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平運
摘 要:高更(1848-1903)是西方藝術史上一個重要的代表性人物,是后印象派杰出的畫家。他的一生充滿了坎坷與不幸。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法國,工業革命爆發,進而引發了社會制度、生活方式以及藝術表現等諸多領域的變容與革新。面對工業文明下對于藝術的束縛與壓抑,高更勇敢的進行探索創新,為了追求藝術的純粹,他斷然舍棄了一切,前往太平洋南部的塔希提小島去追尋屬于他的靈魂高塔和理想烏托邦。
關鍵詞:高更;塔希提島;烏托邦
1 倔強:走向自由的道路
1848年,高更出生于法國一個中產階級的家庭,他的童年是在在漂泊和四處輾轉中度過的,而童年豐富的經歷也對他的藝術創作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十一歲那年,高更進入到了小神學院學習宗教、倫理、神學等知識。在學習期間他唯一的樂趣就是用修長的手指在樹上畫著誰也看不懂奇怪符號。為了轉變這樣壓抑乏味的生活,雄心勃勃的高更決定做一名水手,去看看碧徹的藍天,波瀾壯闊的大海,他憧憬著遠方,向往著浪漫與自由。而這一切都為高更的藝術創作提供了自由的因子和想象的基礎。
2 扭曲:工業社會下的迷失
1871在海上漂泊了多年的高更,返回故鄉,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工業文明社會下的法國社會充斥著金錢的交易與人性的腐化,而高更也在工業文明的社會中似乎找尋到了生存之道。他在監護人阿羅沙的幫助之下,成為了貝爾丹證券交易所的一名股票經紀人,從此生活逐漸富裕,躍入了資產階級的生活中。之后,娶妻生子,有了一個美滿的家庭,似乎取得了世俗社會下的成功。
但是,在享受物質社會帶來的富裕與安樂的同時,高更始終感覺到孤獨與空虛,似乎迷失了自我,他與這個工業文明下的社會格格不入,經常感到壓抑、苦悶、伴有嚴重的焦慮。但是,他始終沒有放棄對于藝術的追求和熱愛,在空閑時間堅持進行繪畫,一度成為“星期日畫家”,在錯綜復雜的工業社會之中,繪畫成為了他精神的慰藉。直到高更結識了畢沙羅,從此開啟了他生命中新的篇章。
3 閃耀:塔希提島上的本真回歸
1891年,舍棄了一切的高更決定獨自前往塔希提島,去追尋屬于他的浪漫與自由。在經歷了海上長達兩個多月的漂泊,最終到達帕皮提,并在當地的一個小村莊里居住了下來。作家毛姆筆下的塔希提有綠蔥蔥的島嶼,有一條條寂靜的峽谷,充斥著一種神秘的氣息,凄冷的溪流在這里不斷流淌,似乎塔希提微笑,歡迎故人的回歸。
3.1 藝術素材的自然化
高更始終堅持藝術本質的自然化,他在塔希提的創作致力于表現人與自然的關系,并且將藝術方法的選用作為重要的聯結點。他崇尚原始的野性,提倡用人的精神來表現自然。例如《塔希提少女》便大膽的突破傳統的藝術構圖,拋棄西方繪畫的定勢,以一種原始自然的生命力進行創作,用原始自然的線條勾勒出畫面的主體形態,營造出一種脫離于作家影響控制之外的安逸、平靜之感,而這也正折射出了高更在自然藝術創作狀態下的高度自覺與自由。
需要明確的是,以1891年為界,高更藝術創作中的自然化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在法國時自然更多的傾向于回憶印象的疊加,將童年的回憶建構在工業文明下的自然;而在塔希提島上的創作則是對現實環境的主觀化想象,寄托著高更深層次的追求,凝練著他對于永恒生命的思考以及藝術美學的關照。
3.2 繪畫形式的變革化
繪畫素材的轉變也直接影響了高更對于繪畫形式以及風格的轉變。他極力擺脫受到法國工業革命影響的印象派的影響,不用光影的變化以及互補色技巧進行創作,而是使用色彩的平涂,來表現塔希提原始部落化的環境。對于繪畫對象的塑造,他極力的簡化表現主體的外在形象性,大膽的使用顏色的象征化以引起欣賞者關于作品中空間感的想象。
3.3 人生、藝術的烏托邦化
高更這種對于塔希獨特的情感,被后世稱之為“塔希提情結”,對于“塔希提情結”的討論,首要問題就是解決其本源的問題。在這里,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可以解釋他的緣起,童年時期的生活經歷對于藝術家的創作的影響是深刻切持久的。高更對童年時期南美熱帶雨林的神秘以及淳樸自然的關系的向往,加之工業文明下對人性的扭曲與壓抑,使得高更心中理想化的塔希提逐漸生成發展,并最終在內心矛盾激化后,轉化為現實的追尋。
伴隨著藝術家對于塔希提主體情感的不斷深化,自然之物的審美形式便逐漸的成為藝術構思的意向性結構,逐漸失去了它的實體性意義,更多的成為藝術家的情感寄托。其實高更在塔希提島的畫作,可以被認為是他情感的形式化表達。在法國工業社會背景中,他平靜的外表之下同時兼具著逐漸扭曲變形的人性,以及本我回歸感性意識的不斷閃耀。伴隨著現實矛盾的不斷尖銳,對于理想化塔希提的轉變,必然會成為現實。
其實高更的塔希提情結與法蘭克福的烏托邦社會,存有本質性的相通之處。在高更的生命境界和審美意識之中,將塔希提提升為為一種更加理想化的審美信仰與藝術信念,在他的畫作中建構起了一種類于審美烏托邦的存在,成為他實現人生價值的最高追求點。這種審美烏托邦式的存在,對于高更的人生是具有積極的導向性和疏解性,成為了一種自覺精神。
塔希提島成為了高更理想化的烏托邦,寄托了他對于人生和藝術的尖端思考。伴隨著塔希提島的世俗化和政治化,高更的審美烏托邦被不斷反叛和解構,而他也伴隨著塔希提島的同化而喪失了生命的靈性。可以說,塔希提寄托著高更一生對于美與自由的全部向往,伴隨著這個靈魂高塔的瓦解,高更也化為藝術的碎片散落在歷史的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