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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時期肥水與巢湖流域連通問題考辨

2020-05-28 11:09:52任超逸
歷史地理研究 2020年1期

任超逸

(北京大學歷史學系,北京 100871)

古代肥水、巢湖兩水系是否連通,也就是在今安徽境內是否存在溝通江、淮的水道(包括自然與人工),這個問題歷來受到廣泛關注。本文將在仔細梳理文獻記載、回顧前輩學者相關討論的基礎上,吸取前人實地考察成果,綜合分析地形地貌、氣候、水文等地理要素,得出自己的結論。

一、《水經注》肥、施二水相互連通

今淮河右岸支流東淝河,《水經注》稱肥水;巢湖水系支流南淝河,酈氏稱施水 。《水經·肥水》云:“肥水出九江成德縣廣陽鄉西。”(1)〔北魏〕酈道元著,〔清〕王先謙校 :《合校水經注》卷三二《肥水》,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470頁。酈道元《注》引呂忱《字林》 ,“ 肥水出良余山,俗謂之連枷山,亦或以為獨山也”(2)〔北魏〕酈道元著,〔清〕王先謙校 :《合校水經注》卷三二《肥水》,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470頁。。接著又說:“北流分為二水,施水出焉。肥水又北,徑荻城東。又北,徑荻丘東。右會施水枝津。水首受施水于合肥縣城東,西流徑成德縣,注于肥水也。肥水自荻丘北,徑成德縣故城西……”(3)〔北魏〕酈道元著,〔清〕王先謙校 :《合校水經注》卷三二《肥水》,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470頁。廣陽鄉和良余山(連枷山、獨山)其他早期史籍中均無記載,具體位置已不可考。唯成德縣,兩漢屬九江郡(4)《漢書》卷二八上《地理志上》,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1569頁;《續漢書·郡國志四》,《后漢書》,中華書局1965年版,第3485—3486頁。,晉代屬淮南郡(5)《晉書》卷一五《地理志下》,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460頁。。今壽縣小甸鎮筑城村西100米有一城址,平面呈長方形,東西長約600米,南北寬約500米,有夯土城垣。它地處壽縣東部,在今瓦埠湖(約相當于肥水故道)東十余千米處,《中國文物地圖集》認為這里就是漢代的成德縣城(6)國家文物局主編 :《中國文物地圖集·安徽分冊》下冊,中國地圖出版社2014年版,第196頁。。如果所說不錯,既然肥水先“右會施水枝津”,再“徑成德縣故城西”,那么兩水交匯處就該在此城址以西南的肥水故道上了。考慮到今東淝河中上游處在丘陵區,地勢有一定起伏,古今河道應該相差不大,則交匯處就在今瓦埠湖以南的東淝河道附近。

《肥水注》中肥水“北流分為二水,施水出焉”,則施水該是肥水的分流 。《水經》又說:“施水亦從廣陽鄉,肥水別,東南入于湖。”(7)〔北魏〕酈道元著,〔清〕王先謙校 :《合校水經注》卷三二《施水》,第473頁。《施水注》進一步解釋到:“施水受肥于廣陽鄉,東南流,徑合肥縣……施水又東,分為二水,枝水北出焉,下注陽淵。施水又東……東注巢湖。”(8)〔北魏〕酈道元著,〔清〕王先謙校 :《合校水經注》卷三二《施水》,第473頁。這表明施水自肥水引出東南流,經過合肥縣城后分為兩支,主流向東南注入巢湖,支津向北注入陽淵。這條支津應該就是上文提到在荻丘附近與肥水相會的、“首受施水于合肥縣城東”的施水支津,只是上面沒有提到陽淵。

施水支津除在成德縣以南注入肥水外,還有其他分流。肥水過成德縣故城西后 ,“ 又北徑芍陂東,又北徑死虎塘東”(9)〔北魏〕酈道元著,〔清〕王先謙校 :《合校水經注》卷三二《肥水》,第470頁。,再經過與芍陂“更相通注”的芍陂瀆 ,“ 又北,右合閻澗水”。這閻澗水“上承施水于合肥縣,北徑浚遒縣西,水積為陽湖。陽湖水自塘西北徑死虎亭南,夾橫塘西注”(10)〔北魏〕酈道元著,〔清〕王先謙校 :《合校水經注》卷三二《肥水》,第470頁。,顯然就是施水支津的分流。這里的陽湖,熊會貞認為“即《施水注》之陽淵,酈氏好奇,變文書之耳”(11)〔北魏〕酈道元注,〔清〕楊守敬、熊會貞疏,段熙仲點校,陳橋驛復校 :《水經注疏》卷三二《肥水》,江蘇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2676—2677頁。。觀下文又稱之為“塘”,熊氏此說應當比較合理。浚遒,兩漢屬九江郡(12)《漢書》卷二八上《地理志上》,第1569頁;《續漢書·郡國志四》,第3486頁。,晉代改稱逡遒,屬淮南郡《晉書》卷一五《地理志下》,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460頁。。今肥東縣石塘鎮龍城社區周圍有一古城址,《中國文物地圖集》標為逡遒(13)國家文物局主編 :《中國文物地圖集·安徽分冊》上冊,中國地圖出版社2014年版,第114—115頁;國家文物局主編 :《中國文物地圖集·安徽分冊》下冊,第14頁。,與歷代地理總志所指方位相合,應當可信。

