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欣汝
在懷斯人生的人物繪畫作品中女性題材創作作品居多,海爾格和克里斯蒂娜是諸多女性作品中出現最多的模特。當然這也與懷斯生活的地方和接觸的人有直接的關系。
了解并觀閱過懷斯畫作的人,會對畫中一個名為海爾格的女性形象所震撼和動容。懷斯和海爾格最早相識于緬因州的田園。在風光優美、恬靜自然的田園,人們自給自足的生活著,男人和女人的快樂、憂傷和迷茫顯得如此質樸而純粹。目前對海爾格的人物背景存在不同說法,有人認為她是懷斯鄰居的護工,有人則指出她是懷斯姐姐的幫傭。更加可信的說法則是,海爾格本身是德國血統,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遷移至美國。事實上,德國人有著眷戀故土的情節,鮮少有人選擇背井離鄉。懷斯在與海爾格相遇時,據說已經生育了4個子女,但從懷斯的畫作來說,海爾格并未呈現出生育子女后的臃腫、松弛和疲態,反而更像是一個柔軟、慵懶而嬌媚的少婦。海爾格有一個同為德國血統的丈夫約翰,他表示丈夫不介意懷斯畫他老婆,但不能畫裸體,其實那時候懷斯已經花了三張海爾格的裸體創作。海爾格為懷斯做模特的時間長達15年,累積形成的作品超過200余幅,這些作品被鎖在懷斯鄰居的閣樓之上,沒人能夠解釋懷斯對海爾格身體的情有獨鐘,即便是懷斯的妻子也對此感到疑惑。懷斯將此解釋為“畫海爾格,能夠讓我從身心上感到釋放”。海爾格作品被各大畫商展覽后,懷斯仍未停下以她為原型的創作,但在懷斯的心中,海爾格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鄰居。懷斯對其作出回應,他的繪畫絕不是去簡單的復制美好事物,而是追隨那些縈繞在他腦海中的成長記憶以及他所深愛和癡狂的東西。海爾格系列作品,包括了素描、水彩、蛋彩等等,能從中看到懷斯以海爾格為模特進行繪畫訓練。懷斯的速寫中多以線條為主去,用大線條去勾勒海爾格的裸體動態,從這些素描手稿中能看到懷斯通過大量速寫練習是為創作的積累。
《泛濫》是懷斯20世紀70年代晚期的作品,畫面中海爾格側臥在床上,她帶有一絲微笑的神態表明她正安穩的沉睡著。在她的身后,是一面充斥著黑色的小窗,窗外依稀可見涓涓流動的小溪。人物的靜謐和背景的流動形成對比。懷斯采用干筆畫法以實現筆觸的細膩絕倫。這幅《泛濫》還存在鉛筆畫、水彩畫2個未完成的版本。對比3個版本可以清晰的發現,懷斯多次調整畫中人物的姿態和動作,通過反復的推敲賦予肉體最精煉、最精確的形態。
《克里斯蒂娜的世界》是懷斯聞名于世的一幅蛋彩畫作品。畫中描述無助的匍匐在地上的少女正是身患小兒麻痹的農村婦女克里斯蒂娜。奧爾森家的兩姐弟是懷斯在表達鄉土主義人物創作的重要題材。畫面中的人物克里斯蒂娜已有55歲,她自幼就患有小兒麻痹癥,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行動。但生性倔強的克里斯蒂娜卻無法接受他人的憐憫,她拒絕坐輪椅,并長期以雙臂支撐拖動身體的方式實現“行走”。懷斯在緬因鄉間采風時,無意間瞥見克里斯蒂娜在稻田間艱難爬行的身影,在受到巨大震撼后,懷斯便開始著手創作《克里斯蒂娜的世界》,以致敬她的堅韌不拔。1948年,懷斯畫完《克里斯蒂娜的世界》,這幅畫一經發表便引起轟動,畫中的背景——克里斯蒂娜凝視的鄉舍成為緬因州的觀光景點。懷斯以克里斯蒂娜為題材畫了20余年,最后創作的關于這個家庭的蛋彩畫是《奧爾森假的盡頭》。在克里斯蒂娜去世的前一天懷斯畫了《克里斯蒂娜的葬禮》素描作品,就此結束了關于這個家庭的創作。在懷斯人物題材創作中除了女性外,還有一些男性肖像作品,這些人均是懷斯生活中出現的鄰居和朋友,在此主要敘述懷斯繪畫中代表的兩位女性題材,就不過多贅述。
艾軒藏族人物題材中有一個女孩多次出現在艾軒的筆下,這個女孩叫瓊白。起初,艾軒被藏地外在風貌吸引,那里的天空是湛藍的,人的皮膚是黝黑的,配飾又是那么鮮艷,草地到處盛開著鮮花。數十次的川藏之行,他發現了藏區的美,發現了瓊白的眼睛,同時也尋找到自己心靈的通道,找到了繪畫的語言。一切還要從艾軒遇見藏族姑娘瓊白開始。已經在藏地待了十來年的艾軒偶然地打算要到阿壩寫生,因為需要一個人物模特,于是,他就來到了當地的一個民族學校,學校剛下課孩子們飛快地從教室跑出來,他一下捕捉到這個女孩,她的眼睛很特別。那就是瓊白,盡管用頭巾蒙著嘴而且還低著頭,但是她出門的一剎那,她的眼神還是被他捕捉到了,這是艾軒夢寐以求、苦苦尋覓的眼神,除去無害、質樸和清澈外,還飽含著對這個世界的無限希冀,他至今還能清晰回憶起第一次見到瓊白的情景。在艾軒的繪畫作品中,瓊白的眼神干凈而純粹,一絲若有似無的憂傷藏在眼底,這一眼,便是永恒。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里,艾軒多次趕赴西藏邀請瓊白作為他的模特,在畫與被畫的過程中,二者之間建立起無聲的默契和深厚的情感,艾軒成為瓊白和廣闊世界連接的紐帶。但是,要知道那個時候對于牧區的女孩子來說,走出去是真的很難,聽他說說外面的世界,甚至她們對未來有了更多的構想,期待以后可以走出去,艾軒后來回憶說,瓊白是一個很聰慧的女孩,能夠熟練的說漢語,還知悉艾軒太太的姓名。在這之后,瓊白和艾軒夫婦保持著通訊,艾軒和妻子屢次邀請瓊白到北京做客,希望能夠讓她接觸和認知廣闊的天地。在他們看來,如此美好而聰穎的女孩有權利去選擇自己的人生,趁年輕應該在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瓊白她很熱情地回應他們的邀請,就在他們感覺她來北京的那段時間,她突然跟艾軒夫婦斷了聯系。在這之后,瓊白組建家庭成為他人的妻子,為了醫治阿媽的疾患、讓妹妹得以繼續求學。她選擇了留在家鄉為生活勞苦奔波,但她依舊是偉大的,正如這千百年來,為了撐起家庭而不辭辛苦地勞作的,每一位藏族女性一樣,都很偉大。這里的每個女孩堅韌勇敢,即使在惡劣的自然環境面前,即使風雪將她們的皮膚摧殘得不再稚嫩,即使有些難言的孤寂浸透著她們的全身,透過她們的眼神,卻依然能感受到對生活的頑強,在這寂靜的凍土帶,一個藏族小女孩,她的頭發被風吹得雜亂不堪,彷徨失措的延伸中充斥著明媚卻又濃烈的哀傷。她平靜無害的面孔,卻傳達無聲的力量,產生如此強烈的視覺沖擊,讓人不禁想象畫面背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