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福 關卉然
在如何進行中國夢的國際話語建構的討論中,紀錄片提供了一條以真實的影像為切入點的建構路徑。從體現新媒體微敘事的《中國夢365個故事》到當下國家級媒體推出的呈現改革開放四十年進程的重量級大片,中國夢的主題無不貫穿其中。在紀錄片創作實踐領域進行中國夢話語建構的同時,其成功經驗也急需從學理上加以總結。為此,本文擬選擇《中國梵高》《天山腳下》《厲害了,我的國》為典型案例,以多模態理論為依據,對此問題加以研究。
選擇《中國梵高》《天山腳下》《厲害了,我的國》三部紀錄片為例展開論述基于以下理由:首先,三部紀錄片均有較好的收視率與口碑,并且都是以中國夢為主題的紀錄片,但是又有各自的側重點。《中國梵高》由深圳世紀映像與荷蘭Trueworks共同出品,余海波、余天琦導演。該片制作時間長達8年,曾在阿姆斯特丹國際紀錄片電影節首映,并在2017年獲廣州紀錄片節“金紅棉評優單元”最佳中外聯合制作紀錄片的榮譽,豆瓣評分也有7.8分。《天山腳下》是由中央電視臺與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共同出品,陳磊、祝勇導演的一部4K紀錄片,豆瓣評分高達8.9分,其中五星好評占比高達54%,播出后引起廣泛討論。《厲害了,我的國》是由中央電視臺與中國電影股份有限公司共同出品,衛鐵導演的一部介紹近五年來中國的發展與成就的紀錄片,豆瓣評分高達8.5分;上映半個月內,票房高達3億元人民幣,創中國紀錄片電影票房最高紀錄。三部紀錄片無論從制作、內容,還是口碑上都具有典型性。
多模態話語是指運用視覺、聽覺、觸覺等多種感覺,通過語言、圖像、聲音、動作等多種手段和符號資源進行交際的現象。多模態分析的理論框架主要包括五個層面,即文化、語境、意義、形式、媒體。其中文化層面指分析對象作為文化而存在的意識形態系統;語境層面指話語方式等因素構成的語境構型;意義層面指分析對象所展現出的謀篇意義、人際意義等;形式層面主要指語言的語法系統,包括視覺、聽覺、觸覺等各個模態之間的互補與非互補性;媒體層面指分析對象在物質世界的表現形式,包括語言類與非語言類兩個部分。[1]多模態理論為紀錄片中中國夢的話語分析研究提供了從一種語言修辭角度進入的分析框架。
微觀層面:小人物命運的正反刻畫——《中國梵高》
《中國梵高》講述了深圳油畫村大芬村畫師趙小勇等人通過批量仿制梵高的藝術畫作謀生,最后又放棄仿制,開始自主創作的故事。《中國梵高》對中國夢的話語建構在話語框架上表現為:拍攝對象聚焦于中國小人物的中國夢,在內容上包括正面激勵與自我反思兩部分,并通過媒介和隱喻兩個層面來呈現。
首先看媒介層面,影片標題“中國梵高(China's van Gogh)”就是一種非常適合全球傳播的符號形式。《中國梵高》的受眾定位為海外觀眾,相信全球的大部分觀眾對“梵高”二字都不會陌生,這無形之中鋪墊了受眾心理上的親近感與認同感。而“中國”二字高效地將海外受眾的認知框架轉換到東方文化與中國文化體系內。“中國梵高”四字讓受眾將注意力進一步聚焦到中國人的微觀生活上,同時暗示影片的主人公雖然是小人物,卻也身懷理想、才華橫溢。
在《超級連接者》中,作者伊桑·祖克曼以一個研究跨文化學者的視角分析道,中國國際傳播效果之所以不理想,并不是因為“沒有用美國人的視角講中國”,而是因為沒有用“中國人的視角講中國”。伊桑·祖克曼認為,美國人想知道的不是自己怎么看中國,而是中國一個個活生生的平民百姓怎么看中國。而美國的媒體之所以成功,根本原因不是其全球化策略,而是用美國人的視角去講述美國。[2]或許伊桑·祖克曼的觀點過于偏向文化決定論,但是他看待跨文化傳播的視角,依舊能給我們以啟迪。