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 云,孫澤宇,彭偉秀,單曉娟
(1.河北農業大學,河北 保定 071000;2.中國傳媒大學,北京 100024)
改革開放40年是中國經濟快速發展的黃金時代,也是中國人口流變的高峰時期,城市獲得長足發展,而鄉村相形見絀,發展滯后。在從農耕經濟主導的鄉村社會向工業經濟主導的城市社會轉型過程中,近6億農民先后涌向城市,而鄉村由于對農業投入較少、歷史欠賬太多以及土地和農民的抽離,變得日益分散和隔絕,根植于鄉土環境的農耕文明被多元時尚的現代文明所消解,原生的鄉土價值觀念和道德倫理受商業文化沖擊而日漸式微。目前,鄉村普遍存在著田地荒蕪、傳統失落、古老建筑消失、人際關系疏離的現象[1],傳統文化空心化、精神家園荒漠化和家庭結構松散化正在侵蝕鄉村社會肌體,部分偏遠鄉村保守迷信思想依然盛行,鄉村區域發展不充分、不平衡。當前亟需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鄉村振興文化先行,文化振興事關社會團結和鄉村精神,是鄉村振興之魂,只有抓住文化振興這個牛鼻子才能開啟鄉村振興的活水源頭,才能從根本上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對標現代化城市發展理念和生活品質,切實讓農民的口袋鼓起來,讓農民的精神富起來,讓農村生發出新的希望,讓農民樂享新的生活,讓農業孕育新的文明。
中國五千年歷史孕育了世界上最古老且延續至今的農耕文明,經過世代傳承和揚棄創新,農耕文明發展為向上向善的鄉村文化。鄉村文化是鄉村民眾與鄉土自然環境相互作用、在生產和生活過程中創造出來的各種事物和現象的總和[2],是鄉村地區自然、歷史的沉淀和農耕文明的傳承與發展,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基本內核,也是孕育現代文明的文化搖籃。鄉村文化根植于鄉村,源自于農耕文明,孕育于鄉土環境,生發于農業社會,適應本地區村民的物質精神雙重需要,是鄉村社會的“不動產”。在民眾的主體參與下,鄉村文化逐步演化成為包括鄉土文化、家族文化和禮俗文化等形態在內的綜合文化,是維系中國農村各種關系的重要紐帶,具有本土性、內生性、穩定性和多元性特點。復興鄉村文化要充分尊重當地社區傳統習俗,理性傳承農耕文明時代遺留的思想遺產,延續鄉土歷史文脈,同時不斷融合創新締造新的鄉村精神和鄉村理想,構建新型現代鄉村文化。
鄉村文化按照形態劃分為物質文化和非物質文化。其中,物質文化是顯性的、有形的、具象的,容易為人類感知;非物質文化是隱性的、無形的、抽象的,是人類價值體系的建構和精神層面的意象。物質文化和非物質文化表里相應、形神相和、相輔相成,共同構成了鄉村特有的文化系統(見圖1)。

圖1 鄉村文化系統
鄉村物質文化是出于生存和發展需要創造出來的物質產品及其承載的鄉土文化,包括空間肌理、自然景觀、鄉土建筑、村莊聚落、耕作農具、服飾飲食和生活器具等。空間肌理指鄉村空間地理結構,包括高山、草甸、水系、土地利用等格局;自然景觀如梯田、田園、特色農業、魚塘、運河、引水渠等,這兩者天賦自然,具有地域性、不可移動性和不可復制性。婺源因其“八分半山一分田,半分水路和莊園”的自然環境和地理優勢成為中國美麗鄉村之一。鄉土建筑包括古建民宅、歷史街區(巷)、牌坊、石窟、遺址、戲臺、祠堂和驛道等;生活器具泛指農具、生活器皿和手工器具等,是地方特色文化的顯化和當地人文精神的涵化。中國徽派建筑“四水歸堂”將風水設計與經商之道融為一體,彰顯了“天人合一、財不外流”的樸素哲學觀。
