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煒
(1.賀州學院 旅游與體育健康學院,廣西 賀州 542899;2.南寧師范大學 旅游與文化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1)
四川自古以來便是我國主要的井鹽產地之一,擁有豐富的鹽文化遺產資源,其歷史文化、美學欣賞和科學研究等價值突出,具有歷史悠久、種類繁多、分布廣泛、特色鮮明等顯著特點,極具開發利用價值。通過旅游開發的方式科學合理利用四川鹽文化遺產,是新的時代背景下實現其可持續發展的重要途徑,也有助于促進四川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尤其在“文化扶貧”戰略大力推廣實施下,通過鹽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助力扶貧成為推進四川扶貧脫貧攻堅的路徑選擇。文化扶貧的根本目標是以文化產業扶貧的方式,發揮文化在脫貧攻堅中的“扶志”、“扶智”作用,激發內生動力,促進有效就業,豐富生計來源,推動貧困人口增收脫貧,助力精準扶貧。然而受到政策制度、經濟水平、區域條件、資源分布等外部推力的影響,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輻射帶動效益不夠顯著、貧困人口參與不充分、脫貧受益群體動力不足等問題頻現,旅游扶貧成效較低。2015年1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的決定》中明確提出,在脫貧過程中“應該堅持群眾主體,激發內生動力,處理好國家、社會幫扶和自身努力的關系”。近年來,習近平主席在扶貧工作中多次強調“內外結合才能發展”、“扶貧先扶智”、“精神扶貧”等一系列發揮群眾內生動力的重要論述。面對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外生推力顯著,內生動力不足的問題,如何提高貧困人口參與的積極性與主動性,實現由植入性的外生推動轉向自發性的內生發展是激發旅游扶貧內生動力的關鍵所在。
目前以社區參與為切入點,從內生發展動力視角研究文化旅游扶貧的成果較為少見,僅有少數文獻關注社區參與內生動力的作用及其激發[1-3]、內生機制的構建[4-6]。但對于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內生發展動力問題,尤其是基于社區參與的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內生發展動力問題還缺少相關研究。鑒于此,文章在闡明四川鹽文化遺產資源及其旅游扶貧現狀的基礎上,選取典型的鹽文化遺產為例,以社區居民參與為切入點,通過描述性統計、多元方差和結構方程模型等分析方法,分析社區參與旅游扶貧的感知及其主要影響因素,探明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內生發展動力,并據此提出激發旅游扶貧內生動力的對策,以期為提升旅游扶貧社區參與度,進一步推動四川文化旅游扶貧攻堅戰的有效實施,提供參考依據與實踐借鑒。
四川獨特的自然地理環境和多樣的社會經濟環境孕育了該區域豐富多彩、各具特色的鹽文化遺產。根據四川鹽文化遺產的自身特點及地域特色,可分為物質和非物質兩個大類,鹽業生產遺址(遺存)、鹽業流通遺址、鹽業歌詠、鹽業民間文學、鹽業民俗、鹽業生產技藝、鹽業飲食和鹽業地名八個亞類[7-8],如表1所示。

表1 四川鹽文化遺產資源類型構成
通過調查得知,四川共擁有974項鹽文化遺產,其中物質類鹽文化遺產是人們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過程中遺留下來的遺跡、遺物,包括鹽業生產遺址(遺存)、鹽業流通遺址兩個亞類,共計543項,占四川鹽文化遺產資源總量的55.75%;而非物質類鹽文化遺產是指各種以非物質形態存在的,與群眾生活密切相關的、世代相承的鹽文化表現形式和文化空間,共計431項,比物質類稍少,占資源總量的44.25%。這些鹽文化遺產具有休閑娛樂、宣傳教育、養生保健等功能,以及歷史文化、美學欣賞、科學研究等諸多方面的價值。
