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全球分裂分子的“大本營”

本報駐澳大利亞、德國、西班牙、尼日利亞特約特派記者　姚蕾 青木 王方 姜宣　本報特約記者　孫力舟

本月初，臺灣民進黨當局宣布與索馬里蘭互設“代表處”的消息，讓很多人有些茫然，因為不僅中國大陸，即便臺灣島內知道或了解索馬里蘭的人都寥寥無幾。索馬里蘭位于非洲東北部，1991年宣布自索馬里“獨立”，但至今未獲任一國家承認。此次“互設代表處”是臺當局拓展所謂“國際空間”的新動作，而值得關注的是，臺灣和索馬里蘭同是一個名為“無代表國家與民族組織”的團體的成員。該組織成員多達數十個，雖然有人稱之為“另類聯合國”或“小聯合國”，其實它就是一個分裂勢力的“大本營”。由于成立之初就與“臺獨”“疆獨”等有著直接關聯，中國一直是該組織針對的一個目標。

博取眼球，抱團取暖

“無代表國家與民族組織”（UNPO）于1991年在荷蘭海牙成立。該組織的名字里雖然有“UN”，但與聯合國沒有關系。它自稱“建立于國際成員基礎之上，尋求在世界范圍內增強不被代表和被邊緣化的民族的聲音，以保護他們的基本人權”，其實并非如此。

UNPO現有39個成員，主要位于亞非地區，比如有阿布哈茲（位于格魯吉亞西北部）、阿瓦士（伊朗西南部）、“俾路支斯坦”（巴基斯坦西南部）、卡比利亞（阿爾及利亞北部），以及馬里的貝拉人、南非的阿非利卡人、“東突厥斯坦”和“藏獨”組織等；歐美國家中，有加泰羅尼亞（西班牙）、哥倫比亞特區（美國）、布列塔尼（法國）等。

今年4月，尼日利亞“比夫拉獨立運動”（BIM）在其領導人拉爾夫·烏瓦祖魯伊凱推動下加入UNPO。但隨后，另一個組織“比夫拉原住民”的領導人恩納姆迪·卡努，指責拉爾夫的舉動自降身價，貶低了獨立運動各組織為獲得聯合國有關機構認可而付出的努力。分析認為，有關爭吵本質上是“比夫拉獨立運動”各組織間對領導權的爭奪。

事情可從1960年尼日利亞獨立說起，當時尼東南部的伊博族在聯邦政府占據大量要職，與北部豪薩-富拉尼族、西南部約魯巴族逐漸產生隔閡，特別是在伊博人聚居區發現大量石油后，矛盾加劇。1967年，伊博人宣布成立“比夫拉共和國”，隨后戰爭爆發。這場戰爭最終以聯邦政府獲勝結束。戰后，伊博人無法就任政府和軍中要職，于是轉而開始經商。當前在海外經商的尼日利亞人大部分為伊博族。雖然戰爭已過去幾十年，許多伊博人一直認為他們受到了不公正對待，并為“獨立”抗爭。

成立于2015年的“比夫拉原住民”影響力較大，其領導人恩納姆迪·卡努寄居倫敦，想在美英廣泛爭取海外伊博人及兩國政客的支持。他認為，“比夫拉獨立運動”已經引起聯合國和非盟等組織的注意。當然，尼聯邦政府的態度是嚴厲打擊。2017年8月，尼聯邦政府發起“蟒蛇之舞”行動，打擊該組織，9月，該組織被定性為恐怖組織。

西班牙加泰羅尼亞也是UNPO的一員，但它在2018年底才加入。2017年10月，加泰羅尼亞舉行“獨立公投”，90%的人支持獨立建國，但西班牙政府不承認，并宣布暫停加泰地區的自治權。一名加泰羅尼亞議員告訴《環球時報》記者，加泰早在五六年前就有加入UNPO的意向，一直沒加入緣于地區官員忙于其他事情，加之加泰人做事慢吞吞，因此一擱就是好幾年。直至2018年，加泰獨立行動屢遭失敗，他們才想起UNPO。

這名議員稱，加泰的思路是，加入UNPO可以聯合其他國家和地區的分離組織，并以弱勢群體身份引起世界關注。為此，加泰歷次要求獨立的抗議活動都向UNPO備案，并得到UNPO其他成員明里暗里的支持。

值得一提的是美國首都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它并非追求“獨立”，而是想建州。不少華盛頓人認為，他們交稅、服役，卻不享有全部公民權——華盛頓在參議院沒有正式代表（只有影子參議員），在眾議院有一名代表，但無投票權。根據美國憲法，華盛頓的事務由國會審議決定，通過市政府實施市政治理。

