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 仙
擁有詩歌的夜晚,擁有不羈的語言,擁有激昂的聲音,擁有靈魂的熱點。我們面顏紅熱,心氣高遠,仿佛聽到瓦爾特·惠特曼在歷史中歌唱——在詩歌的星空穿上一條金線,把我們緊緊相連。
詩歌是沒譜年代的最后一口氧氣,借助對語言的呼吸,我們可直達神邸。美國米德伯里學院教授兼詩人杰伊·帕里尼說——每個早晨,作為一天之始,我都會在早餐桌上打開一本詩集。我會讀上一首詩,或兩首。讀詩讓我每天充滿活力,照亮我的前路,產(chǎn)生更多豐富的感受。我深信不疑的是:如果沒有詩歌,沒有它的韻律和深遠的智慧,我的生活會變得無比貧乏。我不可能無詩而活!
在北京最冷的一個冬夜,在零下7攝氏度的寒流中,在方家胡同46號的“猜火車”主題餐廳,聚集著六七十位詩歌愛好者,他們?yōu)樵姸鴣恚瑸樵娨獾那閼讯跉q末相聚。文青詩友會已舉辦了4屆,每年12月倒數(shù)第二個星期六,號稱歲末星期六沙龍。這次來了中國優(yōu)秀的抒情詩人俞心樵、中國杰出的口語詩人沈浩波。
在我的祖國/只有你還沒有讀過我的詩/只有你未曾愛過我/當你知道我葬身何處/請選擇最美麗的春天/走最光明的道路/來向我認錯——俞心樵的《墓志銘》帶著絕望悲涼的抒情底蘊,壓倒了整個冬天。沈浩波朗讀他的超長詩《蝴蝶》中的篇章——祖父,你是戰(zhàn)亂和動蕩之子/你出生的時候,國破山河在/你成長的時候,白骨露于野/你死亡的時候,人民如芻狗/但是這一切與你有什么關系/生存便是宗教,活完然后死去。沈浩波沉重的蝴蝶在這個詩歌的寒夜孤獨飛行……
我跟口琴演奏家旺忘望合作,玩了把詩樂合成,詩歌召喚音樂,音樂追趕詩歌,浪出的自然是我1986年寫空語言的《停蟬》——這蟬聲濃濃地遮住了我/一遍一遍退去我身上的顏色/最終透明地映出我來/哦,我已是一個空蟬殼。
著名的詩歌票友棋哥依舊獻出每年詩會的保留節(jié)目——毛澤東充滿革命浪漫主義的《卜算子·詠梅》,而且一定要用湖南純正的方言來朗誦——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啊!然后,“90后”的小男生也登臺高吟,青春的詩情四溢——是誰激蕩著你19歲驕傲的心?
不僅有詩亦有樂,經(jīng)常在北京街頭演藝的山羊胡鼓隊和水晶球表演家九吉也到場助興,鼓樂齊鳴,詩韻鏗鏘,這個夜晚必須用詩歌抵御寒冷。于是,在2000年代的尾聲中,那在夜空朗照的明月,分明是一枚“詩歌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