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愚 博士生
(韓國仁濟大學 韓國金海 621-749)
改革開放四十年來,我國經濟發展取得了突出的成就,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日益嚴重的環境污染問題,二氧化碳排放量管控壓力逐年遞增,霧霾污染成為新的環境問題,這嚴重影響了我國經濟發展的質量。基于此,在十九大期間我國將治理環境污染作為新時代經濟發展的主要任務之一,以提高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霧霾污染以及二氧化碳排放是我國當前環境保護的主要著力點,因此,探究影響我國霧霾污染及二氧化碳排放的影響因素,制定高效合理的環保政策手段,是治理我國環境污染的前提條件。
隨著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轉變經濟發展方式,促進居民消費升級是實現經濟平穩發展的重要手段,居民消費升級以及產業結構調整分別從供需兩側影響著我國經濟的運行,其對環境保護有何影響?學術界目前尚無定論,因此本文從居民消費升級以及產業結構調整出發,研究我國經濟發展新常態下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對環境污染治理的影響,這也是本文的創新所在。
在很長一段時間,中國的經濟發展是以犧牲環境為代價,以資源消耗作為支撐經濟保持快速發展的動力,在這種經濟發展方式中,環境問題累積到一定程度后便會產生極大的負外部性,影響經濟發展的質量。環境治理問題已經成為我國經濟發展新常態下的突出問題,治理環境污染是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展現中國負責任大國形象的必經途徑。在環境污染的學術研究中,楊仁發(2015)認為造成中國污染問題加劇的主要問題是工業勞動生產率較低,企業創新技術不足,使得資源利用率較低。闞大學,呂連菊(2016)認為環境污染問題是每一個經濟體在發展過程中都會經歷的問題,經濟發展與環境污染之間呈現出明顯的倒U型的環境庫茲涅茲曲線關系,即在經濟發展的前期,更加注重經濟價值,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以后,對環境保護重視逐漸加深,從而使得環境污染問題得以緩解。
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關鍵節點,我國經濟發展由高速發展向中速發展轉變,更加注重經濟發展的質量,經濟發展的環保價值受到更大的重視。王憲恩等(2016)認為目前造成我國環境污染的主要問題還是第二產業結構占比過大,重污染企業數量較多,且由于規模小,技術落后未實現規模經濟效應,加劇了環境污染。李鵬(2016)指出我國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將會提高第三產業的比重,降低重污染行業的比例,通過主動調整產業結構有利于加強環境保護,降低經濟發展的污染與能耗。消費被認為是導致環境污染的另一大原因,毛克貞等(2018)在研究中發現,汽車數量的增加加劇了區域霧霾污染的濃度,隨著居民收入的增加,汽車數量增多,加劇了城市交通堵塞問題,并且由于當前中國家用小汽車中環保類汽車比重過低,由此增加了PM2.5的排放。方達、張廣輝(2018)指出居民消費結構升級不僅意味著居民消費多樣化,也意味著居民消費更加注重享受型與發展型消費,精神文化需求更大,對環保類產品的消費需求更大,因此可以有利于抑制環境污染。
綜合學者已有研究可以發現,逐漸增多的環保類文獻意味著我國環境問題日益嚴重,消費與生產是構成污染的重要來源,消費結構升級以及產業結構調整分別從供需兩端革新了我國傳統經濟發展方式,對治理環境污染都將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然而目前學者對于消費、生產與環境污染的研究大多屬于定性研究,尚未進行有效的實證分析,因此本文基于我國省級面板數據,分別闡述了消費升級、產業升級與環境污染治理的相關關系,試圖為治理我國環境污染獻言建策。
被解釋變量。環境保護問題近年來受到學者們的廣泛關注,其中霧霾污染、CO2排放以及工業三廢是重要的環境污染源。由于在過去數年來工業三廢受到國家環保政策的嚴厲規范,對工業三廢的治理主要是從行政角度出發,受消費與生產的影響較小,因此本文將霧霾污染、CO2排放量作為環境保護的代理變量,該值越小,意味著環境保護的水平越高。
核心解釋變量。消費升級主要是指消費的結構性升級,伴隨著我國的消費升級,帶動了諸如教育、醫療、娛樂、旅游、文化等新興環保產業的發展,提高了經濟發展的質量。由于在不同時期居民消費升級的內容有所差異,而居民的消費支出是導致居民消費升級的主要推動力,因此本文以人均消費支出作為衡量消費升級的代理變量。產業結構調整主要是指產業升級,具體表現為高新科技企業增加值的增加以及第三產業比重的上升,基于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以第三產業比重作為產業結構調整的代理變量。
控制變量。值得注意的是,在學者們的已有研究中,影響環境污染的因素較多,本文借鑒鐘凱揚(2017)、石大千等(2018)、盧洪友等(2015)的研究成果,分別將受教育水平、固定資產投資、科技創新投入、對外開放水平、金融發展以及經濟發展水平作為控制變量。各變量的定義及表示見表1。
由于本文采用了面板數據進行分析,因此使用時空雙固定模型作為基準模型,此外考慮到本文可能存在的遺漏變量及自相關等問題,本文也基于空間計量模型進行了穩健性檢驗。

