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攤經濟是穩就業保民生的一劑良方

郭妮娜

摘要：地攤經濟，是人類最原始，也是最有生命力的商業活動之一。受2020年新冠疫情的影響，習近平總書記多次提出要做好“六穩”工作，落實“六保”任務。“地攤經濟”重新出現，成了拉動就業、恢復經濟的生機和希望。但我們應該看到“地攤經濟”所折射出的失業問題和消費降級現象，在此基礎上深刻認識當前重啟地攤經濟的重要性。

關鍵詞：地攤經濟;拉動就業;恢復經濟;保障民生

社會學家王明美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地攤經濟，是人類最原始，也是最有生命力的商業活動之一。”在最原始的商業社會，貨幣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人們就開始以物易物，這就是最早的地攤經濟。后來，有了貨幣，形成了所謂的坊市制度，仍然有一些商人選擇沿街叫賣，或者在人流多的地方擺攤出售貨物。近到20世紀80年代初改革開放初期，地攤經濟曾一度占據了商業的半邊天，釋放出巨大的民間活力。只是后來為了打造光鮮的城市市容、出于對城市規范治理的考慮，各地政府對流動商販進行嚴格管控，地攤經濟才逐步減少。即使如此，“地攤經濟”也從未消失，過去這些年城管與商販之間貓捉老鼠式的矛盾和沖突，反而成為折射出地攤經濟一直都存在的證明。

一、2020年 “地攤經濟”重新出現的背景

受疫情影響，尤其在2020年2、3月份，全民禁足，中國民間經濟幾近停擺，雖然隨著形勢好轉，各地開始復工復產，但一方面疫情防控仍不敢松懈，加上外貿訂單減少，整體經濟形勢仍然非常嚴峻。

2020年5月底召開的全國兩會政府工作報告上，首次沒有設定本年度GDP的增長目標，李克強總理的解釋是“我們沒有提出全年經濟增速具體目標，主要因為全球疫情和經貿形勢不確定性很大，我國發展面臨一些難以預料的影響因素。”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預計，受疫情影響，今年全球經濟將萎縮3%，發達經濟體將下降6.1%，本次疫情對世界經濟的沖擊已遠超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引發的經濟下滑。而對于中國，目前在疫情防控、復工復產的嚴峻形勢下，就業、收入等民生指標的重要性更加凸顯，不設GDP增長目標是一種更為務實而理性的考慮。

6月初，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考察山東煙臺一處老舊小區時說：“地攤經濟、小店經濟是就業崗位的重要來源，是人間的煙火，和‘高大上一樣，是中國的生機。”總理甚至回顧說：“回想改革開放之初，大批知青返城，就一個‘大碗茶解決了多少人的就業！”

今年3月，成都市率先出臺《成都市城市管理五允許一堅持統籌疫情防控助力經濟發展措施》的文件，允許商家“在保障安全、不占用盲道、消防通道，不侵害他人利益，做好疫情防控和清潔衛生等工作前提下”，可以在一定區域臨時設攤、占道經營。成都市對“流動商販”管理政策的放松成效顯著，迅速拉動了當地的就業，據媒體報道，截至5月底，成都市設置臨時攤點2234個，允許流動商販經營點20891個，增加就業崗位10萬個以上，中心城區餐飲店復工率超過98%。

當前受李克強總理發言風向標作用的引領，全國多地都逐步放開“地攤經濟”，兩會后全國不少省市立即放松對流動攤販的管理，甚至大力鼓勵“地攤經濟”重新回歸城市。與之相應的是，中央文明辦也在今年全國文明城市測評指標中，明確要求不再將“占道經營、馬路市場、流動商販”列為文明城市測評考核內容。自此，一夜間“地攤經濟”卷土重來，成了拉動就業、恢復經濟的生機和希望。

二、“地攤經濟”折射出的深層問題

今年在疫情防控的形勢下，為了保障民生需求、恢復經濟社會秩序、滿足群眾生活需要，政府對于地攤經濟的態度也終于發生了改變，正如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的“通過穩就業促增收保民生，提高居民消費意愿和能力”。

（一）折射出當前的失業問題的嚴重程度

從政府對地攤經濟放松管控的行動可以間接推測出，中國經濟目前的困境已經到了多么嚴重的程度。地攤經濟之所以重新恢復，其實就是因為李克強總理回答記者提出的有關就業問題時，強調“打破一些不合理的條條框框的政策，讓更多就業崗位成長起來”，并特意提到成都的示范效應，從中折射出“地攤經濟”對解決就業、創造就業的拉動作用。