當然，華盛頓建州倡議背后有復雜的政治因素。今年6月下旬，美國眾議院表決通過一項由民主黨人提出的草案，支持華盛頓成為美國第51個州。但共和黨控制著參議院，不會讓這項草案成為法律，因為依華盛頓長久以來的政治色彩，獨立建州將增加兩個參議員席位，必然落入民主黨人手中。

有意思的是2015年11月哥倫比亞特區加入UNPO的情景。當時，華盛頓的影子參議員保羅·施特勞斯特意趕往歐洲，游說UNPO讓華盛頓加入。《華盛頓郵報》當時報道稱，UNPO是一個很少人知曉的組織，施特勞斯本人也不太了解這個新“俱樂部”的成員，盡管其中一個成員的代表跟他住在同一酒店，他還得借助地圖了解其所屬國家和地區。不過，在施特勞斯看來，UNPO里有一幫活躍的分離主義勢力，華盛頓加入后可以吸引更多關注，有利于推動建州訴求。▲

充斥歪曲和造謠的“失意者俱樂部”

目前，UNPO的負責人是擔任秘書長并管理在美國和荷蘭兩個基金會的拉爾夫·邦奇。此人是美國籍，2018年就任。UNPO仿照聯合國搭建，決策機構是成員大會，大會現任主席是“俾路支斯坦”的納賽爾·博拉戴。

可以看出，UNPO的成員是不獲國際社會承認的主權國家內部的分離運動組織，多為土著、少數族裔群體以及未被承認的“國家”等，稱得上是“失意者俱樂部”。其中，有的分離運動有一定地盤，建立了“政權”，比如臺灣和索馬里蘭；有的在所屬主權國家外建立總部，在國內時常發動襲擊，甚至對其他族群或本族群內不贊成獨立的人士進行攻擊，比如“東突”和“俾路支斯坦”。

UNPO曾有過韃靼斯坦、澳大利亞原住民等58個成員，其中的愛沙尼亞、亞美尼亞、東帝汶、格魯吉亞等已經獨立，并加入聯合國，還有一些獨立運動被打散（如車臣）或自行解散（如韃靼斯坦）。2008年宣布“獨立”的科索沃曾是UNPO的一員，但至今未獲得聯合國承認，2018年，UNPO在其網站上宣布科索沃不再是其成員。

UNPO在其網站上對每一個成員的歷史和現狀都做了詳細介紹，但不少內容是歪曲和造謠。例如，UNPO對“西藏”的介紹使用了“西藏流亡政府”所言的“大藏區”，宣稱西藏自治區并非真的西藏，其管轄范圍是“1965年中國政府出于政治原因劃定的”。這種說法完全無視自18世紀初清朝設立駐藏大臣以來西藏行政區范圍與當代西藏基本相同的史實。又如，UNPO介紹“東突”時，污蔑中國對維吾爾人推行嚴厲的生育政策。此外，UNPO所用地圖中的“南蒙古”范圍大于現在的內蒙古自治區。

2020年4月，UNPO聯合其他非政府組織，叫囂要把中國代表趕出聯合國人權理事會。UNPO網站上，其7月10日的新聞標題顯示“東突厥斯坦：中國官員受到制裁”，使用了新疆教培中心的畫面；7月15日的新聞標題有“4位西藏的前政治犯在6個月之內死去”。還有7月14日關于吉爾吉特-巴爾蒂斯坦水壩建設的新聞，這是中國在克什米爾的一個大型土木工程項目。

《環球時報》記者調查發現，UNPO在歐美受到的關注不大，媒體只零星關注一些爭議話題。比如，2019年9月，該組織敦促歐盟將巴基斯坦指定為違反宗教自由的國家。要知道，UNPO的成員包含4個巴境內的分離運動（吉爾吉特-巴爾蒂斯坦、信德、俾路支斯坦、西俾路支斯坦）。最近，《比利時時報》報道了UNPO幾個成員的有關消息：“疆獨”分子在中國使館前抗議，印度那加蘭的一個組織對抗印度政府，以及臺灣與索馬里蘭建立關系。

記者發現，UNPO組織以“游說組織”身份在歐盟相關網站進行注冊，首次注冊為2011年10月3日，注冊資金為20萬歐元到30萬歐元（2018年）。該組織自稱是一個國際會員制組織，但毫無疑問，它是全球分裂分子的“大本營”。

