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管理并爭取合理項目變更的方法

章仲夏

（啟東中遠海運海洋工程有限公司，江蘇啟東 226200）

0 引言

海洋資源的開發和利用，隨著科技日新月異的發展，近二十年來成井噴的趨勢，尤其是海洋石油和天然氣的開采，更是吸引到全球各國的關注和資金投入。但由于近年來國際金融危機和油價的暴跌，以石油天然氣公司和海洋工程公司為代表的業主一方面紛紛掀起并購狂潮以削減運營成本，減少相互競爭，抱團取暖；另一方面，為維持運轉和現金流，擱置或者廢棄老舊海洋工程裝備，以最低價格抄底新建的海洋工程裝備。在此國際大環境下，船東方對項目要求也日趨苛刻，普遍要求較低的項目投資成本和嚴苛的合同條款。對于造船廠，尤其專門以海洋工程項目建造為代表的造船廠（建造方），在訂單承接方面，面臨著巨大挑戰。但是在執行項目過程中，對項目變更進行有效管控，可以對商務合同條款中的缺陷進行彌補，控制成本；同時可以對項目沿著正確方向向前推進提供幫助。本文將對海洋工程項目的變更管理進行綜合性剖析，從實例出發，從而對后續項目的變更管理提供建議和理論依據。

1 商務合同中對項目變更的要求

一般而言，每個合同中都會對項目變更有詳細的描述，但均有一個前提條件，英文合同描述如下：

“The Builder shall not alter the Vessel in any way or deviate from the Construction Agreement and Technical Specifications and Clarifications except as expressly directed or permitted by the Owner in writing.”[1]

“除了業主以書面形式給予清晰地指出或許可外，建造方不應當以任何一種方式對船舶造成變化或對照建造合同和技術規格書造成偏離。”

所以，項目變更是一種以書面形式展現的對應于原始合同和原始規格書的偏離，用于保證業主提出其要求變化的權力，同時維護建造方對應于額外施工的權益保障，除非有額外的條件限定，其本質是一種對等的公平。如何在符合合同要求的前提下，提出正當的變更，爭取屬于建造方的正當利益，在項目執行過程中及時、準確做好書面數據記錄，是建造方需要高度關注的重點。

對于變更的發起、爭議、執行、更進一步地相關界定，存在多種推進方式，商務合同中可能存在如下幾種描述：

1）If due to whatever reasons,the parties hereto fail to agree on the adjustment of the Contract Price or payment schedule or extension of delivery date or place or any other adjustment of provisions of this Contract,the Builder shall have no obligation to comply with the Owner’s request for any modification and/or changes.

無論由于何種原因，一旦各方未就合同價格/付款方式/交付延期/交付地點/或其他合同條款的變化達成一致，則建造方應當沒有義務遵照業主提出的任何修改和/或變更的要求。

2）The Builder shall not be required to agree to any voluntary modification if such changes would,in the Builder’s opinion,have an adverse effect upon the Builder’s other commitments at the Shipyard.

建造方應當不被要求同意任何建造方認為將對其在船廠完成承諾產生不利影響的變更。

3）The Owner does not accept the proposal,the Owner still has the right to demand that the requested change shall be carried out.should the amount of Change Order not exceed 200.000 EUR,provided that the total amount of the not accepted proposals shall not exceed 700.000 EUR.

在業主不接受建造方報價的情況下，業主仍然有權力要求建造方在雙方累計未達成一致的變更金額未超過 70萬歐元的前提下執行單個價值不超過20萬歐元的變更。

4）If the Owner does not accept the proposal,the Owner still has the right to demand that the requested change shall be carried out.

