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增量貼現效用模型的模擬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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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前城鄉居民基本養老保險(以下簡稱“城鄉居保”或“居保”)基本實現“全覆蓋”的背景下,養老金待遇的逐年提高與保險繳費增長緩慢之間的矛盾日益凸顯。根據人社部近幾年公布的《年度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發展統計公報》,2013年城鄉居保基金收入2 052億,其中個人繳費636億,占比為30.99%;到2017年城鄉居保基金收入達到3 304億,其中個人繳費僅有810億,個人繳費占比下降到24.52%。城鄉居保設計有個人繳費、集體補助和政府補貼三大籌資渠道,反映個人與政府共同承擔城鄉居民的養老責任,而當前個人繳費在基金收入中占比不斷下降,意味著人均繳費額并未隨著財政投入和人均收入的提高而提高,這既不利于提高城鄉居保保障水平,實現“保基本”的制度目標,又會進一步縮小個人賬戶養老金占比,導致個人責任與政府責任的失衡,使城鄉居保逐步“蛻變”為一項社會福利制度,從而影響制度的長期健康發展。要解決這一矛盾,當務之急在于促使更多農民提高繳費檔次,除了加強政策宣傳引導等措施外,適當的激勵政策是必不可少的。在城鄉居保合并實施之初,就設置有以政府補貼為載體的繳費激勵機制,通過增發基礎養老金、補貼個人賬戶等方式提高城鄉居民的參保收益,補貼激勵既是調動居民參保積極性的關鍵舉措(趙文,2015),也是實現城鄉居保“多繳多得、長繳多得”任務目標的主要措施。然而當下政府補貼金額逐年升高,而個人繳費占比不斷下降是否說明現有補貼政策存在繳費激勵效應不足的問題?要完善補貼政策應從補貼方式入手,還是著眼于補貼數額?這些都是亟須回答的問題。
政府補貼是現行農村社會養老保險的一大亮點,也是現行制度更受農民歡迎的根源。自2009年制度試點實施以來,短短幾年就基本實現養老保障“全覆蓋”,說明各地制定的財政補貼政策不僅發揮了一定激勵和引導作用,增強了農村居民參保繳費的積極性(王敏,2017),而且客觀上起到了提高農民養老金替代率和促進社會公平的效果。不過當前以定額補貼為主的補貼政策還遠稱不上完善,王雯(2017)指出當前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存在定位不清的問題,模糊了社會保險與社會福利的制度邊界,導致補貼政策效率低下。趙建國和海龍(2013)發現在自愿選擇繳費檔次的原則下,現行的政府補貼制度容易誘發“逆向選擇”問題,即引導農民選擇最低繳費檔次參保。不僅如此,由于尚未建立補貼金額的正常調整機制,農村社會養老保險財政補貼的可持續性還存在較大壓力(黃麗等,2014)。現有文獻除了分析補貼政策存在的問題之外,還就如何改進完善政策效應做出了有益探索,如殷寶明(2013)提出從財政分擔方式、改用比例方式補貼繳費等方面對城鄉居保制度進行優化設計。張慧芳和雷咸勝(2017)提出可采用負所得稅理念,建立差異化的補貼機制。但這些設計考慮角度較為單一,對補貼政策也缺乏通盤考量。
要更為系統地優化補貼激勵機制,先得厘清補貼政策與農民參保繳費行為之間的相互關系。金剛和柳清瑞(2013)運用有序Probit模型和遼寧省調研數據檢驗了個人賬戶補貼及基礎養老金變動對農民繳費行為的影響。陳云凡和譚璇(2015)在對現行補貼制度分類的基礎上,通過測算各繳費檔次純收益分析了現行制度的激勵效應。不過現有文獻主要運用收益率模型和精算模擬等方法來評價補貼政策激勵效果,沒有直接刻畫農民的參保決策過程,對補貼政策與農民參保行為間相互關系的研究也不夠系統,還有較大的完善空間。
不同于形式較為簡單的儲蓄,養老金涉及更為復雜的、時間跨度長達幾十年的現金流,沒有足夠金融知識的農民未必能準確理解累進補貼、記發月數等要素對其參保收益的影響。由于目前我國農村居民金融素養水平較低(張歡歡和熊學萍,2017),使用收益率模型來刻畫補貼政策對農民參保決策的影響可能并不是最優選擇。不過作者注意到,農民是否參保,選擇何種繳費檔次參保本質上是一種跨期選擇行為,即根據自身的時間偏好配置現金和保費,達到效用的最大化。本文在作者前期研究的基礎上(張寧等,2017),依照發放時點和發放方式將補貼政策變量進行分類與界定,在此基礎上構建了一個包含補貼政策變量的增量貼現效用模型來刻畫農民的參保決策行為,通過模擬分析來檢驗補貼政策的激勵效應,并根據目前各地補貼政策所采用的模式進行政策情境模擬。
