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資委密集任命央企外部董事

王紅茹

今年以來，國資委密集任命多名央企外部董事引發關注。

6月12日，國資委官方網站發布了“4名中央企業專職外部董事任職”信息，分別任命張寶林、楊清廷、楊亞、陳旭為中央企業專職外部董事。

不僅6月，今年以來，眾多中央企業開啟了外部董事（包括專職外部董事）人事調整。《中國經濟周刊》記者根據公開信息梳理發現，截至目前，國資委至少任命66名外部董事。從外部董事的年齡構成看，粗略計算，平均年齡超過60歲。

外部董事和專職外部董事分別是什么職務？在企業中起什么作用？這些外部董事的年齡是否偏大？是否影響其勝任外部董事的工作？

專職外部董事享有央企負責人相同待遇?

國資委官方網站6月12日發布了“4名中央企業專職外部董事任職”信息，但并未公布這4個人具體任職于哪家央企。

公開資料顯示：張寶林，1962年12月出生，曾擔任重慶長安汽車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長安汽車”）董事長，其在長安汽車工作長達30年。自2017年4月起升任中國兵器裝備集團副總經理、黨組成員，2017年9月任職長安汽車董事長，至此番調整。

楊清廷，1963年3月出生，從1984年參加工作開始一直在電力系統工作，2016年2月任職中國華電集團公司副總經理，2017年6月升任中國華電集團有限公司黨組成員、副總經理，至此番調整。

楊亞，1962年出生，長期在電力系統工作，2006年擔任中國長江三峽集團公司總會計師，2012年7月擔任中國長江三峽集團有限公司黨組成員、總會計師，2018年7月擔任國家電力投資集團總會計師，至此番調整。

陳旭，1962年出生，此前曾擔任中國電子信息產業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國電子”）副總經理、黨組成員，歷任中國電子進出口總公司總裁助理兼第三事業部總經理，副總經理、臨時黨委委員，總經理、黨委委員，2013年任中國電子副總經理，至此番調整。

從年齡構成看，上述4名專職外部董事的平均年齡是58歲。國資委近期任命的專職外部董事不止上述4人。5月25日，任命楊彬為中央企業專職外部董事。楊彬之前任職新興際華集團有限公司黨委副書記、董事、總經理;4月2日任命任書輝為中央企業專職外部董事，他之前任職中國華電集團公司黨組成員、副總經理。但是，任書輝在5月26日又被任命為中國鋁業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鋁集團”）外部董事。

“專職外部董事”是個什么職務？國資委在2009年10月印發的《董事會試點中央企業專職外部董事管理辦法（試行）》（以下簡稱“《管理辦法》”）指出，專職外部董事是指國資委任命、聘用的在董事會試點企業專門擔任外部董事的人員。專職外部董事在任期內，不在任職企業擔任其他職務，不在任職企業以外的其他單位任職。

專職外部董事職務列入國資委黨委管理的企業領導人員職務名稱表，按照現職中央企業負責人進行管理;專職外部董事在閱讀文件、參加相關會議和活動等方面享有與中央企業負責人相同的政治待遇;專職外部董事的選聘、評價、激勵、培訓等由國資委負責。

此外，《管理辦法》列出的專職外部董事任職基本條件之一是“具有10年以上企業經營管理或相關工作經驗，或具有戰略管理、資本運營、法律等某一方面的專長，并取得良好工作業績”。

在國資委研究中心研究員許保利看來，這一任職基本條件跟《管理辦法》提出的選聘管理原則一脈相承。他告訴《中國經濟周刊》記者，選聘管理原則之一“專業、專管、專職、專用原則”，其中的“專業”指的是專職外部董事應具有較為豐富的專業知識和較強的專業能力。“從目前任職專職外部董事的人員履歷看，他們基本上都是在各自領域長時間工作的專家型領導。”

央企外部董事多為退休的企業負責人

除了任命少量的專職外部董事，國資委今年以來任命更多的是央企外部董事。

外部董事制度，是國務院國資委為建立和完善董事會試點，進一步規范董事會建設工作所推出的一項重要創舉。根據2006年印發的《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境內）實施股權激勵試行辦法》，外部董事是指由國有控股股東依法提名推薦，由任職公司或控股公司以外的人員（非本公司或控股公司員工的外部人員）擔任的董事。《中國經濟周刊》記者根據公開資料梳理發現，今年以來國資委至少任命了66名外部董事。

5月26日，國資委網站發布了任命黃永達、左群聲、沙躍家為中國電子外部董事;同時任命鐘俊、任書輝、聶曉夫、曹遠征為中鋁集團外部董事。

公開履歷顯示，黃永達，1957年11月出生，今年63歲。歷任能源部經濟調節司副處長，電力工業部經濟調節與國有資產監督司處長、副司長，電力工業部綜合司副司長兼國家電力公司財務與資產經營部副主任，國家經濟貿易委員會電力司副司長。2017年4月擔任中國華能集團有限公司總經理、黨組副書記、董事。2018年7月退休。

