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水利工程項目決策社會穩定風險評估中公眾參與成熟度的影響路徑

華 堅，黃媛媛，鄧 麗

(1.河海大學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 2.江蘇省“世界水谷”與水生態文明協同創新中心，江蘇 南京 211100)

“十三五”規劃期間，我國加快對重大水利工程項目的建設步伐，擬建172項重大水利工程，2018年新建11項重大水利工程項目，確保在建項目投資規模超過1萬億元。重大水利工程項目作為國家公共基礎設施建設項目，與民生、民情、民意關系密切。社會穩定風險評估作為重大水利工程項目決策前的必經程序，能夠確保決策切實反映社會公眾利益訴求，對于保證項目順利實施、維護社會安定團結、促進社會經濟發展具有重要意義[1]。

重大水利工程項目決策社會穩定風險評估通過了解公眾對于工程項目的態度，聽取多元利益主體的訴求，可以預測、分析和防范風險，預防群體性事件的發生[2]。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公眾參與是政府共建共治共享治理格局的重要組成部分，良好的公眾參與不僅意味著參與人數和范圍的增加，更意味著參與能力的提高和參與心理的成熟，在參與過程中影響重大水利工程項目決策目標實現的團體及其個人充分表達意見[3]，與政府決策產生良性互動。公眾有序參與還能夠疏導社會矛盾，提前化解風險，提高重大工程建設的社會和諧程度[4]。

張長征等[4]提出利用公眾參與成熟度劃分公眾參與水平，根據民眾的參與水平特征匹配不同的參與模式，可以營造有序、高效的穩評環境，提高穩評工作的質量。公眾參與成熟度是衡量公眾參與的指標，主要從能力成熟度和心理成熟度兩方面對公眾參與產生影響。能力成熟度包含對重大水利工程項目的了解情況、對相關專業知識的了解程度、邏輯思維的清晰度以及是否具有不受外界干擾的進行獨立分析及判斷的能力。能力成熟度高的公眾，具有相應的知識、技能及經驗，其在參與穩評中可以根據項目的相關公開資料進行分析研判，給出獨立、科學可靠的意見和建議。心理成熟度反映公眾個體的心理承受力、耐受力和適應性的表現，心理成熟度高的公眾，對于新環境具有較強的適應性，具有較強的自我控制能力和心理承受力，不會被他人的意見左右，可以通過調節保持心理上的相對平衡，從而在穩評過程中給出客觀的意見和建議。

公眾參與成熟度影響公眾參與穩評的效果，為保證穩評質量，及時預測并防范社會風險，研究如何提高公眾參與成熟度顯得尤為重要。基于公眾參與成熟度的重要作用，筆者進一步探究公眾參與成熟度的內部影響路徑，從個體能力成熟度與心理成熟度兩個維度出發設計調查問卷，運用結構方程模型，分析各自的影響路徑大小以及相互之間的關系，探討提高公眾參與成熟度的方式，以此提高公眾參與的廣度和深度。

1 公眾參與成熟度概念界定

成熟度的表述源于生物科學領域中對動植物成長程度的表述。近年來不斷被引入人力資源管理、項目流程管理、公共管理等領域。Chris[5]提出“不成熟——成熟”理論，并將人的一生按照“不成熟”到“成熟”分為7個階段。從組織行為學的角度來看，員工成熟度與領導關系構成情境領導理論，員工的成熟度可以看成是個體完成具體任務的能力和意愿的程度。張莉[6]指出心理成熟是個體社會化的過程，個體通過與社會環境及其他個體間社會化的交流互動過程，不斷積累經驗，逐漸形成適應社會生活需要的穩定心理品質。王瑞等[7]提出成人心理成熟度的6個方面，即自我洞察、社會認知、情緒管理、社交風格、適應能力和愛的能力。