在新的社會經濟發展形勢下,四川正不斷加大文化扶貧的支持力度,全面推動文化扶貧工作的快速發展。2015年10月出臺了《四川省文化惠民扶貧專項方案》,投入2600萬元指導貧困地區開展文化與旅游、農業、生態等融合發展規劃。2017年《四川省“十三五”旅游扶貧專項規劃》提出旅游扶貧產業融合發展戰略,其中“旅游+文化”為特色旅游業態開展扶貧的重要內容;同年9月施行的《四川省非物質文化遺產條例》規定,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應將貧困地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保存工作結合農村扶貧開發工作。目前,四川各級文旅部門通過建立合作社、鼓勵傳承人創業、互聯網+等形式,充分利用非遺資源,取得了引人注目的脫貧攻堅成效。四川自貢市鹽文化遺產中的艾葉古鎮重點推進文旅融合,將古鎮鹽運遺存、鹽運古道、古街建筑、宅第民居等歷史文化資源保護,與旅游服務建設相結合,推動文化扶貧的切實開展。被譽為“東方諾亞方舟”的四川樂山市鹽文化遺產古鎮——羅城古鎮,立足其特有的文旅資源,借力旅游產業帶動開發,為易地扶貧搬遷戶提供各類就業崗位,實現年人均增收5000元以上。2018年四川省文化扶貧工作推出“十個一”工程,明確提出保護利用一批文化遺產和民族工藝。2019年4月四川省印發了包括文化扶貧在內的19個扶貧專項實施方案,計劃總投入1320.74億元,為四川文化扶貧事業的發展提供了重要的資金保障。
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可持續發展在于激發社區居民的內生動力,而社區居民對于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效益感知的程度,將直接影響著其旅游扶貧內生動力的形成與參與行為的實施,即要實現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持續性發展則應著眼于提高社區居民的扶貧效益感知。Spenceley.A(2010)認為旅游有明顯的提高經濟收入、優化基礎環境的作用[9]。Onil.B(2015)[10]、Croes.R(2017)[11]認為旅游的脫貧作用體現在促進行業發展、改善社會經濟發展條件。國內學者認為:旅游扶貧效益包括經濟效益、生態效益、文化效益、綜合效益(詹雯2016[12])、產業效益(陸軍2016[13])、環境效益(劉兆隆2017[14])。然而,社區居民對不同扶貧效益仍有不同的情感體驗,需經歷“評價-情感響應-行為意向”的自我調節過程,才會產生真正的扶貧參與行為[15]。綜合上述可知,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效益應包括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環境效益,其情感響應則體現在文化認同產生扶貧參與動力,進而最終發生參與應對(見表2)。

表2 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內生動力影響的測評指標
此外,為能更好地明確社區居民旅游扶貧的感知效益、文化認同,在形成內生動力、引導參與行為方面的作用機理,構建了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內生動力形成的影響因素概念模型,并據此提出研究假設(見圖1)。

圖1 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內生動力的影響因素概念模型圖
基于所構建的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內生動力影響因素概念模型,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H1a:旅游扶貧經濟效益感知與文化認同正相關;
H1b:旅游扶貧社會效益感知與文化認同正相關;
H1c:旅游扶貧環境效益感知與文化認同正相關;
H2a:旅游扶貧經濟效益感知與參與行為正相關;
H2b:旅游扶貧社會效益感知與參與行為正相關;
H2c:旅游扶貧環境效益感知與參與行為正相關;
H3a:文化認同與參與行為正相關。
通過前文分析可知,四川鹽文化遺產資源稟賦豐富、類型多樣、開發利用價值顯著,在文化扶貧戰略開展的大力推動下,其旅游扶貧取得了喜人的成績,但同時也存在著內生動力不足的問題。為掌握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內生動力不足的具體表現,特開展實地調查,從社區參與的角度出發,對作為旅游扶貧直接參與者的社區居民進行問卷調查,對其旅游扶貧效益感知進行調查研究,分析影響社區居民參與行為的影響因子,探索激發其旅游扶貧內生動力的有效途徑,以便提出針對性的旅游扶貧內生發展對策。