如果業主不接受建造方的報價，業主仍然有權要求建造方執行變更。

如果能在合同中保留如上 1）、2）、3）之一的條款，將為建造方項目變更管理提供一個較好的環境。但在 EPC合同（設計采購建造總包合同，Engineering Purchasing Construction）項下或者市場對建造方不利的前提下，較難保留此類更多條款，更多的是 4）條款。此條款對業主的保障較強，同時也將增加項目變更項下業主提出各種要求的風險。但需要明確的是，此條款并不意味著建造方就喪失了變更申請的權力，而是要求建造方必須提供更多的資料來支撐所提出的變更，對提出的變更事件先有充分的研判和分析，為最終的解決奠定基礎。

綜上所述，對商務合同關于與項目變更相關的文本描述，既是項目變更執行的基礎和指導方針，也是項目變更管控的第一道關卡。

2 項目變更的核心目的和支撐文件

前面已經明確了項目變更對于建造方的意義，項目變更的核心目的將更容易理解，即基于保障建造方的權益。

支撐文件為核心目的服務，如何獲得支撐文件，主要包括：

1）合同價格的增減（any increase or decrease in the Contract Price）；

2）合同價格付款周期的變動（payment schedule of such increase or decrease）；

3）交付地點或者時間的改變（any change to the Delivery Place or the Delivery Date）；

4）對應于合同關鍵條款的變化，主要涉及罰款點，如重量增加、甲板載荷、航速等（any other adjustment to or amendment of any relevant provisions of this Contract,which is necessarily and reasonably occasioned by such modification）。

只要是和以上幾點相關的項目文件，都可以算作是合同變更的支撐文件，建造方在項目執行過程中，需要各個部門協同，及時、準確地做好記錄、存檔，在需要的時候可以拿出相應書面記錄文件做為變更的支撐。

3 海工項目船東方變更的來源和發現

項目變更依托于項目對照原始合同的變化，海洋工程類建造項目的變更，從內容而言一般可分為四類變化，這里僅對后三項進行分析。

1）合同本身缺陷，需要修訂部分；

2）國際政策/規范/法規的更新和升級；

3）業主的更新要求；

4）突發的不可抗力影響。

基于項目變更的內容的后三項，其來源可分為，需要建造方對于和外部環境之間的交流具有相當的敏感性，包括但不限于：1）船籍國；2）規范/公約；3）業主；4）供應商；5）其他相關政府，組織，機構等。

因此對于變化，一個優秀的項目變更管理體系需要將項目變化從變更來源到發現途徑進行明確和劃分，交給項目各相關執行部門由專人負責，這樣更有利于發現、梳理和提出。

在來源理清的前提下，變更的發現途徑，需要建造方對于技術規格書有充分的了解和正確的認知，包括：1）技術設計；2）采購評估；3）生產工藝；4）調試指標；5）商務風險。換言之就是項目變更的發現人人均有機會[2]。

3.1 船籍國

項目的技術規格書在合同生效以前，必然已經明確該項目未來的船籍國以讓建造方充分評估規范要求，如下：

All technical information required by the Flag is to be provided by the Builder without delay and Builder is to take care for all normal needs of the Flagsurveyor(s),e.g.allow them on the building site,lend administrative services etc.

所有船籍國要求的信息將由建造方及時提供，建造方將負責與船籍國驗船師的相關事務如允許驗船師進入建造現場/提供服務管理等。

因此在合同生效后，滿足船籍國要求是建造方的責任和義務。

但即使是建造方的責任和義務，對于項目在過程中因為船籍國要求發生變化，建造方仍然有機會向船東主張變更：合同生效時船籍國對應的要求與過程中船籍國更新要求之間的差異。同時各船籍國對船級社的授權存在差異，分完全授權（如各方便旗）、部分授權（如盧森堡），不授權（如比利時），一旦在過程中存在授權變化，也能依照上述邏輯通過分析，向業主進行變更主張。

3.2 規范/公約

鑒于海洋工程合同一般為EPC合同，因此建造方為保護自己的利益，一定需要在項目商談階段將船級社規范要求和國際公約明確列為重點，尤其是適用于該項目的規范要求和國際公約的版本，這會為建造方后續提出合理變更奠定基礎。如：DNVGL Steel rules for ship 2017-June（DNV GL鋼質船建造規范2017年6月版）；Special Purpose Ship Code,2008（特種船規范2008版）；Safety of Life at Sea Convention,2010（安全救生海上公約2010版）；Civil Aviation Authority 2008 – CAP 437,Edition #8,Offshore Helicopter Landing Areas（民用航空規范2008版關于離岸直升機著陸標準CAP 437第8版）。