在《中國梵高》這部影片的媒介層面中,導演借助趙小勇的微觀生活為切入點,具體化細節化地呈現他日常工作與生活,建立了對中國夢敘述的主位視角。這種主位視角的敘事,不僅有正面宣揚,還有自我的反思。就影片的內容框架而言,這部影片可以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介紹趙小勇的繪畫生意,包括他繪畫的流程、工作室的概況等。第二部分是描述趙小勇去荷蘭的準備以及在荷蘭的所見所聞。他在荷蘭的經歷是影片的轉折點,原本趙小勇滿懷期待地去荷蘭與自己多年的“合作伙伴”交流藝術,長途跋涉不遠萬里到達阿姆斯特丹后,卻發現自己的作品變成了路邊紀念品商店的工藝品。本來趙小勇是帶著學習的心態去看梵高的真跡,以進一步提高自己山寨畫的仿制技藝,可是進到博物館之后,卻發現自己的繪畫能力與梵高天差地別。以上兩點都在他的心中引起了強烈的震撼與沖擊。影片的第三部分呈現趙小勇在朋友的鼓勵下,終于停止仿制梵高的畫作,慢慢開始了自己艱辛卻極具成就感的藝術創作,并且還鼓勵年輕人要堅持心中的藝術夢想。就這樣通過一次國際旅行,一位中國農民完成了一次與西方藝術大師的心靈對話。
將這些內容納入語境與文化中加以分析,可以發現,影片第一個層面表現是正面激勵,突出了趙小勇作為“中國梵高”的形象。多年來趙小勇一直追求自己的夢想,提升自己的繪畫技巧,這是一種為夢想而奮斗的話語框架。在這里導演借助影像本身的表意優勢,將農民畫工趙小勇與西方藝術大師的畫像建構在同一個畫面中,去完成畫工與大師之間的對望與凝視。影片長時間近距離地記錄他仿制梵高畫作的整個過程,包括作畫的筆觸、色彩等。在最后一個鏡頭中又配合他自己聲音的解說,展現了他創作老人畫像、畫室畫像的意圖,將視覺與聽覺融合;甚至在特寫時或多或少還能有觸覺上的通感,這都是一種正面贊賞、正向激勵的話語模式。
其次是隱喻層面。從傳播政治經濟學的角度看,《中國梵高》中趙小勇的人生經歷隱喻后工業社會中,新階層權力網絡的重塑與社會化勞動力的流動等問題,是一種自我反思式的話語框架。影片中,畫室的工人摔畫筆、發生口角,妻子考慮到經濟問題不想讓趙小勇去荷蘭,可是兒子在聽說他要去荷蘭的時候卻異常興奮,這些肢體語言和聲音語言相互作用,構成了一個個充滿戲劇沖突的場景,從而強化了流水線生產模式對人性的壓抑—表面上他們這些畫工是在創造,實際上卻抹殺了藝術家最為珍貴的創造性,讓藝術作品失去了最為重要的靈韻。[3]這種批判式的話語結構下的趙小勇的生活經歷,或多或少與福柯“異托邦理論”的多元主義發展下產生的不可通約性情況類似,即隨著社會的發展,不同群體之間在多元融合的過程中,其價值觀念或多或少存在不可通約性。但這種不可通約性又恰恰是導致進一步多元融合的條件,即由發現不同、產生沖擊,直至尋求交流。趙小勇開始借助山寨出口外銷梵高的畫,融入多元社會,可是當真的在阿姆斯特丹見到梵高真跡時,便產生了強烈的心理沖擊,于是在不可通約性的作用下,他開始退而結網,從頭開始自己的藝術創作,并希冀有一天能有機會憑借自己真正的作品,再次融入多元化的國際舞臺中。影片通過細膩的鏡頭語言,描繪了一個普通中國人的追夢歷程,并通過不可通約性的作用,建立起自我反思機制,從而使其與其他中國夢主題紀錄片一味的“正面宣傳”的敘事框架相區別,為中國夢主題紀錄片如何突破意識形態壁壘,進行有效的跨文化傳播樹立了典范。
中觀層面:人與自然關系的生動描繪——《天山腳下》
紀錄片《天山腳下》是一部呈現天山山脈人與自然關系的紀錄片。全片分《家園》《成長》《生活》《傳承》《尋路》五集,拍攝地點包括新疆的伊犁、吐魯番、喀什等,講述了新疆人民與自然環境共生共存的美好生活。《天山腳下》在話語框架上表現為:拍攝對象聚焦于人與自然關系主題,通過空間敘事在中觀層次建構中國夢,其在內容上的呈現是多元文化的互通與交融。
