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 要:本文基于大都會研究,以早期上海市井社會為參照對象,通過電影與文本分析,從金錢,身體,理性維度入手,進一步探討大都會景觀下的上海市井社會。
關鍵詞:上海;金錢;身體
通常意義上,我們會稱:“文化是神秘的,但從物質角度來看,精神世界也是神秘的?!睆膮怯绖偟摹渡衽返綇垚哿岬摹斗怄i》,冷漠的人群背后,是精神世界的萎靡。作為被金錢的所指的上海,其在輸出商品經濟的同時,也孕育出一群“世故的人”,他們在對人對事的態度上顯得務實,這種務實的態度把一種形而上的厭世進行了凸顯。
上海作為都會的代名詞之一,是各類電影與文學的表現對象。就早期的作品中,無論是《神女》還是《封鎖》,其在夜夜笙歌之余顯露著一絲落敗,即便家國淪陷,金錢依然籠罩著高度理性化的市井社會。顯然的是,這造就了利己主義的出現,但這不算一種危機,真正的危機在于道德淪喪。
《神女》《封鎖》兩部作品,一個講妓女命運;一個講電車封鎖后人的行為狀態,兩部作品將上海作為背景,對人性進行批判,鞭撻。而作品中在表征人性之余,深層涉及了身體,金錢等多個元素。本文將借助這些元素,探討出早期上海的市井圖層。
一.市井社會之景——身體
電影中女性的形象是男性話語權建構出的空間內的投射。《神女》中,阮玲玉作為母親,將身體作為生存的活口,隱喻著祖國母親遭受欺凌的事實。而此時的市井社會,是九一八事變之后,國家處于風口浪尖,底層人民生存舉步維艱,此時《神女》問世,其站在人道主義立場對病態社會進行了批判。影片中阮玲玉作為底層邊緣人物,有著雙重對立角色,在母親的角色中,電影用一種詩意化的手法與局部鏡頭進行設置角色的柔軟與力量;在妓女的角色中,大紅色的嘴唇,交叉的雙腿,擺動的裙角,投射出母親之外的身份,依靠身體謀生。而這一時期,妓女身體作為都市奇觀,象征著市井環境的晦澀,誘惑以及都市人的麻木性。這種病態社會出現,顯然歸咎于市井環境,人們在陌生,孤獨的中,通過金錢獲得解放。與此同時,妓女身體在都市中化作商品,進行著變賣與交易。
二.市井之景——金錢
西美兒在《大都會與精神生活》中談到:通過把所有多層面的事物以同一方式置于相等的維度,金錢成為最可怕的平等化中介?!渡衽贰斗怄i》兩部作品在鞭撻人性丑陋同時,諷刺金錢的可惡性。《神女》中,校長作為一個合法權威者,因市井環境終止妓女孩子學業,表面看是受到輿論影響,實則反之,其一在市井環境下,權威者生存的前提要與病態社會合并;其二在市井空間內,校長需利用自我身份求得金錢。這種現象背后,直指出合法權威者違背自身,向“好人”進攻。而阮玲玉作為一個“好人”,被社會拋棄,為了賺取金錢養育孩子,用身體作為商品,進行謀生掙扎,成功對底層人民的生存圖景進行了濃縮。
而早期上海作為一個時尚,潮流城市,隨處充斥著金錢的味道,人與人之間因金錢變得厭世,變得自我隱退,“真的我”在都市的橫流中消失,潛在的厭世招致了市井環境的疏遠與憎恨,這種現象不是自身原因造就,而是歸于社會環境?!斗怄i》中,這種因金錢而厭世的行為更為突出。電車里,呂宗楨為了逃避三等車廂內清寒的親戚,跟身旁的陌生人翠遠調情,成功將董培芳逼退。而呂宗楨這一行為直接塑造出金錢麻痹了城市世俗生活者。此外,這種圖景在小說中多處出現:電車封鎖后,一個老頭若無所思,寧愿搓著油光水滑的核桃也不愿意與車廂人交流;呂宗楨百無聊賴之中,翻看著用來包裹剛買的“熱騰騰包子”,促成一班人的從眾行為,兩幅濃縮城市世俗生活的場景,看似是正常生態標本,實則體現人際關系的陌生,疏離感,這種現象直指出:被世俗生活與金錢麻痹的人們,處于巨大的空虛與壓迫。電車啟動后,開電車的司機呼應著:“可憐啊可憐,一個人沒錢?!钡榔屏恕俺鞘惺浪咨睢钡倪\行軌跡:金錢。
三.市井之景——高度理性
都市中,金錢讓一切變得數量化,生活在這個數量化中的人需要高度標準化,厭世和世故繼而產生,而高度理性便是這諸多現象的總和。市井環境里,理性通常指的是:“對新的地方進行理性批判敏銳的人,通常這群人會厭世或世故?!倍谑芯h境下,高度理性也是作為一種生存本能。在《封鎖》中,電車作為一個公共場域,文明與敞開是其特征,封鎖后的電車成為了一片安全區域,被賦予了一層隱秘性的特征。電車封鎖后,都市人快速進入一種高度理性化的態度中,例如:一個醫科學生電車中,畫著“人體骨骼生長簡圖”;一個老頭若無所思,搓著油光發亮的核桃,與鄉村的熟人社會不同,這種細節體現出都市環境下人的冷漠感,自我防衛感,這種環境使得人具備高度理性化的頭腦。在《神女》中,阮玲玉作為妓女,在其進入妓女角色之時,站在街邊表露出的嫵媚笑容,那種因謀生出賣肉體的從容感,實屬一種理性色彩。強盜,其作為世俗中壞人,在市井環境下進行搶劫,欺負婦女,這種現象是病態社會造就,但這種對道德,人權的漠視實屬一種“高度理性”。這些作為早期上海的病態之景,隱喻著都市環境如烏殼中的巢穴一般,生活在這里面的人自然變成了世俗者。而淹沒在世俗瑣碎生活的人,逃避思考覆蓋的痛苦。因此當都市人成為“厭世者”之時,城市環境自然成為了荒涼的底蘊。
就《神女》與《封鎖》兩部作品,無論是阮玲玉,還是呂宗楨,其在自我保存,厭世同時,都可看作市井環境下的產物,這個產物的緣由必然排除自我,所以是市井之景。借用西美爾的敘述:“自由鮮明地承認所有人都具有高貴的品質,具有一種自然賦予每個人的本質,只不過社會與歷史使這種本質變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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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亭,女,籍貫:安徽宿州,單位:贛南師范大學,職稱:2018級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廣播電視編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