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太年


我和范揚是老朋友了,彼此相處了十幾年,接觸比較頻繁。我常去他家走動,看他作畫,與其聊天,談繪畫,談藝術,也談當代畫壇的一些作品和藝術家。我為范揚寫過幾篇評論文章,他因之常掛在嘴上。空閑的時候,范揚也到我家,當場畫一些作品贈我。
看范揚作畫,第一個感覺是隨意,第二個感覺是一遍過。一筆在手,蘸墨隨意揮灑,枯澀濃淡,自由奔走,片刻之間,滿紙煙云,一幅山水便呈現在面前。他畫寫意花鳥,心態最為放松,涂涂抹抹,枝葉相生,須臾間,信手拈來。范揚有時半開玩笑地說:“畫花鳥不吃力,等于休息,等于練氣功。”窗明幾凈,熏香沐手,鋪紙捻毫,優哉游哉,濃濃淡淡地畫出,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范揚畫畢,每每自得,一種自信的神態畢現臉上。
范揚的自信是有根源的,他的祖上可追溯至北宋的范仲淹,而他的叔叔就是大名鼎鼎的范曾。
范揚曾說過:“佛學中有獅子撲象的故事,獅子所撲之象就代表‘大相,藝術家要抓住事物的本質。他(指叔叔范曾)那時就不講怎樣畫素描,不教我具體的技法,而是從精神上給我以提升,所以我從學畫之初,就有了一個較高的起點和眼界。”
范揚屬羊,性格和順,心地實在,讀書時是好學生,成名之后廣交游,多朋友,畫界中口碑不錯。作為一個世家子弟往往聰明有余,沉穩不足,可以頓悟,不耐漸修。但范揚卻能夠立定精神,扎牢根基。
范揚離開南京已經有五六個年頭了,他現在工作于中國國家畫院山水研究所。前些日子看到一批他的皖南寫生作品,筆墨更加奔放輕松,洋溢著濃郁的生活氣息。
這一組《皖南寫生》形成了一股強烈的旋風,刮向中國畫壇。這組山水畫作品筆墨之放松、氣象之博大、意境之渾厚,讓我耳目一新。畫中表現出來的輕松自如、無拘無束、狂放不羈、痛快淋漓令人拍案叫絕。
范揚對這組作品是這樣說的:“我的山水畫作品《皖南寫生》是我從師古人走向師造化的一個標志性轉換。我覺得從此我可以更多地關注自然。當懂得了傳統的基本原理以后,就可以師法造化、師法自然了。做自然之子,不做自然的孫子。”
“做自然之子,不做自然的孫子。”偉哉,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