政府補貼是相較于傳統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最大區別和最重要的改革。從養老基金來源結構來看,政府補貼不僅為養老基金的發展提供了物質基礎,還對個人繳費行為存在激勵和引導效應。政府補貼按補貼性質可劃分為固定補貼、累進補貼、年限補貼和對特殊群體增發補貼四類;按發放時點可劃分為繳費環節的“入口補貼”和待遇發放環節的“出口補貼”(陳云凡和譚璇,2015)。中央財政主要承擔“出口”環節的基礎養老金發放,2018年5月人社部發布《關于2018年提高全國城鄉居民基本養老保險基礎養老金最低標準的通知》,決定從2018年1月1日起,將全國城鄉居保基礎養老金最低標準提高到每人每月88元;地方財政既要承擔“入口”環節的個人繳費補貼,也會根據地方財力酌情提高基礎養老金發放標準,設立“多繳多得、長繳多得”的補貼激勵政策。
當然,88元/月的基礎養老金和30元的個人繳費固定補貼只是最低補貼標準,地方政府還根據自身財力和各地現狀增設了種類規模不一的補貼政策,大致可以分為幾種模式:
模式1:全方位提高各項補貼標準。目前只有上海采取這種補貼思路,說明模式1需要地方政府有較強的財力作支撐,且當地的養老負擔不能過重。
模式2:同時提高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與最低繳費檔次,不設置年限補貼。這相當于強制參保農民選擇較高的繳費檔次,并通過加發基礎養老金的方式大幅提高參保農民的養老金替代率,目前主要有北京、天津、海南等地采用這種補貼模式。
模式3:各項補貼處于平均水平,調升最低繳費檔次。這一模式以江蘇為代表,優勢在于不會額外增添財政負擔,但可能對繳費能力較低的農民群體造成經濟壓力。
模式4:提升基礎養老金各項補貼,不調整最低繳費檔次。目前主要是西藏、青海等西部地區采取這種模式。
模式5:對500元以上的高繳費檔次不設繳費累進補貼。當前只有遼寧采用這一模式,更多地是為應對當地人口老齡化比率高、養老保障負擔較重的現狀。
結合各地發展現狀可以看出,選擇何種補貼政策模式,既有當地經濟社會發展情況的考量,也反映出各地不同的政策思路。那么是否存在相對更優的補貼政策模式呢?本文將通過補貼變量的敏感性分析和補貼政策情境模擬,尋找更適合在全國范圍推廣的政策思路。
分析補貼政策對農民參保行為的影響,先得厘清農民如何做出參保選擇。根據前文的分析,農民是否參保、以何種繳費檔次參保的選擇行為本質上是一種跨期選擇,理性的農民會根據自身偏好選擇在兩者間分配資金比例,以達到自身效用最大化。站在參保的時點上看,假定農民在此時取得當年收入,那么農民繳納保費后所持有的現金是現時收入,而繳納保費后所能領取的養老金就是一種延期收入,由此便可運用貼現效用模型的分析框架,以使總效用最大化的參保選擇來代表農民在現實中的參保行為。
本文在張寧等(2017)建立的增量貼現效用模型(DIU)基礎上,通過加入補貼政策變量,構建一個反映補貼政策變動的DIU模型來刻畫農民的參保繳費行為,在具備相同特質的農民群體具有同質性參保行為的假定下,模擬分析不同農民群體的參保繳費行為。具體來說,本文首先依據當前的統計數據和補貼政策對模型參數進行校準,然后變動單個補貼政策變量,就不同補貼變量取值對農民參保行為進行敏感性分析。最后,依據前文總結的五種補貼政策模式,設置不同參數進行政策情境模擬。
根據第二部分的歸納,農村養老保險的財政補貼按來源可劃分為中央財政補貼和地方財政補貼,按補貼時間可以劃分為入口補貼和出口補貼,按補貼方式可以劃分為固定補貼、累進補貼和年限補貼。為了研究便利,本文將各種財政補貼的總和定義為補貼政策,將某項具體的補貼定義為補貼變量。由于本文聚焦于補貼方式和數額對農民參保行為的影響,故不對補貼的來源有所區分,僅根據補貼時間和方式定義補貼變量。目前各地僅在繳費端設置累進補貼、在領取端設置年限補貼,因此本文未考慮個人繳費年限補貼Syear和基礎養老金累進待遇Bprog這兩種可能的政策組合方式。此外,考慮到財政每年均會對基礎養老金發放數額進行調整,我們引入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增長率r,反映基礎養老金的年增長率。具體的變量定義見表1。