此次調查,重點選取了四川鹽文化遺產物質類中的鹽業古鎮,物質類鹽文化遺產又稱“有形鹽文化遺產”,是人們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過程中遺留下來的遺跡、遺物,包括鹽業生產遺址(遺存)、鹽業流通遺址兩個亞類,共計543項,占四川鹽文化遺產資源總量的55.75%。而隨著鹽業運輸的發展,川鹽古道上逐漸形成一批古鎮,如艾葉古鎮、仙市古鎮、漆樹鎮、大山鋪鎮、羅城古鎮等,鹽業古鎮則是屬于鹽業流通遺址中的一種,具有歷史文化底蘊深厚、美學科研價值突出、旅游經濟發展作用明顯等特點。因此,根據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實際情況,主要以艾葉古鎮、羅城古鎮、福寶鎮為核心問卷調查區域;選取這些區域中的社區居民為問卷調查對象。本次調查共發放問卷300份,回收288份,其中有效問卷263份,問卷有效率為91.3%。
1.旅游扶貧感知與參與的描述性統計分析
(1)旅游扶貧感知分析
主要從經濟效益、社會效益、環境效益三個維度,測評社區居民對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效益感知(見表 3)。

表3 社區居民旅游扶貧效益感知統計表
從表3得知,社區居民對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經濟效益感知為3.27分,相比中位值3分略高一點。具體指標中,“就業機會”是社區居民經濟效益感知最為明顯的,其得分為3.76分;而“經濟收入”與“就業機會”的感知程度近乎一致,為3.73分,可見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在促進就業、提高經濟收入水平方面獲得社區居民的一致認可。雖然近年來旅游扶貧的業態扶貧形式越發多樣新穎,但缺乏具有強勁后續動力的產業支持,因此社區居民對“旅游產業的發展”感知呈現弱積極狀態。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經濟效益感知中唯一低于3分的指標是“金融信貸的支持”,僅2.57分,社區居民對旅游扶貧的信貸與金融支持方面處于不了解、不確定的狀態。
社會效益感知方面,社區居民對于旅游扶貧社會效益感知為3.93分,接近4分,社會效益感知明顯,認可度高。具體指標中,效益感知得分高于4分的指標有兩項,分別是“鹽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得分4.53分和“遺產地建筑風貌的改變”得分4.01,表明旅游扶貧在促進鹽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和改善遺產地建筑風貌方面的作用獲得了社區居民的認可。此外,社區居民對“鹽文化對外的交流與合作”的感知也較高,為3.95分;“遺產地基礎設施的改善”雖也有3.21分,略高于中位分值,但卻是社會效益感知部分中得分最低的,一些社區居民認為,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雖取得了不少成績,但仍處于起步階段,遺產地中配套基礎服務設施仍較欠缺。
環境效益感知方面,社區居民對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環境效益感知的分值為3.55分,認可度較高于中位分值。其中,“遺產地自然環境的保護”和“遺產地人文環境的改變”的感知較為相似,社區居民的認可度都較高,其得分分別為3.84分和3.87分,可見旅游扶貧在具體的實施過程中對鹽文化遺產生存環境的高度重視,生存環境的優化可有利于鹽文化遺產的持續發展。而“遺產地政治環境的優化”為此部分中分值略低于3分的指標,為2.93,不少社區居民反映,雖然近年旅游扶貧的力度在不斷加大,但對于扶貧政策的解讀、公開化程度仍較局限,如福寶鎮在進行扶貧工作時,對上級最新扶貧政策的解讀與傳達不夠及時。
(2)文化認同分析
社區居民對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中文化認同的測評主要是在旅游扶貧效益感知的基礎上,所形成的情感響應,社區居民良好的效益感知會產生積極的情感響應;較弱或較差的效益感知則會產生消極的情感響應(見表 4)。

表4 社區居民文化認同統計分析表
