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中共黨史文獻的搜集、整理、編輯、出版是順利開展黨史研究的前提和基礎。在這個過程中,逐步形成了黨史文獻學科。并且在學術史的工作中,研究個案的選擇和評析應該是深化有關問題研究的有效方式。其中,張靜如在黨史文獻學研究方面作出了貢獻。自20世紀50年代中期以來,他始終重視黨史文獻學的工作,并對黨史文獻學研究的內容進行了闡述。開展黨史文獻學的研究,對于推動黨史研究工作具有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 張靜如 中共黨史研究 黨史文獻學
中圖分類號 D239 文獻標識碼 A 收稿日期 2019-08-26
基金項目:安徽省教育廳高校優秀青年人才支持計劃項目“張靜如與中共黨史研究”(gxyq2017149)。
作者簡介:汪兵,安徽農業大學經濟技術學院講師,法學碩士,研究方向為中共黨史。
Zhang Jingru and Research Review on Philology of CPC History
Wang Bing
Abstract Collecting, sorting out, editing and publishing documents on the history of CPC is the prerequisite and basis for carrying out smoothly the research on the history of CPC. In this process, the discipline of party history philology has gradually formed. Moreover, in the work of academic history, the selection and evaluation of research cases should be an effective way to deepen the study on relevant issues. Among them, Zhang Jingru has contributed to the study on philology of CPC history. Since the mid-1950s, he has always attached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work of CPC history philology and has expounded the research content of it.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carry out the research on CPC history philology for promoting the study on the history of CPC.
Keyword Zhang Jingru; study on the history of CPC; philology of CPC history
歷史學研究(包括中共黨史研究)中的一項最為基礎性工作,無疑是研究者需要全面深入搜集和研究第一手的文獻、史料。這不僅是由學術研究的規范所決定的,也是歷史主義在歷史學研究中的體現。就中共黨史研究或者黨史學科而言,改革開放以來黨史研究的進展不僅體現在“主體部分”的研究,諸如關于黨史人物、黨史事件、黨的會議、黨史史實、黨的建設以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歷史進程方面研究取得了很大成績,而且在黨史學科的“輔助部分”的研究,諸如關于黨史研究的理論和方法、黨史文獻學或史料學、黨史學史等方面也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一批研究者注重于黨史文獻學的研究及其學科的創建工作,也有了一些研究成果。其中,知名黨史學家張靜如在黨史學科體系構建中作出了重要貢獻。盡管,王躍等著的《張靜如學術思想研究》(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一書中就張靜如關于黨史文獻學研究的貢獻作了初步考察和闡述,但筆者以為還可以從學術史研究的角度進行評析。基于此,為展現張靜如在黨史文獻學研究方面所作出的貢獻,本文擬在梳理相關成果的基礎上再作探討。
一、張靜如與黨史文獻學研究的歷程
1.20世紀50年代間張靜如與黨史文獻學研究。張靜如關于黨史文獻學研究的起點,應定位在20世紀50年代的前期。這可以從他的一段難忘經歷說起。1953年4月,組織上調張靜如到中國革命史教研室當資料員。對此,他回憶道:“我也非常愿意當資料員,因為可以接觸大量史料,而不掌握史料就不能研究歷史。這一點,是我在歷史系學習過程中牢固形成的觀念。”[1]2“這段時間的實踐使我有了兩個方面的體驗:一是想掌握史料只有下苦功夫;一是想掌握史料還要下巧功夫。總之,資料員這一工作崗位對我一生有很大影響,可以說為后來的工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2]31957年,張靜如著的《李大釗同志革命思想的發展》一書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在該書的末尾,張靜如還附錄了一個“李大釗同志著作年表”[3]86,供研究者們使用。筆者以為,這份年表深刻體現了張靜如重視歷史史料、文獻研究工作。
