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讀到美國作家瑪麗·諾伍德的《哭泣的椅子》,文中說:“我的家人、朋友和鄰居如果想好好地大哭一場,或者希望有人能與他們分擔憂愁的時候,他們就會坐在那張椅子上。”我的心顫了一下。
我想到了“毛九”班(毛澤東文學院第九期中青年作家班)。班上45位同學性格迥異,身份不同,但自從大家走到一起后,一切分歧似乎都消失了。
在“毛九”這個家里,我是最喜歡哭的人。近十年,我的生活接二連三發生著悲劇。2012年12月21日下午,當那個14歲孩子的拳頭重重擊向毫無防備的我時,他和我的人生,都開始偏移方向。我沒想到,沒有絲毫過錯的我,竟挨了我特別關切的孩子的拳頭;我沒想到,他的父母,竟能顛倒黑白;我更沒想到,四年的隱忍,換來的卻是施暴者的冷嘲和某些人的熱諷!身上的傷尚未結痂,心早已千瘡百孔。我只得申請去偏僻鄉下支教。
教師節前夕,我獨自乘公交回家。“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這時,勇平哥的電話來了,“有哥替你撐著,天,塌不下來。”聽到這句話,我的淚水奪眶而出。當晚,勇平哥等人自發組成了維權小組,遠文、娟兒幫忙修改公開信,玫姐進行精心地制作……這些匯成了一張愛的椅子,我坐下,任眼淚恣肆。
當然,我在“哭泣的椅子”上流下的更多的是喜悅的淚水。2015年,輪到我們益陽組織年會,可一直到了3月,仍沒動靜。原來是濱哥得重病了,生命危在旦夕!全班同學以不同的方式表示著對濱哥的關心。娟兒制作了認字卡來喚起濱哥的記憶,麗君等人專程去給濱哥暖壽……我特意跑到麓山寺,為濱哥求來了嵌有他名字的平安符。當我把平安符戴在濱哥的脖子上時,他笑了,輕輕地叫了聲“令娥”,很清晰,也很柔和,像紫茉莉顫顫的花蕊。濱嫂在旁喜極而泣,喃喃道:“他竟然認得你了!”
那年的益陽年會,以“陪伴”為主題。10月16日晚上,當濱哥濱嫂穿著紅色情侶裝出現在大家面前時,同學們歡呼、鼓掌,一個個上前擁抱大難不死的濱哥!
月衛在文章里說,我把“毛九”當自己的娘家,把“毛九”同學當自己的親人,其實“毛九”的同學哪個不是呢?大家在群里分享著喜訊:蘭心讀北師大研究生、擔任博鰲論壇雙語主持了,曉鳳姐的小孫孫會背唐詩了,麗君的寶貝女兒考上同濟大學了……“毛九”親人的喜怒哀樂牽動著每個人的神經。
我珍惜每一個與毛九相聚的日子,總想為毛九做點什么。每次年會分別,回到家后,我都會忍不住掉眼淚。能怪我愛哭嗎?從靈魂深處滾下來的淚珠,生出的就是那滾燙的幾個字:感謝毛九!感謝毛九,讓我們更積極、更堅強地去面對生活中的不幸和困難。懷著一顆體諒、關愛的心,我們在“哭泣的椅子”上坐下,起身時迎面而來的是滿目如金的陽光。
學生評語
在本文中,“哭泣的椅子”作為一條線索貫串著全文,寫出了曾老師對“毛九”這一大家庭的感激和懷念之情。語言流暢優美,感情真實而豐富。