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卑也要敢言事

唐寶民

自居易寫過一首著名的《琵琶行》，這是他在江州（今江西九江）司馬任上寫的。眾所周知，自居易以前在朝廷為官，那他為什么會被發配到江州去做司馬呢？史書記載，自居易是因為母親掉進井中淹死了，而他卻寫了一篇《新井篇》，因此受到貶斥。果真如此嗎？

在白居易擔任左贊善大夫（正五品上，掌傳令、諷諫、教授諸郡王經籍等）時，京城里發生了一起兇殺案：主張強勢對抗藩鎮的宰相武元衡被刺客殘殺。宰相遇害，白居易義憤填膺，便在第一時間上書，請求朝廷要求有關部門限期破案，迅速抓捕殺人刺客、洗刷朝廷的恥辱。不承想，白居易這么做卻惹得其他幾個宰相不高興了，為什么呢？因為身為左贊善大夫的白居易官職太低，宰相們認為他超越了權限：這么多高級官員都沒出聲，輪得著你一個小小的左贊善大夫說話嗎？當然，筆者認為中間或許還牽扯到一些利益關系。總之，宰相們不高興，后果很嚴重，他們就借口白居易在其母親淹死后寫《新井篇》那件事，將白居易貶為江州司馬。

關于貶官這件事，白居易在給朋友楊虞卿的信中曾經提過：“貶官的詔旨已經下達，明天就要出京東行了，想把心中的委屈詳細地對閣下說一說。去年六月，刺客在大街上殺害了右丞相武元衡，武丞相滿身鮮血，頭部和身體都被砸爛了……假如人們當時見到右丞相死的慘狀，即使是田夫奴仆，也不該閉口無言，更何況我是朝廷大臣，怎能閉口不言忍受這樣的憤恨？武元衡丞相黎明時斷的氣，我的奏章中午呈上。兩天之內，滿城的人都知道了。那些不樂意我這樣做的人，有的造謠中傷，有的說我這樣做大錯特錯，都說：‘尚書、郎、給事中、中書舍人、諫官、御史對武丞相被殺一事還沒有上書談自己的看法，一個贊善大夫為什么倒如此憂國呢！我……問心無愧！”

白居易因為越級上書言事觸動了官場的潛規則而遭貶斥，他身上那種不顧個人利害、敢于上書言事的行為，永遠值得人們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