由以上所引記述可知,《水經注》中肥、施二水的分合關系相當復雜。首先二水同源,在廣陽鄉附近分流,肥水向北,施水向東南。施水流經合肥后再分流,主流向東南注入巢湖,支津向北。施水支津又分流,分別在荻丘和橫塘附近(此支又稱閻澗水)注入肥水。為了形象直觀地理解這些記載,可以適當參考楊守敬編繪的《水經注圖》(14)〔清〕楊守敬編繪 :《水經注圖(外二種)》,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349、377頁。(圖1)。這里需要指出楊圖的幾點問題。第一,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施水支津和閻澗水是在陽湖(或稱陽淵)分流的。第二,圖中肥水的流向在死虎塘附近至黎漿水口一段,與今東淝河不很一致。上文已經指出,這一帶是略見起伏的丘陵地形,古今河流走向應該不會相差太大。但這些問題都是次要的,主要的分合狀況以及五個重要節點楊圖都呈現出來了,很有意義。

圖1 楊守敬《水經注圖》中有關肥水、施水的部分資料來源: 〔清〕楊守敬編繪 :《水經注圖(外二種)》,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349、377頁。

二、后人對《水經注》所謂肥、施共同源頭與分水處的不同理解

《水經注》的記載看似如此詳密,以至于幾乎所有古代學者都對肥、施二水具有共同源頭深信不疑。他們將兩水的共同源頭與分水處定位到當代地理坐標上,其中尤其關注源頭的所在地,以試圖證明《水經注》記載的正確性。本節將介紹其中四種主流看法,并辨析它們是否合理。

1.大蜀山發源說

以《讀史方輿紀要》引述的一種說法為代表。其文曰:“呂忱《字林》:‘……或以為獨山’,即今廬州府西二十里之大蜀山也。”(15)〔清〕顧祖禹撰,賀次君、施和金點校 :《讀史方輿紀要》卷一九《南直一》,中華書局2005年版,第891頁。這種說法應該是受到了《爾雅》的影響,其《釋山》篇曰:“獨者,蜀”,郭璞注云:“蜀亦孤獨。”(16)〔晉〕郭璞注,〔宋〕邢昺疏,〔清〕阮元校刊 :《爾雅注疏》卷七,《十三經注疏》,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2618頁。用這來解釋大蜀山的命名原則是可以的,因為它確實是孤立的,與其他山不相連屬。但因此就說肥水發源于大蜀山,是荒唐的。考大蜀山在今合肥市西郊董鋪水庫南數千米處。這一帶總的地勢自西北向東南傾斜,古代也應該無大的差異,發源于這里的河流(假如有的話)必然向東南流入巢湖,怎么可能另一支向北流入淮河呢?

2.紫蓬山發源說

《讀史方輿紀要》引《中都志》《南畿志》都持此說。前者曰:“肥水出紫蓬山,經合肥城下”(17)〔清〕顧祖禹撰,賀次君、施和金點校 :《讀史方輿紀要》卷二六《南直八》,第1274頁。,后者云:“肥水出府西南七十里之紫蓬山。”(18)〔清〕顧祖禹撰,賀次君、施和金點校 :《讀史方輿紀要》卷一九《南直一》,中華書局2005年版,第891頁。不論此肥水指北流之肥水,還是東南流之施水(古代多有稱今南淝河為肥水者),還是二者的合流區段,都是不可能的。清末馬其昶在其《游紫蓬山記》一文中就已明確指出:“茲山之水皆東南入巢湖,無能西北逾山而過”(19)〔清〕馬其昶 :《游紫蓬山記》,《抱潤軒文集》卷九《雜記》,《續修四庫全書》集部第1575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732頁。,情況與大蜀山相似。今紫蓬山北麓屬派河流域,在南淝河之南,于此發源之水流經合肥尚不可能,向北流入淮河更屬無稽之談。另《太平寰宇記》 ,“ 肥水出縣(筆者按: 指合肥縣)西南八十里藍家山”(20)〔宋〕樂史撰,王文楚等點校 :《太平寰宇記》卷一二六《淮南道四》,中華書局2007年版,第2492頁。。可能是因為“藍家”與“連枷”音近,才有此說。雖不知這座山的確切位置,但既然位于合肥西南,情況當與紫蓬相似。

3.雞鳴山發源說

此說以唐代盧潘為代表,他在宣宗大中年間曾做過廬州刺史(21)〔宋〕王象之 :《輿地紀勝》卷四五《廬州》,中華書局1992年版,第1843頁。,其《廬江四辯》一文提到:

肥水出雞鳴山,北流二十里,所分而為二: 其一東南流經合肥縣南,又東南入巢湖;其一西北流二百里,出壽春,西投于淮。二水皆曰肥……是山也,高不過百尋,所出唯一水,分流而已。其源實同,而所流實異也……(22)〔宋〕姚鉉 :《唐文粹》卷四六《古文戊》,《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集部第1343冊,臺北商務印書館1986年版,第659頁。