鄉村非物質文化是指人類在自然和社會實踐過程中所創造的各種精神文化,包括傳統習俗、鄉規民約、族群意識、宗教觀念、民間信仰、道德準則、審美觀念和價值取向等,分為鄉村行為文化、鄉村制度文化和鄉村精神文化。鄉村行為文化是鄉村文化中最具活力和代表性的文化,凸顯了濃郁的地方特色和原鄉人文氣息。中國海岸線綿延悠長,漁民出海之前都會舉行祭祀儀式,僅海南一地祭祀對象就有兄弟公、伏波將軍、觀音、媽祖等[3],另外祭祀時間、地點、人員各異,為此衍生出各種祭祀風俗。鄉村制度文化蘊含著深厚的傳統文化內涵,是村民在漫長歷史發展過程中為維護鄉村社會秩序、維系族群安定團結約定俗成的倫理道德及禮儀規范,包括鄉規民約、禮俗家法、道德標準和社會契約等。福建福安廉村的村民通過族規家訓、廟祠堂規章、民俗祭祀等載體自覺傳承廉潔文化,創立了一套以“廉”為主題的特色制度以正風齊家、修身立國,廉村因此被稱為“中國廉文化第一村”。鄉村精神文化是原住民在穩定的鄉村聚落共同體中形成的共同心理結構與情感反應模式,包括人文素養、生活哲學、價值理念、思維方式、學識修為、精神訴求和族群意識等,是一方水土獨特的精神創造和一個地域的文化標識,折射出不同地域鄉民的精神世界、生活智慧和文化素質,是連接故土、維系鄉情的精神紐帶,也是鄉村文化的核心價值資源,涵化為鄉情和鄉愁兩個方面。藏民相信石頭是有靈性的,在上面刻上六字真言用于許愿和祈福,這種石頭被稱為瑪尼堆。一種文化符號代表了一種社會生活方式,瑪尼堆至今仍是藏民特有的精神信仰和文化印記。
村落是中國農耕文明的發源地和鄉土文化的載體,擔負著文化傳播和發展重任。據統計,2000年中國共有363萬個自然村,2010年驟減為270萬個,2015年剩下260萬個[4],村莊消失速度如此驚人,表明鄉村正在經歷巨大的社會變革。
國家統計局資料顯示,2019年中國城鎮化率達60.6%,城鎮常住人口達84 843萬,比上年末提高1.02%,近10 年來平均每年約有1 800萬鄉村人口進城就業和定居。鄉村是傳統文化的生存空間,農民是鄉土文化的基因載體,沒有了農民,鄉村就象一具沒有靈魂的僵尸。受城鎮化影響,農民紛紛涌向城市從事建筑、安保、餐飲、物流、環衛等底層工作,在商業化、貨幣化功利思想熏染下,淳樸厚道的鄉土氣質逐漸被精致的利己主義消融,農民工游離于傳統鄉土文化與現代城市文明之間,內心既不想“忘本”又不得不“市儈”,進退失據,尷尬求生。年輕時候的精力與聰明才智悉數奉獻給了城市,農民工像甘蔗一樣被城市咀嚼過一遍后,汁水留在了城市,滋養了城市。他們雖受現代城市文明洗禮,但無法融入主流文化,身處繁華都市卻無法安放失意的靈魂,鄉村回不去,城市也留不住。“一萬打工錢,三代離別恨。”常年家庭離散導致自身和家庭成員的情感無所寄托,精神空虛、沉迷于賭博或網絡,嚴重威脅到家庭的和諧穩定,更有甚者導致家庭解體。中國現有4億多農村常住人口,留守老人、婦女和兒童比例高達2/3,他們因無力承擔繁重的農耕勞作選擇土地拋荒或棄耕,延續數千年的農耕文明面臨著斷層危險。鄉村空心化、空巢化和老齡化改變了鄉土社會的內在精神和道德氣質,鄉村傳統文化被置于拆解和重構的邊緣。
民風民俗是一個鄉村地區特有的文化基因,也是最具辨識度和吸引力的文化資源,尤其是古城鎮、歷史街區、文化名村的民俗風情構成了強大的文化IP。隨著消費需求的升級,特色化、差異化的文化體驗產品成為當前主流消費趨勢。在資本下鄉、消費下鄉和投資下鄉的熱潮帶動下,各路開發商放眼鄉村資本圈地、大興土建,當地政府為了政策、政績積極響應,一時間所謂的古村落、特色小鎮、民俗文化村(園)野蠻生長,產品不夠吃喝來湊,產業不夠地產來湊,各地頻現“小吃一條街”和毫無特色的“特色”小鎮。眾所周知的白鹿原民俗文化園投資高達3.5億元,開門大吉關門也急。主打產品陜西小吃不足以體現“白鹿原”的主題和內涵,人造景點一味模仿、大同小異;配套設施不健全,商鋪招商困難、客流隨之驟減。常德的德國小鎮主打歐式風情,定位過分注重建筑形式而沒有挖掘德國文化內涵,徒有其表、流于形式、不接地氣,加上后期運營管理不善,最終淪為一個異化孤體。相對于村落的自然坍塌與消亡,脫離原生文化環境、缺失鄉村傳統因襲文化基因和鄉村社會共有精神價值的建設性開發,其破壞程度更嚴重,影響也更惡劣。
人們喜歡的往往不是產品本身而是產品所處的場景,以及場景中人們浸潤的情感體驗[5]。民俗文化保護利用要遵循在地原則和“內容為王、體驗至上”的理念,統籌考慮文化復興與功能升級,結合現代消費需求在硬質的鄉土空間環境中柔性地展現原住民的生產場景、生活場景和社會場景,讓公眾融入自然真實的場域,引發共情效應,形成情感依賴,創造獨特的場景價值和消費流量。
