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王春靜
摘要:19世紀英國經濟、科學、文化空前繁榮。在此影響下,作家勞倫斯把理智作為壓抑天性的因素加以摒棄,強調人的原始本能。在此影響下,其作品《兒子與情人》中描寫的主人公保羅與母親的“俄狄浦斯”之愛、米麗亞姆的精神之戀以及與克萊拉的占有之愛,展現了十九世紀末英國工業社會中下層人民的典型生活和特定環境下母子與兩性復雜關系的交織,批判了英國的工業化物質文明和商業精神對人性的迫害。
關鍵詞:階級;俄狄浦斯之愛;精神與肉體
主人公保羅的父親莫雷爾是一個礦工,年輕時開朗幽默后因長年沉重的礦井勞動性情大變,母親出身于中產家庭并有一定的教養,兩人婚前恩愛婚后卻因種種矛盾不和。由于夫妻關系的破裂,母親把對丈夫的不滿轉化為對孩子的深切期盼,由此產生變態的心理與畸形的母愛。小說前半部分著重描寫了保羅和其母親俄狄浦斯式的感情,后半部分則著描重寫了保羅與兩位情人之間的愛恨糾纏,前者為柏拉圖式的精神之戀,后者是情欲之愛。直到母親去世,保羅才從變態的禁錮中逃離,告別家鄉、情人,踏上了新的征途。
一、保羅與母親的俄狄浦斯式之愛
保羅與母親之間的悲劇,歸根到底要歸結于其母親與父親婚姻的失敗。保羅母親與父親的相遇可謂浪漫,兩人郎才女貌、一見鐘情,一支舞就將他們的一生聯系了起來。也許是家庭環境的原因,莫雷爾太太未曾見過像莫雷爾這般朝氣蓬勃、妙語連珠卻不含譏諷之人。而就是莫雷爾身上這股看似與眾不同的氣質,將近乎單純的莫雷爾太太深深吸引。他們像一般的男女結了婚,過了幾個月甜蜜幸福、毫無牽絆的家庭生活,但愛情的熱情和新生活的新鮮感卻終究沒能敵過兩人階級與性格的差異。
莫雷爾太太出身中產家庭,從小過著相對富足的生活,接受過良好教育的熏陶,知書達理。相比之下,莫雷爾只是出身鄙夷的下層勞動人民,俗不可醫。莫雷爾太太與莫雷爾的結合只是肉體上的結合而非精神上的契合,這是他們悲劇的開始,卻并非根源。隨著19世紀英國階級的分化以及資本主義工業化的開展,英國貧富差距加大,上層階級掌握著絕大多數的財富并壓榨工人,工人階級生活因此異常艱難。而伴隨著財富而來的,更是人性被異化,人與人之間和諧的關系也被工業化和現代化所破壞。莫雷爾太太在物質上并未得到滿足,繼而追求精神上的充實,但粗俗的莫雷爾并不能與她產生心靈上的共鳴。久而久之,莫雷爾在感情上遠離了妻子和孩子,而莫雷爾太太把對丈夫愛的需求轉向兒子。母親這種幾乎變態的精神控制,導致了兒子情感發育的畸形,進而又傷害了兒子的兩個女朋友。
二、保羅與米莉亞姆的柏拉圖式之愛
當我們在糾結于保羅與母親的關系是否會打破禁忌時,米莉亞姆——在保羅十六歲時闖入了他的生活。她善于思考、不甘平庸的氣質打動了保羅的心,而米莉亞姆也被保羅的帥氣和才華吸引。他們興趣相投,日久生情。然而,他們的感情并非順風順水。兩人的愛情受到了保羅母親的強烈反對,莫雷爾太太用自己感情的不幸,禁錮住了兒子的愛情。和莫雷爾太太一樣,米莉亞姆對保羅的占有也是精神上的控制,這使莫雷爾太太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在莫雷爾太太一次又一次或隱或顯的威脅下,保羅與米莉亞姆的感情出現了裂隙。保羅只顧照顧母親的想法,將自己與母親的隔閡全都怪罪到米莉亞姆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米莉亞姆。在保羅用冠冕堂皇的話與行動得到她后,卻又因為米莉亞姆不能給他激情的回報而狠心地拋棄了她。保羅用他男權主義的行為與思想,以自我為中心,不顧米利亞姆而將其傷害,我們也不得不將米莉亞姆歸結為男權社會的犧牲者。
