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辯證主義”

2020-06-30 10:02:08杭州

黨史博采·理論版 2020年6期

[摘要]以往諸多對未來社會的構想缺乏科學因素，因而最終淪為空想的原因有二，不懂歷史唯物主義、不懂“歷史辯證主義”。對于前者研究甚備，但后者尚且不足。馬克思主義未來社會構想的基本觀點與方法是“歷史辯證主義”在未來社會構想領域的特殊運用，它的主要內容有：從資本主義考察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從事物的對立面把握事物本身的基本觀點與方法;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實現道路與具體形態是多樣的，依照具體實際從實踐中構想未來社會的基本觀點與方法;未來社會不排斥社會形態特殊飛躍的可能，堅持漸進性與飛躍性的統一的基本觀點與方法;曲折性是未來新社會發展的規律性現象，新社會要在不斷“揚棄”中前進的基本觀點與方法。這些基本觀點與方法集中體現了“歷史辯證主義”在解釋社會歷史問題時的重要作用，并且只有將“歷史辯證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有機結合起來，才能準確、全面把握馬克思主義社會歷史觀。

[關鍵詞]歷史辯證主義;未來社會;構想

[作者簡介]杭州（1996-），男，河南信陽人，南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科學社會主義。

[中圖分類號] A81[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6-8031（2020）06-0014-04

一、引言

古今中外歷史上，人們總是熱衷于描繪自己心中的理想社會。中國古代有儒家的“大同理想”、農家的“并耕而食”、道家的“小國寡民”;近代有太平天國的《天朝田畝制度》、康有為的《大同書》、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同樣，西方歷史上有莫爾、康帕內拉、圣西門、傅里葉、歐文等一大批杰出的空想社會主義者。唯物史觀的創立和剩余價值學說的發現，使社會主義從空想發展到科學，馬克思、恩格斯也基于此對未來社會進行了自己的科學構想。

然而，在諸多構想的實踐中，只有馬克思主義的構想經受住了檢驗，至今煥發著蓬勃生機。于是，將馬克思主義對未來社會構想與其他各派的構想加以比較，研究同異成敗，也就成為學術界經久不衰的問題之一。對此問題，學界的一般研究思路是基于歷史唯物主義，從分析生產力水平不同開始，進而闡述他們所處時代生產關系和階級關系等的局限性，最后得出他們的構想只能陷于空想的結論。

但是，這種研究思路是存在問題的。以早期空想社會主義者莫爾與馬克思比較為例，首先，如果基于唯物史觀，則二者的構想不具備可比性。不能要求莫爾所處時代的生產力發展水平與馬克思的時代相當，同樣地，也不能要求根本上由生產力發展水平決定的意識形態，即莫爾的構想與馬克思的構想相當，所以二者的構想不具備可比性。其次，如果要比較的話，應該是莫爾對資本主義的構想與馬克思對社會主義的構想之間比較，或與馬克思同時代的他人對社會主義的構想與馬克思的構想之間比較，進而將莫爾與馬克思同時代的他人的構想的空想性，歸因于不懂唯物史觀，這樣的比較才是具有可比性的，其結論才是科學的。

如果說在馬克思之前，空想是因為缺乏唯物史觀，那么在馬克思之后的時代，在唯物史觀經過廣泛傳播與充分解釋后，社會歷史領域特別是對未來社會構想的領域內，空想與空想的實踐卻并沒有銷聲匿跡。究其原因，一方面仍可歸因于對唯物史觀的不正確理解;另一方面，就不能不審視辯證因素在未來社會構想中的參與作用，即唯物辯證法在社會歷史領域，特別是未來社會構想中的具體運用——“歷史辯證主義”（或“辯證史觀”）。

事實上，馬克思、恩格斯在進行未來社會構想時，往往很自然地將“歷史辯證主義”滲透進歷史唯物主義之中，又因為“歷史辯證主義”是唯物辯證法在社會歷史領域的具體運用，是唯物辯證法的有機構成部分，故而馬克思、恩格斯并沒有特別點明。但后繼者卻時常忽視社會歷史發展中辯證因素的重要作用，甚至完全排斥辯證因素，把唯物史觀和“辯證史觀”割裂開來，導致對社會歷史發展的機械理解。這一點尤其表現在對未來社會的構想之中，預測總比總結要難些，因為解釋和總結過去只需將唯物史觀作為“答案”倒溯尋找支撐它的證據，而構想和預測未來，則需將唯物史觀作為“方法”結合現有條件尋找答案。證據尋找的好不好，答案都一樣，而方法運用的對不對，答案則差之萬里。