表1 城鄉居保補貼政策變量定義
依照上文提出的思路,本文把農民的參保選擇行為抽象為在當年收入的約束下,通過分配社會養老保險費與現金來達到自身效用最大化的跨期選擇過程。刻畫跨期選擇過程最早是用貼現效用模型(DU),該模型包含一個常數(指數)貼現因子β,具體形式如下:

其中u(·)為效用函數,x0代表0時刻獲得的回報,xt代表t時刻獲得的回報。
貼現效用模型更多提供的是一種分析框架,其本身對跨期選擇行為的刻畫是較為簡略的。近幾十年來,許多研究文獻均發現人們的時間偏好并不是隨等待期間線性變化的,而是呈現下降速率越來越慢的雙曲函數特征(Pol和Cairns,2002;Frederick等,2002;Wang等,2015),使用雙曲貼現模型能夠更好地反映這一現象。相對于貼現效用模型,雙曲貼現模型最大的區別是用一個雙曲線形式的貼現函數w(t)代替了常數貼現因子β,形式如下:

Blavatskyy(2015)提出了增量貼現效用模型(DIU),通過貼現延期回報的邊際效用來刻畫跨期選擇行為。增量貼現效用模型考慮了不同時間段獲得效用之間的相互關系,脫離了貼現效用模型中某一期效用與其他期回報間相互獨立這一假設,是對貼現效用模型的改進與推廣。該模型設定如下:
如果行為人在時刻t∈{0,1,2,…}獲得回報xt≥0,則行為人的總效用函數U可以表達為:

其中x0代表消費者在0時刻所獲得的回報,xt代表t時刻獲得的回報,w(t)∈[0,1]為度量時間偏好的雙曲貼現函數。u(xt)是消費者具有的效用函數。
由于農民在進行參保決策時,未來每年能領取的養老金之間顯然不是獨立的,即這一跨期選擇過程會涉及許多相關的現金流,不符合DU模型隱含的未來每一筆效用間相互獨立的假設。因此使用含雙曲貼現函數的增量貼現效用模型來度量農民的參保行為更為合適。
我們令x歲農民當前的收入為Y,繳納的社會養老保險費為P,假定農民面臨預算約束,其僅根據當年收入進行參保決策,不考慮初始財產與借貸,那么參保農民繳費后的可支配收入為Y-P。當前城鄉居保共設有從100到3 000共計14個繳費檔次,農民自主選擇繳費檔次參保,那么P∈{0,100,200,…,1000,1500,…,3000},其中P=0意味著放棄參保。參保農民退休后領取的養老金包含基礎養老金和個人賬戶養老金兩部分,其中基礎養老金由政府財政負責發放,個人賬戶養老金由退休時個人賬戶累計值按照139個月的計發月數發放。①養老金記發月數是在假定記賬利率的前提下,根據預期壽命期內個人賬戶精算平衡計算得出的,故我們不再在模型中重復考慮個人賬戶領取期的孳息問題。為了分析的便利,未來的現金流均以2018年的不變價格計算,不考慮通貨膨脹的影響。如果將農民本次繳費的時刻定義為t=0,第t年領取的養老金用PMTt來表示,第t年領取的基礎養老金為PMTpool,t,第t年領取的個人賬戶養老金為PMTpers,t,那么有:

