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公眾與法律職業群體的關系

摘 要：在公眾的理解中，“法律人”這個概念通常是指所有從事法律職業的人。然而在法學界，通常將為其設立更多的門檻，加之類似信仰公平正義并為之奮斗的諸多意識形態的條件。為了更好的從公眾視角了解有關法律人與社會公眾的聯系，文章中的法律人便視為從事法律行業的人，尤其是法律行業中的精英人士。

關鍵詞：公眾;法律;職業群體

當下的中國的公眾仍存在著相當程度的厭訴心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和解私了最好。所以當需要法律人介入時，通常意味著問題的嚴重與棘手。當事人對法律人——不僅限于律師——迫切懇求又充滿猜疑。公眾急于尋覓自身的利益立場也難以對法律人流露出些許同理心。此時的社會似乎不再是一個整體的集合，法律人與公眾的交集僅僅是當事人而已。

這種看似割裂，但又同時存在且具備聯系的社會集合可稱之為平行社會。當然，這種平行社會不會一直持續。事件的熱度一過，公眾就會收回目光閉上嘴巴;法律人也會拿起公文包，收拾回家。兩個平行社會又會重新融合。但一旦發生一定程度的，需要法律人介入的事實，這種現象又會發生。公眾與法律人似乎表現出一種天然割裂的關系，法律人將公眾視為一種值得考慮，但并非必要的因素。在法律人看來，所謂公眾的集體情感，也僅僅視為一種客觀存在的社會事實[1]。公眾常常將法律人的理性視為冷漠。公眾之所以對法律人“忍讓”至今，或許也是僅僅將法律人視為一種解決糾紛的力量——有時用不上，但有必要存在。

法律人與公眾表現的如此涇渭分明，主要是由于法律行業頗高的準入門檻，要求從業人員具備一定的法律職業技能。尤其當下社會職業分工愈發明細，這種行業壁壘也愈發的堅固突出。既然人們由于行業壁壘的原因容易在社會生活中受到掣肘，就需要委托他人為自己工作。但是委托人與被委托人天然存在利益沖突。被委托人努力工作的收益并非全部由自己所得，大多情況下僅僅得到一小部分，所以存在被委托人出工不出力的情況。同樣的，被代理人在考慮到這點時便會產生猜疑。即便雙方看似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但是“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這種彼此間的不信任便產生代理的成本，給雙方的行為帶來負擔。

一、炙熱的集體情感

人類是一種社會性動物，具有跟從模仿的本性，更傾向于抱團取暖。這使得人們在進行社會活動時面臨著是否從眾的難題，從眾通常是最終的答案。從眾并非意味著盲從，也可能是人們的理性決策。在現實生活中，由于事物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以及不完全不充分的信息取得，人們難以有充分的條件作出最佳選擇。這時的人們會更加相信權威，但當存在多種強有力的聲音或由于反權威的心理，人們更傾向于融入人數更多的同類群體。加之羊群效應的影響，會引導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乃至于權威都會為此改變自己的立場，這時群體的立場越來越像正確的選擇。

從眾并非是人們的無所事事，其背后一定是有某些事物或者因素的激勵，同時會表現出一定的訴求。這種訴求很像民意，但民意聽起來過于“政治性”，以集體情感來定義公眾對事物的主觀情感也許更為恰當。集體情感不同于公意——即社會意志。兩者所生皆為公眾，體現群體性的主觀意志。但相比于社會意志，集體情感的剛性程度似乎更弱，甚至不具有剛性特質。社會意志似乎受一種宏偉且不可抗的因素影響——歷史進程，而集體情感似乎善變的多。一場煽情的表演，一句政治的口號，甚至一句觸動心靈的話語，都有可能使集體情感產生偏移。但論及意志強度，二者不好比較。集體情感似乎在剛性上有所缺失，但是其意志強度及對社會的作用能力是不容忽視的。

公眾善于做出選擇，或者說是急于做出選擇。勒龐認為個體一旦加入群體，其個體智慧將會削弱，乃至其人格消滅。且群體更易喪失理性，更容易激動[2]。尤其在面對看似大義凜然又充滿悲苦的場景時，集體情感爆發的威力是無法抑制的，這時的集體情感往往急于迸發出來。“張扣扣案”的辯護詞一出，公眾的悲憫情懷就按奈不住了，來不及思索甚至可能是不曾想過思索，便向相關法律人乃至于整個法律制度發出“正義”的慨嘆。