綜上，本文將通過闡述馬克思主義未來社會構想的基本觀點與方法，探究其蘊含的“歷史辯證主義”方法，以期全面、準確地理解馬克思主義社會歷史觀。

二、馬克思主義未來社會構想基本觀點與方法

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是馬克思主義對未來社會構想的集中概括。它們在馬克思著作中幾乎是同義語，只是在其晚年的《哥達綱領批判》中才劃分兩個階段。觀點蘊含方法、方法支撐觀點，探究馬克思主義未來社會構想方法，必然要從馬克思、恩格斯關于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基本觀點入手。

（一）從資本主義考察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從事物的對立面把握事物本身的基本觀點與方法

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是在資本主義的母胎中孕育、成熟的。從資本主義考察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從事物的對立面把握事物本身，是馬克思主義未來社會構想的第一個基本觀點和方法。

《共產黨宣言》開篇第一節“資產者和無產者”就集中體現了這一基本觀點和方法。首先，馬克思將“資產者和無產者”一節放在首要位置本身就表明，無產階級的產生與資產階級密切相關。其次，馬克思詳細論述了資產階級生產力的發展“不僅鍛造了置自身于死地的武器;它還產生了將要運用這種武器的人——現代的工人，即無產者”①。最后，得出資產階級的滅亡和無產階級的勝利是緊密相連且不可避免的結論。諸如包含此種觀點與方法例證，在馬克思的著作中不勝枚舉。

之所以從資本主義考察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從事物的對立面考察事物本身的觀點與方法是科學的，是由于事物只有從其對立面才能獲得自身規定性，只有與其對立面處在矛盾之中才能運動與發展。于是，在構想未來社會時，這一觀點和方法就有兩點啟示：其一，未來社會的本質性規定一定來自于其對立面的根本矛盾的否定，且其本質性規定一定是運動形態的（或矛盾形態的）;其二，其對立面的非本質性規定可能成為未來社會的特征，具體情況需具體考察。

有關啟示的第一方面，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說：“共產主義對我們來說不是應當確立的狀況，不是現實應當與之相適應的理想。我們所稱為共產主義的是那種消滅現存狀況的現實的運動。這個運動的條件是由現有的前提產生的?！雹卩囆∑皆谀戏秸勗捴袑ι鐣髁x本質的論述與馬克思的論述高度契合，他談到：“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雹圻@里社會主義本質既表現為對資本主義根本矛盾的否定，又表現為一種消滅資本主義狀況的“現實的運動”?？梢哉f，從矛盾中、從運動發展中構想未來社會、規定未來社會的本質，是馬克思主義貢獻的一種全新的觀點與方法。

有關啟示的第二方面，例如馬克思談到過的資本主義企業股份制形式，是“解放生產力”這一本質的一種有益的形式，這種形式就是“對立面的非本質性規定”，使用或不使用、在多大程度上使用、怎樣使用這一形式，需要具體考察。無論如何，其根本上是要服務于“解放生產力”，這才是本質性規定。以往那種把未來社會的本質和特征混為一談，或把某些特征規定為本質特征，卻無法充分說明為什么這些特征是本質特征的做法都是有待審視的。

綜上，馬克思主義這種從未來社會的對立面考察未來社會的方法具有極其深刻的意義。它既把握到了未來社會本質性的規定——這種本質規定的運動性使實踐具有明確的方向，又不對非本質性特征做無謂的、過于詳細的描繪。正如馬克思所說：“在將來某個特定的時刻應該做些什么，應該馬上做些什么，這當然完全取決于人們將不得不在其中活動的那個特定的歷史環境。而現在提出這個問題是虛無縹緲的，因而這實際上是一個幻想的問題，對這個問題的唯一答復應當是對問題本身的批判?！雹?/p>