如果τ為退休年齡,n為預期壽命,i為個人賬戶的累計利率,那么x歲的農民當年所交保費對應可在第t年領取的個人賬戶養老金PMTpers,t(年領取額)可以表示為:

同時代入補貼政策變量后,農民第t年能夠領取的基礎養老金PMTpool,t(年領取額)可以表示為:

其中y為繳費年數,由于城鄉居保規定至少要繳費滿15年才能獲得養老金領取資格,而繳費未滿15年就將退休的農民可以選擇一次性補繳15年保費,因此我們假定45歲以上群體的繳費年數為15年,45歲以下群體的繳費年數為τ-x。
參考張寧等(2017),我們假定農民僅僅就“當下”的情境出發,根據不同參保選擇帶來的邊際效用多寡做出參保決策,我們也僅考慮當次繳費對未來現金流的影響,不考慮整個生命周期收入或繳費檔次的變動,那么農民的總效用模型可表示為:

其中u(·)為效用函數,我們假定農民的效用函數為常相對風險厭惡型(CRRA),相對風險厭惡系數為ρ,具體形式如下:

總效用模型中w(t)為貼現函數,本文使用Harvey(1988)提出的雙曲貼現函數反映農民的時間偏好特征,具體形式如下:

其中h為時間偏好參數,我們假定同一群體內的農民具有一致的時間偏好。
在分析補貼政策與農民參保行為相互關系之前,我們先根據統計數據和現有文獻對模型參數進行校準,作為敏感性分析的基準值。
(1)補貼政策參數。由于我國各地區經濟社會發展尚不均衡,為了盡可能地增加研究的代表性,本文選用了發展水平和政策設定相差較大的兩個地區——湖南省長沙縣和龍山縣的數據作為補貼政策樣本,力求增強樣本數據的代表性。長沙縣毗鄰省會長沙,為全國經濟百強縣,而龍山縣位于湖南西部,屬較貧困地區。兩縣均設定了1元/月的基礎養老金年限待遇Byear,不過龍山縣的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僅為103元/月,而長沙縣則達到了175元/月。此外,長沙縣還增設了10元的個人繳費固定補貼Sfixed。關于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增長率r,盡管近幾年基礎養老金增長率高達10%,不過未來基礎養老金絕對數額提高后,如此高增長率是難以持續的,因此本文選取6%作為的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長期增長率的基準值,這與現階段的經濟內在增長率基本一致。補貼政策參數的校準值見表2。

表2 補貼政策參數校準
(2)時間偏好參數。時間偏好即行為人的主觀貼現率,公式(7)中的h即為雙曲貼現函數的時間偏好參數。一般文獻多用實驗研究法來匹配具有不同期限的回報,從而估算人們的時間偏好。作者在前期研究中對湖南省長沙縣和龍山縣500余名參保農民進行了調查,本文直接使用估算結果作為參數校準值(張寧等,2017),具體見表3。