由表4可知,在文化認同方面,社區居民對鹽文化遺產的文化認同感知為3.38分,僅略高一點于中位分值3分,表明社區居民對鹽文化遺產的文化情感認可與依戀程度不高。社區居民對“鹽文化遺產的喜愛”和“鹽文化遺產的自豪感”的認同感知相差不大,分別為3.07分和3.69分,可見社區居民對鹽文化遺產的喜愛之情有所欠缺,不以擁有鹽文化遺產為豪,甚至有的年輕人看不起鹽文化遺產,認為那是落后、老舊的表現,跟不上時代的發展,這將對社區居民的文化認同產生不利的影響,進而影響其旅游扶貧參與行為的實踐,需要在旅游扶貧發展過程中引起重視,注重提高社區居民對鹽文化遺產的喜愛程度。
(3)旅游扶貧參與分析
社區居民作為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參與者、受益者,對旅游扶貧效益的感知和評價會影響他們的情感反應,進而決定其旅游扶貧參與行為,即社區居民的參與行為反映了其對旅游扶貧的認知性評價及情感(見表 5)。

表5 社區居民旅游扶貧參與行為統計分析
表5顯示,社區居民的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參與行為積極性高于一般水平,其平均得分為3.66分;其中,“旅游扶貧教育培訓的參與”的得分最高,為4.30分,如羅城古鎮的“公司+基地+貧困戶”培訓模式,培訓貧困群眾800余人次;其次是“旅游扶貧相關工作的參與”為4.05分,可見,社區居民都期望能夠通過接受教育與培訓來提高自身的從業技能,從事旅游扶貧相關工作。相對來說,社區居民對“鹽文化遺產保護開發的參與”、“旅游扶貧規劃決策的參與”的參與積極性偏弱,由于知識水平和思想觀念的限制,及因受到身份、權力等方面的影響,社區居民在旅游扶貧過程中的話語權和決定權偏弱,以致其旅游扶貧規劃與決策的參與程度最低。
2.旅游扶貧內生動力差異的多元方差分析
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內生動力的形成及其差異不僅會受到外部推力的影響,而且參與者自身內在的因素差異,也可能會導致其感知態度和行為取向發生變化。因此,此次調查還以社區居民的人口統計學特征為變量,運用多元方差方法來分析社區居民在不同特征項目均值上是否存在差異,以探索影響社區居民旅游扶貧感知和內生動力的因素(見表6)。

表6 旅游扶貧內生動力多元方差分析結果表
根據多元方差分析中的方差齊性檢驗和主體間效應檢驗,以此判斷社區居民在不同特征項目均值上是否存在差異,采用Sig.值>0.05,分析組間方差的等同性;Sig.值<0.05,分析各變量之間的差異性,分析結果如下:
性別方面,不同性別社區居民在環境效益變量上的Sig.值為0.020,滿足<0.05的顯著水平,表明社區居民對旅游扶貧環境效益感知存在差異。而不同年齡段的社區居民在社會效益、環境效益變量上的Sig.值未滿足<0.05的顯著水平;其他3大變量的方差齊性檢驗顯著性均小于0.05,未達到>0.05的顯著水平,表明社區居民的旅游扶貧效益感知不存在差異。
受教育水平方面,不同教育水平的社區居民除了參與行為變量的Sig.值<0.05,未達到>0.05的顯著水平;其他4大變量上的Sig.值均達到了<0.05的顯著水平,說明不同教育水平的社區居民對這4項的態度具有顯著的差異。而不同職業的社區居民在參與行為、文化認同、環境效益四大變量上的Sig.值均大于0.05,未滿足<0.05的顯著水平,說明不同職業的社區居民對其感知不存在差異,在社會效益變量上的Sig.值為0.027,滿足<0.05的顯著水平,說明不同職業的社區居民對旅游扶貧社會效益感知存在差異。
家庭收入來源方面,不同家庭收入來源的社區居民在環境效益上的Sig.值為0.132,大于0.05,未滿足<0.05的顯著水平,說明社區居民對旅游扶貧環境效益感知不存在差異;而文化認同、經濟效益、社會效益3個變量上的Sig.值均達到<0.05的顯著水平,說明不同家庭收入來源的社區居民對其感知存在差異。不同家庭年均收入的社區居民在參與行為、文化認同上的Sig.值大于0.05,未滿足<0.05的顯著水平,說明不同家庭年均純收入的社區居民對其態度不存在差異;社區居民在經濟效益、社會效益上的Sig.值分別滿足<0.05的顯著水平,說明不同家庭年均收入的社區居民對其感知存在顯著差異。
3.旅游扶貧內生動力影響因素的結構方程模型分析
為能更好地探明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內生動力各影響因素及變量間存在的作用關系,還根據所立研究假設,利用AMOS構建假設模型,辨析所構建的理論模型中的初始假設關系是否成立,及明確各個變量之間的作用關系(見表7)。

表7 旅游扶貧內生動力影響模型假設檢驗結果匯總表