沙躍家，1958年3月出生，今年62歲，是一位教授級高級工程師。1982年參加工作，歷任北京電信管理局工建部四處處長，北京電信規劃設計院院長，北京電信管理局副局長;于2006年3月加入中國移動通信集團公司董事會，分管公司市場經營、數據業務、集團客戶管理等工作。任職中國電子外部董事前，擔任中國移動有限公司執行董事兼副總經理，于2018年5月15日退休。

鐘俊，1954年10月出生，今年66歲，在電力系統工作多年，任職中鋁集團外部董事之前，曾任中國南方電網有限責任公司董事、總經理、黨組成員。2015年7月，到齡退出領導班子。

聶曉夫，1957年出生，今年63歲，歷任中國兵器總公司西南兵工局副局長;中國兵器裝備集團公司經濟運營部主任等職。任職中鋁集團外部董事之前，擔任中國兵器裝備集團公司黨組成員、副總經理，現已退休。

大概計算，上述外部董事的平均年齡是63.5歲，均在退休后任職。

“央企外部董事不是花瓶，更不是待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職務，要求政治素質高、專業能力強，有企業管理經驗，對任職企業重大決策負有責任。他們由國資委任命和管理，這也隱含著他們應該是副局級及以上領導干部的身份。這樣的條件限定也就決定了外部董事更多的是來自國企已退休的負責人，而他們也更適合于外部董事的職位。”許保利表示。

《管理辦法》對專職外部董事初次任職年齡的規定為，不超過55周歲，在同一企業任職時間最長不超過6年。但記者并未查到對中央企業外部董事非初次任職年齡上限的相關規定，而從各個地方看，省級和市級規定也略有差異。山西省2016年4月25日發布的《山西省省屬國有企業外部董事管理辦法（試行）》提出，外部董事初次任職年齡一般不超過57周歲，對特別優秀的省屬企業主要領導人員可放寬至60周歲。

廣州市2018年12月發布的《廣州市國資委監管企業外部董事管理辦法（試行）》指出，專職外部董事初次任職年齡一般不超過57周歲，任職年限一般不超過60周歲;兼職外部董事初次任職年齡一般不超過64周歲，被認定為廣州市高層次人才的優秀專家兼任的可適當放寬年齡限制，但最高任職年限不超過70周歲。

針對外部董事年齡是否偏大問題，坊間熱議不斷。四川九益律師事務所陳浩文和李伶俐4月10日發表《國有資產監督管理中的外部董事制度》文章稱，外部董事的年齡偏大，由于年齡和身體的限制，這些外部董事的履職能力和勤勉程度令人擔憂。

許保利對此觀點并不贊同，他向《中國經濟周刊》記者表示，“專職外部董事不是企業高管，其工作主要是參加董事會會議，對會議研究討論的重大決策提出意見，并對意見負有相應責任。平時則是閱讀文件、實地調研。即使年齡偏大些，也不會影響他們的履職能力，而他們的豐富閱歷和工作經驗，可能使他們更適合做這項工作。”

外部董事制度可從根本上促進企業決策層與執行層分離

任職中國電子外部董事的左群聲，1957年12月出生，今年63歲，身兼兩家央企的外部董事。去年4月1日他被聘任為中國移動通信集團有限公司外部董事，聘期至2021年10月。此次再被聘任為中國電子外部董事，聘期3年（自2020年5月至2023年4月）。

任職中鋁集團的曹遠征，1954年出生，今年66歲，此前已于2019年6月任中國誠通控股集團有限公司董事，此番再任職中鋁集團外部董事職務，也是身兼兩職。

“外部董事也可以從從事經濟技術管理等方面的知名專家學者中進行選聘。”許保利表示，外部董事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和商業經驗，為董事會提供多元化的知識結構，推動了企業決策水平和質量的提高。

記者查看中國電子官網的董事會一欄，中國電子董事會人員組成是 1名董事長、2名董事、5名外部董事，還有1名職工董事。算下來，外部董事占董事會成員的比重達到56%。這符合《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境內）實施股權激勵試行辦法》提出的 “外部董事（含獨立董事）占董事會成員半數以上”的規定。

“國資委之所以推出外部董事制度，是想改變以往國有企業董事會成員主要由企業內部人員組成的狀況，特別是想通過‘外部董事在董事會中占多數這樣的安排，實現企業決策層與執行層的分離，改變‘一把手說了算的局面。”許保利告訴《中國經濟周刊》記者，外部董事進入并占多數，使得董事會的獨立性不斷增強，決策主體和執行主體不再重合，決策權和執行權實現分離。

外部董事也是有薪酬的，“作為央企的外部董事，責任重大，履行好職責要付出艱辛的努力，是央企改革發展的重要貢獻者。對于他們的工作，所在任職企業根據有關規定，給予他們相應的薪酬。”許保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