表3 時間偏好參數校準
(3)其他模型參數。近年來少有文獻通過實驗的方式研究居民的風險偏好①周業安等(2012)與何浩然和徐慧(2017)分別對北京214名在校大學生和貴州200名大學生開展了風險厭惡的實證研究,由于受試對象的年齡、職業等特征與本文研究對象跨度過大,故我們未采用其實證結果作為參數校準依據。,本文采用Carotenuto等(2009)對貴州省部分農民進行的彩票選擇實驗結果作為相對風險厭惡系數ρ的取值依據。盡管不同年齡、性別或地區農民群體的風險厭惡情況可能存在不同,不過由于現有文獻中沒有相關實證結論可作引用,因此我們參考張寧等(2017)的處理方法,假定不同農民群體間具有相同的風險偏好。
我們將最近10年的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均值作為個人賬戶累計利率的基準,將湖南省2017年居民預期壽命作為樣本地區居民預期壽命的基準。對于退休年齡,考慮到當前城鄉居保僅對年滿60周歲的居民發放養老金,故我們將退休年齡的基準值定在60歲。人均收入按照2017年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計算,長沙縣為29 209元,龍山縣為8 494元。

表4 其他模型參數校準(括號內為龍山縣數值)
探究城鄉居保補貼政策的激勵效應,要在諸多補貼變量中找出影響農民繳費行為的關鍵因素,因此本文運用敏感性分析的方法,逐一測算分析單個補貼變量對農民繳費檔次選擇的敏感性程度,并進行跨年齡、跨收入的比較。
本文以年齡和收入為標準,對農民群體進行劃分。具體來說,我們分別選取30、45、55 歲這三個年齡來代表年輕農民、中年農民和年長農民群體,以平均收入上下浮動33%來代表較低收入、中等收入和較高收入群體的收入水平。我們定義使農民總效用最大的最優繳費檔次為P*,即理性的農民總會選擇的繳費額。在其他條件一定的前提下,選擇P*所帶來的效用總會不小于選擇其他繳費檔次P所帶來的效用:U(P*)≥U(P)。通過比較農民選擇不同繳費檔次能獲得的總效用大小,便可以確定哪一繳費檔次對其而言是最優繳費檔次P*。在此基礎上,通過變動某項補貼變量,就可以分析參數變化對農民參保選擇行為的影響。本文先使用長沙縣男性農民數據進行敏感性分析,再換用龍山縣女性農民數據進行對比分析,以檢驗分析結果在更大范圍上的適用性。
我們根據前文對農民群體的劃分,分別就不同年齡、不同收入農民群體繳費行為對補貼變量變動的敏感性進行分析,具體結果如下:
1.個人繳費補貼敏感性分析
從圖1結果可以看到,個人繳費累進補貼Sprog的提升對較年長、較富裕的農民群體存在正向繳費激勵效應,考慮到較年輕及收入較低的農民群體本身繳費積極性偏低(張寧等,2017),要顯示出這些群體最優繳費檔次的變化需要進一步增大補貼參數的模擬范圍。不過本文著眼于分析補貼變量對繳費檔次選擇的影響方向,現有的分析結果足夠說明個人繳費累進補貼Sprog能夠激勵參保農民選擇更高的繳費檔次。累進補貼數額的提高并不能促使參保農民選擇1 000元以上的繳費檔次,這是因為1 000元以下的繳費檔次以100元為間隔提升,而1 000元以上的繳費檔次以500元為間隔提升,這就導致高繳費檔次的實際補貼率較低,從而減弱了政策的激勵效應。考慮到城鄉居保存在“逆向選擇”現象以及補貼率隨繳費檔次的提高而逐級遞減,提高個人繳費累進補貼既能促使部分中低收入農民選擇較高檔次參保,緩解“逆向選擇”問題,又能確保中低收入農民實際享受更高的補貼率,維護社會公平正義。除此以外,還可以看到個人繳費固定補貼Sfixed沒有繳費激勵效應,不管補貼數額提高多少,都不能促使參保農民選擇更高的繳費檔次。

圖1 個人繳費補貼敏感性分析結果
為了驗證繳費固定補貼Sfixed是否具有現實意義上的繳費激勵效應,我們假定該項補貼金額為0,然后重新模擬農民的最優繳費檔次選擇(見圖2)。