（二）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實現道路與具體形態是多樣的，依照具體實際從實踐中構想未來社會的基本觀點與方法

正如資本主義的道路與模式有諸多變化而無統一形式一樣，馬克思所構想的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未來社會，其實現道路與具體形態也是紛繁多樣的。這就要求具體的實踐者從他們所處的具體實際出發，在進行未來社會構想時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因此，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實現道路與具體形態是多樣的，依照具體實際從實踐中構想未來社會，是馬克思主義未來社會構想的第二個基本觀點和方法。

馬克思在談到俄國農村公社前途命運時，曾提出其有可能跨過資本主義制度的“卡夫丁峽谷”，而直接走向社會主義。這種走向社會主義的道路顯然和他考察西歐資本主義國家時的結論不同，因此他詳細地研究了俄國農村公社的歷史、現狀和特點，并寫了四個草稿之后，在正式復信時仍保持極其謹慎的態度，其正式結論只是“在《資本論》中所作的分析，既沒有提供肯定俄國農村公社有生命力的論據，也沒有提供否定農村公社有生命力的論據”⑤。并且在討論這一可能性時馬克思反復強調“理論上的可能性”、“從純理論觀點”、“先驗地說”，最終強調“我們必須從純理論回到俄國現實中來”。馬克思這一論述既說明社會主義的實現道路是多樣的，又體現馬克思反對單從先驗的、純理論的角度考察或預測，而主張在實踐中具體的、現實地把握。

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具體形態的多樣性是已經被時代與實踐證實了的。它不僅表現在不同國家、民族、地區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具體形態各有其特點，還表現在同一國家不同歷史時期形態的多樣性。正如習近平說的：“社會主義并沒有定于一尊、一成不變的套路，只有把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同本國具體實際、歷史文化傳統、時代要求緊密結合起來，在實踐中不斷探索總結，才能把藍圖變為美好現實。”⑥

依照具體實際從實踐中構想社會主義、共產主義，首先必須破除關于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模板先設的觀念。那種把馬克思、恩格斯關于未來社會發展趨勢本質性、運動性的構想解釋為某些固定的標準，并將這種標準作為模板，衡量一切社會主義國家的做法是根本上錯誤的，這種“盡善盡美”的模板本質上是后繼者空想的產物。其次，依照具體實際構想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是一個實踐問題而非理論問題。未來社會本質是運動的且具體的，這兩點要求必須在“過程”和“事實”中——即實踐中去尋求解答。正如恩格斯所說：“我們對未來非資本主義社會區別于現代社會的特征的看法，是從歷史事實和發展過程中得出的確切結論;不結合這些事實和過程去加以闡明，就沒有任何理論價值和實際價值?！雹咦詈?，這一實踐具有明確的方向性。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沒有模板不代表其實踐沒有明確方向，或者說，未來社會本質的不確定性體現在運動性、實踐性之中，確定性體現在方向性之中。兩種史觀的結合已經指明了實踐的方向，即對生產力的發展及必然隨之而來的對對立面根本矛盾的否定與變革。至于對立面根本矛盾是什么、發展到何種階段、又怎樣否定與變革，就既是運動的又是具體的，總言之是一個現實的實踐問題，需依照具體實際做具體分析。

綜上可見，實踐的觀點、“現實的運動”的觀點、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觀點在馬克思那里是一貫的。正是因為未來社會本質規定是實踐的、運動的、具體現實的，所以才要求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如果是理論的、靜止的、先設的，那么只要照葫蘆畫瓢就行了，馬克思主義的生機也就停止了。

（三）未來社會不排斥社會形態特殊飛躍的可能，堅持漸進性與飛躍性的統一的基本觀點與方法

唯物史觀向人們展示了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社會主義社會、共產主義社會這一一般社會形態更替演進的發展歷程。但是在馬克思那里并不是所有國家、地區、民族都必須依次經歷這些社會形態，辯證地理解社會形態更替規律是唯物史觀的應有之義。因此，未來社會不排斥社會形態特殊飛躍的可能，堅持漸進性與飛躍性的統一，是馬克思主義未來社會構想的第三個基本觀點和方法。