由表7得知,“社區居民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內生動力影響因素理論模型”經修正后可用于對社區居民參與行為的評估;除假設“H1c:旅游扶貧環境效益感知與文化認同正相關”不成立之外,其余研究假設均通過顯著性檢驗,可見,旅游扶貧環境效益感知越顯著并不在一定程度上可使社區居民越認同鹽文化遺產,兩者并不是呈現正相關關系。
此外,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環境效益、文化認同會不同程度地影響到社區居民的參與行為,各變量影響效果分析(見表8)。

表8 旅游扶貧各變量對社區居民參與行為的影響效果分析表
從表8可知,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經濟效益對社區居民參與行為的影響作用最大,總體影響效果達到了0.317,表明旅游扶貧中所產生的經濟效益是社區居民最為注重的,是推動社區居民參與旅游發展的最強動力。而社會效益對社區居民參與行為的影響作用僅次于經濟效益,總體影響效果為0.257,尤其是對“鹽文化遺產保護和傳承”、“遺產地建筑風貌的改變”的積極感知,能夠更好地增強社區居民參與旅游扶貧的行為。文化認同對社區居民參與行為的影響作用稍弱,總體影響效果僅為0.187,可見,社區居民當前對鹽文化遺產的認識與接受程度還是較弱,尤其是長期受到現代文化沖擊的年輕人。在各大變量中,旅游扶貧的環境效益對社區居民參與行為的影響最弱,總體影響效果竟為-0.063,表明環境效益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會制約社區居民的參與行為,如遺產地自然環境的保護,需要社區居民花更多的精力、時間和金錢投入,這與其快速追求經濟效益的目的不相符。
通過對問卷相關數據進行了描述性統計分析、多元方差分析和結構方程模型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1.社區居民經濟效益感知偏低,旅游扶貧核心驅動欠缺
在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效益感知中,社區居民總體上呈積極狀態,但經濟效益感知偏低且認可度不高,與旅游扶貧中社區居民高度關注的經濟收益和個人發展計劃有所差距。不僅如此,旅游扶貧的經濟效益對社區居民參與行為的影響作用最為顯著。羅城古鎮借助于其深厚的鹽文化遺產資源及結合景區旅游服務職能,開發了農村道路保潔等公益性崗位,創造就業機會25個,但因可提供的崗位類型層次較為局限,實現經濟增收亦較為有限,部分社區居民表示參與的積極性并不十分高。可見,社區居民更加注重鹽文化遺產的旅游扶貧能提高自身的經濟收入,最能激發社區居民參與的積極性與主動性,是推動社區居民參與旅游扶貧的核心驅動力。
2.社區居民文化認同感知較弱,旅游扶貧情感動力不足
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中的文化認同對社區居民的參與行為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文化認同的積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推動社區居民參與行為的產生,文化依戀形成后更是能夠對參與行為產生有著較高的穩定性和持久性,成為旅游扶貧過程中強有力的參與者和支持者。然而,當前社區居民對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文化認同感知較弱,無法形成足夠的情感動力促使其愿意投入更多的時間和資源用于旅游扶貧的開展。實地調查得知,艾葉古鎮以鹽運、民俗、藝術創作等為重點,打造集鹽文化、非物質文化、民俗文化于一體的綜合文化陳列館,以增強當地民眾的文化認同感,提高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參與積極性。
3.社區居民參與行為差異性顯著,旅游扶貧內生助力缺乏
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社區居民參與意愿明顯,愿意以各種不同的方式參與到旅游扶貧中,但其參與行為因教育水平的高低不同而呈現出顯著差異性。當地大部分社區居民受教育程度較低,管理知識與技能欠缺;加上長期生活在當地,缺乏開闊的視野和廣泛的旅游發展經驗,無能力或不愿意參與旅游扶貧事業當中,無法充分發揮群眾自身的優勢作用。而且部分社區居民功利意識明顯,片面追求經濟利益,不愿在旅游扶貧實際操作過程中,參與遺產環境保護。
