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鉆石模型”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
——基于黑龍江省與浙江省實踐的思考

趙 亮 張忠根 曹夢桐

（1.浙江大學中國農村發展研究院 浙江杭州 310012；2.東北林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黑龍江哈爾濱 150040）

旅游特色小鎮的發展是一個綜合性系統工程，需要多個因素協同作用。我國的一些省域，例如黑龍江省，雖然旅游資源稟賦優越，但旅游特色小鎮的核心競爭力卻不強。而浙江省，卻能充分發揮旅游特色小鎮的核心競爭力，使之成為經濟發展的新引擎。如何從系統角度評價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提出具有針對性的結論建議，從而有效提升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需要進一步開展理論研究和實踐努力。

一、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研究綜述

核心競爭力最早由美國學者普拉哈拉德和加里·哈默爾[1]兩位教授提出，主要指能夠為企業或區域帶來競爭優勢的資源以及這些資源的配置與整合方式。旅游特色小鎮雖然也含有某一區域的概念，但是這一“區域”是指那些并非傳統意義行政區劃上的“鎮”，因此對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進行定義實屬必要。目前學界對此并沒有提出相關概念，本研究在部分接受了溫燕、金平斌[2]對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的定義基礎上，融入了一些與旅游業有關的元素，形成了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的定義，即：特色小鎮的核心競爭力是相對于其他小鎮具有開發或吸引、配置和轉化有限資源，創造社會價值，優化自然環境，為小鎮輻射的區域提供更可持續的特色產業，為居民提供不斷提升的生活品質，為從業者提供高品質的就業、創業環境，為游客提供休閑旅游氛圍的能力。

我國不同區域之間開發建設旅游特色小鎮的優勢條件不一，形成一個全國性的專屬于旅游業態的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體系確有困難。而某個省內部要素稟賦、歷史文化等相同或相近，因此以行政省為單位構建基于省際層面的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體系意義重大。本研究鑒于波特鉆石模型涉及的要素全面，尤其是因子容易量化的特點；同時，加入了政府和機會兩要素，可以集中研究省際層面旅游特色小鎮發展的影響因素，是核心競爭力評估分析的基本框架，也是定量研究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十分合適的模型。由此，本研究擬基于該模型構建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同時選取我國旅游資源稟賦具有代表性的黑龍江省和浙江省作為研究對象，根據其實踐經驗，系統評價其旅游特色小鎮的核心競爭力，并依據評價結果探求提升的對策建議。

二、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一）構建評價體系的理論依據。波特鉆石模型認為特定產業是否具有核心競爭力，主要取決于生產要素、需求條件、相關與支持性產業、企業戰略與企業結構和同業競爭等四大基礎要素及機會和政府等兩大輔助要素之間相互聯系、相互影響的協同作用[1]。

依據黑龍江省和浙江省在探索旅游特色小鎮建設過程中的實踐經驗表明，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依然主要來自于市場投資和政府支持力。僅靠市場力量推動旅游特色小鎮的發展尚顯力道不足，政府的政策支持力作用甚大，主要是因為我國特色的政治和經濟體制有利于調動多種大量的要素進行快速整合和良性互助。由此，本研究在探討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時，對波特鉆石模型進行了修改，將政府修改為政府支持力作為基礎要素[2]。根據旅游特色小鎮注重特色和環境的特征將相關與支持性產業修改為特色產業發展，將企業戰略與企業結構和同業競爭修改為環境資源（見圖1）。

圖1 修正的鉆石模型

（二）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本研究以修正的鉆石模型為研究依據，通過運用層次分析法（AHP）對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進行探究。首先基于所要研究的不同省際之間的旅游特色小鎮的特征定性地構建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再構造成對比較陣定量計算評價指標權重，然后，對整理得到的評價對象的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進一步定量計算選取省域的主要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數值，最終對所得結論進行系統分析。

本研究構建的省級旅游特色小鎮評價體系總共有四個層次：1.第一層，即目標層A，認定目標為系統評價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2.第二層，即準則層，圍繞本研究修正的鉆石模型的五大基礎要素和一大輔助要素建立省際旅游特色小鎮的六個準則要素B1-B6。3.第三層，即子準側層，就是依據準則層的條件進一步細分，包括18個子要素C1-C18。4.第四層，即指標層，通過子準則層的內容進一步細分到可以直接查找、調查和計算可獲取的資料和數據，或者對省際旅游具有顯著影響的指標，合計包含43個具體指標D1-D43。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三）評價指標體系的權重。本研究運用德爾菲法對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的判斷矩陣進行評分。對8名特色小鎮管理者、特色小鎮專家進行了訪談。得到A、B、C三級評價指標的相對重要性判斷矩陣[3]。對判斷矩陣進行求解過程采用和積法[4]：