《天山腳下》通過對天山這一特定地域的空間敘事,在中觀層面建構中國夢的話語。空間敘事來自地理學,意為“大地描述”,是一個包羅萬象的學科領域:它力求理解與地球有關的自然物體和人類的方方面面,致力于研究各種地理現象及其復雜關系。[4]《天山腳下》所呈現的就是一個以天山為核心的各個物種之間彼此依存、共生的關系網絡。
從地理位置來看,天山位于亞歐大陸腹地,占新疆全區面積近三分之一。天山橫貫東西,將新疆分為南疆與北疆,同時它橫跨中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四國,是我國“一帶一路”沿線的重要地理標志。本片以“天山腳下”命名,首先便從媒體層面暗示受眾作品是從新疆的自然之美切入,描述一個多民族交融共生的中國夢。影片的話語構建正是圍繞“交融”這一主題展開的。如影片第一集《家園》,介紹牧民的轉場,制作者靈活運用了語言類與非語言類的多種媒介符號表述“交融”。影片首先用畫外音介紹了車師古道的情況,點明其兩千多年的文化淵源和歷史淵源。然后畫面切換到人與羊、馬共同俯身飲用天山上流淌下來的雪水,使純凈的白色與充滿生機的綠色交相呼應。繼之鏡頭通過特寫、近景、遠景的切換,展現了人與羊在轉場時的表現。其中既有剛出生的小羊羔的鏡頭,也有成年羊的鏡頭、牧民的鏡頭。當羊群面對漲高的河水畏縮不前時,牧民先讓領頭羊過河,這時有一只小羊不能自己過河,牧民便在馬背上拎起小羊羔幫助它過河等。多個場景的對比切換,起到了交疊、強化與補充的效果。
其次,本片在內容展現上,充分調動受眾的視覺系統與聽覺系統,做到了文字、聲音、畫面、色彩、配樂等多種形式的協調搭配。如在配樂上,當領頭羊試探性過河時,影片中的配樂頻率加快,給人以一種緊張感;拍攝走失的小羊時,配樂開始變得歡快輕松,給人以小羊的年輕、調皮之感;當轉場完成后,配樂又會配合著遠景長鏡頭變得舒緩,給人以悠揚愜意的感覺。在色彩上,影片結合新疆當地的自然風光,大量使用高飽和度的色彩,并且善于使用對比色,讓鮮綠色的青草與純白的羊毛、鮮紅的民族服飾與暗黃色的沙漠、天邊金色的太陽與皚皚白雪在一個畫面中同時出現。在生動敘事之余,為觀眾帶來強烈的視覺沖擊。在文字效果上,除了每集紀錄片都有一個名字之外,每集也被分割成不同的敘事模塊,在每個敘事模塊的過渡上,畫面都會出現這一模塊的名字。且該名字的字體也極具新疆文化特色,讓人身臨其境。在影像傳播中,媒介符號只是意義傳遞的載體。零散的符號,只有經過形式上的重新組織,才具有值得傳遞的意義。《天山腳下》通過藝術的方式將這些符號組織在一起,從意義表述上給觀眾一種天山腳下物產富饒、景色純凈,人民生活愉快、滿足的印象,從而為世界展現了一個多民族共生共融的大美中國夢。
十八大以來,黨和政府越來越重視生態文明建設,同時提倡建設互融互通的和諧格局,進一步建設美麗中國、講好中國故事。作為一部由主流媒體推出的紀錄片,本片創作目的與國家政策高度契合,但并沒有以影像去圖解政策,而是在文化層面的意識形態建構上,采用了更加精巧的方式。例如,在講述關于滑雪的一個情節時,作品首先利用鏡頭展現了天山腳下一系列獨特的、與其他地區不同的自然風光與休閑娛樂方式,通過這些影像符號對受眾造成心理沖擊,令受眾心悅誠服地接受其傳達的信息,從而打破了二元對立的思維霸權。之后,著重呈現滑雪中人們的精神面貌,如喜悅、興奮、努力、勇敢、不怕挫折等,建立起作品與受眾可以互聯互通的情緒點,從而最終以一種受眾可以接受的方式傳遞作品的價值觀。
福柯在《詞與物》一書中提出了“異托邦理論”[5],即當人遇到另外一種文化時,會在心理上產生沖擊,進而意識到思維中固有存在的二元對立,而在這之后,主體開始嘗試打破思維霸權,開始走向多元融合。異托邦理論反對邏各斯中心主義,反對絕對對立,主張多元主義,承認每一種文化的獨特性。紀錄片《天山腳下》正是借助一系列的媒體符號、形式意義等鋪墊,搭建起來了一個多元主義的敘事框架,最終達到了講述大美中國夢的目的。