在重大水利工程項目決策社會穩定風險評估中涉及的公眾主要是指項目決策所可能影響的所有人，包括民眾(包含直接被影響者、間接被影響者、潛在被影響者)、專家學者、社會團體、新聞媒體等其他相關者。這些公眾作為行為主體，其成熟度主要包括自身能力成熟度和心理成熟度，而其成熟度的高低將直接關系到穩評工作的真實性及對指導決策的參考性。基于自身能力及心理，公眾參與成熟度大致可以分成不成熟、初步成熟、比較成熟和成熟4個階段，詳見圖1。

圖1 公眾參與成熟度的演變

2 理論分析及研究假設

具有較高參與能力成熟度的公眾是否一定會積極參與社會穩定風險評估？并不一定。這還取決于公眾的參與心理成熟度。公眾參與能力成熟度與公眾參與心理成熟度共同構成了公眾參與成熟度，其中參與心理成熟度又受到公眾參與意愿[8]、參與動機與道德水平等因素的影響。公眾參與成熟度是公眾特征的體現，直接決定著公眾參與程度和效果。

2.1 參與能力成熟度

參與能力主要指參與者的知識、技能及經驗，公眾參與成熟度離不開公眾參與能力[9]。知識與能力是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知識是培養技能的基礎，技能是知識的外在表現[10]，二者最后作用的結果是經驗的豐富。參與能力成熟度較高的人擁有足夠的知識、能力和經驗參與重大水利工程項目穩評，不需要他人的指導。而成熟度較低的公眾，無法理解工程建設規劃的內容及其對未來社會經濟及自身影響，不能據此提供中肯的意見，而且風俗習慣的不同又使其與工程及政府部門溝通時存在障礙。另一方面，由于公眾缺乏對規劃基本知識的認知，不了解水利建設項目實施的一般規律，致使其基本不會對超越他們掌握知識及經驗范圍外的深層影響和長遠利益做出思考，參與評估過程做出的判斷反映的僅僅是局限于其自身細微利益瑣事的內容，因而參與能力成熟度也將因知識、經驗缺乏而受到局限[11]。此外，公眾參與評估的經驗將直接影響到公眾在穩評中做出研判的能力，參與經驗豐富的公眾能夠更為熟悉參與的程序，對于每個步驟需要做的事項有清晰明確的認識，這更有助于其做出準確的決策。因此，筆者圍繞公眾參與的知識層面、能力層面、經驗層面3個方面展開，在知識層面主要考慮參與者對有關公眾參與法律法規、重大水利工程項目專業知識的了解程度，在能力層面主要考察參與這對事物的判別能力、對風險的識別能力，在經驗層面以參與者的實際參與情況做出劃分，以期能夠更為全面反映公眾參與能力成熟度，并作出如下假設：

假設1：知識層面、能力層面、經驗層面均對公眾參與能力成熟度有著顯著正向影響。

2.2 參與心理成熟度

公眾參與心理成熟度主要指公眾的參與意愿及道德素質。首先，目前重大水利工程項目穩評中參與的公眾以項目地移民居多，由于地區空間的分異性，他們中的大部分本土意識濃厚，且與其他地區人生活適應性較差，社會化程度并不高，心理成熟度較低，很難適應變化的環境，往往考慮問題局限于自身利益而無法長遠考慮。其次，由于心理成熟度不高，這部分公眾還容易被他人的意見左右，因而在測量心理成熟度時，不僅需要考慮公眾對環境的適應力、心理承受度及忍耐力，還要考慮公眾對不同意見的接受度，以及面對沖突的解決能力，全方面衡量個體的心理成熟度。而且，重大水利工程項目決策社會穩定風險評估中的公眾參與效果受到參與人數的重要影響，參與人數較少的結果是沒有實際意義的，目前我國工程項目規劃中公眾參與實踐的人數比例均處于較低的水平，說明目前我國公眾參與穩評的意愿還不高。公眾的參與意愿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參與動機的影響，強烈的動機能夠促使人實現目的，但與道德素質之間的關系具有進一步探討的空間性，因為道德素質的培養貫穿人們的成長過程，而人的本性即反映為人的根本動機，所以道德素質很有可能通過個體的參與動機而反映到參與意愿上。道德素質高的公眾參與穩評可能是出于公共利益最大化的目的，而道德素質低的公眾參與目的是最大化地保障自己的個人利益，甚至試圖修正、改變、操控穩評的結果以尋求更大的利潤，其對項目建設過程中風險的評判主要看重大水利工程項目建設是否損壞了自身的利益，缺乏公平、公正地考慮整體利益。因此從公眾的參與意愿、參與動機、道德素質三個方面出發，研究影響公眾參與心理成熟度的路徑，并作出如下假設：