這段話,在《輿地紀勝》及之后的地理志書中多有引用。(23)〔宋〕王象之 :《輿地紀勝》卷四五《廬州》,第1824—1825頁。后代志書所引,不再一一列舉。北宋朱服亦有詩云:“雞鳴分水繞肥城。”(24)〔宋〕王象之 :《輿地紀勝》卷四五《廬州》,第1846頁。雞鳴山,《方輿勝覽》謂“在合肥縣西北四十里”(25)〔宋〕祝穆,〔宋〕祝洙增訂,施和金點校 :《方輿勝覽》卷四八《淮西路》,中華書局1992年版,第848頁。。今肥西縣北部南淝河董鋪水庫以上河段的西南側有雞鳴山,距合肥市正好20千米左右,應該就是盧潘所指。此山地處南淝河流域的最西端,再向西數千米越過一較高岡地即可到達東淝河流域,顯然這種說法較之前兩種更為可靠。但雞鳴山畢竟位于江淮分水嶺以南的南淝河流域,地勢自西北向東南傾斜,所謂發源于此地的肥水只能向東南流,不可能向北“二十里”后再分流。就算當地地形能支持它向北流,但北流二十里后無論如何也是位于江淮分水嶺以北了,便不可能再產生向南的分流。因此雞鳴山說也是不準確的。此外,光緒《重修安徽通志》說肥水發源于紫蓬山,經過雞鳴山后再流到合肥。(26)光緒《重修安徽通志》卷二九《輿地志》,《中國地方志集成·省志輯·安徽》第1冊,鳳凰出版社2011年版,第309頁。如上所述,合肥以西、以北地區地勢均自西北向東南傾斜,河流是無法從紫蓬山流到雞鳴山的。

4.將軍嶺發源分水說

自雞鳴山向西,有地名曰將軍嶺,正為當今東淝、南淝間之分水嶺。道光《壽州志》就說《水經注》所指的分水處廣陽鄉,就是當時的將軍嶺,其地“有分水田,肥水施水皆從此出,肥水西行,施水東流”(27)道光《壽州志》卷四《輿地志下》,《復旦大學圖書館藏稀見方志叢刊》第25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0年版,第168頁。。清末民國時的馬其昶也已經注意到這一點,他說:“肥水實出將軍嶺,在紫蓬北六十里,自嶺以西之水入壽春者,為注淮之肥;其東流十里經雞鳴山繞郭迤南入湖者,今亦曰肥河,酈道元謂之施水也……良余山即將軍嶺。”(28)〔清〕馬其昶 :《游紫蓬山記》,《抱潤軒文集》卷九《雜記》,《續修四庫全書》集部第1575冊,第732頁。楊守敬也提到過這種說法,謂:“今有將軍嶺在合肥縣西四十五里,或云即廣陽鄉。”(29)〔北魏〕酈道元注,楊守敬、熊會貞疏,段熙仲點校,陳橋驛復校 :《水經注疏》卷三二《肥水》,第2674頁。因為地處現長江、淮河兩大流域的低矮分水嶺,如果兩水有共同源頭的話,將軍嶺則可能成為自然的分水處,或經人工改造后將兩水系連通。對于此地,后文還將詳加探討。

三、現當代學者的討論: 對是否溝通的不同看法

南北朝以后的學者,大多對《水經注》肥、施同源分流的記載深信不疑。至《輿地紀勝》所引《無為軍圖經》,雖然已經意識到當時的肥河“不復通于巢湖”,但仍然認為“古巢湖水北合于肥河”,只是“厥后肥河堙塞”(30)〔宋〕王象之 :《輿地紀勝》卷四五《廬州》,第1824頁。。同書引趙氏《輿地考》也說:“古巢湖北流合于肥河,今堙矣……是川陸之不常,未易以今論也。”(31)〔宋〕王象之 :《輿地紀勝》卷四五《廬州》,第1824頁。按趙氏可能指趙善譽,《宋史·藝文志》史部著錄有趙善譽《讀史輿地考》六十三卷,又名《輿地通鑒》。(32)《宋史》卷二三《藝文志二》,中華書局1977年版,第5099頁。據《直齋書錄解題》記載,趙善譽在南宋淳熙年間曾著《南北攻守類考》,其內容主要是“三國六朝攻守之變,鑒古事以考今地,每事為之圖”(33)〔宋〕陳振孫 :《直齋書錄解題》卷一《易類》,清武英殿聚珍版,第26a頁;同書卷八《地理類》,第41a頁。。這兩本書的主題都是古代沿革與軍事地理,著者趙善譽很可能就是同一人。而《輿地考》,應該就指《讀史輿地考》。如果所論不誤,與《無為軍圖經》一樣,這也是宋代的說法。以后的志書,往往盲目認同《水經注》的說法,而論水源與分水處所在,歧互參差,已見上文,茲不復述。

至20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學術界針對此問題出現了第一次現代學術意義上的討論。其代表有楊鈞發表于1958年的《巢肥運河》(34)楊鈞 :《巢肥運河》,《地理學報》1958年第1期。,1959年楊國宜的《從“合肥”到肥合——溝通江淮的水道》(35)楊國宜 :《從“合肥”到肥合——溝通江淮的水道》,《安徽史學通訊》1959年第3期。,以及1960年劉彩玉的《論肥水源與“江淮運河”》(36)劉彩玉 :《論肥水源與“江淮運河”》,《歷史研究》1960年第3期。。他們都認為存在溝通肥水與巢湖兩流域的水道,只是對它的稱呼不同,在到底是自然形成還是人工修鑿方面也略有分歧。這幾篇文章的共同特點就是大量羅列明清時期地方志的相關記載,卻缺乏對它們的考辨分析。所援引的幾處早期史料,也模糊不清,無確鑿證據證明其觀點。此外,引發這次討論的還有現實需求的推動,即所謂重新溝通江淮水運的構想。劉彩玉更明確表示,他的寫作意圖就是“給予安徽省交通、水利部門在開發新的航道和新的水利灌溉系統提供歷史證據和線索”(37)劉彩玉 :《論肥水源與“江淮運河”》,《歷史研究》1960年第3期。。此次討論發生于1958—1960年間,一些觀念多多少少會影響到學術界,因而這幾篇文章的論述過程和結論往往是經不起推敲的。