馬克思給查蘇利奇的復信中推論為什么俄國有可能跨越資本主義“卡夫丁峽谷”的理論邏輯給了人們理解未來社會不排斥社會形態特殊飛躍的鑰匙。在反駁俄國“資本主義制度崇拜者”，即那些認為俄國必然要走資本主義發展道路的人時，馬克思提出了兩個尖銳的問題：其一，“俄國為了采用機器、輪船、鐵路等等，是不是一定要像西方那樣先經過一段很長的機器工業的孕育期呢？”;其二，“他們怎么能夠把西方需要幾個世紀才建立起來的一整套交換機構（銀行、信用公司等等）一下子就引進到自己這里來呢？”。⑧這兩個問題指明了兩個現實情況，即生產力發展可以“跳躍”，經濟工具也可以“跳躍”。依此邏輯，既然生產力可以“跳躍”，那么本質上由生產力決定的生產關系、經濟基礎也當然可以“跳躍”，并且經濟工具的“跳躍”為“跳躍”后的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提供了直接的實現形式，前者提供了必要性，后者提供了現實性。

未來社會社會形態的特殊飛躍不僅具有理論可能性，馬克思逝世后一個多世紀的實踐還證明了它的現實可行性。俄國十月革命的勝利，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開辟了先建立社會主義政權，再利用資本主義更快地發展社會主義的新路，蘇聯后來確實是僵化了、失敗了，但這并不意味著這條路是失敗的。新中國成立后，特別是改革開發以來，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極大地縮短了發展時間，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用事實證明了社會形態特殊飛躍的現實可行性。正如列寧所說的：“世界歷史發展的一般規律，不僅絲毫不排斥個別發展階段在發展的形式或順序上表現出特殊性，反而是以此為前提的?！雹?/p>

于是，未來社會形態飛躍的“合法性”獲得了理論與現實上的確證，即漸進性可以統納飛躍性，然而隨之而來的另一個問題是：飛躍性可否統納漸進性？或者換一個說法，飛躍性排斥漸進性嗎？我們的回答是，飛躍性不但不排斥漸進性，反而以漸進性為必要條件。一方面，飛躍性的實現不是全部飛躍而是部分飛躍。不發達國家建立社會主義，飛躍了社會形態、飛躍了生產工具、經濟工具，沒有飛躍無產階級政黨的建立與發展、沒有飛躍社會形態更替的革命改革等等，這些沒有飛躍的方面體現出飛躍實現的漸進性。另一方面，飛躍實現后，需要進一步漸進地將飛躍了的方面發展夯實。生產工具不直接等于生產力、經濟工具不直接等于生產社會化，生產工具、經濟工具需要進一步和勞動者、社會、市場相結合，這一過程是漸進的，甚至時間會更長，體現了飛躍后發展的漸進性。正如馬克思指出的：“一個社會即使探索到了本身運動的自然規律，它還是既不能跳過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發展階段。但是它能縮短和減輕分娩的痛苦。”⑩

飛躍性可以統納漸進性的確證，最終實現了飛躍性與漸進性的統一。馬克思主義這一未來社會構想方法具有重要意義，一方面，它確認社會形態一般演進規律不排斥特殊飛躍，體現了唯物史觀滲透著辯證史觀;另一方面，它確認飛躍性以漸進性為必要條件，強調了飛躍實現只是部分飛躍并且飛躍后的發展仍具有長期性、漸進性，體現了辯證史觀必須以唯物史觀為基礎。只有二者相結合才能全面、科學地理解馬克思主義社會形態更替規律，辯證地看待未來社會形態的演進。

（四）曲折性是未來新社會發展的規律性現象，新社會要在不斷“揚棄”中前進的基本觀點與方法

未來新社會的建立與發展絕不是一帆風順的，經濟文化不發達國家首先進入新社會尤其是這樣。新社會要保持前進性，就必須不斷對舊社會進行“揚棄”。因此，曲折性是未來新社會發展的規律性現象，新社會要在不斷“揚棄”中前進，是馬克思主義未來社會構想的第四個基本觀點和方法。