根據國家統計局統計的相關數據顯示，2020年3月份我國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為5.9%，但這個數據為調查失業率，并不是全部的失業率。2020年第一季度我國實現國內生產總值206504億元，按同比價格計算，同比下降6.8%，分產業來看，第一產業增加值10186億元，同比下降3.2%;第二產業增加值73638億元，同比下降9.6%;第三產業增加值122680億元，同比下降5.2%。經濟的表現跟失業率是息息相關的，經濟表現越不理想，失業率往往就會越高，同時受到國際疫情蔓延和中美貿易戰的影響，中國出口企業的訂單大量減少，沿海地區中小企業已經出現嚴重的訂單不足，這種情況會進一步加劇失業的程度。以目前我國的勞動力人口大概在8億人左右推算，城鎮就業人口大概有4.5億，按照5.9%左右的失業率計算，把誤差考慮在內，當前總體失業人口應該大概在3000萬左右。

（二）“地攤經濟”的重啟，反映了中國消費者

“消費降級”的現狀

對于大部分普通老百姓來說，擺地攤僅僅只是保障生活的生存問題。對于消費者來說，選擇地攤商品，本質是把實惠快捷做為首要的選擇。一方面（下轉第66頁）（上接第62頁）消費者收入下降，購買力萎縮，對前景不樂觀，導致其選擇時首先考慮的是價格。而去商場購物，由于有租金店面的成本，導致商品價格高于地攤，而當老百姓收入不能承受的時候，地攤經濟就成為替代的選擇。而“地攤經濟”的興起，又會進一步打擊商場和超市等實體店的生意，迫使他們不得不放棄實體店的經營，導致更多人失業、更多家庭收入下降，使得中國改革開放40年已經升級的消費模式陷入不斷降級的趨勢之中。

三、關于“地攤經濟”的前景與未來的看法

（一）“地攤經濟”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促進就業與保障民生

東北財經大學中國戰略與政策研究中心主任周天勇在媒體撰文指出，中國約有1億人非正式就業，如果放開“地攤經濟”、農貿市場、小商品市場、早市等，至少可提供5000萬個就業崗位。地攤經濟早已成為支撐地方經濟和市民生活的重要一環，在發揮促消費、穩就業、繁榮市場等巨大潛能的同時，也體現出政府管理模式變“堵”為“疏”的新思路。但是正如前文所述，

“地攤經濟”在增加底層就業的同時，打擊了原來的商場、超市、飯店等實體商家，同時產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導致更多人失業收入下降，同時影響商鋪的出租和銷售，進而影響房地產市場的價格下跌，最終可能會產生系統性的金融問題。

（二）地攤經濟的背后，遠遠不止是實惠、快捷和城市的煙火氣，其本質是城市對社會各階層合理需求的引導和釋放

中國貿促會研究院國際貿易研究部主任趙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指出，“地攤經濟”有存在的經濟和社會基礎，未來不應一刀切禁止。根據北京師范大學收入分配研究院課題組對中國居民收入狀況的研究，該課題組對中國居民分層線性隨機抽取了7萬個代表性樣本進行分析，結果顯示，中國有39.1%的人口（5.47億人）月收入低于1000元，月收入在1000-1090元的人口為5250萬人，因此1090元以下的總人口為6億人，占全國人口比重為42.85%。這與總理在記者會上說在中國約1000元（準確地說是1090元）以下的人口規模達到6億人是基本吻合的。在這6億人中，有546萬人沒有任何收入，有2.2億人月收入在500元以下，有4.2億人月收入低于800元，有5.5億人月收入低于1000元，有6億人月收入低于1090元。如果以1090-2000元標準來界定中低收入者，則該群體的人口規模總量會達到3.64億。一個良性的社會生態就如自然生態一樣，應該保持多樣性和多層次，滿足不同階層的人群不同的生活、生存需要。政府在發展經濟與打造現代城市的過程中，讓地攤經濟的“煙火氣”與城市的現代化相融合，在管理中真正做到“放下”，實現地攤經濟的長遠發展、保障底層民眾的基本生活與生存空間能力，讓經濟發展的成效惠及每一個社會公民，才是一個國家經濟持續欣欣向榮的基礎和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