傳統手工藝是人們在長期生產生活實踐上創造出來的民間技藝,體現了先民高超的技術水平、豐富的生活經驗和曠達的生活智慧,是鄉村文化瑰寶。隨著工業文明的崛起,傳統手工逐漸被機器加工所取代,模式化、批量化的工業產品因其高產、高效的優勢擠占了手工藝品,蓑衣、斗笠、石磨、不用鐵釘的桌椅和各類編織器具逐漸消隱于現代生活,有的被高端民宿高價收購當做陳設,有的進了博物館。鄉村手工業全面萎縮,手工藝人迫于生計不得不改弦更張融入機器生產,但也有個別手藝人即便生活窘迫仍不忘初心堅守傳統技藝。年過七旬的老木匠終生從事手作木桶,從選料、破料、砍削、做銷、鉆眼、上箍到打磨等各個環節不用鐵釘和膠水,木桶做成后不脫落、不漏水,桶面光潔、嚴絲合縫,做一只桶耗時2天,價格只有25元。然而,如此堅實環保的木桶卻不及脆弱、無法降解的塑料盆受歡迎。更悲哀的是,村里年輕人認為手工活兒費時費力不賺錢,不愿投身學習,眼看著手藝失傳于自己手中,老木匠既急又痛。
現代工業文明日益發達,社會環境日趨便利化和商業化,隨之而來的是價值取向功利化、精神生活世俗化和利益追求獨立化,年輕人愈加推崇秒殺、速成、暴富等高效率、快節奏的生活方式。即便是在工業現代化程度不高的鄉村,“君子不器”也已成為當地民眾秘而不宣的價值共識,傳統技藝面臨前所未有的繼承荒[6]。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2020年中央一號文件把提高農村教育質量、推動人才下鄉作為鄉村社會一項常抓不懈的重要工作。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導致更多的人才、技術普遍流向城市,鄉村教育令人堪憂。集中突出表現為:鄉村師資力量緊缺、教學任務重,福利待遇沒有吸引力,鄉村形成了師資隊伍只退不進的單向循環,長此以往鄉村教育難免陷入“失血”境地。農村民眾受教育程度普遍較低,在文化素質、心理素質等方面都滯后于城市,優秀人才的外流加劇了鄉村教育的落后。隨著大量農民工的紛涌入城,農村留守兒童數量激增,情感和教育的雙重缺失讓留守兒童成為社會關注的熱點、家庭情感的痛點和鄉村教育的難點。2020年是全面奪勝小康社會的關鍵之年,提高鄉村教育質量、培養優秀鄉村人才是當前和今后一段時期重大而又艱巨的歷史任務。
農業生產方式和鄉村社會結構變遷導致鄉村文化的分化和退化,振興鄉村文化不是簡單地回到從前,更不是推倒重來再造一個完全不同的鄉村,而是在尊重歷史傳統的基礎上活化鄉土文化資源,用現代文明方式和理念重新詮釋、解讀鄉土文化價值體系,滿足當前民眾多重精神需求,喚醒農民文化自覺意識,切實保障農民文化權益,建構新的鄉村精神和鄉村理想以增強文化自信,用文化的力量推動鄉村全面振興。鄉村文化振興是鄉村振興的重要內容,也是提高農民素質、加速城鄉融合和提升社會文明程度的重要抓手,需要構建完善健全的“共識機制”作為有力支撐和可靠保障(如圖2)。

圖2 鄉村文化振興機制
一是人才保障機制。振興主體要多元,上下聯動、廣泛參與。充分吸收政府、鄉民、企業和專業組織等多方主體從事鄉村文化的保護與傳承。二是振興內容要廣博。海納百川,兼收并蓄。堅持文化多樣性原則,在優秀傳統文化基礎上融合當代城市文化、外來文化、異質文化和先進文化,以文明互鑒豐富鄉村文化內涵,以文化交流重塑鄉村價值體系,構建新時代中國特色的鄉村文化。三是振興路徑要內外結合,內生造血,外生輸血。內生力量是根本,外在因素是輔助,找準內外結合的平衡點。四是振興目標要一致: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凝聚共識、合作共贏。各方主體在政策突破和工具創新上形成深度共識,共同致力于鄉村文化的再造與重生。其中,振興主體和路徑選擇是決定鄉村文化振興的關鍵因素。
在文化多元、文明沖突的新時代,激發鄉村文化活力、重構鄉土價值觀念、恢復鄉土社會秩序不是某類群體或某些層面的行為,而是要傾全局之力吸收多方主體共同參與,喚醒鄉村沉睡的文化資源,群策群力加快資源的價值變現,共建共治協同推進鄉村文化建設,讓全社會共享新時代農業文明和鄉村文化成果(如圖3)。