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經濟效益感知是社區居民參與旅游扶貧行為的核心驅動力,應依托鹽文化遺產的旅游開發提供的各類機會為當地居民創造經濟收益,以注重培育和強化社區居民對旅游扶貧經濟效益感知,調動其旅游扶貧參與的積極性。首先,提升社區居民收益則需要使居民具備一定的參與能力,憑借其技能或資本獲取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參與的機會和收益能力。從參與機會方面,政府和旅游相關企業要考慮優先為社區居民提供就業崗位,提高居民工資性收入;從收益分配方面,要努力把控居民最低收入標準,并在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過程中盡可能使用當地原材料,減少旅游漏損和“旅游飛地”;同時鼓勵居民積極利用自有土地、房屋、鹽文化遺產、手工技藝等資源參與旅游扶貧,獲取資本性收益。如羅城古鎮、福寶鎮等主動吸納周邊易地搬遷貧困人口參與旅游相關工作時,堅持向景區周邊靠近,完善配套功能設施,借力文化旅游產業帶動,促進脫貧致富。此外,政府還應積極組織協調,與當地旅游相關企業構建多元化、本土化的用工體系,在崗位設施、人員分配、淡旺季用工安排等方面尋求合作,通過增加社區居民參與機會,提高社區居民參與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發展的自信心和主動性,培育其旅游扶貧經濟效益的積極感知,形成強勁的內在核心驅動力。
文化認同對社區居民參與行為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社區居民參與行為的產生一定程度上依賴于文化認同的積累,這種情感具有較高的持久性和穩定性。因此,在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過程中,應充分挖掘鹽文化遺產深厚的文化內涵,強化旅游扶貧的“鹽文化”元素建設,如,在進行基礎設施建設和風貌改造、旅游特色產品與商品的設計時融入地方鹽文化元素,以標志性元素與建筑設施的建設與塑造,營造濃郁的鹽文化環境氛圍。此外,還可通過宣傳教育以彰顯地方優質的鹽文化遺產資源,提高社區居民對鹽文化的認知,增強其文化自豪感。如,開展經常性的傳統文化交流活動,利用現有傳統節慶,或地方性旅游節、美食節等活動,策劃鹽文化旅游活動,擴大鹽文化遺產的社會影響力。同時采取的積極的宣傳手段,利用電視、廣播、報紙、雜志等傳統媒體,投放關于鹽文化遺產的宣傳;建立鹽文化遺產官方網站,為社會民眾提供全面的信息咨詢,為其及時有效地了解遺產情況提供便利。不僅如此,還應強化社區居民的主人翁意識,積極轉變社區居民在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中的地位和作用,著力提升遺產地社區居民的話語權,使其切身感受到旅游扶貧與其的關聯性,激發其主動性和參與性,以主人翁的姿態參與旅游扶貧,增強社區居民參與鹽文化遺產旅游的情感動力。
四川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強調通過最初的外部幫扶實現社區居民自我發展能力的增強,并以此形成內生發展機制,是一種“造血式”的扶貧方式,但在實際調查過程中得知,遺產地社區居民受教育程度偏低,極大地影響其旅游扶貧參與行為。因此,需完善社區居民的能力培養路徑,培養其自我發展能力,塑造旅游扶貧的內生助力,實現自主脫貧。首先,需強化社區居民的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意識,可聯合社會組織、企業、政府的力量,通過村委會的民主會議、報刊、信息公示、廣播等方式對其進行扶貧政策講解、旅游行業介紹、遺產地旅游發展趨勢說明等,認識旅游與扶貧間的關系,提高對旅游扶貧的參與意識;完善村圖書館、遺產地文化中心、信息宣傳系統等基礎文化設施建設,豐富社區居民的文化生活,提高其自主學習能力。其次,要切實提高社區居民對鹽文化遺產旅游扶貧的參與執行能力。根據各遺產地旅游基礎條件的不同,對社區居民參與“食、住、行、游、購、娛”等基本旅游服務活動的能力進行培養,要聯合旅游企業、高校、培訓單位等,通過講解、模擬、比賽等方式引導社區居民學習掌握文化旅游服務知識和技能。再者,針對部分有創新創業意識的旅游扶貧參與者,要為其提供必要的引導,根據其創業內容,成立技術幫扶小組,提高社區居民的旅游服務技術、傳統工藝制造技術、交際溝通能力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