第二次討論發生在改革開放后的20世紀80年代。代表性論文有金家年的《肥水源流探微》(38)金家年 :《肥水源流探微》,《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3年第1期。(1983年)、《江淮水道疏證》(39)金家年 :《江淮水道疏證》,《安徽史學》1984年第3期。(1984年)、《肥水流向的歷史變化》(40)金家年 :《肥水流向的歷史變化》,《安徽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8年第3期。(1988年)及朱更揚的《江淮運河問題辨證》(41)朱更揚 :《江淮運河問題辨證》,《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7第4期。(1987年)。與前次不同,這次討論僅僅局限在學術層面,如金家年就說:“本文旨在說明肥水尤其是南淝河的源流行經,以求得一些疑難問題的解決。至于肥水源流的變化對江淮地區工農業生產,尤其是對合肥城市發展所產生的影響提供科學根據,則當另著文研討了。”(42)金家年 :《肥水源流探微》,《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3年第1期。在核心觀點上,金家年認為存在天然形成的溝通水道,朱更揚則認為無論自然形成抑或人工開鑿,它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同上一時期的論文一樣,金文的結論大多來自主觀臆測,缺乏對史料的考證。相比起來,朱文雖然也存在一些缺陷,但其考據相對精審,推測較為合理,尤其是首次明確提出不存在所謂江淮運河,實屬難能可貴。近些年,張文華在其所著《漢唐時期淮河流域歷史地理研究》一書中認為 ,“ (筆者加: 指壽春)東北又有肥水自南而北注入淮水,則沿著肥水可達合肥,再經巢肥運河、濡須水抵長江”(43)張文華 :《漢唐時期淮河流域歷史地理研究》,上海三聯書店2013年版,第394頁。,連所謂巢肥運河可能存在的大致方位都搞錯了(當在合肥北,不當在南),顯然沒有經過仔細研究。

現當代學者在論證存在所謂溝通水道的過程中,經常引用以下幾條史料。但這些記載往往不能證明其觀點,或者是模糊不清的,現分述如下:

(1)《爾雅·釋水》篇“歸異出同流,肥”(44)〔晉〕郭璞注,〔宋〕邢昺疏,〔清〕阮元校刊 :《爾雅注疏》卷七,《十三經注疏》,第2619頁。。《詩經·泉水》篇“我思肥泉,茲之永嘆”下毛亨傳云“所出同、所歸異為肥泉”(45)〔漢〕毛亨傳,〔漢〕鄭玄箋,〔唐〕孔穎達等正義,〔清〕阮元校刊 :《毛詩正義》卷七,《十三經注疏》,第309頁。。這是經書對“肥”所做的一種解釋,肥水名“肥”,再加上《水經注》的記載,后人至少比較容易相信肥、施二水曾經的同源異流的。但肥水之“肥”是否真的就是這個意思,或者說即便早期命名時確取此義,但當時的命名是否真正建立在實地考察基礎上,就不得而知了。

(2)《史記·貨殖列傳》“合肥受南北潮,皮革、鮑、木輸會也”,裴骃《集解》解釋說:“言江淮之潮,南北俱至廬州也。”(46)《史記》卷一二九《貨殖列傳》,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3268頁。《漢書·地理志》略有不同,謂“壽春、合肥受南北湖皮革、鮑、木之輸,亦一都會也”(47)《漢書》卷二八下《地理志下》,第1668頁。。有了裴骃的誘導,部分學者理解為先秦秦漢時期,在這一地區存在溝通江、淮兩大流域的水道。如嘉慶《廬州府志》就認為“芍陂……堰水為湖,以資蓄泄,故能使肥水、閻澗、施水合達巢湖”(48)嘉慶《廬州府志》卷三《山川志下》,《中國地方志集成·安徽府縣志輯》第1冊,江蘇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54頁。。又如在《將軍嶺古“江淮運河”的考察及發現》一文中,作者就認為“在先秦時期,淮河、長江流域的水位較高,在兩條肥水源頭處……是可以通航的”(49)馬騏、高韻柏、周克來 :《將軍嶺古“江淮運河”的考察及發現》,《安徽水利史志通訊》1987年第3期。。假如芍陂、淮河、長江的水位真的可以高到將軍嶺所在的那處江淮分水嶺,就需要50多米的海拔,這樣的話,整個江淮丘陵,包括黃淮海和長江中下游平原的大部分,不都被洪水淹沒了嗎?如果水位高不到這種程度,僅僅比現在高一點,那又對兩大水系的連通有什么幫助呢?且兩漢以來合肥城始終存在,并沒有看到關于其受到巢湖波及的記錄,因此海拔高于合肥的江淮分水嶺,更不可能與巢湖產生直接關系。根據當代地理學和地質學研究,進入人類歷史時期以來,巢湖范圍最大就是在商代,當時的湖泊輪廓位于10米等高線附近(50)王心源 :《巢湖北山地質考察與區域地質旅游教程》,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96頁;吳躍東 :《巢湖的形成與演變》,《上海地質》2010年第C1期,第155頁。,這與江淮分水嶺附近50余米的海拔相距甚遠,因此中古時期的巢湖無法實現與肥水流域的連通。事實上,這種認為長江、淮河水位降低導致連通水道中斷的想法,都是不合乎邏輯的,更是與地理現狀相違背的。至于《漢志》中的“南北湖”,金家年說是指南面的巢湖和北面的瓦埠湖(51)金家年 :《肥水源流探微》,《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3年第1期。,這也是不可能的 。《中國歷史自然地理》一書明確講到,明清兩代“洪澤湖基準面抬高后,淮水干流上游坡降減弱,各支流排入淮河的水流在汛期往往因去水不暢而出現倒灌,溢于兩岸。長久不退,田地淹沒,逐漸形成湖泊……在南岸有壽縣以東肥水下游壅塞而成的瓦埠湖”(52)鄒逸麟、張修桂主編 :《中國歷史自然地理》,科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265頁。。“南北潮”和“南北湖”分別是什么意思,哪個是更原始的記載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似乎都不能確切得出肥、施通流的結論。

