）合作領域有待延伸

目前的四個中哈農業合作園區，不管是在經營體制還是經營作物種類上，都存在比較局限的問題。經營體制上大多停留在原始簽約方之間的合作，招商引資體制不健全，信息公布、招商渠道工作不到位，導致園區示范效應和規模效益受到限制;經營作物種類方面，四個園區整體的產業范圍都集中在小麥、蘋果這類大宗農產品的合作種植上。就單個園區而言，除楊凌中哈農業示范園經營種植多種作物之外，另外三個園區都只是集中經營種植單類作物大類，尚未充分挖掘利用中哈農業互補的潛力空間，園區的合作領域有待進一步拓展。

四、推動中哈農業合作園區建設、促進產能合作的思路

綜上所述，在中哈產能合作的背景下，應該加大園區建設力度，進一步優化園區建設模式，提升中哈農業園區的合作效率。相應的政策措施如下：

（一）擴大農業產業園區的建設規模

合理拓寬農產品種植類別，充分挖掘合作潛力，協同分工、消化過剩產能。^[6]一方面，多了解兩國消費者對農產品的需求，增加對更多存在相互需求的產品的研發和種植，豐富兩國尤其是哈國人民對反季果蔬的獲取量;另一方面，針對不同的農產品研究對象，廣泛搜尋適宜的種植地區。對于哈國喜好但不具備種植環境的果蔬品類，可以引種到我國，選取適宜的種植地點，建立農業合作園區，靈活結合兩國的種植、引種優勢。這不僅能夠增產、增加兩國人民的消費滿意度，而且有利于促進兩國農產品的貿易額增加。

（二）優化農業產業園區的建設模式

專業型的園區應合理參考綜合型園區的建設模式，延長產業鏈，在結合園區特色的基礎上增加休閑觀光農業，提升園區收益回報，為科技研究的開展提供更加堅實的保障。園區可以由純粹的種植業向畜牧業、漁業拓展。哈薩克斯坦是畜牧業大國，漁業可用水域面積也很大，擁有極好的自然條件，但近幾年畜牧業和漁業發展并不是很快。目前，中哈農業合作園區并未觸及這兩個領域，因此園區可以嘗試向這些領域擴展。^[7]例如增設特色的畜牧、漁業觀光園等，豐富園區旅游觀光業的范疇，提升服務質量和吸引力。

（三）提升農業產業園區的社會效益

加強農業合作園區的產業化發展，大力提升經濟效益。細化、拓展園區的全產業鏈式的發展，尤其是對于農產品深加工和農產品物流領域的加強，使園區實現由地理上集中到真正意義上產業集群的轉變，進一步發揮產業集群的外部規模效應。進一步豐富園區的上游和下游產業，由單一的科研或養殖深入到農業機械設備制造、節水灌溉技術、溫室大棚技術的培訓以及農產品深加工等環節，從而有助于形成產業集群效應，利用內部優勢，增強園區的抗風險能力，提升園區經濟效益;兩國應積極引導和鼓勵企業加入到園區建設當中去，激發園區建設的活力，樹立知名品牌，發揮品牌、平臺的帶動作用。

（四）深化農業產業園區的合作機制

加強雙邊政府間的合作，為園區建設提供強有力的政策支持，為園區的招商引資把好關，多開通“綠色通道”口岸以提升園區的農產品物流效率;鼓勵企業積極參與，融合發展特色旅游和文化產業，有助于逆轉園區社會效益顯著而經濟效益低的不足，激活農產品市場的經濟運作，提高園區模式的可持續性;同時不可忽略企業實踐與政府的有效對接，實現立體化的全網絡式的合作體制，做到政府和企業的信息通暢、人才和企業的有效對接;重視對雇傭的哈國普通勞工的農技培訓，提升當地勞工的種植技能和對農耕機械的操作熟練程度，從而提高園區種植效率并提升當地勞工的待遇水平。^[8]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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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張蕓，楊光，楊陽.“一帶一路”戰略：加強中國與中亞農業合作的契機[J].國際經濟合作，2015（1）：31-34.

[3]沈瓊.“一帶一路”戰略背景下中國與中亞農業合作探析[J].河南農業大學學報，2016（1）：140-146.

[4]原幗力，麥迪娜·依不拉音.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域視域下新疆推進境外園區建設的思路[J].新疆師范大學學報，2018（7）：85-86.

[5]陳翔.淺析“一帶一路建設背景下”的中國農業外交[J].現代國際關系，2015（10）：48-53.

[6]曹慧，翟雪玲，張雯麗，等.中國與澳大利亞農業技術合作的現狀、問題及建議[J].世界農業，2012（8）：）21-25.

[7]朱怡潔.新疆和中亞區域農業合作的現狀、模式與對策[D].烏魯木齊：新疆財經大學，2012

[8]高貴現，朱月季，周德翼.中非農業合作的困境、地位和出路[J].中國軟科學，2014（1）：36-42.

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Path for China-Kazakhstan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 Park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oduction Capacity Cooperation

YUAN Guo-li， WANG Zi-man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Trade， Xin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Urumqi 830012， China）

Abstract： Kazakhstan is a key country among the countries alongside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which cooperate with China in production capacity. The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 between China and Kazakhstan is conducive to the effective docking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and the “Bright Road” plan. Meanwhile，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 parks have emerged as a new mode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capacity cooperation. The China-Kazakhstan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 parks have been developing rapidly， with high development potential. However， there still exist some problems， for example， there are not enough cooperation parks， with relatively small scale; the parks are usually located too densely; and they are developing at different levels. Therefore， the authors think that we should build more parks with larger scale and optimize the choiceof the park modes， so as to improve their social benefits and deepen the cooperation mechanism.

Key Words：?China-Kazakhstan production capacity cooperation;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 demonstration park; social benefits; cooperation mechanism

[1]朱月季，胡晨，李佳蓮.“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國與東盟國家農業技術合作模式[J].世界農業，2018（9）：2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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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Path for China-Kazakhstan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 Park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oduction Capacity Cooperation

YUAN Guo-li， WANG Zi-man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Trade， Xin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Urumqi 830012， China）

Abstract： Kazakhstan is a key country among the countries alongside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which cooperate with China in production capacity. The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 between China and Kazakhstan is conducive to the effective docking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and the “Bright Road” plan. Meanwhile，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 parks have emerged as a new mode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capacity cooperation. The China-Kazakhstan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 parks have been developing rapidly， with high development potential. However， there still exist some problems， for example， there are not enough cooperation parks， with relatively small scale; the parks are usually located too densely; and they are developing at different levels. Therefore， the authors think that we should build more parks with larger scale and optimize the choiceof the park modes， so as to improve their social benefits and deepen the cooperation mechanism.

Key Words：?China-Kazakhstan production capacity cooperation;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 demonstration park; social benefits; cooperation mechan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