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國親歷“清空閣樓”

本報駐法國特約記者　潘亮

“本鎮7月20日舉行清空閣樓，大家不要錯失良機”“圣艾迪安街區周日有清空閣樓，歡迎各位前來‘剁手”……初到法國，筆者就經常被這樣張貼在城鎮入口或者鬧市廣告欄里的告示弄得一頭霧水。如今在法生活多年之后，入鄉隨俗的我不但愛上了法國式的清空閣樓，還和朋友一同趁著清空閣樓的機會練了攤，掙了錢。

清空閣樓，顧名思義就是將存儲在自家閣樓內的舊貨拿出來擺攤銷售，賺些零花錢（如圖）。法語中清空閣樓的說法最早出現在1909年，鼻祖是亞眠市一年兩次的“清空閣樓”。對于人口只有13萬多的小城亞眠，每次清空閣樓能吸引到8萬多人前來，足以證明其影響力。到了21世紀，頂層閣樓已經退出現代住所的設計，但每逢法國人擺攤賣舊貨，他們仍然沿用“清空閣樓”的說法。

法國人擺攤賺錢的傳統既悠久又牢固，固定成型的跳蚤市場、周末集市或者二手貨市場遍地開花。但是清空閣樓憑借一大優勢脫穎而出：完全不用為銷售所得繳稅。因此，如果法國人因為歲月積攢了一堆不再使用的物件，不想穿戴的衣物飾品，無法與新技術兼容的卡帶、電器或者沖動購物后希望迅速脫手的禮品，都可以在清空閣樓的時候擺出來賣掉。由于能夠“變廢為錢”，筆者特別與好友組團參加了幾次社區組織的清空閣樓。

早上8點開賣之前，眾賣家已經擺好各自攤位。為吸引眼球，大家都會拿出一件“特產”打廣告：一件拉風的復古皮衣、一幅印象派的靜物油畫或者一套異國情調的瓷器等。有買家會趕在開賣時刻前來逛攤，他們左顧右盼，想趁著人潮到達之前最先淘到稱心如意的寶貝。朋友洛麗在清空閣樓領域練攤10年有余，被我稱作“地攤王”。她告訴我除了巧舌推銷，練攤成功與否要分辨三種顧客：第一，希望在別家閣樓里覓到寶貝，愿意出實價的人，他們可以為一頂上世紀60年代的手工草帽出60歐元甚至更多錢，因此要努力和他們做成生意。第二，把地攤等同于便宜貨的小氣鬼，不管貨品好壞新舊，就算是九成新的路易·威登腰帶都敢問“20歐元賣不賣？”，這類顧客可以忽略。第三，純屬逛街湊熱鬧的閑人，他們本沒有具體購物目標，但也可能忍不住為某件物品‘剁手，是需要深挖的客戶。

為方便顧客，洛麗當天拉兩個掛衣架和一道布簾現場搭建了臨時試衣間。此外，她在練攤之余也沒有忘記逛攤，飛快去斜對面地攤買了一對物美價廉的耳環。除了舊衣物、舊CD以及小擺設外，筆者從中國帶來的隨身迷你電扇在當天大受歡迎。到傍晚6點收攤時，一共賣了400多歐元。洛麗告訴我這是個不俗的戰績。

記者參加的城市社區型清空閣樓需提前注冊，攤位費只要幾歐元甚至免費。一般一年春秋選擇兩個周日各舉辦一次，由于組織方便、買賣自由、價格低廉且鼓勵大家舊物再用，深得民眾喜愛。在遠離大型超市和商場的鄉村，清空閣樓更是法國人淘舊貨、豐富購物類型的理想選擇。全法市鎮和鄉村都會定期舉辦清空閣樓，為方便淘寶人淘貨，各省都有專屬的清空閣樓日期網。以波爾多市的清空閣樓網為例，上面列出的清空閣樓一年總數超過60個，有的還專門細化為“清空化妝盒”“清空玩具”“清空家具”等，滿足了每周都希望練攤者的心愿。

不過，清空閣樓雖然不用繳稅，但是賣家不能什么都賣，新商品、易燃易爆危險品、動物、食物和酒等均屬禁售物品。鑒于法國人對清空閣樓的熱情，一家公司在2006年開設了網上清空閣樓，全年無休息日賣舊貨，深受法國人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