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財經旅游學校 312000)
莫扎特是是音樂史上的高光時刻。美國著名音樂家馬克里斯先生曾經將其稱之為:“在音樂歷史中有一個時刻:每個對立面都一致了,所有的緊張關系都消除了。莫扎特就是那個燦爛的時刻。”正如我們所了解的那樣,當一切激烈的競爭與沖突淡去后,莫扎特帶著人們回到音樂最初的美好,聆聽來自靈魂深處的淳樸之音。
《莫扎特傳》于1984年正式面世,這部米洛斯·福爾曼導演拍攝的音樂傳記影片,榮獲多項奧斯卡大獎。甚至人們將第57屆奧斯卡頒獎典禮稱之為“莫扎特之夜”。“很多年輕人通過本片重新發現和認識了莫扎特這位偉大的作曲家,為莫扎特音樂的宣傳和推廣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這是本劇編輯對于這部影片所給出的評價。
在這部電影中,將莫扎特的音樂才能以及薩列里丑陋人性表現得淋漓盡致。盡管在歷史上薩列里與莫扎特并非仇敵,然而在影片中,為了突出戲劇沖突,選擇薩列里作為電影的主要負面人物,使矛盾能夠激發到頂峰。
影片生動地刻畫人物豐富的形象,深刻地挖掘人物的內心世界。通過電影,觀眾能夠深切地感受到:無論生活如何困窘不幸,莫扎特的內心總是時刻充盈著陽光,他的音樂總是那么恒久絕美。莫扎特的胸無城府、玩世不恭、感情真摯、樂觀向上、獨立自由,加上其精湛高超的音樂技能,成就了“最容易走進人心”的偉大音樂。而薩列里的處心積慮、追逐名利、陰郁憤怒、剛愎自用,再加上才能平庸,在藝術道路上所獲得的成績遠遠不如天才的莫扎特。兩人的天性稟賦在影片中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資質平庸本身并沒有錯,錯的是用錯誤的方式對待平庸,薩列里是為一例。在薩列里的人生中,既有遙遠的夢想,也同樣有對生活的抗爭,他不滿自身的平庸而選擇向上帝開戰,選擇與魔鬼為伴,與上帝抗衡,將自身的痛苦建立在對天才的摧殘之上。事實上,如果不能在正確的方向上付出汗水,如果不能在擅長的領域勤奮的努力,那么最終的效果無疑是難以盡如人意的,這種努力也是盲目的;天才和庸才之間的鴻溝,永遠不是能靠嫉妒填平的。莫扎特和薩列里本來能像俞伯牙與鐘子期一樣成為一對音樂知己,但是,嫉妒,卻成立莫扎特隕落于薩列里之手的直接原因。于是,悲劇成為兩人共同的結局。莫扎特的悲劇主要來自于物質上與身體上,貧窮使他不得不常去當鋪,疾病造成了人生的短暫。而薩列里的悲劇主要來自于精神上。他毀掉了上帝鐘愛的事物,在漫長的生命之中只剩下源自于內心的痛苦,成了一個轉投地獄的報復者。在影片最后,薩列里說道:“到處都是庸才,我寬恕你們的罪。”庸才是無辜的,但決不能與嫉妒相伴,否則其內心是變態的,后果是悲哀的。
影片中,給人以深刻印象的要數莫扎特散漫隨意的“笑”了。不管自己怎么不幸,總在微笑地贊美人生。莫扎特笑對一切,包括皇上的批評、家人的紛爭、身體的羸弱、生活的拮據,始終保持未泯的童心,優雅地躺在上帝的懷抱里,憑借上帝賦予的才能繼續為世界創造美好的藝術價值。
作為一部音樂傳記片,《莫扎特傳》也同樣為我們展現了難得的視聽享受,堪稱電影藝術和音樂藝術相結合的典范之作。影片中,利用多種不同種類的音樂將莫扎特的人生串聯了起來,宛若一串珍珠項鏈展現在人們面前,為觀眾了解莫扎特的音樂才能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在電影《莫扎特傳》中結合劇情應用莫扎特的音樂,加強了影片敘事的生動性、有助于刻畫沖突,點名主題。
在開始部分,直接通過《唐橫》為觀眾展現莫扎特的藝術人生,并定下了全劇的基調,不僅凸顯了莫扎特那種追求自由、追求個性的性格特點,同時也為后續的悲劇收場埋下了伏筆。隨著情景進展,不斷轉換的音樂見證了天國的音樂精靈——莫扎特一次又一次的創新。他的交響樂、協奏曲溫文爾雅,如同天籟。音樂中表現出的幸福美滿與莫扎特真實的生活狀況形成了強烈反差。在25到31歲的時間里,莫扎特始終沒有較為穩定的收入來源。妻子康斯坦茨多病,莫扎特自己身體也不好。現在傳世的他的最后一幅肖像,展示給我們的是面孔蒼白,眼神無力的病容。但是我們在他的音樂中卻看不到這些苦難和痛苦。就像傅雷先生所言:“人們只能通過音樂了解他偉大的心靈而不能了解他的境況”。而莫扎特的歌劇又是那么地接近生活,“嬉笑怒罵皆成歌”。聽莫扎特的音樂,聽出了他的樂觀、激情及對全人類的愛。
結尾部分,共同編纂的安魂彌撒曲,再一次引爆了觀眾的視覺。莫扎特的安魂彌撒曲是絕望的,沒有像存在于貝多芬音樂中的命運對抗情景,僅有的抵抗力量在陰冷無助中漸漸消失……但生命將止的莫扎特的天才在這首d小調安魂曲中再次顯露無疑:無論是小段的卡農還是圓號的音色,都將莫扎特在音樂藝術上的才能展現的淋漓盡致。在這首曠世杰作中,莫扎特走向生命的盡頭,被上帝召回。
莫扎特曾經這樣說過:“我的音樂中永遠是快樂的,只有這樣世界才能充滿快樂。”莫扎特把痛苦與不幸留給了自己,而通過音樂,把歡樂與幸福獻給了全人類。
為什么苦難的生活絲毫不曾影響到莫扎特猶如天籟般的音樂?