假設2：參與動機通過影響參與意愿，進而影響參與心理成熟度，而道德素質直接影響參與心理成熟度，且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假設3：道德素質影響參與動機，而參與動機影響參與意愿，進而影響參與心理成熟度，且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綜上所述，在重大水利工程項目決策社會穩定風險評估過程中，公眾參與成熟度由能力成熟度與心理成熟度構成，其中能力成熟度可以從參與者的知識、能力、經驗3個層面進行考慮，心理成熟度則受到參與意愿、參與動機及道德素質三者的影響。此外，本文假設能力成熟度與心理成熟度二者之間也存在著一定的聯系，心理成熟度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著公眾的能力成熟度。

3 調查問卷的設計與檢驗

3.1 變量的設定

研究采取問卷調查的形式，依托網絡平臺、實地調研等渠道收集問卷結果，面向的調查人群是江蘇南水北調工程中的江水北調工程涉及的淮安地區相關群眾，共收集問卷347份，其中有效問卷329份，有效率94.81%。根據前文對公眾參與成熟度影響因素的分析，分別就能力成熟度和心理成熟度兩個方面設置問卷，測量采用李克特7級量表，主要采用的研究方法為因子分析法和結構方程模型，運用的軟件為SPSS19.0和Amos20.0，相關具體觀測變量如表1所示。

表1 社會穩定風險評估中公眾參與成熟度影響因素相關觀測變量

3.2 數據分析及模型估計

3.2.1樣本的信度檢驗

樣本的信度主要采用Cronbach’sα進行觀測，運用SPSS19.0軟件測量后發現，數據的整體信度為0.93，能力成熟度、心理成熟度測量指標的數據信度測量值分別為0.89和0.84，均大于0.8，這說明用于研究的數據整體可靠性較高。

3.2.2探索性因子分析

雖然問卷中的問題按照假設的模型設計，但仍然需要對收集到的數據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以辨別設定的外生變量與潛在變量之間的從屬關系是否一一對應，這也為后期的驗證性因子分析提供了研究基礎。探索性因子分析在SPSS19.0軟件中進行，運行結果顯示，Bartlett球形檢驗中：x2=3 327.53，p=0.000<0.01，KMO=0.884>0.700，這表明本研究中運用到的數據相關性較高，對于因子分析具有較好的適應性。基于特征值大于1的原則，抽取了5個公因子，5個公因子的累計方差貢獻率為69.98%>60%，說明這5個公因子對整體的解釋性較高，具體各變量的因子負荷如表2所示。從表2中可以看出，各外生變量的因子負荷符合預設的從屬關系。

表2 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果

3.2.3概念模型建立及驗證性因子分析

驗證性因子分析是在Amos20.0軟件中進行的，依據前面對公眾參與成熟度影響因素的分析，設定影響路徑，建立概念模型，進行參數估計與模型適配度分析，基于前面的3個假設，就假設2和假設3分別建立不同影響路徑模型，運行結果顯示：在假設2情況下建立的模型，即使經過修正，道德素質與心理成熟度之間的影響路徑仍不顯著，而在假設3情況下，所有潛在變量之間的影響路徑均顯著。因此，基于假設1和假設3，建立了公眾參與成熟度概念模型，如圖2所示。