圖3 鄉村文化振興主體
1.民眾。民眾作為土地的擁有者、房屋的擁有者、農業的勞動者和鄉村智慧的經驗者,是鄉土文化的核心載體和活態基因,更是鄉村文化建設最可靠、最穩定、最堅實的基本力量,其本身也是一種文化共同體。鄉村文化傳承與發展首先要突出民眾主體地位,充分尊重他們的精神需求與文化創造,引導他們自覺參與鄉土文化保護與開發,在生產和生活實踐中主動發現鄉村文化發展的內在活力與生命力,堅持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維系和恢復原有的生活方式、情感方式、文化心理、價值觀與世界觀,保持原真性、注重本土性、體現時代性,使之與現代世界文明和當代文化價值相嫁接、相融合,內化出新的價值并重新定義鄉村的文化特質,實現鄉村文化從代際傳承到融合發展再到揚棄創新的自我優化、完善與升華,激發鄉村社會成員的價值認同與文化自信,重塑具有可持續發展動力的鄉村文化。
在探索鄉村文化傳承的路徑與模式上,浙江民眾可謂率先垂范。文化的最高形式是藝術,浙江民眾把當地特色文化元素——越劇、絲綢、茶、古建民居、習俗信仰和人文精神等加以整合、優化,自編自導自演“村晚”,用藝術來點綴生活,既是對自身文化的價值認同和藝術創造,也是對本土文化的傳播與弘揚。在麗水龍泉鄉村大舞臺,村民顛覆了傳統文化的價值利用,運用現代藝術手段再現古老的燒窯場域,富有動感活力的現代舞與生生不息的龍泉窯火交相輝映,產生了凝聚人心、增強鄉村自信的效能。為了留住鄉愁記憶、延續江南文脈和鄉土氣韻,村民創辦文化禮堂、開展國學講座、表演越劇和茶藝以及制作提線木偶和剪紙。順應時代發展和現代社會需求,民眾創新傳統文化表達方式,舉辦各種儀式,兒童入學有“開蒙禮”,村民外出有“祈福禮”,新兵入伍有“壯行禮”,干部任職舉行“就職禮”等,這些儀式既接地氣兒又聚人氣兒,深受百姓喜愛。有了人氣兒,鄉村文化才能煥發可持續的藝術生命力,在現代社會中實現重塑與再造。
2.政府。文化振興除了民眾的主體參與,還必須發揮政府自上而下的引領、規劃、指導和服務作用,各級政府切實做好“政策引導者”“條件支持者”和“實施保障者”[7]角色。首先,各級政府要深刻把握鄉村文化發展內在規律,廣泛汲取并精心呵護本土文化精華,做好文化的保護與傳承。充分尊重當地民眾的文化訴求,結合時代精神制定有針對性的文化發展策略和行動方案,按照現代人的心性和價值理念對鄉村文化加以改良,為鄉土文化的開發利用營造良好、寬松的外部環境。其次,優化頂層設計,深化文化體制改革,創新文化管理機制,構建傳統文化價值與現代社會精神相結合的多層次、多結構的文化體系和高效順暢的文化運行機制,為鄉村文化事業的繁榮發展提供重要保障。第三,政府應深入貫徹實施國家各項文化產業政策,根據文化稟賦和產業優勢出臺相關法律法規,在審批、土地、財政、人才和技術等方面釋放政策紅利,對鄉土文化建設給予必要的扶持。設立鄉村文化產業發展專項資金用于農家書屋、文化活動室和文化廣場等公共設施建設,豐富群眾文化生活。開發一批具有生活滲透力、社會影響力的文化精品,優化鄉村文化服務供給,提升民眾文化素養。第四,尊重當地民眾的首創精神,從思想觀念、行為模式和技術手段上引導他們自覺參與本土文化建設,用喜聞樂見的方式實現鄉土文化價值的創新性利用和創造性轉化,培育與時代發展要求相適應的新鄉村文化。最后,政府多措并舉發展鄉村經濟,提供充分的就業機會和健全和諧的人居環境,以減少本地農民外出就業,夯實鄉村文化建設的主體基礎。創新人才培養機制,吸引鄉賢、鄉村文化愛好者、大學生、退伍軍人、創客等參與鄉村文化事業發展,盤活鄉村文化資源,提升文化生產力,繁榮鄉村文化事業。
3.企業。隨著社會文化的變遷和鄉村價值體系的塌陷,鄉村文化適配空間逐漸收窄,政府引導和民眾參與固然可以暫緩文化頹勢,但要保證文化的可持續生命力,最終需借助企業的市場運作,讓鄉村文化在與現代社會需求對接過程中實現重塑與再造。企業在文化振興中承擔兩種角色:一是溝通內外的鏈接器,把鄉土社會優秀樸素的傳統文化和精神價值傳播出去,提高公眾的文化感知力;二是實現價值轉換的“操盤手”,通過數字、文創等手段為鄉村文化注入“活水”,提高文化資源的變現力,創造巨大的經濟價值。