除此之外,米麗婭姆對宗教的信仰阻礙了他們感情的發展。米莉亞姆信奉清教,深受清教禁欲主義的影響。因此,她向往的是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偏重于精神與靈魂的融合。而保羅的精神早已被母親控制,只想要男女之歡。精神與肉體的選擇,成為了他們感情的鴻溝。米利亞姆選擇“犧牲”屈從與保羅結合后,保羅意識到米利亞姆想要精神上的征服而非靈與肉的完美結合。這使保羅感到窒息,并使他們的愛情中充滿了精勝與肉體的掙扎,熱戀與失望的折磨,從而導致兩人關系的破裂。
三、保羅與克萊拉的肉欲之戀
當保羅與米莉亞姆的精神戀愛無法滿足保羅時,他的目光轉向了成熟有韻味的克萊拉。她不同于米利亞姆的青春懵懂,正是他無法滿足時熱烈需要的。在米利亞姆家初見克萊拉時,她冷漠高傲的態度讓他無法忘懷,而克萊拉因與丈夫出軌而分居,正處于孤寂無助的時候。在兩人相愛的期間,米莉亞姆好似退出了保羅的生活,兩個人也如膠似漆、無法分離。在兩人相愛的過程中,盡管克萊拉努力的配合著保羅,滿足他的私欲,卻始終無可奈何的難逃保羅的厭倦。他們的肉欲之愛雖然充滿著熾熱的激情,但精神上卻缺乏靈魂的契合。在保羅與丈夫可笑的“謙讓”下,克萊拉像一個商品一樣被推回了丈夫身邊。
縱觀全文,克萊拉似乎是三個女人中最為獨立的女性。她有自己的工作,在丈夫出軌時勇敢的離開了他,不顧世俗的眼光與保羅相愛,但就是這么一個被看作是新女性的代表,到頭來也擺脫不了男性的“玩弄”。在兩人的戀愛過程中,保羅發現克萊拉思想膚淺、精神空虛,徒有女權主義的空架子。最后也只能讓保羅和丈夫像商品一樣互相贈予,自己卻無力反抗。從克萊拉身上我們可以看到當時的女性由于傳統思想的束縛,只是在形式上接受了女權主義,卻沒有領悟到女權主義的真諦。同時,保羅也是自我主義的代表者。不管是與米莉亞姆還是克萊拉戀愛的過程中,保羅始終以自己的感受為基準,選擇自己想要的愛戀而不顧女性的感受,最后造成兩位女性愛情的悲劇。
保羅的與三位女性的糾纏并非偶然,而是社會發展下多數人情感生活的映照。我們無法否認,不管是保羅與母親的俄狄浦斯式之愛、與米莉亞姆的柏拉圖式之愛,還是與克萊拉的肉欲之戀,都深受19世紀的英國工業文明的沖擊與當時社會文化思想的轉變的影響,這是保羅所不能左右的必然。
參考文獻:
[1]勞倫斯著.張禹九譯.兒子與情人[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5.
[2]郭云飛.《從神話原型批評理論看勞倫斯《兒子與情人》的戀母情結》[J].《文學教育(下)》,2016.6.
[3]姚潔.《女性的悲劇——論《兒子與情人》中三位女性》[J].《文教資料》,2011.2.
[4]田蓉.D.HL.勞倫斯筆下的幾位女性[J].太原教育學院學報,2002.3.
[5]趙春輝,周立田.《兒子與情人》的女性悲劇[J].長春理工大學學報,20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