如果規范/公約的強制執行日期在合同生效后，但合同中沒有明確版本，后續必然會引起爭議和變更。

3.3 業主

由于海洋工程項目的定制屬性和非標特征，其與常規制造類產品存在很大的差異，很難出現真正意義上的復刻，即使是系列產品，也會存在變化。因此，在海洋工程產品的建造過程中，業主要求的變化是最經常出現的，這也是對于項目造成影響的變化中覆蓋面最大的一種。

業主的需求一般包括且不限于設備升級、設計變化、功能增加、工藝提升等等。但由于業主身份的特殊性，這就要求建造方能敏銳發掘，審時度勢地充分通過各種方式提出有充分論據的變更，變被動為主動。

3.4 供應商

供應商表（vendor list），無論是合同前還是合同后，均受到業主和建造方高度關注。供應商和其產品，對業主而言決定了項目的質量、服務、后續運營的經濟性等，對建造方而言決定著建造成本和項目財務狀況。

所以，一旦業主要求建造方采購高于供應商表層級的產品并存在價格、交貨期、技術要求等的差異，建造方必須高度警惕并及時提出變更需求。在未得到業主許可之前，不能執行。

對于未在供應商表中明示的產品采購，同樣需要對業主的需要保持高度敏感性，一旦有超出常規的要求，也需要第一時間提出變更。

同時對于供應商提出的產品升級信息，也將可能成為變更的依據，需善加利用。

3.5 國內國外各政府相關機構

項目的執行勢必會受到政策、天氣、政治等的影響。執行時間越長，風險越大。因此，項目執行各部門不僅需要關注項目本身的進展，同時需要關心時政，主動了解國內國外各政府發布的重大信息或政策要求（新冠狀肺炎病毒、臺風、高溫、動亂、罷工等），一旦發現對工程進展造成影響，及時發出變更通知是必要手段。

4 項目變更的執行流程

4.1 獲批流程

海洋工程項目的變更，以發起主體的不同，可以分為主動型和被動型。

被動型是指由業主提出變更需求，流程為（圖1）：

圖1 被動型項目變更的執行流程

1）VR（變更要求，variation request），由業主提出（修改需求）；

2）PCO（設計變更單，planned changed order），由建造方提出，并由業主認可（依照VR和業主進行初步溝通探討，出具初版修改方案和相應物量）；

3）VOR（工程變更單請求，variation order request），由建造方提出，基于業主認可的PCO生成（內容包括對照合同條款項下引起的一切變化，包括但不限于包括費用、重量、計劃等）

4）VO（工程變更單，variation order），建造方提出，基于業主同意的VOR生成。

5）Signed VO (簽署的工程變更單，signed variation order)，雙方簽署工程變更單，推進變更執行。

主動型是指由建造方提出變更需求，適用的環境為業主未正式提出變更需求，但在設計等研討中提出的意見已實質性體現為變化，流程為（圖2）：

圖2 主動型項目變更的執行流程

1）PCO，由建造方提出，并由業主認可（依照VR和業主進行初步溝通探討，出具初版修改方案和相應物量）；

2）VOR，由建造方提出，基于業主認可的PCO生成（內容包括對照合同條款項下引起的一切變化，包括但不限于包括費用、重量、計劃等）；

3）VO，由建造方提出，基于業主同意的VOR生成。

4）Signed VO，雙方簽署工程變更單，推進變更執行。

4.2 執行流程

由于一個變更一般都會涉及到設計、采購、建造、調試等多個方面，一旦任何一方面未及時得到通知，均會導致信息缺失，對于變更的執行都將產生阻礙。因此，合理的途徑為，一旦變更獲得業主的批復后，第一時間通知涉及項目執行的各個責任人[3]，同時直接將變更納入項目執行流程進行執行，從技術設計到材料設備采購、生產建造、完工調試，直至驗收合格。

5 結論

海洋工程項目的變更管理是一個優秀項目的必備基礎，是一個項目成敗的關鍵。統一的思想即“變更是維護自身的利益，是集體努力的方向，非個人的責任，是團隊的義務和全力合作的體現”是先行，同時做到“重發現”、“強分析”、“精談判”，項目變更必然會成為項目成功的助推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