(3)《三國志·魏書·武帝紀》載 ,“ (建安)十四年春三月,軍至譙,作輕舟,治水軍。秋七月,自渦入淮,出肥水,軍合肥”(53)《三國志》卷一《魏書·武帝紀》,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32頁。。此次出征,日后的魏文帝曹丕跟隨,并作有《溯淮賦》(一說《浮淮賦》)(54)《泝淮賦》說,見〔唐〕虞世南輯 :《北堂書鈔》卷一三七《舟部上》,《續修四庫全書》子部第1212冊,第3頁;《浮淮賦》說,見〔唐〕歐陽詢 :《藝文類聚》卷八《水部上》,《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子部第887頁,第292頁。此外《初學記》《太平御覽》皆有引 ,“ 溯 ,“ 浮”不一。,未涉及相關內容。陳壽行文,務求簡潔,皇帝本紀部分更該如此。因細節未明,姑且存疑。

(4)《梁書·夏侯亶傳》的記載。普通六年(525年),梁大舉北伐,遣裴邃率領諸將“自南道伐壽陽(筆者按: 壽陽即壽春,東晉避諱改)城,未克而邃卒”,既而“加亶使持節,馳驛代邃……相拒,頻戰克捷。尋有密敕,班師合肥,以休士馬……七年夏……通清流澗,將入淮、肥,魏軍夾肥筑城,出亶軍后,亶與僧智還襲,破之。進攻黎漿……”(55)《梁書》卷二八《夏侯亶傳》,中華書局1973年版,第419頁。黎漿是肥水下游左岸地名,在壽陽城以南。夏侯亶自合肥進攻壽陽,該是由南向北行軍。或以為“通清流澗”即是開鑿溝通肥、施兩水系的運河 ,“ 清流澗”僅見于此處記載,無法確定其具體位置。至于在短期內修建這類運河是否可能,后文將予以提示。

(5) 唐德宗時,田悅、李惟岳、李納、梁崇義藩鎮割據,朝廷“舉天下兵討之,諸軍仰給京師”,這時南北漕運通道中斷,京師大恐。江淮水陸轉運使杜佑認為:

秦漢運路出浚儀十里入琵琶溝,絕蔡河,至陳州而合,自隋鑿汴河,官漕不通,若導流培岸,功用甚寡;疏雞鳴岡首尾,可以通舟,陸行才四十里,則江、湖、黔中、嶺南、蜀、漢之粟可方舟而下,繇白沙趣東關,歷潁、蔡,涉汴抵東都,無濁河溯淮之阻,減故道二千余里。(56)《新唐書》卷五三《食貨三》,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1369頁。

后“會李納將李洧以徐州歸命,淮路通而止”(57)《新唐書》卷五三《食貨三》,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1369頁。。在以往南糧北運通道全部受阻的情況下,杜佑提出了新的方案,分為河—淮、江—淮兩段。河、淮之間,東部的汴河不通,那就選擇西部的秦漢舊運路,即從大河南分的汴河入琵琶溝,經蔡河至陳州入潁水,在壽州略西處入淮水。與之相對應,江—淮段就選擇經過東關(具體位置詳下,在巢湖通長江的濡須水上)的肥水—施水—巢湖—濡須水一線(58)《宋史》載張洎追述此事,曰“廬、壽間有水道,而平岡亙其中,曰雞鳴山……”,所敘更明。見《宋史》卷九三《河渠三》,第2320頁。。雞鳴岡,《宋史》稱雞鳴山(59)《宋史》載張洎追述此事,曰“廬、壽間有水道,而平岡亙其中,曰雞鳴山……”,所敘更明。見《宋史》卷九三《河渠三》,第2320頁。,該與盧潘所稱雞鳴山同為一地。杜佑認為“疏雞鳴岡首尾,可以通舟,陸行才四十里”,也就是說即便河道經過整治,這處分水嶺附近的四十里還是需要陸運。杜氏所言關乎國家的經濟命脈和生死存亡,該不會有誤。這很清楚地表明,唐代是不存在所謂溝通肥水與施水之水道的。至于前代的情況,這段文字未能提供有效信息。