不過，加入UNPO，并不意味著有關地區的居民或民族全部傾向獨立，只能說其中有部分人建立了爭取“獨立”的組織，然后這些組織加入了UNPO。另一方面，也有一些加入UNPO的組織并非追求獨立，而是為爭取更多自治權益，比如曾為UNPO成員的“拉科塔國”（美國印第安原住民）、加拿大土著努哈爾克等。這和車臣、“疆獨”等的情況形成鮮明對比。▲

涉華“四獨”在那里勾連

UNPO成立于冷戰即將結束、分離主義運動在全球范圍冒起之時。美國地緣政治學家威廉·恩道爾在《霸權背后：美國全方位主導戰略》一書中稱，UNPO是美國地緣政治戰略家們夢寐以求的組織，它在蘇聯解體之際成立，那年歐亞大陸上的大部分地域處在政治和經濟混亂中。

UNPO的成員中，涉及中國的有“臺獨”“藏獨”“蒙獨”和“疆獨”。實際上，該組織最早由“疆獨”分子艾爾肯·阿力普提肯和十四世達賴喇嘛等于上世紀80年代發起。UNPO成立時，艾爾肯在美國“自由歐洲電臺”工作，那年他還成立了分裂組織“世維會”。

正因為如此，UNPO有很多針對中國的動作，特別是在新疆問題上。2008年4月，美國國會撥款成立的“國家民主基金會”（NED）與UNPO共同為“世維會”舉辦“領導能力培訓班”；2009年5月，UNPO同NED一起操辦以“東突”為主題的所謂人權會議；2013年，UNPO和歐洲議會合辦研討會，宣稱要世界關注所謂“維吾爾問題”。

這不奇怪。“疆獨”分子艾爾肯于1993—1997年任UNPO大會主席，1999—2003年任該組織秘書長。他還是UNPO的名譽主席。UNPO現任兩名副主席，其中一個是“世維會”頭目多里坤·艾沙。流亡藏人TseringJampa曾于1997—1998年擔任UNPO秘書長。

有學者稱，在UNPO，臺灣、“藏獨”和“東突”擁有“明星級地位”。臺灣、“西藏”、“東突厥斯坦”均為UNPO的“創始會員”，臺灣和“西藏”還是UNPO所謂“主席團”成員。民進黨前“國安會”副秘書長張旭成曾代表臺灣擔任UNPO執委會主席，2006年，UNPO在臺灣召開了年會。

對于此次臺灣與索馬里蘭互設“代表處”，民進黨當局稱是“為拓展在非洲的布局”。有分析稱，UNPO成員多屬經濟落后地區，特別是在非洲，未來臺當局有可能借助經濟手段，加強與UNPO成員的互動，拓展其所謂“國際空間”。

不過，臺灣英文新聞網的一篇文章認為，臺當局此舉也是一場冒險，可能會對臺灣增進國際承認的努力造成損害。文章稱，很多臺灣人根本沒聽說過索馬里蘭，后者的獨立沒有被任何國家和國際組織承認，與這樣的實體建立關系事實上造成了危險的先例，也會讓臺灣一直渴望與西方世界建立更緊密聯系的目標變得遙遠。其實，與UNPO的成員建立關系，臺當局此前就做過：2008年科索沃宣布“獨立”，臺當局迅速予以承認，但科索沃沒有接受。

當下，全球危機重重，UNPO也在尋求擴展。6月底，UNPO宣布7月31日至8月2日舉行大會。但據媒體報道，受疫情影響，原定在華盛頓舉行的大會將在線上召開。這次大會也是為明年UNPO成立30周年做準備。據稱，該組織將成立工作組研究中國、俄羅斯、美國、歐盟的外交和投資政策如何影響全世界“無代表”人口的權利。

《環球時報》記者從接近UNPO成員的消息人士處獲悉，該組織的資金主要來自會員，一些組織為獲得更多國際支持，“下血本”加入，此外還有一些西方基金會的捐款。“由于西方國家擔心自己國內的分裂組織，因此不愿主動給這個組織捐贈。”這位消息人士說。

德國漢堡國際政治學者哈拉爾德對《環球時報》記者說，UNPO的官方目標是支持公平的自決權、支持國際公認的人權標準等“五項原則”，“但說到底，其成員就是鬧獨立、搞分裂”。哈拉爾德表示，現在西方政府及機構對一些激進分裂組織不像以前那么“熱情”，原因是現在西方內部很亂，極右翼崛起，恐怖主義活動增加，經濟面臨衰退，他們已經有些焦頭爛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