對于這種非理性的集體情感，法律人是抗拒的，甚至有頗多法律人對此抨擊。值得一提的是，法律人抨擊的對象是辯護律師，而非公眾。這或許是怕犯了“眾怒”，擔心自己的社會形象。但更可能的是，在法律人心中，公眾不可納入能理性交流的范圍。這并非全然的蔑視，更多的是一種基于不信任而做出的理性選擇。既然無法預測公眾對法律人的反應，那么風險最好的選擇就是將矛頭對向我們自己人。長久以往，這種行為的慣性會使公眾愈發成為法律事件的局外人。

二、冷酷的法律人

亞當斯密發現了“經濟人”，將人之自利本性視為人類經濟生活的前提。經濟人與法律人具有一定的同構性，皆是一定程度的理性人。這并非意味著我們能完全以法經濟學的視角來看法律人。因為法經濟學中的法律人假設就是經濟人假設，但二者仍存在諸多不同。經濟人更像個體人，通常用來分析由個人的理性主導的經濟活動。法律人更像集體人，通常以群體形象出現在社會生活中，以法律人應有的理性來進行法律活動。從其理性的純粹程度來看，兩者仍具備一定的差異。經濟人由于受到事物和環境的不確定性和復雜性等約束條件的影響，難以達到完全理性的程度，而有限理性的經濟人雖然難以達到完全理性的理想狀態，但這只是量上的差距。法律人的理性同樣受到一定條件的約束，難以達到完全理性狀態，但就其認知思維而言，還包括諸多非理性的因素。由此，法律人與經濟人的同一論仍存在一些問題。但是，單就法律人是否理性而言，答案無疑是肯定的。

理性常常被視為冷酷，而非冷靜。在許多法律實踐中，公眾不解法律人為何如此冷酷無情，為何如此機械呆板？公眾的質疑也著實讓法律人苦惱，倘若法律人想做出有效的解釋，將會付出不小的成本。以至于除了少數有責任感的法律人外，現實中諸多與公眾一條戰線的法律人大多是具有借助公眾以謀取利益的行為傾向。換言之，除利益需要，絕大多數法律人并不會費心費力的與公眾打成一片。

更為主要的，是法律思維與公眾的思維存在差異。法律人大多受過系統且嚴格的法律訓練，這使得法律人在參與到特定事件時，會習慣的以法律思維進行分析。公眾則大多以其“常識”為思維方法，這便是矛盾所在。“常識”僅僅是法律人思維函數中的一個變量，有時甚至是不太重要的變量。如果雙方的思維恰好相若，則皆大歡喜，其樂融融。但不同的思維方法使得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極低。劉強東一出事，公眾首先想到的便是“為富不仁”，緊接著就是一系列的口誅筆伐。倘若考慮事件背后的波譎云詭，對劉的行為進行批駁還為時尚早，這也是大多數法律人的想法。但是極端的“仇富”者坐不住，極端的的媒體也坐不住，紛紛著急拉住公眾，公眾也樂意如此。畢竟這種激進的聲音最有穿透力，也更切合公眾心理。就這樣，不同的思維方式，不同的偏好，加劇了雙方的偏見，甚至影響到正義問題。

三、正義的銅臭味

中國有許多老話：“書中自有黃金屋”“好鋼用在刀刃上”等等。這些都表達著我們對財富深深地愛。但中國人的愛一般頗為含蓄，即便心理急不可待，我們也會表演下謙謙君子的風骨。慢慢的，我們羞于談，甚至恥于談財富，好像總得在這些恥于見人的觀點前建立個明晃晃的牌坊。倘若赤裸裸的表現出功利的樣子，不免會受人指指點點。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聲譽性瀑布效應，即為了讓大家喜歡我，我也會說讓大家同意或喜歡的話，漸漸地不會再有其他的聲音。

談財富或許過于片面，把話題升華下，談功利與價值。法與經濟有著天然的親和關系，然而，當法與經濟理論過于親近了，人們總會擔心正義會變得過于功利，乃至于將正義視為幻影。邊沁甚至將功利置于功利的命令之下，以為正義僅僅是為了論述方便而構造的概念[3]。邊沁的觀念或許太具沖擊性，太過功利。但當涉及具體案件時，有多少人會將正義作為第一優先的考慮因素呢？律師或許是為辯護人考慮，但本質上還是為了酬金;法官或許更關注結案數甚至未雨綢繆的考慮自己的政治形象、政治資源（尤其是職業法官）;民眾或許更關注正義，但多數考慮的還是自己預想的正義是否得以實現。涉及個案中的每個人都很理性，尤其對于當事人來說。當權利受到侵犯，或者將要面臨處罰時，人們心中總是想著權利如何恢復挽回，處罰如何規避。至于正義，暫且放一放。