圖2 不存在繳費固定補貼情境下的參保選擇模擬
結果顯示,在不存在繳費固定補貼Sfixed的情境下,除開臨近退休或收入較高的農民群體外,大多數農民群體均會選擇以100元最低繳費檔次參保,這與實際狀況比較吻合。當前長沙縣繳費固定補貼為40元,而基礎養老金高達每年2 100元,不難看出即便不存在繳費固定補貼,不參保從而失去基礎養老金領取資格也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這說明在當前以基礎養老金為主的制度下,繳費固定補貼Sfixed更多體現的是福利效應,而不是激勵效應。
2.基礎養老金補貼敏感性分析
通過圖3結果可以發現,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及其年增長率r′對農民的繳費檔次提升存在負向激勵作用,較年輕、富裕的群體對政策變動更為敏感;而年限待遇Byear沒有明顯的繳費激勵效應,對年輕群體“趁早”參保的激勵效果也難以明確。

圖3 基礎養老金補貼敏感性分析結果
這部分結果中,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及其年增長率r′具有負向的繳費激勵效應,這與一般的直覺是相悖的。為什么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越高,農民越是會選擇較低檔參保呢?一方面,隨著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及其年增長率r′的提高,基礎養老金占總養老金的比例會越來越高。以選擇1 000元繳費檔次的55歲居民為例,當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為100元/月時,其預期退休后第一年的總養老金領取額為1 935元,其中基礎養老金占94.2%,若降低一個繳費檔次養老金會下降0.56%;當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提高到200元/月時,其預期退休后第一年的總養老金領取額為3 637元,基礎養老金占比達到96.9%,此時降低一個繳費檔次會使養老金下降0.30%。這說明當基礎養老金占比較高時,降低繳費檔次對養老金領取額影響較小,把更多的錢用于現期消費有利于總效用的提升,即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及其年增長率r′的提高對個人繳費具有“擠出效應”。另一方面,這一結果可以用Camerer等(1997)提出的狹窄框架效應(narrow bracket)來解釋。農民在參保決策中會設置一個目標養老金,并選擇實現這一目標所需的繳費檔次,當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或者其增長率r′提高時,選擇較低的繳費檔次同樣能達到目標養老金數額,因而農民可能選擇較低的繳費檔次參保。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當前各地基礎養老金均以約10%的增長率在逐年增長,而繳費累進補貼Sprog卻少有調整,那么按照前文對補貼政策變量的敏感性分析結果,農村養老保險繳費金額應該逐年下降,而不是逐年上升。要如何解釋這種異象?本文認為這是由于收入提升“沖抵”了基礎養老金的繳費負向激勵效應造成的。為了驗證這一觀點,我們采用C縣55歲男性的數據,分析當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提高10%時,不同人均收入增長幅度下農民的參保選擇情況。
根據圖4的結果,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提高10%之后,如果收入不變,較高收入群體的合意繳費降低到1 000元一下,其選擇高檔次的意愿明顯被抑制。不過把人均收入提高3%之后,較高收入群體的最優繳費檔次會回到1 000元水平,說明收入增長逐漸“沖抵”了基礎養老金增長帶來的繳費負向激勵,甚至當收入增長幅度達到30%以上時,中等收入群體也會選擇更高檔參保。由于當前我國人均收入增速遠高于3%,這一分析結果也能夠部分解釋為什么城鄉居保的人均繳費額在逐年緩慢提升。

圖4 不同收入增長幅度對參保繳費的影響
3.與現有研究結果比較
關于入口端補貼的繳費激勵效應,本文發現僅有繳費累進補貼具有正向影響,繳費固定補貼不是敏感因素。石玉梅和張敏(2011)通過測算發現個人繳費固定補貼Sfixed的實際補貼率會隨著繳費檔次的提升而降低,從而引發逆向選擇,對農民的繳費行為產生負向激勵。而我們認為由于當前基礎養老金占總養老金比重較大,農民會為了基礎養老金領取資格而選擇參保,固定補貼下不同繳費檔次的實際補貼率并不是農民參保決策的主要考慮因素,這一觀點可在本文對不存在繳費固定補貼情境下的參保模擬結果中得到佐證。
對于出口端的補貼,學者們普遍認為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及其年增長率r′對農民的參保繳費行為有積極影響。如姚俊(2015)通過分析四省的問卷調查數據發現:基礎養老金逐年上調能夠激勵農民連續參保。不過現有的研究只關注農民的繳費能力,沒有涉及主觀繳費意愿,本文對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及其年增長率r′進行敏感性分析發現,增加固定發放形式的基礎養老金會“擠出”農民的個人繳費,促使農民選擇較低檔次參保。此外,我們發現基礎養老金年限待遇Byear對繳費行為無影響。具體比較結果見表5。