除上面提到的這些史料之外,早期的歷史地圖或許也能為討論此問題提供一些線索。通過對宋元輿圖的梳理,對于肥水、巢湖兩流域及它們之間關系的表示主要有如下幾種方式。第一種是兩水系各自向南、北流入長江、淮河,并沒有連通,如南宋上石于蘇州的《地理圖》(60)曹婉如等編 :《中國古代地圖集(戰國—元)》,文物出版社1990年版,圖版第70—72頁。、南宋末年繪制而拓本現存日本的《輿地圖》(61)曹婉如等編 :《中國古代地圖集(戰國—元)》,圖版第82—83頁。。第二種是肥、施二水同源分流,肥水向北流入淮河,而施水向南入巢湖,復自巢湖北出匯于肥水,并無入長江者,如偽齊阜昌七年(1136年)上石的《禹跡圖》。(62)曹婉如等編 :《中國古代地圖集(戰國—元)》,圖版第54—56頁。第三種是肥水向北流入淮河,施水并沒有畫出,而巢湖直接向北流入肥水者,如南宋紹興十二年(1142年)上石于鎮江的《禹跡圖》。(63)曹婉如等編 :《中國古代地圖集(戰國—元)》,圖版第57—59頁。第四種是巢湖向南通過一條河流與長江連通,又向北通過另一條河流與淮河連通,無法判斷水流走向,如收入宋代《歷代地理指掌圖》中的《帝嚳九州之圖》和《唐一行山河兩戒圖》。(64)曹婉如等編 :《中國古代地圖集(戰國—元)》,圖版第96、98頁。第五種是肥、施二水同源分流,而后肥水向北注入淮河,施水匯入巢湖,而后再流入長江,如收入《春秋分記》的《王畿列國指掌圖》。(65)曹婉如等編 :《中國古代地圖集(戰國—元)》,圖版第123頁。

以上五種情況中,從江、淮兩大流域是否連通來看,沒有連通的是第一種,相互連通的是第四種和第五種,而第二種和第三種把巢湖水系也當作是淮河流域的一部分,因此也算是沒有連通。但從肥水、施水是否同源分流的角度看,肯定此觀點的有第二種和第五種,沒有表現出的是第一種、第三種和第四種。因此古代輿圖所表現出的情況,可謂是“言人人殊”。其中如第三種和第四種甚至將巢湖水系完全算作淮河流域的一部分,與所有傳世的文獻記載都是矛盾的,也與歷史上這一帶的地勢相違背,因此其可靠性值得懷疑。總之,對于古地圖的考察對這一問題的解決并沒有產生任何實質性的幫助,至少沒法證明古代肥水、巢湖兩流域是相互連通的。

四、將軍嶺渠道遺跡概況:從地形地貌視角否認曾經存在溝通肥、施(肥、巢)的水道

既然從文獻記載中無法得到確切的結論,不妨嘗試運用地理學的基本知識解決這一問題。

首先來看有沒有可能存在天然水道溝通江、淮。與河、淮間廣袤的大平原不同,江淮西部主要是低山、丘陵區,江、淮兩大流域之間存在分水嶺(或稱分水線),地勢自中間向南北兩側傾斜。在本文涉及的這一地區,也就是東淝河與巢湖流域的分水嶺。它自今六安市略東南起,先向東、后向東北方向延伸,雖有波折,卻從未中斷。(66)《中國河湖大典》編纂委員會 :《中國河湖大典·淮河卷》書后附圖“淮河流域圖”,中國水利水電出版社2010年版;《中國河湖大典》編纂委員會 :《中國河湖大典·長江卷》書后附圖“宜昌—河口干流區間水系圖”,中國水利水電出版社2010年版。盡管古今地貌存在差異,但在幾千年的人類歷史時期內,這樣的宏觀地貌形態不會有太大變化。也就是說,古代也存在這樣一條江淮分水嶺(分水線),其北側河流注入淮水,南側河流注入江水。而且,不光肥、施二水間不可能存在天然的共同源頭,就是所謂施水支津的流向也是與大地勢完全違背的。因為合肥地處分水嶺南側,地勢北高南低(而且坡度比較明顯),今天這一帶的四里河、店埠河等都是自北向南流入南淝河,在古代也不可能存在向北流的施水支津 。《水經注》對這一帶的記述是不準確的。

那么是否存在人工修鑿溝通江淮的渠道呢?在討論之前,應該知道修筑這種渠道的兩個前提條件。其一,要在相鄰兩大流域中分別選擇相互距離最短的一條支流(此地區應該選擇江水、淮水的支流各一條)。其二,應該選擇在分水嶺(分水線)上海拔較低處修鑿渠道,從某流域的支流引出渠道,使水流到達另一流域的支流,最大程度降低河道比降和行船難度,人為地造成“同源異流”(如靈渠就是如此)。前面提到的將軍嶺就是最滿足這樣兩個條件的地方,其地高程只有50余米,低于分水線上的其他地方,且離東面的南淝河支流與西面的東淝河支流相距不遠。

由于時間和精力所限,筆者沒有能到這一帶親自考察。但是,20世紀80年代后期幾位當地學者就在這一帶發現了運渠遺跡。通過他們的考察報告了解情況,再結合地面高程、衛星影像等資料加以分析,也能得出比較合理的結論。