圖2 公眾參與成熟度影響概念模型

基于該概念模型，導入數據對模型中各潛在變量路徑進行參數分析與適配度分析，運行結果顯示：初始模型中，除能力成熟度對參與意愿的影響路徑系數p值大于0.001，其余各變量之間的影響路徑系數P值均小于0.001，但是有兩個指標未達標，x2/df=3.678>3，RMSEA=0.09>0.08，說明模型的適配度未達到理想狀態；經過修正后，模型中所有變量的影響路徑系數P值均小于0.001，這說明原假設成立，x2/df和RMSEA兩個未達標的指標也全部達標，并且原先已達標的各指標也得到了提高，CFI和IFI這兩個指標均達到0.9以上，GFI、AGFI、NFI這三個指標雖未大于0.9，但也已非常接近0.9，這說明，修正后的模型具有較好的擬合性。各指標的運行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驗證性因子分析修正前與修正后指數對比

經過修正后，公眾參與成熟度影響模型最終的參數估計結果如圖3所示，該模型驗證了假設1和假設3。從圖3中可以看出，各路徑系數P值在均顯著的情況下，各自變量對因變量路徑系數基本大于0.5，說明各自變量對因變量具有較好的解釋性。參與意愿對心理成熟度的影響較大，路徑系數為0.6；心理成熟度在一定程度上又影響著能力成熟度，其路徑系數為0.39；而能力成熟度對于參與意愿雖然影響系數較少，但確實也存在一個反饋影響，其路徑系數為0.29。這說明公眾的心理成熟度會影響參與能力成熟度，而參與成熟度會通過參與意愿間接影響心理成熟度，即能力成熟度和心理成熟度之間形成了一個影響循環，可以通過提高其中某一個變量的水平來增加公眾參與成熟度，同時也可通過提高中間變量參與意愿來提高公眾參與成熟度。此外，道德素質通過影響參與動機，進而影響參與意愿，其路徑系數為0.65，參與意愿的強烈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公眾的參與動機，其影響路徑系數為0.91，說明公眾參與動機對公眾參與意愿影響較大。

圖3 公眾參與成熟度影響模型SEM

4 結果分析

從圖3可以看出，設定的概念模型具有較好的擬合性，還需對該擬合模型各潛在變量之間的影響路徑進行具體分析，以便更好地提高重大水利工程項目社會穩定風險評估中的公眾參與成熟度，以此增加穩評結果的有效性。

4.1 能力成熟度

能力成熟度主要考慮公眾參與的知識層面、能力層面以及參與經驗等因素，從圖3中可以看出，知識層面、能力層面、經驗層面共設置的6個測量指標對能力成熟度的影響系數均大于0.5，其中：在知識層面的3個指標PA1、PA2、PA3中，公眾對于重大水利工程項目相關知識的了解程度PA2對參與能力成熟度的影響最大為0.84，其次是對社會穩定風險評估知識的了解程度PA3為0.80，最后是對公眾參與相關法律知識的了解程度PA1為0.55，這表明具有一定公眾參與權利與義務等相關法律知識的背景下，公眾對重大水利工程項目和社會穩定風險評估相關知識了解得更多，公眾參與評估的能力成熟度更高；在能力層面的2個測量指標PA4、PA5中，信息掌握能力PA5對能力成熟度的影響路徑系數為0.90大于分析判斷能力PA4的路徑系數0.58，這說明具有較高分析判斷能力與信息掌控能力的公眾，更能做出成熟的決策，但信息掌控能力在對能力成熟度的影響優于分析判斷能力，意味著短時間內培養處理信息的能力更加有利于提高公眾參與能力成熟度。作為測量公眾經驗的1個指標PA6，其對公眾能力成熟度的影響路徑系數為0.79，表明擁有一定參與穩評經驗的公眾對穩評的結果決策能力更強。