黔西南布依族刺繡蘊含著中華民族深厚的文化價值觀念和思想智慧,由于地處深山,精美的手工藝無法為外界感知,也轉化不成現實的生產力。為了復興傳統刺繡文化,實現從資源到產業的閉環,依文集團創立了中國手工藝文化元素輸出及服務平臺——依文·中國手工坊,在深山建立了13座手工藝博物館,著眼于民族特色文化,以“發現、整理、創新、應用”的精準扶貧模式[8]幫助布依繡娘們按照現代人審美情趣、運用現代藝術表現手法重新定義刺繡文化、創新繡品設計,為世界時尚領域注入中國民族元素,讓古老的刺繡工藝在現代國際時尚領域重換生機,實現從“遺產”到財產的成功轉變[9],布依繡娘們通過“文化”振興實現了產業振興,進而獲得永久脫貧的能力。
4.專業組織(機構)。與政府和企業不同,專業組織(機構)不是公共權力部門,也不是社會營利組織,而是以文化的延續、傳承、保護和開發為任務的非營利性公益組織,是復興鄉土文化不可或缺的輔助力量。專業組織通過社會文化公益服務活動對接鄉村、服務鄉村,開展文化下鄉活動,提升公共文化的服務效能,強化社會公眾的文化自覺意識,引導他們保育鄉村歷史與文化遺產,傳承、活化鄉土文化藝術,號召他們為鄉土文化的復興注入力量。
公益組織“古村之友”以古村與鄉土文化保護為根本任務,不斷創新傳統保護手段,建立多元化的歷史建筑保護模式,搭載現代信息技術、運用互聯網公益PNPP模式動員社會力量參與文化傳承活動,“系統點燃”民眾和社會力量的參與熱情,聚集更多專業力量共同推進傳統村落和歷史街區保護,讓本土文化在有效傳承與時空轉化之間得以復興與重塑。
“每一種文明都延續著一個國家和民族的精神血脈,既要薪火相傳、代代守護,更要與時俱進、勇于創新。[10 ]”鄉土文化是民眾勞動創造的智慧寶庫和歷史留給人類的共同記憶。傳統農業生產順應四時規律,遵循“天時、地利、人和”思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強調人與自然和諧發展,在長期生產實踐中形成了順應自然、敬天法祖、節儉循環的價值理念和耕讀傳家的家規家訓,至今對現代社會生活仍有重要的借鑒和啟示意義。歷史是不斷向前發展的,隨著社會轉型、技術發展,傳統鑿井而飲、耕田而食的農耕勞作被“半工半農”所取代,鄉村文化中的一些道德倫理、法度綱紀、陳規陋習也不合時宜,復興鄉村文化不能固化保守、因襲守舊,而要與時俱進、融合創新,內生動力和外部推手共同發力實現鄉村文化的有序傳承與復興再造。
1.內生造血。鄉村是以地緣和血緣為紐帶形成的社會聚落,廣袤天成的自然環境涵養了民眾海納百川、寬廣曠達的心胸和勤勞勇敢、自強不息的性格,差序格局的鄉土社會結構培養了尊老愛幼、仁義忠孝、敦親睦鄰的品質,這些精神特質和信條理念反映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認知,是鄉村文化的價值標準和核心要義。復興鄉村文化要堅持內容為王的理念,著力挖掘鄉村文化精粹的當代價值,讓優秀傳統文化與時代精神交相輝映,引領健康、向上的精神文明風尚。
首先,創新產品,強化體驗。當前消費市場即將迎來品質消費和情感消費時代,用體驗感去強化核心吸引力已成為文化產業的共識。挖掘鄉村文化核心價值、創新文化產品形式成為文化振興的不二法門。日本新潟南部的越后妻有保留著傳統的農耕生產方式,為拯救衰落的鄉村,藝術家們發起了以“人類屬于大自然”為主題的藝術節,聯合村民將本地田園風情、民間民俗、文化遺產和民眾生活與現代藝術融合交織,用原鄉文化搭載藝術創意的方式打造了世界上規模最大、水準最高、影響力最廣泛的當代戶外藝術節,并催生了藝術商業和休閑服務業等業態類型,帶動了當地經濟的全面發展。越后妻有大地藝術節是從生長的地方尋求文化根源和藝術源泉,藝術因為鄉村具有溫度和溫情,鄉村因為藝術歷久彌新。傳統中有現代、現代中有傳統,文化中有經濟、經濟中有文化[11],既提振經濟又惠及民生,既創新了鄉土文化消費形式又提升了藝術作品文化內涵,形成保護與發展的良性循環。