表5 敏感性分析結果與現有文獻結論對比
上文使用湖南省長沙縣數據進行了補貼政策敏感性分析,但分析結論是否能向全國推廣,還需要換用不同地區的數據進行檢驗。我們改用湖南省龍山縣的數據重新進行敏感性分析,龍山縣屬于國家貧困縣,從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到地方補貼政策力度在全國都處于較低水平,如果換用龍山縣數據后敏感性分析結果依然穩定,則說明不論地區貧富,本文的結論均具備較好的適用性。限于篇幅,穩健性檢驗及結果對比如表6所示。

表6 穩健性檢驗及結果對比
通過上述結果可以看到,換用龍山縣數據后,各變量變動對農民繳費行為的影響方向沒有改變,說明本文所做的敏感性分析具備更大程度的適用性。在橫向對比方面,龍山縣居民對繳費累進補貼Sprog較不敏感,對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Bfixed的變化具有更高的敏感性,對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年增長率r′較不敏感,這體現出兩地經濟水平和基礎養老金現有待遇的差距,說明要縮小城鄉居保待遇的地區差距,適當傾斜的補貼政策是必不可少的。
盡管本文研究數據來源于湖南省兩個縣級行政區,但我們設置的補貼變量沒有拘泥于當前制度現狀,而是考慮了各種可能的形式。此外,本文使用龍山縣數據得出的分析結果與主樣本并無二致,說明地域的變動不會影響主要結論的穩健性,本文的研究結論是可以推廣的。
上一節探究了單個補貼變量變動對農民參保繳費行為的影響,但補貼政策是多種變量的組合,補貼政策的調整也必定是包含多項補貼變量變動的“組合拳”,因此我們根據目前的政策路徑,模擬分析各地選擇的五種補貼政策模式對農民參保繳費行為的影響。我們以長沙縣現行政策作為基準情境,根據不同補貼模式和政策力度共設置25種政策情境。①因篇幅所限,本文省略了政策情景設置表,感興趣的讀者可在《經濟科學》官網論文頁面“附錄與擴展”欄目下載。
本文模擬了不同政策情境下各個年齡、收入檔次農民的參保繳費行為,發現以55歲高收入人群為代表的高繳費意愿群體對補貼模式變動較為敏感,而其他8個群體的繳費行為對補貼模式變動的反應都是相似的。限于篇幅,本文僅展示30歲男性低收入群體和55歲男性高收入群體的模擬結果,如圖5所示。
從高繳費意愿群體的模擬結果可以看到,提高基礎養老金補貼標準的模式1、模式2和模式4在提升養老保障水平的同時,均會促使他們選擇較低檔參保,不過模式1同時提升了繳費補貼,其對高繳費意愿群體的沖擊較小。由于全方位提升補貼標準的模式1需要雄厚的地方財力作為支撐,因此在適度提高各項補貼的同時,將新增財政支出聚焦于繳費累進補貼是更好的選擇。繳費補貼覆蓋范圍的縮減,對原本有意愿選擇較高繳費檔次群體會產生負向影響,模式5更多地是東北地區為應對養老基金缺口的權衡之計。最低繳費檔次的調升起到一個“托底”的作用,可以“強制”農民選擇一個較高的繳費檔次,從較低繳費意愿群體的模擬結果也能說明這一點,采用模式3可以在不增加財政支出的前提下提升個人繳費水平。考慮到養老金待遇往往呈剛性增長,不論在何種補貼模式下,基礎養老金數額總是不斷增加的,因此適度地提高最低繳費檔次對激勵農民個人繳費尤為重要。