4.2 心理成熟度

由模型可以看出其他心理因素下5個測量指標PP1環境適應力、PP2心理承受力、PP3突發情況處理力、PP4不滿情緒化解力和PP5不同意見接受度系數路徑分別為0.63、0.71、0.78、0.77和0.69，均大于0.5，說明這幾個心理因素會顯著影響心理成熟度。同時發現公眾參與心理成熟度受到參與意愿、參與動機、道德素質的連續影響，因而心理成熟度的分析從3個方面展開：

a. 參與意愿。公眾參與意愿下設有4個測量指標PW1、PW2、PW3、PW4系數路徑均大于0.5，其中，對公眾參與意愿反映最好的是對評估過程的關注度PW3為0.76，其次是參與主動性PW1為0.72與參與的持續性PW2為0.70，最弱的是對評估結果的關注度PW4為0.61，這表明增加評估過程的吸引度更能提高公眾的參與意愿。此外，參與的主動性與參與的持續性越好既是參與意愿較強的表現，也是心理成熟度較高的體現，而公眾參與的意愿較少表現在對評估結果的關注度上，一方面是因為評估結果是既定的事實較難激發公眾的參與意識，另一方面是公眾普遍認為自己的參與對評估結果的影響較少。

b. 參與動機。公眾參與動機主要觀測公眾對自身利益的重視程度以及付出程度，設置了兩個測量指標PM1和PM2，其中對自身利益的付出程度PM2體現公眾參與動機的路徑系數為0.59，對自身利益的重視程度PM1對公眾參與動機的影響路徑系數為0.49，接近0.5，這說明公眾越重視自身的利益，并愿意為自身利益付出更多，那么公眾參與的動機更傾向于個人利益，與之相反則出于公共利益較多。

c. 道德素質。道德素質會影響公眾參與的動機，道德素質高的公眾，考慮公共利益會更多，道德素質是影響公眾參與動機的重要因素，主要觀測的是公眾的公共意識水平MQ1，以及在面對個人利益與公共利益沖突的情況下公眾的處理水平MQ2，由圖3可以看出，公共意識水平對道德素質的影響較高為0.87，而對于個人利益與公共利益發生沖突時公眾處理水平對道德素質的影響相較低一些為0.57。

從圖3中還可看出，參與意愿、參與動機、道德素質三者對公眾心理成熟度的影響是一系列的，首先是道德素質影響公眾參與動機其路徑系數為0.65，而參與動機又影響公眾參與意愿其路徑系數為0.91，進而由參與意愿最終影響公眾參與心理成熟度期路徑系數為0.60，這三條路徑系數均大于0.5，說明該影響路徑具有較高可靠性。公眾的道德素質決定其參與動機是以公共利益出發還是個人利益出發，在較高道德水平情況下，公眾考慮公共利益多于個人利益，則參與的動機更傾向于從集體利益出發；而較低道德水平情況下，公眾更為自私，參與的出發點則集中在個人利益最大化，在評估過程中做出的判斷缺乏客觀性。公眾動機的強烈程度決定著參與意愿的強烈程度，動機感強的公眾，參與意愿也更強，就調查問卷的統計結果來看，目前公眾的參與動機傾向于以個人利益為出發點。

4.3 能力成熟度與心理成熟度相互影響

從圖3中可以看出，心理成熟度會直接影響能力成熟度，而能力成熟度則通過參與意愿間接影響心理成熟度，因此心理成熟度、能力成熟度兩者之間有一個持續的相互影響。

首先，公眾參與心理成熟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參與能力成熟度，其路徑系數為0.39，P值小于0.001，說明公眾參與心理成熟度與能力成熟度具有正向顯著相關性。公眾心理成熟度較高表明其心理素質和心理承受能力較高，在同等條件下，相較心理成熟度較低的公眾，成熟度高的公眾在評估過程發表的意見以及做出的判斷也更理性，因為在重大水利工程項目中面臨的較大問題是項目地群眾的拆遷問題，當公眾的心理成熟度較高時，公眾對于拆遷過程中產生的負面情緒較少，即使存在負面情緒也更善于排解，在參與評估時分析問題不易情緒化，更易看到問題的根本所在，因而對問題的處理及判斷能力也更強，其參與能力成熟度相對較高。