盡管鄉村傳統文化中有許多廣為流傳的民間故事,但體驗經濟時代只有好的故事內容還不行,還要有好的表現形式。越是傳統的東西越應該用現代、潮流的方式演繹。今年暑期熱映影片《哪吒之魔童降世》便是“匠心內容+超級渠道”的完美組合。動漫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藝術形式,當人們看到勵志的、有情懷、充滿人生感悟的動漫作品時,內心情感共鳴油然而生。傳承優秀文化應與時俱進、激活優良傳統基因,巧妙利用現代科技為傳統文化賦能,科藝交融、推陳出新,增加滿足現代公眾審美和精神需求的文化產品,讓傳統文化和文化遺產得到創造性繼承[12]。
其次,活化非遺,培育工匠。非遺產生于民間, 成長于民間, 繁榮于民間,蘊藏著民眾對生命的思考和對世界的探索,是鄉村文化藝術精華。時過境遷,許多非遺項目在不知不覺中漸行漸遠,比如寧夏賀蘭石硯刻、福建漳州棉花畫、南京雨花茶制作、北京八角鼓曲調、浙江盤紐技藝等。保護即將消失的非遺必須要活化內在價值,緊跟時代潮流,對標現代市場需求,借助時尚語言與現代技術為其增添魅力與活力。許多民間藝人和他們的手作正以驚人的速度消失,傳承性是文化保持生命力的根本途徑[13],也是文化振興的關鍵所在。對傳統手藝缺乏應有的熱誠和價值認同是當前鄉村文化有序傳承的現實障礙。
當前亟需加強對傳承人、能工巧匠、技術能人的關注,變革他們的身份認同、重構職業精神、積極構建良好的職業環境和傳承環境,在資金、政策和生活保障方面給予扶持。鼓勵非遺項目與企業、高校通融創新,發現和培養一批能工巧匠和鄉土藝術家,以師德涵養“匠心”、以專業鍛造“匠藝”、以智慧啟迪“匠人”[14],將他們打造成大國工匠;培養一批有志從事技藝的優秀接班人,既要有親力親為、嚴謹細致、專注負責的工作態度和精雕細琢、精益求精的工作理念[15],還要有全心投入的生活態度和追求盡善盡美的境界。傳承工匠精神、厚植工匠文化,構建非遺傳承長效機制。鼓勵非遺藝人積極探索、大膽創新,開發具有時代特色和豐富內涵的品質化禮物,優化文化產品供給,運用市場手段和現代商業模式讓手作重新在市場與公眾生活中流通起來,實現文化資源到產品、產品到產業的轉換與升級。為了保持人才的接續,還應從早期教育抓起,通過手工坊或研學教育等形式增進孩子們對傳統技藝的感情,培養他們的興趣,為將來從事文化保護與傳承夯實專業基礎。
秦淮燈會素有“天下第一燈會”之稱,歷史上曾一度衰落,如今再度輝煌,這得益于其在堅守傳統的基礎上不斷地融合創新。首先拓展了觀燈區域,從夫子廟向老門東、大報恩寺、十里秦淮等老城南地區延伸,推出“水陸空”立體賞燈項目,打造“燈在水里流、船在燈里游、人在燈中走”的唯美畫卷。其次擴充了燈會內容,既有對本地民間文化的傳承與延續,又有對時代精神的演繹與表達,形成了本土文化和外來文化交織、鄉土文化與城市文明融合的格局。最后創新了燈會表現形式,運用移動互聯網技術開啟“云賞燈”模式,公眾通過手機游、網絡直播可“云逛”燈會[16],增強了趣味性和娛樂性。
再次,發展教育,注入活力。偉大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先生曾經說過,“我們深信教育是國家萬年根本大計。”教育是民族振興、社會進步的基石,優質教育為民族振興提供有力的人才保障。鄉村文化可持續發展,需要通過發展鄉村教育來實現。針對鄉村教育現存的問題,相應采取合理的解決措施,促使其為鄉村文化振興提供大量人才,使鄉村民眾成為鄉村文化振興的主力軍,更好地繼承和發展鄉村優秀文化,為其注入更多的活力。
大力發展農村教育,使廣大農民群眾及其子女有接受良好教育的機會,是社會主義教育的本質要求。發展鄉村教育,需要留住有實力的教師。在教育過程中,教師起主導作用。他們是學生身心發展過程的教育者、監督者、組織者,教師的教育水平基本決定了鄉村教育的水平。發揮政府宏觀調控的作用,加大政策、福利待遇的扶持力度,縮小城鄉教師教育環境、工作生活待遇的差距。制定并貫徹鄉村文化振興計劃,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引進城市中的優秀教師,為鄉村教育注入活力,提高鄉村教師教育水平和業務能力,實現城鄉教育均衡發展。留守兒童缺失家庭教育,極易導致其是非觀不正確,留守兒童教育問題也是鄉村教育的一大難題。政府需多關注留守兒童,給予政策和資金方面的支持,為社會志愿者、愛心人士和留守兒童搭建橋梁,建立關愛工作平臺。教師應重視留守兒童群體的德育發展,幫助其樹立正確的是非觀,培養正確的學習觀念。同時應提高自身教育水平和業務能力。還應重視父母教育,多與教師溝通,了解孩子近期情況,及時合作解決問題。多鼓勵孩子,盡自己所能用多種方式陪伴其成長。