但是，正義是不可能被永遠擱置的，正義聯系著權利與義務。社會正義觀的改進和變化，常常是法律改革的征兆[4]。正義，通常是法律事件發生時站在局外的公眾，向該法律事件中有權力或有影響力的法律人發出的要求。至于當事人或相關法律人向另一方相關法律人發出的正義呼吁，通常是充斥著極為實際的利益。此時，法律人與公眾都渴望著正義的實現，最好的情況是各得其所。現實并非理想，總有一方會求而不得或有所損失。正義并未與其站在一起，換言之，其正義并未實現。

四、透明之墻

美國心理學家桑斯坦指出，“當人們身處由持相同觀點的人組成的群體當中的時候，他們尤其可能會走極端[5]。”這種極端的群體行為往往出現在社會熱點事件中，熱點事情又往往涉及到糾紛，涉及到法律。利益相異，觀念相左，由此引起的連鎖效應將會在法律人與公眾之間豎起一道透明之墻。或許，只有當一定熱度的社會事件發生時，法律人與公眾之間才會出現一堵將二者隔離開來的無形之墻。似乎沒什么影響，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更符合當下社會分工日益細化的時代。保證行業一定的獨立性最多增加一些代理成本，與所收獲的社會整體效益相比無足輕重。然而，正是這道壁壘的存在，加之不對稱的信息地位，讓雙方分化為兩個平行的社會。這種平行社會的形成無法單純的用群體心理解釋，其背后的推動動力更為復雜且不可量化，下面將進行簡要的探討。

（一）中國人復雜的權力觀

法律并不直接意味著權力。但法律于其象征著國家權威，公眾往往將法律與權力聯系起來。事實也的確如此，法律人要么擁有權力，要么靠近權力。公眾對法律人的復雜心態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對權力的觀念反應。

解思忠先生提過一個很有趣的概念——拜官主義[6]。拜官主義，可以說“古已有之”，其主要變現有三：一曰‘讀書做官，二曰“做官發財”，三曰“做官弄權” [7]。與“拜金主義”類似，拜官主義觀念是中國傳統觀念的一個重要組成。許多中國人將做官、手握權力視為實現自我價值及內心滿足的重要途徑。對于案件中頗有影響的法律人來說，他們對于自身職業影響力的應用等同于權力的應用。公眾渴望擁有這般權力，但現實條件無法滿足，所以公眾期盼法律人權力行使正當，或如公眾期待的那般行使。但是當法律人與公眾的觀念相左，公眾出于對權力權威的畏懼——“我只是一介草民”——而大多選擇妥協，即便心中恨不得取而代之。

（二）偽弱勢群體與法不責眾

現實中，存在具體評判某些領域的弱勢群體的標準，但通常而言，這是個相對的概念。何為弱勢？兩虎相爭，下風者也為弱勢，但對于食物鏈下層的動物來說，兩頭兇虎哪還有弱勢一說。隨著社會制度越來越健全、文明，處于弱勢的一方有時能分配到更多的利益。這其實與分配正義不相違背。然而，值得注意的卻是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偽弱勢群體。

當下社會環境中，存在著許多非弱勢群體博取同情，汲取利益，逃避責任的情況。法律資源每向偽弱勢群體傾斜一分，便如同蠶食一分本屬于真正弱勢群體的資源。進而考慮區分和防范非弱勢群體時所耗費的防范成本，那么總的社會成本無疑更高。追溯原因，排除自利傾向等等人性考量，還有法不責眾的影響。

法不責眾的出現絕非偶然，一定是偽弱勢群體在比較了違反規則的成本與效益后所作的決策。這也意味著法律就相應問題的脆弱性。另外，法的實施程度和力度在很大程度上也導致了法不責眾現象[8]。法律人或許不會做出譴責，但是內心多少會出現批判與偏見。這中內心偏見會進一步反應到現實的法律活動中。

（三）大陸法系的影響

中國在法律發展中更多的借鑒了大陸法系的相關理論。也就是說，中國法律也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法學家法”，是法學家在觀察和研究不斷發展的社會聯合體的內部秩序的形成和維護過程（即法律事實）中，在總結和歸納普遍性的因素的基礎上提煉出來的并用“科學語言”對法律的一種表述[9]。那么，這也意味著中國國民與案例法國家的國民在面對法律事件時的認知路徑都不甚相同。公眾大多沒有經過系統的法學教育，于是面對繁雜的法律條文與法學理論時，公眾更傾向于直接參考相似案件的裁判結果。這點上看，因為在案例法國家中，相似案件結果的參考價值更高，案例法國家公民有著更大的優勢。同時，案例法國家的公民可以節省系統學習基本條文與基本理論的過程。換言之，其所花費的時間成本更低。反之，中國等受大陸法系影響的公眾，其認知法律的成本較高。