首先，將判斷矩陣的每一列歸一化，即有：

其次，將每一列經歸一化處理后的判斷矩陣按行相加，即：

再次，將向量W={W1,W2,…,Wm}作歸一化處理，即：

依次所得到的W={W1,W2,…,Wm}就為所求權值向量。

最后，計算判斷矩陣的最大特征根λmax。

第一步，根據設立的指標體系運用YAAHP軟件10.3版構建層次模型，構造成對比較陣進行判斷矩陣數據錄入，并輸出問卷，采用標度類型為1-9；

第二步，選取特色小鎮研究專家、旅游規劃專家、金融投資方面的專家和特色小鎮工作人員等進行問卷調研；

第三步，問卷輸入后，運用群決策的專家數據集結方法，各專家排序向量加權算術平均;輸入數據時的小誤差累積導致判斷矩陣不一致，修正前一致性比例為0.0243，利用最小改變算法進行自動修正后，一致性比例為0.0063；λmax為2.9102，最終得出核心競爭力各層指標的權重如表1所示。

表1 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A

注：*代表軟性指標。

由上述過程計算得到各判斷矩陣的λmax、一致性指標CI、隨機一致性指標RI、一致性指標比率CR如表2所示。

表2 判斷矩陣值表

三、數據處理與評價結果及分析

（一）數據來源及原始數據。為保證核心競爭力評價結果的準確性，本研究的原始數據力求客觀、權威，相關數據來源如下：官方統計年鑒和公報、網絡資源、相關專家訪談。綜上，黑龍江和浙江的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各指標的原始數據如表3所示。

（二）據標準化處理。為統一標準的評價分值以便后續進行計算和比較分析。本研究通過式（5）進行無量綱處理：

式中，PI為某省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指標i標準化轉換后的無量綱值，Di為該省標準化轉換前的指標i的原始數值為評價指標i標準化轉換前在所有評價省的總和。

（三）評價結果與分析。分別計算黑龍江省以及浙江省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值，數學表達式為：

表3 黑龍江省和浙江省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

1.生產要素競爭力評價中，浙江省整體上更具優勢。在基礎設施、人力資源和資本資源三個子準則層，浙江省都排名第一，只有在土地資源方面黑龍江省明顯強于浙江省。主要原因是浙江省經濟基礎好，民營經濟發達，人口長期處于凈流入狀態，高級旅游業從業人員數量多，而黑龍江省經濟現狀較弱，人口處于長期凈流出狀態，缺乏高素質勞動力，比起浙江省土地資源稟賦更優。

2.環境資源競爭力評價中，黑龍江省具有較大優勢。在自然環境子準則層上黑龍江省取得了第一，主要原因是黑龍江省的旅游特色小鎮在規劃中充分利用了其自然資源豐富的特點。但在旅游資源子準則層浙江省高于黑龍江省，主要原因是浙江省擁有更多的旅游特色小鎮數量，并實現了旅游特色小鎮差異化發展，黑龍江省多以冰雪資源和森林資源作為建設旅游特色小鎮的基礎，缺乏帶有文化的、民族的、歷史的綜合建設，導致旅游特色小鎮主題同質化嚴重。

3.需求條件競爭力評價中，浙江省具有明顯優勢。國內外需求浙江省都取得了第一，主要原因是：國內需求方面，浙江省在全國率先建設旅游特色小鎮，具備一定規模，實現了多種類旅游特色小鎮共同發展的形勢，建成了對國內游客有較大吸引力的區域品牌。黑龍江省旅游特色小鎮建設發展緩慢，設計趨同、缺乏粘性，很難吸引游客。浙江省是改革開放的先行地，較之黑龍江省有著吸引國外游客的巨大優勢，因此國外需求也更大。

4.特色產業發展競爭力評價中，浙江省優勢明顯。產業特色得分是黑龍江省唯一高于浙江省的指標，主要原因是省際間旅游特色小鎮特色產業異質性高，黑龍江省的冰雪資源、森林資源、農業資源等是大多數省份無法復制的，而浙江省主推的文化創意、歷史演義等是可以被其他省份結合當地實際情況吸收的。除此以外，浙江省的產業帶動度強，產業對居民和政府的收入效益高，產業市場廣闊，產業實現創新驅動發展。

