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牙利的吹哨者帕爾庫·尤迪特

余澤民

近幾天，有兩條關于塞梅爾維斯醫科大學的新聞引起了我的關注。

一條是匈牙利政府決定投入59億福林（約等于1.35億人民幣），在這所位于布達佩斯的醫科大學建立傳統中醫研究中心。這無疑是電話外交的成果。5月15日，匈牙利總理歐爾班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通了一個電話，感謝中方在疫情期間的援助。匈方當天就發了一份政府公告，以閃電般的速度力挺了中醫，也給中國抗疫做了義務宣傳。

當然，歐爾班總理作出這個決定也并非一拍腦門。早在五年前，塞梅爾維斯醫科大學就成立了中醫教研室;也是在五年前，位于匈牙利南方的佩奇大學別出心裁地開了一家“中醫孔子學院”。盡管我對中醫落地匈牙利后的具體進展不很了解，但是我相信，跟過去在海外單打獨斗的“土郎中”、把保健藥當中藥的“皮毛中醫”相比，這種從國家層面推進的醫學領域合作肯定更專業。

關于塞梅爾維斯醫科大學的另一條消息是，該大學校長梅爾凱伊·貝拉博士向發現匈牙利第一例新冠病毒感染者的女醫生帕爾庫·尤迪特女士頒發了“大學貢獻獎章”。若在平時，這樣一個專業領域的大學獎項不大會引起廣泛的關注，但在新冠疫情的大背景下，匈牙利的所有媒體都進行了轟炸式的報道。人們把這位金發、娃娃臉、四十多歲的中年女醫生視為抗疫英雄。正如嘉獎詞所說：“由于帕爾庫·尤迪特醫生的快速、準確的診斷，不僅使塞梅爾維斯大學成功遏制了這場可怕瘟疫的發展勢頭，更讓匈牙利得以及時啟動防疫措施。”

女醫生發現首例感染者是在3月4日，消息傳出后，當時全國氣氛十分緊張。令人欣慰的是，5月初匈牙利疫情就開始好轉。帕爾庫大夫確實立了大功。

關于這位女醫生，還有一個信息讓我贊嘆：她不僅不是感染科醫生，甚至沒在大醫院里工作過。帕爾庫·尤迪特博士1994年以最優等的成績畢業于塞梅爾維斯醫科大學，2000年通過家庭醫生考試，從2005年至今，她在布達佩斯九區一家街區診所當家庭醫生，一干就是15年。恐怕她自己從不曾想到，她今天能站到聚光燈下。

西方的家庭醫生體制很值得我們研究、學習、借鑒和推廣。中國的醫改步履維艱，家庭醫生制度的建立更不容易，全科醫生在中國仍屬新生事物。據我所知，現在中國的全科醫生總共只有二十來萬，遠不及匈牙利這個中歐小國成熟和健全。

我在這里生活了近30年，每搬一次家，都能交一兩位家庭醫生朋友，他們普遍的水平是值得信任的。特別是疫情期間，老病號看病開藥只需通個電話，家庭醫生就發來電子處方，診所與藥店聯網，直接去藥店取藥就可以。對于家庭醫生來說，成為醫學大家的機會肯定很小，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健康衛士，為居民們把守第一道關。帕爾庫醫生的故事說明，家庭醫生不僅重要，而且可以做出不平凡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帕爾庫醫生之所以能第一時間示警，是建立在中國和世界同行的經驗上的。正如塞梅爾維斯醫科大學所說，她從疫情在中國暴發開始就密切關注疫情的發展，因為她跟大學里的中國學生始終保持著聯系。中國的抗疫經驗幫助了外國人，這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例證。帕爾庫醫生還認為，遵照世界衛生組織（WHO）和歐洲疫情防控中心的建議十分重要。無論美國出于怎樣的目的拆世衛組織的臺，匈牙利人以樸實的真相說明了世衛組織工作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