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毓
摘要:隨著我國《監察法》的確立,監察機關其職權得到明確,其中監察機關相對應的非法證據排除規則也有了相對獨立的規定。而實際應用中,監察機關對于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適用仍在阻礙,這不光會影響到后續證據銜接問題,也會影響到我國司法的公平正義,通過對監察背景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不足進行探討并做出完善。
關鍵詞:監察法;非法證據排除;監察機關
自2012年以來,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初步形成,在當今司法改革進入深水區階段,司法理念開始轉變為以審判為中心,監察體制改革也面臨著新形勢。監察機關在調查過程中對證據的合法性審查與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實際適用成為當前司法實踐中有待討論的問題。
一、我國《監察法》中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現狀
我國于2018年通過了《監察法》,并對監察委員會職權做出了相關的規定。其中第三十三條對監察機關獲得的證據做出了相關要求與權限。如監察機關獲取的證據材料可以在刑事訴訟過程中作為證據來使用,并且與其規定的要求和標準保持一致,通過非法方法獲取的證據應當進行排除。后續規定也明確了證據之間相互印證的要求,并且列舉了不可以采取的取證方式。而監察機關所擁有的是調查權而非偵查權,所以規定強制措施可以由檢察機關實施。雖然各法中的非法證據排除規定有些許差異,但其核心思想并未差異太大。但既有的刑事訴訟法理論無法給予充分回應,法法銜接仍然存在制度設計上的硬傷。但在司法實踐中,刑事訴訟中未解決的問題在監察調查中依舊會存在,而監察機關其獨特的屬性使得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適用存在更多困境。
二、監察機關適用非法證據排除規則中存在的問題
(一)關于非法證據的范圍
刑訊逼供是對人身權和意志自由權的直接侵犯。從立法上看,雖然監察法對非法取證的方式進行了列舉與禁止,例如禁止通過威脅被調查人員和涉案人員,或者是引誘欺騙等其他非法手段,但是具體的界限與范圍沒有一個明確的規定標準。對于監察機關負責的職務犯罪調查中,案件的隱秘性與證據單一性導致監察人員難免采取“斗智斗勇”的調查策略。調查策略可以更有效對案件進行偵破,這其中可能包含欺騙的情況。所以具體如何操作屬于引供誘供的,如何算是合乎程序的調查策略,缺乏立法的規范,這不光使得對非法證據排除造成阻礙,也讓調查人員心有顧慮。并且之后對刑訊逼供與變相肉刑的禁止,對具體的疲勞審訊等,沒有具體的界限標準,例如到達何種程度算是疲勞審訊。立法規定的不明確導致監察機關在適用非法證據排除規則過程中自由裁量空間過大,難以實際操作。
(二)關于留置措施
根據《監察法》,監察機關可以根據情況對被調查對象采取留置措施。但在其實際操作中,有關留置的相關規定并沒有進一步的細化。例如對于留置措施場所選擇不明確,同時對于留置措施的實施,從批準到執行都是監察機關決定與執行,留監管力度不夠。具體規定的不明確與監察權利缺失,對被調查人的合法權益便無法得到保障。而在留置過程中,調查人員的取證行為沒有第三方的介入監督,這個時候對可能發生的非法取證行為沒有有力的監管與預防,一方面這無法保護被調查人的合法權益,另一方面對于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實施也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阻礙。
(三)關于排非程序
非法證據大多產生于調查階段,所以從根源上來看,在調查階段就將非法證據進行排除。這就要求監察機關在其執行監察職能的同時,還對其自身實施監督檢查權,對其自身調查行為的合法性進行審查,認定自己調查過程中使用的非法取證手段與因此產生的非法證據,并啟動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對這些非法證據進行排除。理論上看,立法中對于監察機關排非程序的啟動并沒有相應的強制性規定與沒有啟動的懲罰性規定,所以立法的不明確帶來了司法實踐中的操作問題。也就是說指望監察機關通過自己對自己的審查來排除自己所產生的非法證據,這在操作上無疑是有難度的,依靠自身的排除是遠遠不夠的?!侗O察法》中,有關監察機關在其調查階段有關如何啟動非法證據排除程序的相關規定并不是十分具體,在司法實踐中很難對此操作落實,很難從根源上遏制非法證據的產生或是立即排除,從而有效地實現證據合法性。
三、對監察機關適用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完善
(一)嚴格規范非法證據范圍
在立法上對威脅、引誘、欺騙等手段,也就是引供誘供的界限進行明確區分。一方面為了被調查人供述的真實性與司法的公平正義,對于違背被調查人意愿、采取上述手段獲取的證據應當進行排除,另一方面從司法實踐角度來看,在刑事訴訟法中這個問題依舊沒有得到徹底解決,盡管隨著相關排非規定的相繼出臺,但根本上的問題依舊沒有得到徹底解決。所以從立法上對這些非非法取證手段進行明確規定并加以區分。監察機關作為調查機關,采取的調查策略應當加以限定,對其行為設置限度,一定范圍的訊問技巧屬于調查策略,其證據可以合法采用;同時對“威脅、引誘、欺騙”的認定標準細化,達到具體的認定標準即可認定為非法取證,結合裁量性原則加以排除,允許監察機關進行證據的補正。
(二)完善留置措施
細化留置措施的相關規定,對留置場所的條件與要求進行明確限制。同時為了防止監察機關在進行調查措施中,對其留置權力進行濫用,可以規定讓檢察機關對留置措施進行提前介入。檢察院可以通過實施定期留置必要性審查以及根據申請核查,對留置過程中有無違法行為進行確認。通過立法與檢察機關等方式,對留置措施進行監督,讓監察機關更高效、合法的運行程序。從內外兩面的監督,保證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貫徹實施。
(三)完善排非規則啟動程序
在監察機關執行職務的過程中,應當在法律法規中明確監察機關如何啟動、在何時啟動排非程序。對于提出排非的主體可適當對主體進行擴大并且規定對被調查人應當進行告知。對調查過程中,啟動非法證據排除程序進行嚴格規定,對啟動條件規范化、明確化,一方面有助于避免司法資源的浪費,一方面可以及時對非法證據進行排除。在司法改革不斷深入的背景下,我國法律構建不斷健全,而排除非法監察證據實現司法公正的重要條件之一。以監察機關為視角,通過不斷對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完善,我國的法制化進程會踏入新的臺階。
【參考文獻】
[1]中國人大網.中華人民共和國監察法[N].中國人大網,2018.
[2]程雷.刑事訴訟法與監察法的銜接難題與破解之道[J].中國法學,2019(2):167-182.
[3]龔舉文.論監察調查中的非法證據排除[J].法學評論,2020,38(1):51-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