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曾受過傷

周廣揮

最近，讀了《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這本書，作者塔拉·韋斯特弗的成長故事強烈震撼了我。

塔拉·韋斯特弗，1986年出生于美國愛荷達州的山區，17歲之前從未上過學，卻通過自學考入了楊百翰大學，并獲得了劍橋大學哲學碩士學位和歷史學博士學位。

她的成功讓很多人艷羨，卻被她的家人甚至她本人視為對家庭的背叛。在她成功的光環下，很少有人能想象她來自一個怎樣的家庭：她是家里7個孩子中最小的，她和哥哥姐姐們都是在家中出生的，沒有出生證明，從未注射過疫苗，生病、受傷從不就醫，也不去上學，因為“不上學，不就醫”是父親要他們堅持的原則;她的父親經營著一個垃圾廢料場，母親是助產士、草藥師，她從小就在父親的廢料場干活，或者幫母親制作精油;她的童年由廢銅爛鐵鑄成，沒有讀書聲，只有起重機的轟鳴，父親不允許他們有自己的聲音和意志;除了忍受父親的專制，她還要面對有暴力傾向的哥哥肖恩，肖恩時常給她起一些難聽的綽號，掐住她的脖子叫她“妓女”，把她的頭按進馬桶，而母親對這些卻無動于衷……

聽起來，這是一個再糟糕不過的原生家庭。但撥開層層黑暗的云霧，我們可以捕捉到一束光，正是這束光，照亮了她的人生。

這束光便是塔拉的哥哥泰勒。泰勒不顧家人的反對，堅持去上學，他在塔拉心中播下了好奇的種子，塔拉開始想象泰勒的學校生活。隨著她在廢料場度過的時間愈長，她的興趣愈加強烈，直到有一天，她堅定地產生了要去上學的念頭。她想象著泰勒是為他自己而學習，并學著他的樣子，在借來的書桌前枯坐，對不懂的東西耐心閱讀。轉變就從這時一點點開始，直至她被楊百翰大學成功錄取，她終于開始迎接全新的自我。

假如繼續留在家里，她未來的人生將會是：十八九歲時結婚，父親分給她農場的一個角落，她丈夫在那里蓋一間房子，母親教給她草藥和助產的相關知識。但是現在，教育幫她找到了新的自我，為她的生命帶來了無限可能。塔拉說：“你可以用很多說法來稱呼這個自我————轉變、蛻變、虛偽、背叛，而我稱之為‘教育。”

書中有一個隱喻。塔拉一家曾經救助過一只野生的大角貓頭鷹。這只貓頭鷹被囚禁之后，險些將自己拍打致死，于是他們只好將它放生。塔拉的父親說：“它和大山在一起比和我們在一起更好。它不屬于這里，也不能教它屬于這里。”而塔拉就如這只貓頭鷹一樣，不屬于那里，也不允許自己屬于那里。

塔拉說，她多年來堅持學習，就是為了讓自己得到這樣一個特權————見證和體驗超越父親所給予她的更多的真理，并用這些真理構建她自己的思想。起初，她不敢面對自己的過去，但是教育給了塔拉強大的復原力，讓她逐漸修復家庭帶來的創傷，完成了自我的救贖。劍橋大學的生活改變了她，讓她相信自己原本就屬于劍橋大學，可以坦然地面對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在哥哥的引領和自己的努力下，她終于“穿越熊熊大火沖出這里”，翻過了巴克峰，也翻過了父親那座山，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那座山，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

從來就沒有完美的原生家庭，但這有什么關系呢？這并不妨礙我們遇見更好的自己。正如梅格·杰伊所說：“我們都曾受過傷，卻有了更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