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問”與“上問”

木匠

我不敢說自己有多“敏而好學”，但我絕對敢拍著胸脯說我非常“不恥下問”。

另外，我有個問題始終沒弄明白，“不恥下問”很難嗎？

“不恥下問”的意思是不以向比自己地位低的人請教為恥。可是，向比自己地位低的人請教，又怎么會生出“恥”感來呢？既無“恥”感，又何來的“恥”與“不恥”？

是以，我以為不光“恥下問”的人，有問題，就連那些總愛以“不恥下問”相標榜的人，也有問題！

我實在是難以想象，有人在問問題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會不是問題本身，而是問的對象地位比自己是高還是低。難不成你向比你地位高的人問了個問題，你的地位就也升上去了嗎？你向比你地位低的人問了個問題，你的地位就掉下來了嗎？

如若某人真就是一這么個玩意兒的話，那我基本可以判定：此人乃一勢利小人！如若讓此人得上一點點勢的話，那他也必是一媚上霸下之徒。

我想看到這里，一定會有人酸我：你不覺得“不恥下問”難，是因為你一直生活在底層，就沒有過“下問”的機會吧？“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好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那請允許我將我開頭說過的“我敢拍著胸脯說我是非常‘不恥下問”的話修正為“我敢拍著胸脯說我是非常‘不恥上問的”，再為汝等試說之。

中國有句老話，叫“上山打虎易，開口求人難”。雖然“求人”與“問人”，還是有一定區別的，但我想區別也只在于：“求人”，無論你地位高低，總是“上求”———“下求”與其叫“求”，不如叫“讓”、叫“派”，甚至叫“命令”。而“問人”則不同，單憑邏輯來說，必然是你地位越高，下問的機會也就越多。那能不問嗎？恐怕不行。畢竟有所謂“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你就是地位再高、學問再大、經歷再多，也無法面面俱到的呀。

所以，“問”是必須的。而對于上位者來說，“下問”也根本就是無法避免的，既如此，那“恥”又如何？怕是亦早都習慣成自然了吧。且我不清楚別人的感受是什么樣的，反正要是哪個上位者，在來向我請教一個什么問題時，是抱著一個“不恥下問”的心態來的話，那我一定是不知道則已，知道了，心里也肯定會有相當大的抵觸，大概率是不會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再有，我還始終覺得，相對于“不恥下問”來說，“不恥上問”才更具挑戰性。特別是當你要問的這個“上”，還是個對下一向都是鼻孔朝天的一個家伙的時候，那你就要做好非但不能從他那里問出什么你想知道的信息，還要被他羞辱一頓的思想準備了。要你碰到的真是這樣一個“上”的話，那我勸你還是“恥于上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