其次，公眾參與能力成熟度會通過參與意愿間接影響心理成熟度。雖然路徑系數僅0.29，但是影響路徑系數P值小于0.001，說明參與能力對參與意愿的影響是顯著的，同時參與意愿能夠影響公眾參與心理成熟度，其路徑系數為0.6大于0.5，且影響路徑系數P值小于0.001，說明意愿對心理成熟度影響較大。能力成熟度越高的公眾，對有關公眾參與法律法規、水利工程項目建設、社會穩定風險評估等專業知識掌握更多，在深厚的知識背景下，對于重大水利工程項目決策社會穩定風險評估過程中的問題更容易理解，也具有更強的分析判斷能力，人們一般對自身擅長的事情興趣也會更大，因而在參與能力上更成熟的公眾，對重大水利工程項目社會穩定風險評估工作也更為感興趣，更愿意參與到其中發表自己的見解。當公眾參與意愿較強時，給出的評估結果是基于公眾的自有意志，心理成熟度較高，結果具有較強的可靠性；而當公眾參與意愿較弱時，參與穩定風險評估更多是基于外界的影響，給出的評估結果并非自有意志，心理成熟度較低，評估結果可靠性欠佳。

5 結論及建議

通過問卷調查淮安地區相關群眾，運用結構方程模型明確了公眾參與成熟度的影響路徑，及各影響路徑之間的關系及影響大小，主要研究發現：

a. 原假設的公眾參與能力成熟度的3個層面：知識層面、能力層面、經驗層面，經檢驗，均與參與能力成熟度具有顯著正相關性。

b. 影響公眾參與心理成熟度的兩個主要因素是公眾參與意愿與道德素質。在原假設的基礎上，通過檢驗發現，參與意愿對心理成熟度有直接顯著正向相關性，而道德素質則通過參與動機反映到參與意愿上，間接顯著正向影響心理成熟度。

c. 公眾參與能力成熟度與心理成熟度之間相互影響，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心理成熟度直接影響能力成熟度，而能力成熟度通過公眾參與意愿間接影響心理成熟度。即心理成熟度越高的公眾其參與能力也越強；參與能力強的公眾更愿意參與評估，公眾參與意愿越強烈其心理成熟度也越高。

基于上述結論，筆者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a. 從提高能力成熟度看。政府可以通過報刊、廣播、電視、戶外等傳統媒體，也可結合互聯網，利用諸如數字報紙、數字雜志、微信公眾平臺、微課等新媒體技術，為公眾提供廣泛的專業知識學習平臺。好的知識儲備是分析判斷能力和信息掌控能力強化的基礎，政府還可邀請專家舉辦相關專題知識講座，尤其是重大水利工程項目知識和社會穩定風險評估知識，增加公眾專業知識儲備。此外，政府應積極組織公眾參與重大水利工程項目社會穩定風險評估，廣泛召集不同身份、不同利益訴求的公眾參與其中，豐富公眾參與經驗，增加公眾對穩評流程及相關事務的熟悉程度。

b. 從提高心理成熟度看。有關參與意愿，對重大水利工程項目社會穩定風險評估中的參與過程形式及內容進行創新，如運用互聯網建立公眾參與微信平臺，分享重大水利工程項目規劃內容、社會穩定風險評估專業知識，開發公眾評價系統。也可以根據不同的參與主體設置不同的參與

方式，這樣既可以擴大公眾參與的范圍，又能夠拓寬公眾參與的渠道，提高參與意愿。此外，需要改變目前的決策模式，讓更多的公眾參與決策，使公眾意識到自身參與的重要性，才能進一步增強公眾參與的意愿。有關參與動機，目前重大水利工程項目公眾參與動機大都集中在個人利益上，政府應充分發揮地方黨員的帶頭作用，強化公眾對公共利益的重視，進而增強評估結果的客觀性。有關道德素質，應加強對公眾的道德教育，建立明確的獎懲措施，獎勵在道德素質上有突出表現的公眾，而懲處在日常行為上缺乏公共道德意識的公眾，讓更多的公眾意識到公共道德意識提高對生活水平改善的影響，呼吁社會道德良知的回歸，這樣也可促進公眾的參與動機更多地傾向于公共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