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店活,則經濟活、民生興,保路邊小攤就是保中國經濟生機。攤販經濟歷來是城市非正規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城市煙火味的重要標志。它看似不起眼,卻是關乎城市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大事。
疫情給中國經濟社會造成巨大沖擊。以網店、街邊小店、路邊小攤為主要業態的中小微企業和個體工商戶,在疫情沖擊中可謂最為脆弱,受損也最為嚴重。
常態化疫情防控形勢之下,中央文明辦決定,不將占道經營、馬路市場、流動商販列為今年文明城市測評考核內容,推動文明城市創建在恢復經濟社會秩序、滿足群眾生活需要的過程中發揮更加積極作用。
這波攤販經濟,真的“穩”了?
攤販
攤販經濟歷來是城市非正規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城市煙火味的重要標志。它看似不起眼,卻是關乎城市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大事。
以武漢市為例,當前,整個城市日趨“蘇醒”,攤販經濟愈發活躍。約上三兩好友到夜市吃小龍蝦、喝啤酒,已是很多市民的消遣必備。
一座城市若沒有攤販,就沒有煙火味,更談不上城市活力。攤販經濟因為經營成本低、無需納稅,被稱為“典型的民生經濟”——雖然對城市的財政增長貢獻寥寥,卻吸納了龐大的就業人口,為市民提供了靈活而多樣化的服務。據第四次全國經濟普查的統計,我國個體經營者數量在2018年末即已達到6000多萬個。最新的數據顯示,目前各類中國小店數量約為1億家,帶動了3億人就業。
以攤販經濟為代表的非正規經濟,承擔著某種“社會潤滑劑”的功能。它符合低收入群體和普通百姓的就業需求,也為后疫情時期的社會帶來“彈性”。
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提出,“通過穩就業、促增收、保民生,提高居民消費意愿和能力,支持餐飲、商場、文化、旅游、家政等生活服務業恢復發展”。占道經營、流動商販等業態的“合理生存”,既合于推動消費回升的目標,也在一定程度上使攤販、農民、中小微企業的生存權與發展權有了更多保障。
秩序
既然是“合理生存”,攤販經濟的再度出場,就需配以嚴格管理。
對于城市秩序而言,占道經營、流動商販近年來對城市秩序造成的影響確實不小?!白杂缮L”的攤販經濟構成了復雜的“江湖”,不同攤販群體為了爭奪黃金地段和時間,沖突不斷,成了社會治安的“老大難”。
自上世紀90年代起,中國各地相繼建立城市管理執法隊伍,衛生城市、文明城市創建活動也逐漸成為“經營城市”的重要內容。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各地不約而同地對攤販采取了“驅趕”政策,城管執法沖突屢屢發生。
當前,城管執法沖突雖然減少,但并不意味著攤販經濟的內在矛盾已經消失。在維持城市秩序與城市活力之間,有關部門依然進退兩難。只不過,無論是城市治理者還是廣大市民,都逐漸認識到了攤販經濟的特殊性,并謀求與之和平相處。
針對攤販經濟重出江湖,也有不少憂慮。有人憂心食品安全問題:“小吃攤還用不用地溝油,出現食物中毒誰管?”有人顧及城市交通:“開辟夜市,應規劃好區域,增加汽車停靠流動性,不是發個告示就完?!庇腥颂媸腥菔忻材笃鹄浜梗骸皝y擺亂放,烏煙瘴氣,大部分人擺完攤都不搞衛生。”更有常年苦于夜市噪音者心頭一緊:“樓下吃客歡樂了,樓上居民恨得牙癢癢?!?/p>
要讓攤販經濟有序發展,既要賦予其合理的存在空間,也要“真刀實槍”地作好長期規制。別“一禁了之”剛走,“放任不管”又來稱霸。
形勢
當前,疫情給城市服務業帶來前所未有的沖擊。一方面,正規經濟面臨房租、人力成本壓力,在吸引市民消費方面遇到一定阻礙;另一方面,非正規經濟的靈活性日益凸顯,一些攤點因臨近街面、靠近公共空間,更易恢復經營。
此番形勢也給城市精細化管理帶來全新挑戰。此前,針對攤販經濟的管理政策主要由各城市獨立制定,有些城市嚴格限制攤販經營,有些城市持開放政策,多數城市因地制宜、疏堵結合。
中央文明辦提出不將占道經營、流動商販等列為今年的文明城市測評考核內容。對于各城市而言,如何落實這一政策,則需要仔細思量。
如果今年不考核,進而放開攤販經濟,明年又要納入考核,怎么辦?基層最怕折騰,不僅市政部門無法適應,市民也不適應。因此在非常時期過后,最好還是把治理攤販經濟的主動權交還給各城市。各地結合既有政策及現狀,做出合乎實際的調整,盡量保持政策穩定,才能使“保民生”的初衷落到實處。
此外,這次的政策雖為“因時而變”,但未必不是有關方面反思、改進工作的契機。
“路邊攤”存亡之外,城市管理更應化粗放為精細,化“朝令夕改”為“為長遠計”。歸納總結過往的“槽點”,多講一些整體性、人情化的管理思路。比如,既然要支持流動商販回歸,那建立區域疏導點,有疏有堵,不就能讓城市的毛細血管更發達、也不糟心?
畢竟,只有非正規經濟足夠發達、健康,城市才有活力;只有城市管理的脈搏更穩、更近人情,大家才會感受到更多溫度。(新華網2020.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