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華
久違的藍天白云,風驅趕熱浪,
父親說:“今日立秋,暑去涼開,心寧體泰。”
心情終于有了顏色和形狀,
原來愛不曾離開我。
不曾離開我的……還有生死離別,
天地間的神明。
有生之年,父親懷念的,
就是我想要的。
天氣轉涼,晚上蓋被,
白露不露身。
五十年前的白露夜,
父親寫下:“鴻雁來,玄鳥歸,群鳥養饈。”
白露為霜,知了不知去向,
父親在咳嗽中睡去。
月光消失在窗口,
我為父親輕輕蓋好被子。
一夜寒風冷雨,氣溫劇降,
草木抽搐,或抽泣。
蝸牛成了空殼——
一顆卑微之心,一個易碎的句號。
鼻炎又犯了,
我對這個世界,不停地
打著噴嚏。
風
風抱住一塊石頭,抱住一座山,
風抱住一棵樹,抱住一只鳥巢,
風抱住一只舊藤椅,抱住一個老人。
雪會融化,風也會融化,
但風遲遲不愿撒手,
——慈悲,鳥鳴,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