2.改革開放時期以來張靜如與黨史文獻學研究。改革開放新時期以來,黨史研究逐步進入了一個科學化、規范化和學術化的發展階段。張靜如不僅積極推進黨史學科的“主體部分”研究,還在尋求構建黨史研究的“輔助學科”建設。當然,具體到黨史文獻學與史料學的研究來看,大致可以包括兩個方面:其一是有關黨史文獻與黨史史料的搜集、整理、考訂、運用等工作;其二是有關黨史文獻與史料搜集、整理等工作的理論和方法,包括如何搜集、運用黨史文獻與黨史史料等。總體來看,在黨史文獻和史料學的編撰方面,張靜如主編或參編的著作主要有:《李大釗生平史料編年》(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五四”以來歷史人物筆名別名錄》(陜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以及《中國青年運動詞典》(河北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等;而在黨史文獻與黨史史料學研究的理論和方法方面,張靜如所撰寫的論文主要包括:《高等學校黨史課程要改變 黨史學科仍要繼續發展》(1983年)、《引證和注釋》(《黨史研究與教學》2007年第2期)、《慎用回憶材料》(《黨史研究與教學》2007年第4期)、《關于〈李大釗軼文輯注與研究〉》(《北京黨史》2013年第6期)等。他的這些成果大大推動了黨史文獻學與史料學研究的進程及其學科體系的建設。
二、張靜如對黨史文獻學研究的闡釋
既然黨史學科是一門歷史學科,那么進行黨史研究的前提,就是要深入收集和研讀黨史文獻、史料。進而在黨史研究的過程中,黨史學界還需要建立一門黨史文獻學或者黨史史料學的學科,以進一步滿足深化黨史研究以及完善黨史學科體系建設的實際要求。中國共產黨人不僅以馬克思主義指導歷史學(包括中共黨史)的研究,還重視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建設歷史文獻學或史料學的學科(包括黨史文獻學)。改革開放以來,張靜如主要從三個方面對于黨史文獻學的研究進行了闡釋。
1.關于黨史目錄學。重視目錄學歷來是中國歷史學研究的一個優良傳統。目錄學就是一種“門牌學”,研究者就能夠知道去哪兒找所需要的資料。因此,目錄學給史學界順利開展研究工作提供了很好的前提條件。但是在改革開放初的黨史輔助學科建設中,黨史目錄學的研究很不發達。1979年,張靜如指出:日本學者丸山松幸、齋藤道彥合編了《李大釗文獻目錄》,工作很細致,令人佩服。說實在的,這個工作并不甚難,我們做起來較之日本學者要更容易一些。但是,我們就無人去做[4]83。由此可以看出,目錄學在史學研究工作中的顯著地位和重要作用。此后,張靜如又指出:目錄學還要研究內容,目錄學本身還要給使用者提供研究成果的情況;另外要向使用者提供情報,究竟這個問題有多少人研究了,研究到了什么程度,以便后人不要浪費青春[5]321。
當然,史學界不重視目錄學的原因,可能是與研究者自身的認知有關。就黨史目錄學來說,研究者也同樣不大關注和重視。張靜如還曾提出殷切期望,希望研究者要搞出一部黨史目錄學[6]322。這不僅對深化黨史研究起著基礎性的作用,也能加快黨史目錄學科的建設。
2.關于黨史校勘學。關于歷史校勘學,是歷代史學家比較重視的歷史文獻學內容。歷史文獻、史料在傳播、印刷、整理和出版的過程中,由于各種主客觀條件的限制,難免會出現訛誤或缺損的情況。所以,要訂正歷史文獻中的訛誤或缺損,恢復歷史文獻、史料的原貌,就需要進行校勘的工作,由此也逐步形成一門歷史校勘學(包括黨史校勘學)。諸如,中國現代知名歷史學家、張靜如的老師陳垣先生通過實際的史學校勘工作,曾總結出了校勘工作的四種方法:對校法、本校法、他校法、理校法[7]103。陳垣先生所提煉的這四種校勘工作方法在實際歷史學研究中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當然,具體就黨史校勘學來說,張靜如也曾有明確闡述。比如,在1979年,張靜如就指出:我們要弄清楚史論的關系,要掌握大量的材料,要考證材料。寫東西、講話都是第二手資料,很容易出問題。整個黨史學界研究問題都應該注意[8]67。比如,李大釗的《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一文刊登于《新青年》6卷5號,刊物上寫的是1919年5月出版,實際上,直到當年的9月份才印刷出來。關于這一情況,研究者在使用該文獻的過程中就需要進行仔細的考證。在1987年,張靜如又明確指出:在黨史研究中,對于復雜的現代社會條件、復雜的黨內外斗爭所遺留下來的大量的歷史資料進行整理、分析,怎么能夠離開考據、辨偽這類工作呢?怎么能夠離開目錄、分類、注釋這類工作呢?應該說,在黨史研究中所要做的這類工作,并不比研究古代史、近代史少[9]。另外,由于口述者記憶等誤差,回憶錄在使用的過程中,也需要進行核對和校勘。