宏觀層面:主旋律的深度彰顯——《厲害了,我的國》
紀錄片《厲害了,我的國》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主線,全面展示了十八大以來中國改革開放的建設成就。《厲害了,我的國》在話語框架上表現為,以宏觀視角呈現國家的發展,建構中華民族走向偉大復興的中國夢。這一中國夢的國際話語建構主要基于內容和形式兩個層面:
首先是內容。從影片標題“厲害了,我的國”可以看出該紀錄片的意圖是彰顯中國人的自信。影片內容豐富,鏡頭制作精良,展現了基礎設施建設、重點工程、精準扶貧、環境保護、“一帶一路”等多項內容。在話語模態上,《厲害了,我的國》采用多重代表建設成就的聲畫語言,體現出立足當下、面向未來,立足本國,走向世界的文化自覺與自信。
本片內容呈現上最重要的特色是個體敘事。傳統的主旋律紀錄片由于采用宏大敘事,或多或少會有敘事空洞的弱點,但是《厲害了,我的國》的影像表述則完全不同。在這里,精準扶貧、教育文化建設、分級醫療這些國家宏觀政策都是以個體敘事的視角來呈現的。例如在影片中對“消除貧困、精準扶貧”這個宏觀政策的具體事例闡釋,就選用了西藏達孜縣扎西崗村第一書記洛措的先進事例。洛措從2015年開始接手扎西崗村的扶貧工作,挨家挨戶走訪,細心統計數據,因戶施策,與村民交談,這一過程包含著一個基層工作者的酸甜苦辣。影片以旁觀者的視角,真實地呈現了洛措書記的內心變化。當勸說羅桑旦達一家易地搬遷不順利時,她流下了委屈的淚水。之后,通過她的努力,羅桑旦達一家看到新居優越的居住條件終于同意搬遷時,她的臉上也展露出喜悅的笑容。在這里,除了鏡頭采用特寫、跟拍等方式,同時通過畫面在洛措的工作準備與羅桑旦達一家的想法及行動、羅桑旦達舊的居住條件與新的居住條件畫面之間進行切換形成對比,并且用洛措工作中走過的一段段崎嶇的路與樸素的服裝特寫,直接對接關于洛措的采訪并記錄她的淚水與笑容,等等。在這一模態中,洛措與羅桑旦達一家的主要溝通是主要模態,但同時也加入了一系列的輔助畫面,進行了次要模態的補充,進而達到對主人公精神品質的強化作用。
同時,影片在呈現中國近年來發展成就中還采用了數據先行的方法,與國際接軌,進一步增強了受眾對中國夢內涵的理性認同。數字作為一種特殊的符號,經過一定強度的疊加與運用后,往往會給人一種理性、說服力強的印象。《厲害了,我的國》在解說詞上放棄了以往主旋律紀錄片中抒情性的華麗詞語,代之而起的是實實在在的數字。例如影片在介紹有關“中國車”的成就時,提及復興號的“三條生產線上一萬四千多名工人安裝列車上七千一百多種總計五十五萬多個零部件,他們能做到零差錯”,利用生動鮮活的數字展現了中國速度與匠人精神。“中國高鐵的研發,至少拉動了三十萬家零部件企業的發展,中國標準的意義就在于每一項核心突破拉動的都是整個體系的升級”,有理有據地打破了“中國威脅論”,突出了中國對世界相關產業的貢獻,從而打消了西方觀眾對“中國威脅”的懷疑。數據不僅增強論證效果,同時也體現出中國負責任的嚴謹態度,彰顯大國風范。當外國受眾對中國的崛起道路產生對抗式解碼時,中國為了證明建設美好中國、發展人類共同體的美好愿望,數據就成為最有力、最明確、最準確的論據。
其次是形式。《厲害了,我的國》將國家領導人講話同期聲和近五年來中國大地發生變化的畫面交叉剪輯,既增強了影像的真實性,又令影片整體的故事性大大增強,從而大大降低了政論性紀錄片的宣教味。例如,影片開頭部分,其核心是為了闡述“砥礪奮進的五年”中改革開放的偉大成果。導演首先使用了聲畫同步的手法,引入習近平總書記的原聲致辭“同志們,十八大以來的五年,是黨和國家發展進程中極不平凡的五年,五年來的成就是全方位的、開放性的,五年來的變革是深層次的、根本性的……”,加強了畫面真實感。此后又使用了聲畫分離的手法,配合畫外音的旁白解說,蒙太奇鏡頭在遠洋巨輪、高鐵干線、戰機表演、工業制造等內容之間切換,擴大表現空間,豐富信息內容,增強感染力。