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
自古以來,香料與人類的生活息息相關,一般可作為重要的食物調料、治病的靈藥,或修身養性的雅物。唐朝經濟發展較為繁榮,人們生活富裕,在吃穿用度方面比較奢華。也因此,香料貿易在唐朝達到了鼎盛時期。
唐人酷愛香料,社會生活,尤其是上層社會生活,不但富裕而且馥郁。《開元天寶遺事》中說寧王嬌貴,很重視個人形象,他每在會客前,會先嚼上兩片沉香或麝香。甫一開口,便香溢四座。《潭賓錄》說,唐玄宗在華清宮鑿開一池,池旁有一舟楫,乃用檀香雕鏤而成。宮人可以駕著香濃的舟楫駛向池心用檀香堆砌而成的巨型假山。這假山模仿傳說中瀛洲仙山的模樣,但傳說中的瀛洲仙山也要遜它幾許甘芳。
對于唐朝的女性來說,她們更看重的香料是用于美容化妝的面霜和唇膏,這些都是由絲綢之路所帶來的旃檀香、郁金香、蘇合香、龍涎香等各類異域香料制成的。在唐朝以前,秦漢、魏晉的女性想美容化妝,充其量是“敷粉施朱”。而這個“粉”是鉛粉;“朱”是朱砂。這些東西,都是當年一心只想長生不老的煉丹術士們發明的含有化學性質的化妝品。但是,當絲綢之路的香料貿易為唐朝女性們送來異域的名貴香料后,唐人再將這些名貴香料與本國可以美容的中草藥相結合時,“革命性”的變化就開始了。《開元天寶遺事》中提到,“貴妃每至夏月……每有汗出,紅膩而多香。或拭之于巾帕之上,其色如桃紅也。”楊貴妃之所以能夠做到“紅膩而多香”,香汗淋漓,從史料中留下的制造過程來看,無非是她使用了含有名貴香料龍腦香和麝香的“太真紅玉膏”。“杏仁去皮、滑石、輕粉各等份為末,蒸過,入腦麝少許,以雞子清和勻,常早洗面畢傅之,旬日后色如紅玉。”
另外,利用從絲綢之路運來的旃檀香、蘇合香等香料,還可與白附子、白茯苓、芍藥等中草藥相配合,制造出具有美白、去皺、祛斑、延緩衰老的面霜以及唇膏。唐人把唇膏叫作“口脂”,口邊的油脂,倒也貼切。這些“口脂”不僅有護唇、美唇的效果,還有治療口唇皴裂、唇白無血色、口臭的神奇效果。唐朝孫思邈在《備急千金要方》中留下了當時唇膏的制造方法:“沉香、甲香、丁香麝、香檀香、蘇合香、薰陸香、零陵香、白膠香、藿香、甘松香、澤蘭右十二味各六兩,胡麻油五升。先煎油令熟,乃下白膠、藿香、甘松、澤蘭,少時下火,綿濾內瓷瓶,余八種香搗作末,以蜜和。勿過濕,內著一小瓷瓶中令滿。以綿幕口,竹十字絡之,以小瓶覆大瓶上,兩口相合,密泥泥之。乃掘地埋油瓶,令口與地平。乃聚乾牛糞燒之,七日七夜不須急。十二日燒之彌佳,待冷出之即成。其瓶并須熟泥勻厚一寸暴乾,乃可用。一方用糠火燒之。”由于原料中含有名貴的檀香,口脂涂在嘴唇上吹氣如蘭,口唇帶香,人們便給這樣的嘴唇起了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檀口。
與此同時,唐人已可以制造出紫色、肉色和朱紅色的唇膏。若要紫色唇膏,“即擇紫草一大斤,用長竹著挾取一握,置于蠟中煎。取紫色,然后擢出”;若要肉色唇膏,“著黃蠟、紫蠟各少許”;若要紅色唇膏,“凡一兩蠟色中,和兩大豆許朱砂即得”。因此,當時唐朝女性嘴唇的顏色基本分為三種:烈焰紅唇、本色肉唇、個性紫唇。
自漢朝初年以來,在連接東西方的絲綢之路貿易中,香料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特別是中國進口貨物的大宗唐代的外來香料,主要有沉香、紫藤香、欖香、樟腦(龍腦香)、蘇合香、安息香、乳香、沒藥、丁香、郁金香、阿末香、降真香等品種。后來,隨著新香料和佛教、印度文化傳入中國,宗教和香料“一拍即合”。此時,大量檀香經絲綢之路進入佛教鼎盛的唐代社會,這些香料多被用于與佛教有關的物品。唐朝時,香料貿易大盛。阿拉伯波斯地區的穆斯林商人,以他們非凡的經商才能,通過絲綢之路,將東非、西亞、中亞、南亞、東南亞的各種奇異香料販運進中國,當時的大唐也以其兼容并包的恢宏氣魄,來者不拒。香料被富足、奢華的唐人廣泛用于日常生活,也入食保健、入藥治病或作煉丹的輔料。
唐代香料貿易十分火爆,在長安城的西市中就有專門賣香料的香行,洛陽城的北市也設有香行,這為香料貿易提供了場所,也使得香料能夠進入貴族階層和平民百姓家中。《全唐文》韓愈對廣州商業情況記載“外國之貨日至,珠香象犀,玳瑁奇物,溢于中國,不可勝用。”另外,《唐大和上東征傳》記載,鑒真在廣州所見“江中婆羅門、波斯、昆侖等舶,不知其數,并載香、藥、珍寶、積載如山。”由此可見,廣州遠洋海運貿易之繁華,是大唐重要的外貨轉運站,香料與外來珠寶等奢侈品大量進口到中國,無論是當地官員還是商人都獲利頗豐。除了廣州之外,泉州、揚州、登州、福州等港口也是大唐外商聚集地,他們將從海外貿易來的舶來品經過這些港口,輸送到唐朝各地。
編輯 陸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