3.關于黨史注釋學。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黨史研究的深入發展,黨史注釋研究得到進一步推進。涉及怎么注釋、注釋的原則、方法、技巧以及注釋的理論問題研究等,需要建立黨史注釋學科。1983年,張靜如指出:當然搞注釋僅僅作一般的注是沒有意思的,最好是評注,既注釋一些知識性的東西,又做一些評述,這些評述可以你是你的見解,我是我的見解,如果是屬于中央要統一精神的要與中央保持一致[10]321。1984年,他又指出:史學研究中的評注,應當包括人物、事件的解釋,思想、源流的考察,全文或論點歷史背景的說明,疑點的考證,文章作用和影響的評論等。總之,應當以提供材料為主[11]396。此后,關于加強李大釗研究的基礎工作方面,張靜如又指出:必須花費更大的努力,加強史料的搜集、整理、校訂工作。至今尚未開展對李大釗文章的注釋工作,百萬余字的《李大釗文集》沒有注釋,是一件很大的憾事[12]544。
此后,學界有關黨史注釋研究的成果不斷涌現,諸如,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組編的《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注釋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組編的《〈毛澤東選集〉一至四卷注釋校訂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1年版)、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組編的《中國共產黨歷史(上卷)注釋集》(中共黨史出版社1991年版)、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組編的《中國共產黨歷史(第二卷)注釋集》(中共黨史出版社2012年版)等。不過,關于黨史注釋工作,研究者要下很大的功夫,才能有所收獲。
三、張靜如黨史文獻學研究的意義
1.夯實了黨史研究基礎。在黨史研究中,研究者主要靠有價值的歷史史料,主要表現為黨史文獻。但是,黨史文獻學包含的內容比較廣泛,要經過搜集和整理兩個過程,具體步驟包括:搜集材料、分類、辨偽、考證、注釋等。黨史研究者需要經過歷史文獻學的學習和訓練。因此,深化黨史研究,推進黨史學科的建設,都是以黨史文獻學的研究和發展為基礎條件。張靜如關于黨史文獻學問題的闡釋,推進了黨史研究的學術化進程和奠定了黨史研究的基礎。
2.推進了黨史學科建設。就黨史學科體系建構方面來看,由于多種因素,在改革開放之前并沒有得到充分發展。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黨史研究的政治性功能遠遠強于其學術性功能,黨史成果的過早“教科書化”,給深化黨史研究以及黨史學科體系的建構工作產生了不利影響。因此,如何積極推進黨史學科體系的構建就顯得比較緊迫。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期間,張靜如就強調指出,要重視對黨史文獻學、黨史史料學等輔助學科進行探討和構建。而他的有關黨史文獻學研究的成果,為整個黨史學科體系的初步構建起到了重要的奠基作用。
四、結語
綜上所述,通過對張靜如與黨史文獻學研究的歷程、張靜如對于黨史文獻學研究的闡釋、張靜如關于黨史文獻學研究的意義三個方面所作的簡要考察,能夠深刻地體察到張靜如對黨史文獻學研究所作出的貢獻。他關于黨史文獻學研究的理論成果,不僅為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黨史研究及其學科建設提供了直接的理論資源支撐,也為21世紀以來不斷完善黨史文獻學研究的體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這也是本文寫作的主要目的和意義所在。并且,張靜如所在的北京師范大學中共黨史學位點還開設了黨史文獻學的課程,培養這個領域的專門人才。其中,開設的黨史文獻學課程內容主要包括三個方面:一是概論部分;二是文獻分類和各時期文獻介紹;三是方法論,即如何搜集、編輯這些資料[13]322。
總之,若要深化黨史文獻學的研究,首先,不僅需要有識之士關注這方面問題研究的進展,也需要學術期刊及時傳播這方面研究的學術成果和資料信息;其次,還要選擇代表性的黨史學家及其成果進行個案評析,是把握黨史文獻學科發展規律的有效途徑。因而,本文選取張靜如關于黨史文獻學研究的貢獻進行個案分析,就是基于這樣的深度考慮。諸如,張注洪、周一平等學者在黨史文獻學、黨史史料學研究方面也都作出了重要的貢獻,需要作專題評析。改革開放以來黨史研究的體制化進程,實際上也體現于黨史文獻學科建構的過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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