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當頭，武漢人民很堅強
——心理醫生馮強眼中的方艙

文/陳健 編輯/青鳥

看不見、摸不著，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病毒疫情沖走了中國人春節期間走親訪友的活動安排。全國數萬名醫護工作者逆行武漢，冷雨冰雪中戰疫數月，馮強醫生就是其中的一員，他是同濟大學附屬東方醫院臨床心理科醫生，跟隨國家醫學緊急醫療隊戰斗在東西湖（武漢客廳）方艙醫院。作為一名心理醫生，他的視野與其他醫生不同，很多想法看法也有區別。

開始：緊張而忙碌

面對來勢洶洶的新冠病毒，逆行的醫護隊員心情也很復雜。“支援武漢，集合待命。醫院吹響集結號是2月3日晚，90余人中挑選出55人。”馮強醫生回憶，這時隊員有的在上班，有的在團聚，有的正在籌劃遠行，但無一例外按下暫停鍵，趕緊收拾行李，趕去醫院。隊員不論60后，還是90后，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武漢。2月3日晚一直忙到4日晨，十幾輛大車裝滿物資出發的同時，隊員們分成兩批出發。

作為內科醫生入艙

“患者的情緒，我們必須心中有底。”馮強醫生說，“最初的一周，我被安排作為內科醫生進艙。”2月8日凌晨兩點，馮醫生上了第一個夜班。進去之后，發現客廳方艙晚上是不關燈的，雪白的燈光很刺眼，雖然院方提供了眼罩和耳塞以備患者休息時蒙住眼睛，但肯定還會有人失眠；墻、隔板也是一片白色，生冷的環境會讓本就心情不好的患者沒有安全感。

于是，馮強醫生抓緊擬定《方艙醫院心理援助工作方案》，營造有利于醫護人員及患者心理健康的環境氛圍。具體內容有：定時播放輕松舒緩的背景音樂，或播放娛樂休閑節目，音量適中，舒緩心情；在方艙恰當位置設立展板，宣傳健康管理、心理健康等方面知識；展示“健康湖北”、“12320”、心理援助公益熱線等信息；向醫護人員及患者告知病區心理援助方式及獲得途徑。馮強醫生表示，需要在病區或專門區域設置可進行一對一心理援助的環境，或使用遠程心理援助平臺；建立高危人群識別及應急處置流程等。

方艙里有了心理工作組

2月13日，馮強與來自新疆、寧夏、廣東的兩名心理醫生和一名心理護士，組成了武漢客廳方艙的心理干預工作組。再后來，又與來自江蘇等地的11名心理醫生、護士組成專門的心理醫療隊。

馮強醫生說：“對于這些身心遭受創傷的患者，我們的工作從察言觀色、提供基本的服務開始，比如幫助一些患者弄床簾，發放捐贈的眼罩。在白色的墻壁上，裝點綠色的心愿樹和彩色的宣傳畫。并且推介自己的工作微信二維碼，方便患者能隨時找到我。”

心理醫生的隊伍日益壯大，最后一星期，東西湖方艙醫院的心理干預工作組達到14人。目前，在武漢的一線精神科醫生百人左右。還有一個專家后援團，全是臨床心理學的資深醫生，他們給了我們很大的支持，如果我們遇到疑難個案很難處理，就可以通過這個后援團找到一個資深的教授或者主任醫師指導。

一件察言觀色的細活

馮強醫生的心身醫學技能是在德國有名的心身醫學中心——弗萊堡大學心身醫院的長期培訓后獲得的，他從事的是文化精神醫學與心理治療學方向。

馮強醫生表示：“雖然獲得患者心理問題信息有醫生、護士、志愿者反饋這條途徑，但我們的巡查是更主動、更能發現深層次問題的方式。走一圈，你就會看到有的人總在蒙著頭，有的人總在玩手機，有的人總看著天花板……這些人群中就可能有抑郁、焦慮等問題。”出現這些問題，不少都是由于實際困難引起的，如家中接連親人逝去、兩口子在不同的方艙醫院、家中有孩子等。

馮強醫生表示，檢查結果、藥、家里未完成的事，包括自己的病會不會好，都有可能成為患者焦慮的主題。

多少患者是樂觀的

根據這些情況，馮強醫生在方艙里安排了武漢本地電臺、方艙電臺、上海人民廣播電臺三個電臺供患者收聽，專項心理疏導節目發揮了很好的作用。

馮強醫生說，必須指出的是，方艙醫院里，大部分患者心態是健康樂觀的。有個網絡工程師，把電腦帶進了方艙，每天除了吃飯、休息，就是不停地工作。他讓馮醫生看他設計的一家醫院辦公平臺。“對不起，我不正對著您說話，并不是我不禮貌，而是這樣說話，怕空氣噴過去增加危險。”小伙子跟醫生聊天的時候，側過身子說。馮醫生聽了很感動：“為我們有這么好的國民而自豪。”

后來，馮強醫生加了三個病友群。群里的患者越來越活躍，互幫互助、相互支撐，滿滿的都是正能量。馮醫生坦言，有時自己也會站出來，糾正一些心理方面的錯誤認識。

心理問題要引起重視

馮強醫生說，隨著時間的推移，醫護人員尤其是年輕的護士中，也出現了一些心理問題：離家日久、孩子太小；加上新冠病毒環境下，回酒店必須獨處，造成的孤獨、焦慮等心理問題；排班的不規律造成生物鐘的紊亂。針對這些問題，馮醫生積極展開排解疏導，有些癥狀突出的還做針對性疏解，并輔以藥物治療。

馮強醫生說，救援隊始終保持著高昂的斗志和快樂的氣氛，要特別感謝雷撼院長和隊領導們的精細安排、細心照顧，大家個個情緒飽滿。但那些馳援武漢的落單型醫療隊隊員，就容易出現心理問題。因此，馮醫生定期在醫護人員的群里發一些短視頻，講解改善睡眠、調節情緒等知識。

現在東西湖方艙醫院休艙，大家身心可以適度放松一下了。馮強醫生感慨的回顧：疫情當頭，方艙患者還如此樂觀，可見武漢人民很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