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慧東
摘要:大白菜是中國最具代表性的傳統原產蔬菜。其產量高、易存儲、價格低廉,是尋常百姓家餐桌的常見菜。大白菜藥食同源,不僅營養豐富、可百搭,還有清涼降泄兼補益的食療效果,滋養著平常生活里的平常心。大白菜在中國文化中也被賦予寓意和人文關懷,其清清白白、聚納百財的寓意,寄托了人們的美好愿望。大白菜在個人的成長歷程中也賦予了安全、溫暖、抱持等寄托。
關鍵詞:大白菜;耐寒;高產;清白;百財;安全感
中國北方餐桌上,大白菜是“當家菜”,從入秋吃到開春,炒、燴、汆、燒,滋味無窮,“百菜不如白菜”。在玉雕界,玉白菜與“遇百財”諧音,有納百財之意,更有潔身自好、潔白無瑕之寓。早在六七千年前,大白菜在中國就有種植,是我國最具有特色的傳統蔬菜之一,由于產量高、價格低廉、易存儲,深受民眾喜愛,也因為其清清白白、聚納百財的寓意,寄托了人們的美好愿望。
1 大白菜的生物學特性與心理認知
大白菜為十字花花科(Cruciferae)蕓薹屬(Brassica)蕓苔種中能形成葉球的亞種,一、二年生草本植物。大白菜起源尚無定論,較為公認的是由李家文提出的雜交起源說,即起源于蕪菁與小白菜或小白菜原始類型的雜交后代。
1.1 高產價廉安穩人心
白菜產量高,價格非常便宜,“白菜價”一詞在北方口語中也十分流行,主要用來形容某件物品價格便宜、實惠,后來在商業領域被廣泛應用于打折、甩賣等。這種簡單粗暴的被使用在“甩賣”“打折”的情景中,只在意了價格而忽視了物品本身的屬性。我們還是需要從“白菜價”的來歷中,體會到白菜的特殊能力:好種植,產量高,耐存儲這些特性。
1.2 藥食同源包容性強
大白菜看著普通,實際營養豐富,一顆白菜十幾斤重,從中間剖開,可見一層層葉片交疊包裹著,雪白水嫩,富含碳水化合物、蛋白質、脂肪、多種維生素和鈣、磷等多種礦物質及大量的膳食纖維。大白菜除作為蔬菜供人們食用之外,還有一定藥用價值。
1.3 霜打白菜更甘甜
白菜立秋下種,小雪收獲,期間白菜須經了霜才好吃,“撥雪挑來塌地菘,味如蜜藕更肥濃。”(南宋·范成大)“濃霜打白菜,霜威空自嚴。不見菜心死,翻教菜心甜。”(唐·白居易)“秋末園蔬已著霜,青青偏愛晚菘香。沙鍋爛煮和根咬,誰識淡中滋味長。”(明·倪謙)一場霜,殺去青澀、愣怔之氣,味道便醇厚、豐滿起來,入口甜潤潤、脆生生的。成就一棵白菜的,不是之前的溫暖好時光,而是霜天清寒的憂患。當白菜面對寒冷的霜凍時,出現“變甜”的轉化,其實是白菜應對寒冷的抵御措施,越靠近菜心,口感越綿軟清甜。對于一個人來講,風霜,更像是生命里無法回避的挫折與困境,飽經之后,方才增加內在的柔韌、包容與醇厚。
2 大白菜在中國文化中的心理象征
中國文化通常會給一些意象賦予某種寓意和人文關懷,白菜梗白葉青的體貌特征被許以“清白”二字,白菜諧音“百財”、“擺財”成了聚財、發財的象征。
