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生活的真味

朱靜展

流淌的小溪是幽幽森林的樂師，攀登的小草是深深峭壁的生機(jī)，翱翔的雄鷹是湛藍(lán)天空的戰(zhàn)士，清澈的微笑是平淡生活的真味。

我撫摸著手上的創(chuàng)可貼，倚在窗臺邊望著遠(yuǎn)處出神，和煦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的心也暖暖的……

假期住在奶奶家，我睜開朦朧惺忪的睡眼，慢騰騰地穿好衣服，極不情愿地走出臥室——奶奶真是“恪盡職守”，遵循老爸的指令不讓我睡懶覺。

推著自行車出了院門，抬起頭，天空才剛剛泛上一絲魚肚白，四圍仍是霧蒙蒙的一片。我跨上自行車，晃晃悠悠地站在田野的一條大道上觀賞霧田，太早了，看不見幾位農(nóng)家在地里忙活。咦？那不是隔壁大伯家的玉米地，怎么有個人蹲在那兒，是大伯嗎？起得可真早啊！

我正準(zhǔn)備繼續(xù)向前騎，不經(jīng)意的一瞥卻又讓我疑惑重重。玉米地里的人微微佝僂著腰板，憑借著瘦小的身板靈活地在玉米棒間穿梭著。霧氣朦朧，我看不真切那人的樣貌，只是這身形卻與大伯的魁梧截然相反。太陽慢慢東上，霧氣漸漸消散了些，只見那人突然抬頭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我慌了陣腳，和他四目相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陣?yán)嚷暼粲腥魺o地響起，我的手心里攥了一層的汗：“抓賊啦！”只見那人將原本緊錮在手上的籃子就地里一丟，向我飛奔過來。我愣住了，瞳孔急速地放大著，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緊張地忘掉了呼吸，他要干什么？我的雙腿不禁有些僵硬，嘴唇也不自覺地抖動起來，我感覺到大腦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神經(jīng)好似都緊繃了起來，而自己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近了，更近了，我的血液仿佛沸騰了起來，在他跑到我身邊的一剎那，我閉上了雙眼……“哎呀！”我被他一推，一個踉蹌跌進(jìn)了旁邊的田野。一輛呼嘯著的汽車擦著我的衣角飛馳而過。我煞白了面孔，喉嚨口仿佛有著一團(tuán)氣體，壓抑著說不出話來。“原來……他是為了救我……”我回過神，四下里張望著，這才看清了他，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同樣驚魂未定地趴在田畔，“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粗糙的手掌已被鋒利的石子割傷，一滴一滴地染紅了小草。“哎，這不是王大爺嗎？”我疑惑地忙將他扶起來，王大爺背上已濕漉漉地一片，干涸的嘴唇上下翕動著卻說不出話來，雙腿仍顫巍巍地站不起來……

聞訊而來的大伯提著木棒氣勢洶洶地問我：“賊呢？賊呢？”我不好意思地?fù)蠐项^，指了指王大爺。“哈哈！”大伯爽朗地笑了起來……原來大伯前幾天不在家，托大爺照料玉米地，把能收的玉米趁早收了，昨天深夜大伯才到家，還沒告訴大爺……由于霧氣朦朧，王大爺抬頭擦汗卻被我錯怪成做賊心虛……大爺恢復(fù)了氣力，摸了摸我的腦袋，沖我和藹地一笑：“沒事兒，莫怕，沒事兒……”

紅日已高高掛起，傳說五味真火是日光的匯聚，給人以溫暖：大爺清澈的微笑就如生活的真味，溢滿了溫馨……

微風(fēng)吹過，我倚在窗臺邊，細(xì)細(xì)咀嚼著生活的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