現將考察報告中的重要內容抄錄于下:

1.雞鳴山北麓古壩(簡稱“雞鳴壩”)

壩南連雞鳴山,北接一小崗頭。壩長約560米,凈高13米(壩頂高程43.2米)。內坡坡比約為1∶1.5……分層筑壓的土層階痕仍清晰可辨。外坡較緩……坡比約為1∶2.5。從地形上看,此壩正好橫截南淝河支流,與嶺(筆者按: 指西面的將軍嶺)上的“曹操河”遙遙相對,其筑壩攔水,抬高水位的作用是十分明顯的……可以確定它是一座人工筑成的古壩。壩北端的崗頭旁有一狹窄缺口為溢洪道,壩內洪水可經此流入南淝河。壩的外坡下有一口大塘,群眾稱“大陂”……我們估計是筑壩取土區,因挑挖下陷而成。“大陂”東連“小陂”(群眾語),兩邊堤壩平直,中間呈人工河形,長約300米,寬100米,下接南淝河。“小陂”……呈西高東低的緩坡形,高程30米左右。

2.將軍嶺附近的“曹操河”

位于肥西縣將軍嶺鄉中部,呈東西向,全長五公里……西起東淝河支流王橋小河源頭處的東岳廟附近(高程47米),經皂角樹郢、小油坊郢,緊貼將軍嶺街而過,在鳳凰墩處越過江淮分水嶺(墩上高程73.2米,河底高程52米),至二龍戲珠,到四十坎(羅郢)止(高程降至40米以下)……隨地面高程變化可分為明顯的兩段。

西段:從東岳廟到將軍嶺街東,長2公里。其中,起點東岳廟至皂角樹郢約1公里的河道已被淠史杭工程滁河干渠利用,重合為一。從皂角樹郢到將軍嶺街東的一公里河道遺跡仍模糊可辨。中間河床平直,寬百余米,高程在52米左右……兩邊舊堤遺跡仍斷續可見……在小油坊郢西,仍留有一段叫“長塘”的古河遺跡,長約200米,寬約50米。

東段:從將軍嶺街東至四十坎下(羅郢),長約3公里,為高切嶺,工程巨大,最深處由河底到堤上有20米。坡比約1∶3,河底寬70—80米,較平直。河底最高處(鳳凰墩下河底)高程52米,向東漸降到45米以下……群眾所稱的曹操河到四十坎就終止了。此下可利用“雞鳴壩”抽截南淝河支流形成約1.5公里長的河道。(67)馬騏、高韻柏、周克來 :《將軍嶺古“江淮運河”的考察及發現》,《安徽水利史志通訊》1987年第3期。

為便于讀者理解,提供三張衛星影像圖(圖2—圖4),并對相關要素進行標注。

圖2 將軍嶺渠道及雞鳴壩遺跡衛星影像圖(西段)資料來源: 衛星影像底圖來自國家地理信息公共服務平臺“天地圖”,網站http: //map.tianditu.com/map/index.html,安徽省測繪地理信息局,下兩圖同。

圖3 將軍嶺渠道及雞鳴壩遺跡衛星影像圖(東段)

圖3中的雞鳴山,即本文第二部分所提及。嘉慶《廬州府志》說它“高不過百尋”(68)嘉慶《廬州府志》卷一《沿革志》,《中國地方志集成·安徽府縣志輯》第1冊,第25頁。,與實際情況是相符的。嘉慶《合肥縣志》中提到肥水(此處應指施水)“源出將軍嶺分水田,東流……東行十里,過雞鳴山北”(69)嘉慶《合肥縣志》卷四《山水志》,《中國地方志集成·安徽府縣志輯》第5冊,第51頁。,應該指的就是這條渠道。但很明顯,這處渠道遺跡跨分水嶺東西兩側,地勢中間高兩端低。由于坡降太大,雨水無法存蓄(衛星圖中顯示有水是因為已經分段筑堤。而在古代,即便修建多處船閘,也無法解決峰脊處的水源問題),這種倒“V”字型走勢的渠道又得不到來自天然河流的水源補給,因而根本無法通行。古代的渠道設計者不該不明白這最基本、最淺顯的道理,因而考察者認為這是一個未完成的工程,是比較合理的。忽略一兩千年來的水土流失與堆積、沉積,這一帶的古今地勢應該相差不大。考慮到渠道西端的東岳廟高程為47米,東端的雞鳴壩頂高43米,壩高13米。那么最初的設計意圖顯然是從西面的肥水支流向渠道內引水,在渠道東端筑壩蓄水,控制河道比降和流速,于壩兩側卸貨轉運,從而進入施水流域。考察者認為現存渠道過寬(七八十至百余米)是未完工的一個證據(70)馬騏、高韻柏、周克來 :《將軍嶺古“江淮運河”的考察及發現》,《安徽水利史志通訊》1987年第3期。,

圖4 將軍嶺渠道及雞鳴壩遺跡衛星影像圖(圖3東端放大)

筆者認同這一說法。未完工的原因,可能是工程太過艱巨,如上述東段最深處由河底到堤上有20米,這樣大的土石方作業量在古代可不是個小數目。除此以外,可能還有地質方面的原因。據相關鉆探資料 ,“ 最高處(鳳凰墩下)在47米高程處出現‘極堅’土質,42米高程處出現砂巖”(71)馬騏、高韻柏、周克來 :《將軍嶺古“江淮運河”的考察及發現》,《安徽水利史志通訊》1987年第3期。,或許也是個重要原因。