（四）普法工作的不足

上述論證并非是對制定法國家進行貶低。制定法國家有著系統的成文法律體系，普法工作能以更低的成本做到更具系統化。但在現實中，這也意味著普法的內容往往僅限于系統的理論與條文，對于公眾來說未免枯燥，導致普法工作事倍功半。低效率的普法工作將進一步影響著法律人與公眾的溝通成本。

（五）法律人的理想主義

傳統的法律人對于公平、正義的追求是普遍的、多維的。法律人想要找到糾紛的解決辦法，首先要考察清楚案件事實，再基于公平正義理念做出裁決。在面對諸多糾結的案件時，法律人卻只能選取特定的視域及維度進行審視，乃至于要做出個案正義與普遍正義的決擇。在現實中，如許霆案，大多是通過減輕懲罰的方式衡平普遍正義與個案正義。然而，面對二元抉擇，衡平的方法就很難發揮作用了。較公眾而言，法律人對于法律功能更加理想化，對于案件裁決后產生的事后社會效果也更加重視。即法律人更愿意選擇事前分析，考慮事件的決斷對將來的影響，期待提供給公眾一個更符合正義的行為參考。公眾則更加側重哪一方會勝利，即便是考慮未來影響，也是基于自身立場，有一定的局限性。

五、誰在妨礙法治發展

中國的現代化進程使得傳統的“人治”理念變得愈發格格不入。為適應不斷前進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法治成為中國社會治理的必然選擇。與此同時，要保證國家和社會之間的良性互動，在社會各階層之間建立良好的關系，也需法治予以調整[10]。法治的國家需要全社會信仰法律，也需要全社會共同建設。法律人是法治事業一線的奮斗者，但是法治事業的踐行者不能且不應僅限于法律人。法治改革最終將使全民受益，也應該是全民的事業。

由于法律所調整的社會關系的廣泛性，因此法律事件與社會各領域皆有一定程度的聯系。同時，就目前而言，多數社會成員并不具備相應的法律素養，這就需要法律人——這個在法治社會中地位極為特殊的職業共同體——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而非待在與公眾割裂的平行空間中。的確，諸多有擔當的法律人在為中國法治事業的發展盡職盡責，進言進策。但局限于法律空間的維度探析只會使法治事業曲高和寡，好像法治發展只是黨、國家和法律人的事，普羅大眾只需遵守規則就好。這樣消極的公眾參與將影響法治事業的領導者與踐行者——法律人，他們難以了解公眾的真實偏好與法治愿景。僅憑理論與推演，未免過于失真。

但是法律人如何做呢，相互理解相互溝通？沒錯，但是太過空泛。當下市民社會的逐步建立也意味著中國逐漸從“熟人社會”向“陌生人社會”過度。不同群體的信任成本也逐漸提高，這種群體心理所衍生的社會問題，絕非簡單的通過理解溝通能解決的。最為重要的應是高效的普法工作。遺憾的是，如今的普法方式太過呆板和浮于表面，結果也不盡如人意。尤其對于在網絡時代下成長起來的年輕人來說，刻板教條的內容是不具吸引力的。由此，普法方式應當更為新穎化、網絡化、流行化。較于政府機關，以法律人這個職業共同體作為普法的生力軍能將法律知識與社會流行因素更好的銜接，從而促使普法工作在互聯網時代中取得更好的效益。

參考文獻

[1] 涂爾干認為社會事實是客觀存在的，不以人的主觀意志轉移，且存在于社會整體之中，對個人具有約束力.集體情感便是社會事實的一種.

[2] 法國社會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代表著作《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

[3] E.博登海默.《法理學：法律哲學與法律方法》[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北京，2017：120.

[4] E.博登海默.《法理學：法律哲學與法律方法》[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北京，2017：287.

[5] 美]凱斯.R.桑斯坦《極端的人群：群體行為的心理學》新華出版社2012年版第2-3頁.

[6] 解思忠，國民素質研究專家，現任國務院國資委黨委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領導小組第一督導組組長，中國民生研究院院長，第十一屆全國政協委員，全國政協教科文衛體委員會委員.“拜官主義”出自其著作《中國國民素質危機》（中國長安出版社，2004年版）。

[7] 解思忠.《中國國民素質危機》[M].中國長安出版社：北京，2004年：52.

[8] 陳菲.從法理學角度探究“法不責眾”的存在原因[J].今日中國論壇，2013（10）：191-192.

[9] 嚴存生.論“法學家法”——以埃利希的有關論述為切入點[J].比較法研究，2010（02）：1-13.

[10] 王利明.中國為什么要建設法治國家？[N].中國人民大學學報（京），2011年6期第60～70頁.

作者簡介：李晨曦（1997- ），男，山東東營人，研究生在讀，中國石油大學（華東）文法學院，研究方向：民商法律與實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