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金淮

二戰后,防擴散在美國國家安全戰略中的地位日益上升,對安全威脅的認知成為歷屆美國政府制定防擴散政策的重要依據。從冷戰時期嚴防蘇聯等社會主義國家獲得西方的武器裝備及技術,到9.11事件之后防止敵對國家和恐怖分子獲得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再到特朗普執政后防止軍事、高新技術等領域的敏感物項及技術流向中國、俄羅斯等戰略競爭對手,美國政府不斷調整其防擴散政策的目標和手段,呈現以下特點:
第一,美國防擴散政策重點從反恐轉向謀求大國競爭中的優勢地位。2001年的9.11事件使恐怖主義成為美國當時面臨的最緊迫的國家安全威脅,也加深了美國對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威脅的擔憂。2002年,美國出臺了《反擊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國家戰略》,明確提出敵對國家和恐怖分子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是美國面臨的最嚴重的安全挑戰之一,反恐成為當時美國防擴散政策的首要目標,并采取了一系列軍事手段和制裁措施。然而,特朗普上臺以后,提出“美國優先”戰略,其防擴散重心從反恐向保證美國在大國競爭中的優勢地位偏移。在特朗普政府看來,俄羅斯、伊朗、朝鮮和中國是美國國家安全的首要關切。2017年,美國通過了《以制裁應對美國敵人法》,對伊朗、俄羅斯和朝鮮實施制裁,并依據該法或以國家安全為由對中國相關實體和個人實施制裁。2018年,美國司法部發布了“中國行動計劃”,對中國進行了一系列的無端指責,并計劃采取十條措施應對所謂的“中國威脅”。
第二,以頻繁、嚴厲的全方位制裁作為落實“極限施壓”政策的主要手段。9.11之后,美國一度將先發制人的軍事打擊作為防擴散的重要手段。特朗普上臺后,美國不再以軍事威懾和打擊作為解決地區擴散問題的首要選擇,而是以全面制裁作為主要手段,強化在朝核和伊核問題上的“極限施壓”政策。相較之前,特朗普政府對朝鮮和伊朗的制裁措施更加全面、頻繁和嚴厲,企圖達到切斷朝鮮和伊朗資金來源、推動美國所想要的外交談判進程,迫使朝鮮和伊朗妥協的目的。
在朝核問題上,朝美關系近兩年雖看似有所“回暖”,但美國一直未放緩對朝制裁措施,除推動聯合國安理會制裁外,還持續通過國內法對朝實施全面制裁,推行對朝鮮“極限施壓”政策。對伊朗方面,美國更是單方面退出伊核協議,重啟對伊朗金融、石油、航運等領域的制裁,將大量伊朗的實體、個人、船舶及航空器列入制裁清單,亦是旨在給伊朗施加巨大的壓力,以期達成符合美方要求的全面協議。此外,美國還多次以防擴散為由對第三國實體和個人實施“次級制裁”和“長臂管轄”,如多次援引《伊朗、朝鮮和敘利亞防擴散法案》等國內法,將數百個中國實體和個人列入防擴散制裁清單、特別指定國民清單等制裁清單中。
第三,高度關切敏感技術的擴散,加強對戰略競爭對手的出口管制力度。美國政府2017年底發布的新版《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將中國和俄羅斯視為“修正主義大國”和“戰略競爭對手”,指出美國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競爭時代。在向大國競爭轉變的過程中,美國高度關切敏感技術尤其是軍事技術和高新技術的擴散,從而確保美國軍事裝備供應鏈的安全和涉及國防工業基礎的技術能力不被用以增強美國競爭對手的軍事能力。2018年,美商務部根據《出口管制改革法案》,擬對包括生物技術、人工智能、機器人等14類新興技術加強出口管控,以保護美國的敏感技術。
同時,美國認為中俄對敏感技術的獲取及使用方式對其國家安全造成威脅。近年來,美國罔顧事實,多次炒作、污蔑我軍民融合戰略,國務院助卿福特就多次表示,擔心源自美國的軍事和高新技術在向其戰略競爭對手的民用實體轉移后,被用以提升其軍事實力和競爭力。
美國近年來泛化國家安全概念,頻頻實施單邊制裁,濫用出口管制措施,這一系列消極做法實質是特朗普政府“美國優先”原則和單邊主義外交的體現,不僅給國際防擴散體系帶來了嚴重沖擊,而且違反了國際關系的基本準則,損害了有關國家的正當權益。![]()
本文責編 羅 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