雖然這處渠道遺跡的確切年代還不得而知,但就是在這樣“最理想”的條件下,運渠仍未修通,那么由于江淮丘陵地區地形條件不佳,所謂“巢肥運河 ,“ 江淮運河”從未存在過,就是無可懷疑的了。考察者們已經獲得了如此豐富的勘察資料,卻又得出“‘江淮運河’……是溝通江淮的重要水路”(72)馬騏、高韻柏、周克來 :《將軍嶺古“江淮運河”的考察及發現》,《安徽水利史志通訊》1987年第3期。這般結論,實在令人惋惜。

五、對在肥、施二水上游實施大規模航運可行性的探討

由以上論述可知,不管是天然形成還是人工修筑,肥、施二水從未連通。再進一步講,它們的上游河段從自然條件來說,都是難以進行大規模航運的。古代南北分裂割據時,這一帶是軍事要地。如果用水路運兵及糧草輜重,那么必須考慮到軍用船只可觀的重量、排水量及吃水深度,這對河道比降、流量、深度的要求就很高。而肥、施二水的上游河段,恰恰不能滿足這些需求。這里以低山丘陵為主 ,“ 河床比降大,水流湍急”(73)張修桂 :《中國歷史地貌與古地圖研究》,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年版,第354頁。,加之以流域短小,河道不能起到很好的存蓄水量效果。

這一帶河流主要由雨水補給,因而其徑流量的年內變化與降水量的年內變化密切相關。江淮屬北亞熱帶濕潤性季風氣候,降水量季節分配不均,70%以上集中在4—9月份,夏季6—8月更占到全年的40%以上。(74)丁一匯主編 :《中國氣候》,科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410頁。與此相應,夏季河水量較多,占全年的50%左右,春季30%,秋、冬不足10%。(75)《中國河湖大典》編纂委員會 :《中國河湖大典·綜合卷》,中國水利水電出版社2014年版,第48頁。這樣,冬半年長時間缺乏有效補給,夏半年本多降雨,卻由于河道比降大,加劇了暴漲暴落的水文特點。再考慮到河道上游支流較多、水量較小、坡度更大,這種特點就更加顯著了。可以說,一年中的大多數時間,肥、施二水上游的航運條件都是不很理想的。道光《壽州志》中提到肥水(今東淝河)自合肥縣發源后,直到進入壽州境內“始能通舟”(76)道光《壽州志》卷四《輿地志下》,《復旦大學圖書館藏稀見方志叢刊》第25冊,第168頁。,就是最好的證明。

上文已經指出,此類人工渠道修筑需要具備某些條件。如果有“同源異流”這樣的先天優勢,那么為了航運而修筑的連通渠道,最好就是在天然溝通點處開展工程。但在將軍嶺這樣條件優越的地方,有嘗試修筑人工渠道的努力,但沒有成功。此外在將軍嶺及其附近,也絲毫沒有能夠反映天然溝通水道存在的跡象。至于走向與“施水支津”南段相似的四里河、店埠河等巢湖北岸支流,一是北面沒有對應的河流可供連通,二是水流量有限,三是沒有發現嘗試開鑿渠道的遺跡,因此在這一帶存在“同源異流”或人工渠道的可能性也是很低的。而且事實上,我們從相關史籍中確實找不到在這一地區采用水運的明確記載。一方面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位于江淮東部水運條件較好的邗溝(即揚楚運河)卻史不絕書。這當然不是偶然,而是由客觀的自然地理條件決定的。

其實,如上文提到的《輿地紀勝》和明清地方志的編纂者已經處在一種兩難的困境。一方面,他們相信《水經注》等經典著作的記載,因此他們在志書中對這些“同源 ,“ 分流”的說法加以繼承,并盡可能對應到當代地名上。另一方面,他們也很清楚當時的肥水、巢湖兩大水系是不能連通的,即“淮肥不通于巢湖 ,“ 今肥水絕不與施水會”(77)嘉慶《廬州府志》卷三《山川志下》,《中國地方志集成·安徽府縣志輯》第1冊,第54頁;道光《壽州志》卷七《水利志》,《復旦大學圖書館藏稀見方志叢刊》第25冊,第321頁。另如嘉慶《合肥縣志》卷一《圖說》提到所謂“施水支津”雖然“距西肥河獨不甚遠”,但“今為龍干所隔,無西合之理”,因此對于《水經注》的記載“姑存其說”,見第19頁。又如道光《壽州志》卷四《輿地志下》說雞鳴山北又土山 “以北之水,俱由肥入淮,山南水皆由施水入巢湖,其間俱為高岡所限……閻澗水無上承施水之理”,見第170頁。,因此又會對當時的情況如實加以記述。對于這種矛盾,修志者往往用“陵谷易處”(78)嘉慶《廬州府志》卷二《山川志上》,《中國地方志集成·安徽府縣志輯》第1冊,第32頁。等原因加以解釋。但在一兩千年的時段內,這一帶地形的變化應該是微乎其微的。大多數前代學者往往拘泥于史籍的記載,缺乏相應的考辨分析,又不能把這些地理要素考慮進來,就只能與歷史的真相漸行漸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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