式(1)為時空雙固定模型的基準模型,其中yit為本文的被解釋變量,即霧霾濃度以及CO2排放量;β為本文的解釋變量的估計參數,若顯著為正則意味著是環境污染的主要來源,若顯著為負則意味著是治理污染的重要方法;μit為個體固定效應、υit為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誤差項。


式(2)、式(3)以及式(4)分別為空間滯后、空間誤差以及空間杜賓模型的基本形式,其中W為空間權重矩陣,常見的空間權重矩陣包括基于鄰接的空間權重、反距離空間權重矩陣等,本文采用基于鄰接的空間權重矩陣,若兩省份相鄰則為1,否則為0。

表1 變量定義與表示

表2 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

表3 雙向固定效應回歸結果

表4 空間計量回歸結果
霧霾污染濃度數據來源于哥倫比亞大學國際地球科學信息網絡中心公布的相關數據,CO2數據來源于中國氣象局。消費升級以及產業結構調整等數據來源于《新中國60年統計年鑒》、歷年《統計年鑒》以及WIND數據庫。對于部分年度的缺失值本文進行了插值法處理,表2為本文各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基于式(1),借助matlab 2017a計量軟件,本文得到如表3的基準回歸結果表,以PM2.5濃度和CO2排放量為被解釋變量,可以發現消費升級與產業結構調整與PM2.5濃度和CO2排放規模呈現顯著的負向相關關系,這說明消費水平的提高以及產業結構的不斷優化,有利于降低區域PM2.5濃度以及CO2的排放量。一個可能的經濟學解釋是,消費升級意味著居民的環保意識不斷提高,從消費端會重構居民的消費理念,利于環境保護;而產業結構調整升級意味著產業結構的優化,在這一過程中高經濟附加值的第三產業比重逐漸升高,高污染、高能耗的第二產業比重逐漸下降,由此有利于環境的保護。在其它控制變量中,人均受教育水平以及對外開放水平的提高、科技教育的投入增加有利于降低霧霾污染以及CO2排放,人均受教育水平以及科技教育的投資有利于科技創新,提高資源的利用效率,抑制環境污染。而固定資產投資的增加、人口的集聚、經濟發展與金融發展水平的提高會增加霧霾污染與CO2排放,這是因為我國經濟改革尚未完成,經濟發展仍然是在犧牲環境的基礎上實現的,金融資源仍然集中在第二產業,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環境污染,固定資產投資主要集中在基建、房產領域,對環境的污染較大。
由于環境污染具有一定的空間集聚效應,如果忽視這種因素影響,則可能因為遺漏重要變量出現估計誤差,因此本文空間計量模型進行穩健性檢驗,結果見表4。在三種空間計量模型中,ρ和λ均顯著為正,這驗證了使用空間計量模型的正確性。以CO2排放為被解釋變量,可以發現消費升級有利于降低CO2的排放,這與本文的基準模型回歸結果相同,雖然在空間杜賓模型中,鄰近地區消費升級與本地區CO2排放量之間是一種負相關關系,但并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說明鄰近地區消費升級對本地區CO2的排放之間并無顯著的相關性關系。產業結構升級有利于降低本地區CO2的排放,這與本文的基準回歸相同,但是鄰近地區產業結構升級卻會增加本地區CO2的排放,這是因為當前我國產業結構升級的過程中伴隨著產業在區域間的轉移,并且這種轉移是經濟發達地區向欠發達地區的單向轉移形式,因此,鄰近地區產業結構升級意味著其高污染、高能耗的產業向本地區轉移,由此帶來了環境的CO2排放量的增加。
為降低環境污染,實現經濟又好又快發展,本次研究所得到的政策啟示如下:第一,要堅定不移的轉變經濟發展方式,促進消費升級與產業結構調整是我國當前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重要途徑,這一轉變不僅有利于提高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同時也會降低環境污染,提高經濟發展的質量。第二,要統籌產業發展,污染型產業的轉移雖然會利于本地區環境保護,但是卻會給被遷移地區帶來新的環境污染問題,這說明通過產業結構調整來降低區域污染必須要站在全局高度,統籌產業在區域間的轉移,對于高污染企業要堅決取締。第三,技術進步是抑制環境污染的重要途徑,因此各級政府應該加大對科技教育事業的財政投入,積極培養專業技術人才,鼓勵科技創新,提高創新技術的應用率以提高資源的利用效率,實現經濟綠色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