而這些都是在闡釋有關“黨和國家事業歷史性、根本性的變革與成就”,“人民要信任黨和國家,不斷地跟隨著黨的腳步去擁抱新時代、提高斗志與信心,走好新時代的長征路”,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中國夢這些意識形態上的宏觀理論,進一步展現了中國人的思維方式與處世哲學。而這恰恰是這部紀錄片多模態話語的核心落腳點,因為如果沒有文化層面上的映射,其他層面上的內容,如語境、系統、符號等就失去了解釋能力。應該說《厲害了,我的國》的這種以多模態語言闡述“國家夢”的建構方式是觸發觀眾內心共鳴的有效路徑。
三、結論
紀錄片是講好中國故事、建構中國夢的絕佳載體。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大報告中的講話為這一命題提供了具體的指南:“中國夢是國家情懷、民族情懷、人民情懷相統一的夢。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國家、民族、個人在實現中國夢中相互依賴、相互依存。”[6]《中國梵高》通過對小人物細膩的正反刻畫,從正面激勵與自我反思等方面,在微觀上展現了普通中國人渴望走向世界的夢想;《天山腳下》通過對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動案例,以一種受眾可以接受的方式,漸進地講述中觀層面的各民族互融互生的多元化中國夢;《厲害了,我的國》通過融合具體事例與精確數字,在宏觀層面對主旋律進行深度彰顯,同時生動展現了中國人的思維方式與處世哲學。三部紀錄片各以自己的特色在不同層面闡釋了中國夢的思想。同時也應當看到,不同層面的中國夢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彼此聯動的。因為無論是《中國梵高》中的小人物命運,還是《天山腳下》里作為族群存在的大自然中的人,抑或是《厲害了,我的國》中那些生活在各個行業中的建設者,他們都是這個國家的一部分。只有將不同個體的夢想互相交織,才能共同構成這個國家、這個民族走向富強、繁榮的偉大夢想。三部紀錄片的研究結果說明,紀錄片中中國夢的話語并不是單一的話語,而是包含著不同話語的沖突與對話,并由此形成中國夢國際話語的豐富內容。
參考文獻:
[1] 張德祿:《多模態話語分析綜合理論框架探索》,《中國外語》2009年第1期。.
[2] [美]伊桑·祖克曼:《超級連接者》,林瑋、 張晨譯,浙江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157—159頁。
[3] 譚宇靜:《“山寨”與后工業社會的來臨:“中國梵高”的全球化》,《上海藝術評論》2017年第10期。
[4] 郭鎮之:《理論溯源:文化地理學與文化間傳播》,《全球傳媒學刊》2019年第6期。
[5] 米歇爾·福柯:《詞與物:人文科學的考古學》,莫偉民譯,上海三聯書店,2016年,第7頁。
[6]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三十講》,學習出版社,2018年,第36頁。
[作者單位:上海外國語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本文為2018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藝術學一般項目“紀錄片講述‘中國故事的敘事策略研究”(批準號18BC036)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