一方面,莫扎特年幼時期始終生活在人們的贊美聲中,尤其是自身性格的原因,更是克服了種種侮辱,因此他在音樂創作上的風格始終是歡快而明朗和諧、樂觀向上的。
另一方面,莫扎特處于古典主義藝術的時代氛圍中,置身于古典主義的美學環境下。由于這一時期的作曲家們以巴洛克時期及以前的各種音樂作品作為學習的范本,在此基礎上賦予時代氣息、進行創新與改革,因此他們還或多或少地帶有一些宗教音樂的烙印,形成古典主義音樂所固有的均衡美,傾向于共性的和一般的情緒表達,而不是完全自由地、不拘一格地用音樂來抒發自己的感情。宮廷貴族是其早期作品的主要欣賞者,同時在藝術創作的內部規律上力求擺脫束縛,爭取獲得自由而不懈地努力創新。因此,主調音樂為核心的古典主義作品,往往更為注重旋律的優美歌唱性,比較嚴格地遵循一定的格式,傾向于表現共性的均衡之美,力求形式完美、結構嚴謹規范。莫扎特的作品也體現了這些古典主義的美學原則,同時又保持自己明朗歡快的情緒不變。
解釋莫扎特的音樂現象,不能只單純運用西方近現代音樂美學中的“他律論”或“自律論”,而要將兩者結合起來分析。
“他律論”強調,音樂之外的客觀規律是音樂所能夠展現的美的基礎,而人類情感無疑是最為核心的規律。這一思想的指引之下,人們往往喜歡將音樂的內涵和其創作者的個人生活經歷放在一起來看。貝多芬是為一例,但莫扎特則不然。他短暫的一生雖然經歷過輝煌和榮譽,但在他成年以后遇到的更多是艱難與窘迫。莫扎特似乎不忍心讓美好的音樂與苦難沾上邊,于是他的生活經歷和他的音樂奇異地構成了一對矛盾。
“自律論”的支持者認為,從音樂本身的角度出發對音樂進行研究,是最為正確的道路。但若用“自律論”來解釋莫扎特的音樂也并非十分貼切。莫扎特似乎有意讓他的音樂表達某種特定的心理內容。在其公開演講中強調:“通過小提琴八度音的欣賞,我們可以從中看到創作者內心的彷徨和顫抖,而后續的長笛、小提琴協奏,更是為我們展現了作者對于生活、對于情感的嘆息。”可見,莫扎特的音樂仍是具有情感的成分的。
綜上所述,莫扎特的作品是音樂本身和個人情感的完美融合:一方面始終沒有用不受歡迎的方式展現情感,另一方面始終追求音樂本身的美好,即追求音樂始終是悅耳的。而莫扎特音樂中的情感也并不只是人類的七情六欲,而是一種被升華的人性,一種接近理想的人性狀態的情感。在唐納德看來:“只有擁有豐富的情感和經歷,才能夠徹底了解和理解莫扎特在藝術上所表達的東西。”從這一角度來說,莫扎特的音樂中飽含了他對人性的思考。
既經歷過不平凡的童年時代又擁有平凡的成年生活的莫扎特,靜靜地創作,沉著地思考世界,筆端不斷涌出與眾不同而又渾然天成的完美的音樂,永葆一種光明、自由的魅力。柴可夫斯基曾經說過“……莫扎特就是音樂領域中的基督……”這也是他對莫扎特音樂藝術才能最為崇高的慨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