未來新社會脫胎于舊社會，其發展尚不充分，內部還殘留大量舊社會因素，短時期內還不能完全消滅、急于消滅舊社會的因素，其外部往往也處在舊社會國家的包圍與新舊社會國際勢力對比此消彼長的過程之中。內外部因素決定了未來新社會初生之時曲折發展將是其必經之路，復辟的危險也將長期存在。這一點世界歷史上是有例可循的。英國1640年爆發資產階級革命，1649年成立了共和國，1660年斯圖亞特王朝復辟，1688年的光榮革命確立了君主立憲制度，英國資本主義社會形態才穩固下來。法國更為復雜，1789年法國大革命后于1792年成立了第一共和國，1804年拿破侖·波拿巴稱帝復辟第一帝國，1848年爆發革命建立第二共和國，1851年路易·波拿巴復辟第二帝國，1870年又成立第三共和國，直到二戰后，法國資本主義社會形態才算穩固下來。1991年存在了74年的蘇聯的解體進一步證明了，曲折性是未來新社會發展的規律性現象，不僅存在于資本主義對抗封建社會，還存在于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對抗資本主義之中。正如鄧小平所說：“從一定意義上說，某種暫時復辟也是難以完全避免的規律性現象?！?

因此，經濟文化不發達國家要發展就必須不斷增加新社會因素，“揚棄”舊社會因素。在這一過程中，首要的是要堅持無產階級政黨的領導。在巴黎公社革命前，恩格斯在《致國際工人協會西班牙聯合會委員會》的信中就指出：“各地的經驗都證明，要使工人擺脫舊政黨的這種支配，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每一個國家里建立一個無產階級的政黨。?”革命后，馬克思起草的《國際工人協會共同章程》中將“無產階級把自身組織成為與有產階級建立的一切舊政黨不同的、相對立的政黨，才能作為一個階級來行動”?作為基本條文確定下來。黨的十九大報告也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是中國共產黨領導。這些都指明了無產階級政黨在革命、建設中的重要作用。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政治上層建筑對經濟基礎的變革、意識形態的改變具有極其重大的作用，經濟文化落后國家實現飛躍后，需要依靠政治上層建筑的力量倒逼生產力發展和經濟基礎變革。只有把堅持黨的領導放在首要地位，才能使“曲折”不“轉折”，始終朝著社會主義方向前進。

綜上，這一基本觀點與方法表明未來新社會的曲折不等于完全失敗，更不是歷史的終結，它也是發展的規律性現象。只要將唯物史觀與“辯證史觀”相結合，既看到必然規律又不急于冒進，堅持本質方向不斷“揚棄”，新社會戰勝舊社會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三、結語

恩格斯曾指出：“馬克思的整個世界觀不是教義，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現成的教條，而是進一步研究的出發點和供這種研究使用的方法。?”馬克思主義對未來社會的構想為人們提供了一套全新的世界觀與方法論。

馬克思主義未來社會構想中從資本主義考察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從事物的對立面把握事物本身的基本觀點與方法，體現了矛盾的同一性與斗爭性的原理;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實現道路與具體形態是多樣的，依照具體實際從實踐中構想未來社會的基本觀點與方法，體現了矛盾的普遍性與特殊性的原理;未來社會不排斥社會形態特殊飛躍的可能，堅持漸進性與飛躍性的統一的基本觀點與方法，體現了質量互變的規律;曲折性是未來新社會發展的規律性現象，新社會要在不斷“揚棄”中前進的基本觀點與方法，體現了否定之否定規律。

可以說，馬克思主義未來社會構想方法是唯物辯證法在未來社會構想領域的特殊運用，是“歷史辯證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相結合的產物，是科學構想未來社會領域的重大理論創新，具有重要的理論與實踐意義。

普遍性寓于特殊性之中，“歷史辯證主義”可以在馬克思主義未來社會構想方法中得以窺見，但其外延畢竟更大。在研究其他社會歷史問題時，也要注意將“歷史辯證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相結合，以期全面理解與準確運用馬克思主義社會歷史觀。

[注釋]

①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406.

②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202.

③鄧小平文選（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72-373.

④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541.

⑤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840.

⑥習近平.在紀念馬克思誕辰2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27.

⑦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582.

⑧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821.

⑨列寧選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7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