最后,留存器物,延續文脈。器物是文明的組成與載體,表征和承載著中華文化與精神,溝通著天與人、歷史與現代,具有交流記憶功能[17]。歷史上先民用自己的雙手創作了水車、魯班鎖、木牛流馬、古琴、瓷器和絲綢等眾多器物,它們是特定歷史階段的文化遺留和民眾真實生活的印記,具有豐富的歷史文化價值和藝術審美價值。器物之美終歸于心,品質之光終源自誠[18],老物件凝結著先民樸素的生活智慧、精湛的藝術成就和盡善盡美的價值觀念,飽含了創作者獨具匠心、孜孜以求、精益求精的創作精神和專注而極致的人生態度。
天津華夏鞋文化博物館是我國首座鞋文化博物館,展示了不同時期功能各異的鞋履:遠古時期的動物毛皮鞋、草鞋;魏晉時期的“腳著謝公屐”;清代的花盆底繡花旗鞋以及近代的布鞋、運動鞋。既有古代遺存,也有后期仿品,從鞋履的沿革進化可以窺見中國歷史進程和華夏文明的傳承與革新。
中國是一個具有“器物精神”的民族,一切器物背后都有一片精神園地,從本質上說器物精神也是中國傳統人文精神在有形實物上的一種延伸和表達。當下浮躁的社會環境中,“器物精神”漸行漸遠,多數人不是在創作個性化產品,而是批量化、程式化地復制產品。誠然這些產品具有“短、平、快”的優點,但缺少了文化品位、人文情懷與藝術精神,而這些更能凸顯器物的可貴。對于珍貴遺存要心存敬畏、學會珍惜、懂得愛護,及時搶救、發現、整理、歸類,用博物館、藝術館和紀念館的實物展出形式加以保護傳承,用文字記載方式登記造冊、記錄在案,讓歷史述說現代[19],讓今天追思昨天,讓后代留下當代。
2.外源輸血。近年來受“城市病”困擾,城市居民紛紛到鄉村旅居,鄉村旅游蓬勃發展。調查顯示,2018年全國休閑農業和鄉村旅游接待人次近30億,營業收入達8 000億元[20]。鄉村旅游是地方經濟發展的助推器和城鄉融合的潤滑劑,也是改變鄉村沒落、復興傳統文化的重要抓手。傳承鄉土文化應堅持文旅融合觀念,宜融則融、能融盡融、以文促旅、以旅彰文。
首先,保持鄉土文化的原真性。鄉村旅游是依托鄉村資源來感受和體驗鄉土文化的旅游活動,亮點在于鄉村有別于城市的差異性,即當地獨特的田園風光和原真性的鄉土文化。開發鄉村旅游不能一味地追求經濟利益,而應以優秀文化的弘揚與傳播為核心;不能用城市旅游或工業建設的思維搞資本圈地、大拆大建,留下一堆“有形無神”的建筑空殼,更不能迎合游客需求搞模仿秀,用偽文化或劣質文化包裝鄉村,從而丟失了鄉魂鄉韻。號稱“清明上河園”的成都龍潭水鄉,因文化上的混亂和業態上的空白而缺少了鮮明主題和持久吸引力,現在淪為一座空城。
文化是旅游的靈魂,鄉村旅游除了要有清新的自然環境做依托,更要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做支撐,提煉本地最具代表性和核心競爭力的文化精神,塑造旅游IP,將文化做足、做透、做活。以村莊聚落的原有布局為基底,以最少的人工干預和諧處理人與環境、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通過營造原汁原味的鄉村氛圍來展現原真而鮮活的文化內涵和意境,重塑天人合一的慢生活環境。跨界融通、整合各類鄉土文化要素,開發差異化、特色化的鄉村旅游產品,實現資源到產品的變現、產品到產業的升級,吸引當地社區居民參與旅游事業,以旅游帶動文化振興,以文化振興引領鄉村振興。
其次,保留地方特色差異。中國廣袤的鄉村資源為鄉土文化提供了豐厚的土壤,當地民眾的生產生活實踐為鄉村文化的內化和再造注入了各種營養,鄉土文化因而帶有顯著的地域特征和族群印記。鄉村旅游應立足本地實際,努力尋求和開發最具辨識度的文脈資源,以差異化定位引爆游客需求,設計不同品級的文化消費產品,強化游客的差異性文化體驗,打造多元而富有個性的特色文化產品體系,提升文化品牌的影響力。