大白菜與“清白”。大白菜和“梅蘭竹菊”一樣,也是一些士大夫的精神寄托。“為民父母不可不知此味,為吾赤子不可令有此色。”江西鉛山縣令笪繼良所立白菜碑,經歷400年風霜,至今仍安然保存在永平鎮古跡“報本坊”內,敘說著一位古代官員勤政愛民、廉潔奉公的故事,笪繼良以此為箴,布衣素食,輕車簡從,清白做人做官,這里的白菜是平凡、樸素、寡欲、清正廉潔的象征。文人常以書畫寄情,明末清初人宋炳奎白菜圖中,繪一株白菜和幾株雜草,菜上有草蟲啃葉,題有詩句:“興來筆到畫圖中,寫個瀕蟲止晚菘。望葉菁菁鳴得意,似傳清白和秋風。”“清白傳家”是齊白石畫白菜的常用標題,以青白菜諧“清白財”之音。齊白石畫白菜,用稍許淡些的墨畫出,在他的筆下,極為平常的白菜,便成就了一幅素雅、生動而又頗具內涵的清白圖。白石老人繪畫的素材,大都源于他對生活的體驗,他不僅喜歡吃白菜,而且還自己親手栽種。他曾在為友人所作的《白菜圖》上,這樣題道:“他日顯揚,毋忘斯味。”他的一生為人處世都是清清白白的,故能清白傳世;他告誡他人或后人,無論處在什么樣的環境中,或遇到什么樣的事,都要清清白白地做人。在古代文玩造型中,亦有一種硯式即菘硯,寄托了文人志士安于清貧、淡泊、操守之志。托硯在手,如聞菜根香,《菜根譚》有云:咬得菜根,則百事可做。磨墨于硯,仿若磨礪品行,濃淡相宜,端正節操。
大白菜與“百財”。白菜諧音“百財”、“擺財”等,市面上通過玉雕制品來呈現的較多,玉白菜即“遇百財”,有聚財、招財、發財、百財聚來的含意,當然也有“堅貞純潔,清清白白的意思”。人們的愿望是美好的,至于取哪種寓意,這就與物件主人的心意有關了。在擺件中,白菜與鹿、元寶合在一起寓意“一路發財”;白菜與蟈蟈同行,寓意“百財齊收”。玉雕界最有名氣的藏品莫過于“翠玉白菜”,此件作品由一塊半白半綠的翠玉為原材料琢碾而成,潔白的菜梗與翠綠的葉子,菜葉上還停留著寓意多子多孫的螽斯和蝗蟲。“翠玉白菜”原置于紫禁城的永和宮,永和宮為光緒皇帝妃子瑾妃的寢宮,因此有人推測此器為瑾妃的嫁妝象征其清白,并企求多子多孫。
3 大白菜與我的情緣
作為東北人,漫長的冬天里大白菜始終相伴。雖然現在的冬天想吃啥菜就買啥菜,熬白菜還是心頭好。兒時,對于入冬的概念不在于下雪,而是開始囤大白菜了。天剛蒙蒙亮,運大白菜的貨車就進了院,跟在父母身后買上幾百斤白菜,自行車后座擔塊木板,每次四五十斤,分幾次運回單元樓口,白天攤開曬,晚上再碼成堆,蓋上塑料布,等曬好了,再拿報紙逐個包好,鎖住水分,齊齊地碼放在樓道里。充滿儀式感的晾曬場,一排排白菜垛,還有一缸缸酸白菜,緩解了東北人對過冬深入骨髓的焦慮,等到熱氣騰騰的一鍋白菜豆腐上桌,渾身暖和,滿滿的安全感。
大概是小學三年級的寒假,我無聊的在家中舊書堆里翻出來有一本《大白菜吃法一百種》,綠色的封皮,原以為100種是個虛數,于是好奇的數了數,竟然有一百五十多種做法。我像得了寶典一樣,追著媽媽身后讓她換著花樣做白菜。那個寒假過得很有滋味,不過吃來吃去,最愛的還是熬白菜,暖暖的,菜湯都是鮮甜的。
水當當的大白菜,站立時意氣風發,倒下后生命不息,煮熟后性味清淡,這至純至性,需要用心品味,感受其一脈真情。
參考文獻:
[1] 徐家炳,張鳳蘭.中國大白菜圖鑒[M].北京:中國農業出版社,2016.
[2] 謝志民.菘菜的本草考證[J].中藥材,1994(2).
基金項目:2016年遼寧省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編號:L16WSZ004)。
(作者單位:東北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