5.政府支持力指標評價中，浙江省全方位強于黑龍江省。主要原因是：政府政策方面，浙江省對旅游特色小鎮認識清晰、規劃設計合理，對生態資源注重保護，對歷史文化加強包裝，省屬各部門針對旅游特色小鎮的建設發布了多項指導性文件。黑龍江省對旅游特色小鎮發展的支持性政策較少，僅有的一些文件也是借鑒外省的建設經驗，缺乏政策的創新性，沒有理清政府和市場的邊界，過度干預小鎮建設，對好的規劃設計缺乏后期建設的有效支持。政府服務方面，浙江省打造了自己專屬的特色小鎮官網，對優質的旅游特色小鎮進行專題宣傳，利用互聯網實現了小鎮間的融合發展，浙江省還進一步提升小鎮公共服務能力，把貼心的服務做深做細。黑龍江省由于資本資源和高級旅游從業人員的缺乏，未將各旅游特色小鎮進行整合，建成自己的數據庫，對鄉鎮交通、通信和現代旅游服務業的投資不足。革新能力方面，浙江省在對游客需求的政務簡化方面的革新是需要黑龍江省學習的。

6.機會要素指標評價中，黑龍江省擁有一定優勢。經濟發展方面，浙江省人均GDP、人均可支配收入都顯著強于黑龍江省。黑龍江省在機會要素方面獲得明顯優勢，主要原因是近年來中央對三農工作愈加重視，黑龍江省是農業、林業大省，習近平總書記曾多次視察黑龍江，提出了許多寶貴的針對農村地區發展的意見。黑龍江省還是“一帶一路”倡議北線重要一環，可以利用陸路優勢增加俄羅斯游客對旅游特色小鎮的需求。

結果表明：兩省在六個準則層中各有優勢，但整體上黑龍江省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總體評分較浙江省低。

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提高對策

（一）強化生產要素資源建設。

1.完善各項基礎設施，做到交通便利、通信暢快、服務貼心、項目特色。2.通過專業培訓將當地村民培養為現代旅游業人才。3.培育優質旅游公司，持續加強面向全社會的招商引資力度。4.規劃注重“精而美”的理念，實現特色旅游資源集約化發展。

（二）促進小鎮旅游形態多樣性。任何經驗都具有可復制和不可復制性，要科學把握，合理運用，避免脫離實際的照搬照抄。為避免“千鎮一貌”，要立足區位條件、環境資源稟賦和地域特征，打造示范型旅游特色小鎮。注重發掘特色文化、特色歷史、特色民族情趣的經驗，因地制宜地建設具有當地地域風情的旅游特色小鎮。

（三）優化特色產業空間布局。

1.抓住產業特色，放大產業特色，凸顯特色產業品牌，堅持產業建鎮、產業興鎮。2.研判特色產業的未來前景，要選擇那些能夠促進當地經濟可持續發展的產業。3.特色產業可以部分結合原先已有的傳統產業，并結合新近發掘的特色點進行產業轉型升級。4.提高創新意識，發揚創新精神，不斷推陳出新，永葆小鎮的生命力，不能因為某些產品做得好就忽視創新工作。

（四）理清政府與市場的責任。政府應該制定符合本省地域特色的旅游特色小鎮培育體制機制。堅決不搞面子工程、政績工程，維護營商環境，鼓勵企業作為旅游特色小鎮市場化的主導，激發企業家的創造力和人民消費需求。總而言之，政府只需提供強化政府支持力，注重科學引導，為小鎮發展搭建平臺，不搞大包大攬，因勢利導地建設旅游特色小鎮。

（五）積極把握國家重大戰略。

1.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后，面向國外需求的旅游業迎來春天，旅游特色小鎮是浙江省全域旅游的重要一環，及時抓住了發展契機。黑龍江省應該充分利用“龍江絲路帶”和“中蒙俄經濟走廊”沿邊地區便利的陸路交通，吸引游客，促使特色產品銷往海外。2.2019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農業農村要優先發展，政策聚焦深度貧困地區，建設長效扶貧產業，這為旅游特色小鎮實現產業興旺提供了有力的政策支持。

結語

本研究實現了基于黑龍江省和浙江省實踐經驗的省際旅游特色小鎮核心競爭力評價體系的構建，對兩省旅游特色小鎮的比較、評價及未來發展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本研究還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僅以兩個省份作為研究對象進行對比分析，未來將考慮引入更多省份，研究結果將更加客觀；二是旅游特色小鎮尚處在培育期，相關影響因素還有很多，未能全部具體分析，未來的指標體系驗證將隨著旅游特色小鎮的發展而進一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