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使者

李秀文

今年4月中旬的一個星期天，我與幾位朋友來到鲅魚圈東部的一個小山村。一個如詩如畫的景象映入我的眼簾，姑娘們坐在房檐下，靜靜地在做刺繡，神態那么安詳，手藝是那么熟練精巧，一針針、一線線，繡出了姑娘對美好生活的憧憬，玫瑰色幸福的夢：花叢中的蝴蝶，在翩躚上下;火紅的牡丹花，在向陽開放;在粉紅的絲絹上，飛起了金色的鳳凰;幾盞宮燈，在暈光處，有多少優雅的風韻;幾簇幽幽的地瓜花，似乎正在散發出馥郁的香氣……姑娘含情脈脈像初戀時那樣帶點嬌羞，虔情的心靈，仿佛要把人間最美好的愿望、甜蜜的種子、愛情的瓊漿一股腦兒播種和編織進去。

刺繡，特別是手工刺繡，以工整細致的繡法，富麗調和的色澤，巧妙的設計構思和富于裝飾性均稱的特色，博得了人們共同的喜愛，贏得了國際市場極高的聲譽。它像美麗的青鳥遠涉重洋：不論在漫天飛雪的貝加爾湖，種植橡膠樹林的南美洲，多霧的倫敦，繁華的東京銀座，牧羊的阿根廷，多金剛石的安哥拉……不論在宴會的餐桌上，在鑲著綠石的琴臺上，在燈燭朦朧的寢室里，都有她的芳蹤。她是多么惹人喜愛。夏夜，當你享受新加坡街頭，蓊蔚的梧桐濃蔭帶來的新涼，看到別墅的窗口掛著中國制造的網眼窗簾，你會覺得自豪，又會像“他鄉遇故知”那樣感到親切！那時從室內傳出悠揚的琴聲，沾染著檸檬黃色柔和的燈光，透過夢幻似的窗簾，顯得朦朧而神秘，富于詩情雅趣，那跳動的旋律，也似乎更加和諧悅耳。

刺繡，是一種纖巧，秀麗的手工藝品，反映著勞動人民的智慧;綺麗的色彩，象征著勞動人民對幸福生活的豐富想象，美好的向往！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盛行一時，流傳海外，譽滿全球，可以和意大利的花邊相比美。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意大利大炮代替了花邊生產;中國花邊躍居世界第一的寶座。而今，我國上海浦東制造“吐絲卡尼”窗簾，就是襲用意大利一個城市的名稱。改革開放之后，中國刺繡又像一只喜鵲，張開友誼的翅膀，飛向五大洲，向“世界博覽會”帶去真摯的友誼，藝術美的珍品，風靡一時，受到世界友人的嘖嘖稱譽，讓人愛不釋手;那上海的網紗窗簾、北京的貼花嵌線圍裙、常熟的鋃邊枕套、蘇州的繡花睡衣、營口的絲織手帕……真是有美皆備。單是繡花手法，就有平繡、盤繡、挑繡、兩石繡、亂針繡、散套針繡等等，可謂是彩霞片片、瓊花朵朵。一幅幅，縷花鑲嵌精致絕倫，藝苑卻多此妙品;一件件，描龍繡鳳巧奪天工，世間何曾有如許綺麗？天怪乎海外有很多摩登女郎，愛好和收藏中國刺繡和服飾，英國的一位女大學生，她不僅珍藏著中國古雅典麗的衣飾，還經常穿著蘇州刺繡的時裝去赴宴。她母親經營的商店里，把刺繡花邊用在童裝、禮服、睡衣、枕套、床單上，很受顧客的歡迎。日本作家藤一郎認為：“有時花邊的價值比服裝本身還貴重。”到過希臘留學的一位學生回來說，希臘人熱愛刺繡，每一個人都渴望得到她……可見刺繡花邊已深入到每一個家庭，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已到了“不可一日無此君”的地步了。

刺繡是中國的驕傲，在每一件出口海外的產品上，都貼有“中國制造”的標簽。她的淵源歷史悠久，據《辭源》所記載：刺繡者乃中國美術也，自唐虞時即有之。如黼黻之屬是也。手法有直紋繡、短針繡。葡萄牙人在明朝購得中國繡片攜回本國，受國王上賞，故于世界美術品上占領位置。《詩經·終南》有：“君子至止，黻衣繡裳”;張衡的《思玄賦》有：“襲溫恭之黻衣兮，被禮儀之繡裳”，闡明刺繡的歷史是非常古老的。此外，如《拾遺記》載：三國時，吳主趙夫人能刺繡作列國圖;元稹的《織婦詞》有：“為解挑紋嫁不得”，就是在織物上挑花紋;白居易的《繚綾》：“奇彩奇紋相隱映，轉側看花花不定”，把花繡描繪得濃艷無比。

刺繡，不僅是勞動人民美的創造，藝術生活的享受，而且是淳樸風尚、鄉土特色的反映，繁榮了農村經濟，增加了國家出口收入，又加深了各國人民之間的友誼。所以說她是美的使者，厥功甚偉，意義也就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