圖5 政策情境模擬結果圖
政府補貼是城鄉居保制度的一大特色,補貼方式和數額的變化會對農民參保繳費行為造成重大影響。為了分析補貼政策對農民繳費行為的影響,本文構建了一個包含補貼政策變量的增量貼現效用模型來刻畫農民的參保決策過程,在參數校準的基礎上,分析了農民的參保行為對不同補貼變量變動的敏感性,并對五種政策情境下農民的參保選擇進行了模擬分析。根據分析結果與各地政策實踐,本文得出以下結論與政策建議:
(1)基礎養老金增長對繳費積極性具有“擠出效應”,適度提高最低繳費檔次可以提升政策激勵效果。在當前制度下,基礎養老金占總養老金的比例很高,而提高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會進一步降低個人賬戶養老金占總養老金比例,進而減少多繳費帶來的效用提升。另外從農民參保決策的“狹窄框架”來看,當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提高后,既然少繳費也能領到預期的養老金,提高繳費檔次自然沒有那么大的吸引力。盡管收入增長能夠部分“沖抵”基礎養老金增長帶來的繳費“擠出效應”,不過在養老金待遇剛性增長的背景下,如何盡可能地擴大政策激勵效應是補貼政策調整的重要目標。根據當前各地城鄉居保制度實踐,建立最低繳費檔次適時調整機制是最合適且切實可行的方案,各地可根據人均收入、基礎養老金增速等指標確定最低繳費檔次調整標準。當然,必須考慮到重度殘疾人等困難群體的繳費能力,可以通過代繳保費等手段保障其基本養老福利,實現養老扶貧。
(2)繳費固定補貼并不能刺激繳費,新增財政資源應向個人繳費累進補貼適度傾斜。同多數學者的研究結果相似,本文從跨期選擇的視角驗證了累進補貼的繳費激勵效應,并發現年齡和收入的高低與累進補貼繳費激勵效應的敏感性存在正相關關系。此外,本文發現無論存在年限補貼與否,理性的農民均會參保,但年限補貼的數額高低不會影響繳費檔次的選擇,這說明在目前城鄉居保基本實現“全覆蓋”的背景下,固定補貼和年限補貼更多體現的是福利性,而不是激勵性。因此各地政府應在把握公平效率平衡的基礎上,適度突出具有“多繳多得”激勵效果的個人繳費累進補貼,建立具有梯度的累進補貼政策,引導參保農民根據自身負擔能力選擇合適的繳費檔次。
(3)較落后地區及部分群體對政策變動較不敏感,探索差異化補貼制度促進養老保障“梯度融合”。根據補貼政策激勵效應的橫向對比發現,在目前以繳費固定補貼、累進補貼和基礎養老金固定待遇為主的補貼政策框架下,較落后地區農民的繳費積極性對補貼力度變化相對不敏感,說明在同樣的補貼政策力度下,城鄉居保繳費額及待遇水平的地域差異會有擴大趨勢。而在現行的制度下,年齡較小、收入較低的農民群體有更高意愿選擇以較低繳費檔次參保,不過引致這一行為的原因并不相同。年輕群體更不愿為未來的收益付出“等待”,而對于貧困群體而言,繳費能力不足可能才是他們選擇以低檔次參保的主因(張寧等,2017)。因此我們一方面要在建立高層級的城鄉居保基金統籌的基礎上,加大對落后地區的財政扶持力度,另一方面要針對不同群體的特征,對年輕群體開展更加深入的政策宣傳,對特殊貧困群體可以采用政府代繳保費的方式,為其提供基本的養老保障。
當然受數據資料和作者水平的限制,本文還存在一些不足之處,如對不同農民群體的劃分不夠細致、一致性時間偏好和一致性風險偏好假設過于寬泛等。未來可以在非一致性時間偏好/風險偏好的前提下,將農民群體生命周期內的參保決策作為一個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