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高揚

當媽媽拖著行李箱,轉(zhuǎn)身進入候機大廳的那一刻,我拼命向媽媽揮手,眼淚將眼前的一切模糊,再也尋不到媽媽那單薄的背影。走出航站樓,陽光靜好,似乎陽光也在為媽媽和她的同事,此刻應該稱作戰(zhàn)友,送行。媽媽披著一身陽光出發(fā),她要把這陽光帶給那座正被病痛籠罩著的城市。
返回的路上,我和爸爸一直沉默著。我默默地望著車窗外,回想著10天來的點點滴滴。那還是在春節(jié)假期中,爸爸做好了晚飯等著媽媽回家,這樣的等待我們習以為常。媽媽是一名手術室護士,她的假期每每被各種急診沖散,她的下班時間也常常因手術時間的延長而延誤。對她來說,準時下班是意外,延遲下班才是常態(tài)。
媽媽晚上8點多到家,一邊吃飯一邊對我們說:“醫(yī)務人員要報名支援武漢,我是黨員,已經(jīng)報了名。”去武漢?我一下子跳了起來:“太危險了,不能去!”爸爸卻說:“這種艱難時刻,黨員不去誰去?只是你身體這么弱,太讓人擔心啦。”我無法理解這兩位黨員的想法,在我眼里他們就是平凡人,大難當前不避不躲,反要以身赴難。“我不要媽媽報名,我不要你去武漢!”我嚷著。媽媽微笑著搖了搖頭。
此后接二連三地聽媽媽說醫(yī)院第一批志愿者出發(fā)了,第二批又報名了,我知道媽媽一定會在報名者當中,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禱輪不到她。然而元宵節(jié)晚飯剛吃完,媽媽接到一條短信,她看了一下,輕輕地說:“醫(yī)院第二批醫(yī)護人員明天下午出發(fā)去武漢,其中有我。”媽媽看到我和爸爸愣著,笑著說:“你們倆來幫我一起整理行李。”我的臉色不爭氣地變了。媽媽要去危險的地方,我縱有萬千不舍此刻也是無可奈何。媽媽抱了抱我,然后開始收拾行裝。我轉(zhuǎn)身沖進自己的房間,淚如雨下。
這個元宵夜,我徹夜未眠,擔心媽媽累垮了身體,更憂懼她被病毒感染。我甚至想:偌大一個國家,難道非要你這樣一個普通護士臨危出征?
起床后,我麻木地看著爸媽忙碌了一上午,又滿心烏云地送媽媽去醫(yī)院參加出征誓師大會。來到醫(yī)院,當看到一大批和媽媽一樣明知逆行艱難,仍赴湯蹈火準備出征的醫(yī)生護士,我被深深地感動了。大會上,“國有難,召必應,戰(zhàn)必勝”的誓言振聾發(fā)聵。我看到了這些白衣天使的熱血和擔當,我重新認識了媽媽,柔弱的她在國家需要的時候就是一名堅強的戰(zhàn)士,她用她的行動詮釋了什么叫愛國。
“最初,沒有人在意這場災難,這不過是一場山火,一次旱災,一個物種的滅絕,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這場災難和每個人息息相關。”看《流浪地球》時曾被這句話打動,沒承想轉(zhuǎn)眼之間我就要直面這樣的災難和兇險。誰都不是天生的英雄,可關鍵時刻總有人甘愿放棄私念,無怨無悔地選擇家國天下,成為英雄。
中國加油!武漢加油!媽媽加油!我也加油!媽媽,等你平安凱旋!
指導老師 王淦生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