建筑是凝固的歷史,見證著歷史的變遷。黃龍溪古鎮承載了2 100多年古蜀國文明,由于對傳統文化的長期堅守和對建筑技藝的有序傳承,古鎮至今保留著“七街九巷”建筑格局,明清時期全木穿斗結構的桿欄式吊檐民居為古鎮增添了古樸莊重、寧靜醇和的韻味,“鴟吻、飛檐翹角、廊柱式”等眾多川西特色建筑符號顯示了濃郁的地方特色文化,為久居“石頭森林”的現代都市人群注入了一股清流和暖意。
最后,創造與眾不同的體驗。旅游需求升級倒逼鄉村文化產品迭代升級,只有沉浸式、異質化的旅游體驗才能引發鄉村游客廣泛的情感共鳴,引爆他們探求文化淵源、了解當地傳統文化的內在需求,最終促成旅游行為。鄉村旅游應以其價值傳播和發揮為出發點,以鄉土教育為重要內容,活化利用傳統文化資源,通過旅游和現代技術等手段營造特定的文化場域,讓傳統與時尚交融、古老與現代共生,在創新與創意中創造耳目一新、身臨其境的非凡體驗,再建村落文化共同體,傳承延續優秀文化。
朱家林是沂蒙山一個日趨衰落的空心村,至今保留著原始的生產生活方式。2016年鄉建時,古村積淀的古建、烹飪、制陶、印染等傳統技藝成為開發的重要內容,連原住民也成了鄉村生活體驗的核心元素。個性化創意設計的民宿融入了老石匠的古建技藝,既保留了濃郁的鄉土氣息和歷史記憶,又為古舊民宅植入了新的功能;村民祖傳燒制的陶器變身為民宿餐桌上的盛器,學習陶藝與印染工藝的游客穿著本地蠟染的T恤在手工坊里向村內老人學習縫制虎頭鞋……原生態的鄉土生活經歷強化了異質體驗效果,增強了游客黏性。當地老百姓通過參與村落保護和旅游經營,得到了實際的獲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旅游為文化注入了活力,豐富了鄉村文化內涵,激發了鄉村發展活力,讓鄉村更美麗、村民生活更美好。文化如同味精和調色板,豐富和提升了鄉村旅游盛宴,刺激著游客的味蕾并強化文化體驗感知。通過文旅融合,朱家林在鄉村與城市、文化與市場、傳統與現代的對接中喚醒了失落鄉野的沉睡文化,借由創意創新蛻變為極具時代氣息和藝術韻味的生態文化村落,實現了再建村落文化共同體、傳承延續優秀文化的目標。
順應旅游需求升級需要,當前應著力轉換旅游新動能,激活體量大、類型多、存世廣的鄉土文化資源,傳承中華美德,弘揚傳統文化,梳理、挖掘并激活沉睡文化以培育新的旅游消費點,不斷滿足民眾對旅游文化的高品質需求,開發具有傳統精神理念和現代審美觀念的文創產品,優化旅游產品結構,豐富文化產品層次,拓展旅游文化消費空間,跨界整合、融通創新,培育具有本土特色和國際視野的新時代鄉土文化。
費孝通先生曾說:“泥土是鄉人的生命。[21]”鄉村是滋養中國文化生長的沃土,也是涵育鄉風、民風、家風的搖籃。鄉村文化是鄉村獨特的精神價值和審美創造,其傳承與發展離不開文化與日常生活的融合,離不開有滋有味的鄉土生活。時代更迭,人群聚散,社會轉型,鄉村文化日漸式微。復興鄉村文化既是當下所需,也是未來之計。
綜上所述,本文認為:鄉村文化振興是一項關系國計民生的系統工程,利在長遠,功在千秋,道阻且長,久久為功。
鄉村文化振興要廣泛吸收社會各界力量共同參與文化保護與傳承,尤其要重視當地民眾的主體地位,把他們納入保護范疇之內并滿足其精神文化訴求。因為民眾既是文化的創造者、擁有者,更是保護者和傳承者,尊重民眾就是尊重文化,保護民眾就是在保護鄉村文化。
復興鄉村文化首先要摸清家底兒,梳理挖掘各種文化資源,剔除陳規陋習,引導村民移風易俗,營造風清氣正的鄉村文化生態環境。引領具有飽滿品味特征和生動氣息的新鄉村文化,提振農民的精氣神,孕育積極健康、向上向善的農村好風尚,筑牢鄉村振興的文化根脈和文明根基[22],創造更貼近需求、更注重體驗、更適應新時代的文化消費產品。
文旅融合是鄉村文化振興的有效路徑之一。開發鄉村旅游應在保護和利用中尋求平衡點,傳承發展鄉村文化脈絡,內化提升農耕文明,在風貌塑造上留住形,在文化傳承上鑄造魂,在旅游演繹上推陳出新,創造與眾不同的差異化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